纪小瓯记得来麋鹿村之前,曾经在路上看到过类似棉花的植物。
只可惜当时走得太急,没有细看。
她循着道路往回走,仔细留意身边的植物。
冬天的植物不多,一眼便能看到尽头。
没多久,果真看见一种植物长得很像棉花,花苞硬实,里面夹着松软的花絮。
里头的棉絮是白色的,与周围的雪景同一个颜色。
倘若不认真看,很容易将其忽略。
不知道这种花跟真棉花有什么区别?
做出来的被子暖不暖和?
纪小瓯决定暂时不想这些,把棉花采摘下来带回去再说。
这里的人应当不知道棉花的用途,就见这片空地中长满了棉花,没有人采摘,花苞撑得鼓鼓的,竟然在冬季也能茁壮生长。
纪小瓯一个人采满一竹篓棉花,仍旧觉得不够,又采了许多放进空间。
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与埃里克汇合。
路上,纪小瓯看到被雪覆盖在下面的猫薄荷,眼睛一亮,摘了一些放进竹篓。
找到目前最需要的两样东西,纪小瓯心满意足,脚步都松快许多。
回到甘薯田,正好埃里克的甘薯也采摘完了,一人一鹿就一起回到麋鹿部落。
还未走进村庄,远远看见里面站了不少麋鹿兽人,并伴随着雌性麋鹿的惊叫。
隐隐约约,仿佛听见兽人们说“赶出去”,“快把他赶出去”,“他会咬死我们”,等等,类似的声音。
来到这里两天,纪小瓯大约了解了麋鹿一族的性格。
温和,友好,很少与别的种族起冲突,更少像现在这般大吵大闹。
纪小瓯心里“咯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加快脚步,拨开人群走到跟前。
还未镇定,就听见麋鹿族族长震耳欲聋的一声——
“是谁把这只肉食系物种放进来的?!”
纪小瓯抬头,看见面前是一张晒玉米的长方形木桌,上头铺满玉米。
头顶日光和煦,暖暖洋洋,而她的小豹子静静趴在那一对玉米上,蜷着身体。
一边晒太阳,一边不慌不忙地掀起眼皮子看了眼众人。
旋即,幽蓝的眼珠子一转,落在纪小瓯身上。
它那副懒散不屑的态度,与族长的愤怒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19章
“是…我的。”
一道轻柔的,迟疑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声音不大,加上周围充斥着兽人的恐慌,纪小瓯的声音并未引起注意。
纪小瓯身旁的兽人见小豹子往这个方向看,接连后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虽然雷恩变小的身体不具备多大威胁性,但谁能保证,它不会引来其他豹族?
麋鹿一族在这里生活了百十年,一直安分守己,与周围临族友好相处。
不希望引来什么灭族之灾。
麋鹿族的族长名叫高治,是族里年纪最长的一头麋鹿。胡须发白,声音浑厚。
他出面住持大局,遇到这种危机情况,再好的脾气都变得不好了,胡子乱飞,双目圆睁。
见没人承认,又问一次:“究竟是谁把这只豹族带进来的?没有族人知道么?”
麋鹿族族长一边说,一边吹了吹胡子,安排族里最强壮的几名青年围在旁边,保护族人的安全。
同时叫人去询问这只豹子的来源。
昨天纪小瓯跟随埃里克回到他暂住的院子,好几名麋鹿兽人都看到了。
这座村子的兽人本就不多,一问就什么都知道。
就算隐瞒也隐瞒不了多久。
纪小瓯默默往前一步,认命地低着脑袋,以一种失物招领的语气说:“是我,是我把它带进来的。”
麋鹿族长和族人的眼睛纷纷黏在她身上。
纪小瓯无比后悔,出门时怎么没有把它放进空间?
她真是低估了豹族的闯祸程度,也低估了它们的存在感。
它怎么可能安安分分地留在房间里?
尽管如此,但纪小瓯还是忍不住替自家“陶陶”辩解一下,“它其实很乖的,跟其他的豹族不一样…它是被族人抛弃的豹子,不会引来别的豹族伤害你们的。”停顿了下,纪小瓯为了加强可信度,“真的,我保证。”
语气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护短”。
麋鹿族兽人们怀疑地看着她。
兴许是她来历不明的缘故,纪小瓯的话并未让众兽信服。
昨日大伙只知道埃里克带回来一名雌性,这名雌性拥有酷似人类的面容。
每个种族之间都会产生一些进化得极其接近人类的兽人,这种兽人极其稀少,或天赋异凛,或后天努力。
例如狼族的霍尔顿。
虽然稀少,但不稀奇。
其他的,他们对纪小瓯一概不知。
“很抱歉,我们无法相信你的话。”见对方是一名雌性,族长高治吸了口气,大抵不明白一名雌性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豹族生来残暴,每年都有数不清的鹿族丧命在他们的利爪之下。就算他是被种族抛弃的豹子,也不能否认他以鹿族为食的事实!”族长高治句句清楚地说。
族长的话引起族人的共鸣,更引发了他们对豹族与生俱来的恐惧。
麋鹿兽人自发离开纪小瓯身旁,看她的眼神充满彷徨和质疑。
人群之中,埃里克看着被孤立的少女,几次犹豫,还是没有上前帮她说话。
毕竟昨日他才看到雷恩的原型,看到那只豹子对她亮出锋利的指甲,想要对她不利。
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是一只单纯无害的豹子。
纪小瓯握着竹篓背带的手指紧了紧,抬起眼睛,看向趴在玉米架上的小豹子。
雷恩也在看着她,收起刻意为之的嚣张,眼神沉静无波。
纪小瓯一面想它刚才要是也这么乖顺就好了,一面对麋鹿族长道:“对不起,族长,我…”
“它不能留在这里。”不等纪小瓯把话说完,高治族长就冷酷地打断她的话,道:“为了种族的安全着想,希望你和他一起尽快离开我们的村落。”
纪小瓯:“…”
埃里克终于忍不住,从兽群走出:“高治族长,再有不久暴风雪就要来临了。您现在赶走他们,他们会被暴风雪掩埋的。您看能不能让他们在这里住下,等暴风雪停了以后再离开?”
高治族长秉着公事公办的语气:“很抱歉,我既然身为族长,就应该以族人的安全为首。谁能保证收留他们的期间,族里不发生任何危险?”说着语气一转,看向纪小瓯,“雌性,请你立刻带着这名豹族离开。”
纪小瓯制作棉被的计划只能告一段落。
埃里克出于族群考虑,只能将她送到村庄门口,并对她说:“瓯,很抱歉…我,当时没有为你说话。”
其实他的潜意识里,仍旧觉得这只豹族很危险。
他甚至想不明白瓯为何要与它在一起。
不过纪小瓯很能理解埃里克的想法。
他怕豹族怕的要命,却还能忍着恐惧,与小豹子相处那么久,已经很难得了。
纪小瓯说没关系,与埃里克告别之后,背着背包,搂着“陶陶”离开麋鹿族。
“瓯,你先在附近找地方住下,等我在这里完成爷爷交代的事,就过去找你!”
埃里克在后头不放心地叮嘱。
冷风席卷,打了个回旋,将埃里克的话吹得很远很远。
却不知有没有吹进纪小瓯的耳朵。
纪小瓯顺着来时的路,一直往东行走。
路边积雪皑皑,阳光照在雪面,折射出一层滢滢微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生痛。
纪小瓯迫切想趁着风雪来临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一到冬季,这里的暴风雪就来得特别频繁,一场接着一场,没有喘息的机会。
兴许是走得太急,积雪下又埋着许多凹凸不平的石头,纪小瓯一只脚踩上去,重心不稳,身体就往前倾倒。
倒地的一瞬间,纪小瓯竟然还记得怀里抱着一只豹子。
她担心压坏它,生硬地侧了侧身。
幸好雪地松软,即使重重地摔下去,也不多疼。
可是纪小瓯却久久没有爬起来。
雪地中,少女穿着宽厚的鹅绒大衣,大衣下面露出两条纤细笔直的小腿。
她抱着一只灰底黑斑纹的小豹子,手臂收紧,小巧的下巴抵着小豹子的头顶,耷着睫毛,一言不发。
雷恩被女孩搂在怀里,毫无反抗的余地。
他稍一挣扎,抱着他的一双手臂就收得愈紧。
雷恩对这具身体的反抗能力不抱任何希望,索性放弃挣扎,任由纪小瓯抱着。
没一会,头顶微热,毛发仿佛被什么濡湿。
少女用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紧接着,一道闷闷的,略带一丝委屈的声音道:“陶陶,我好想回家…”她问:“你呢?”
雷恩静静地趴在她怀里,瞳仁幽深,不声不响。
第20章
纪小瓯哭得很安静。
她本就不是那种大吵大闹的孩子,她的父母总是说她乖顺得就像一只小羊羔。
她爱哭鼻子,但每次哭都是一个人的事。
默默地掉泪,默默地擦眼泪,从不打扰任何人。
纪小瓯把脸颊埋进雷恩小小的颈窝,泪珠不断从眼眶溢出,冲刷着他的毛发。
豹子的毛发很短,被打湿以后,就像一把毛茸茸的刷子,扫在脸上有点扎人。
纪小瓯不管不顾地哭了很久,倘若不是她时不时地吸吸鼻子,恐怕会让人误会她睡着了。
雷恩仰头看向森林上空,冬季,树叶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偶尔一只飞鸟掠过,扑簌簌惊落几片雪花。
少女的哭声仍在耳边持续。
轻轻的,似有若无的,带着一股被抛弃的可怜劲儿。
…
雷恩没有想过她会这么伤心。
说实话,有点愧疚。
如果不是他,她可以和平友好地与那些草食系渡过漫长冬天。
搁在两天以前,雷恩或许会这么想。
但是现在,也只是有点愧疚而已。
她的“空间”掌握着他变回原样的契机,没弄清楚之前,他坚决不能放开她。
哪怕她可怜巴巴地抱着他哭。
待纪小瓯止住哭泣,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
她在雷恩颈窝里蹭了蹭,擦干净眼泪,抬起红红的眼睛,看向远处。
远方天空晴朗,白云朵朵,然而地平线交汇之处,却压抑着浓墨一般的稠黑。
静谧无常,山雨欲来。
有过上一次的经历,纪小瓯知道这是暴风雪来临的征兆。
她抽了抽鼻子,到底还是想活命,不想悄无声息地死在异世,收拾了一番情绪,就继续踽踽独行。
也是纪小瓯幸运,没走多远,就看见不远处的山脚下立着一座荒废的小木屋。
木屋简陋,屋前的门板被虫洞侵蚀,随着冷风一摇一摆地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木屋不大,像是许久没有生物居住,门前的木板结了厚厚一层冰,难以下脚。
然而这对于纪小瓯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惊喜。
纪小瓯踮着脚尖绕过结冰的地方,走进木屋,仰着脑袋环顾四周,打量起来。
屋里看起来比外面好一些,角落摆放着一张木床,旁边是一个比她高的柜子,中间有一张柞木制成的方桌,除了桌面被虫洞侵蚀一块之外,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地板是竹木的,有两处地方腐烂,一处地方发霉。
纪小瓯用手指擦拭了下桌面,随即,指腹染上一层厚厚的灰。
也许是搬家,也许是嫌弃这地方太破旧,总之,这个地方是真的没有人居住。
不管怎么,对于纪小瓯来说都是好事。
这代表她冬天可以放心地住在这里,等暴风雪来的时候,暂时不会被冻死了。
纪小瓯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围绕着木屋看了一遍一遍,刚才低落的情绪很快振奋起来,把雷恩放在床上,趁着天未黑之前,忙去外头寻找一些干木柴。
这间木屋离后头的森林很近,附近有不少干枯的木枝,纪小瓯捡了有七八趟,总算搜集了足够一晚上的木柴。
回来之后,她把木柴放在壁炉里面,用气罐点着一根木柴,再引燃其他木柴。
火苗骤亮,给冷冰冰的木屋添充温暖。
纪小瓯又从空间里找到一个塑料脸盆,去外头捧了一大盆雪,放在壁炉旁边。
等雪融化成水,她用毛巾把桌子、柜子和床都擦了一遍,地板也没有放过。
做完这一切,抬头一瞧,天已经黑透了。
她原本打算把门口结的冰也清理一下的,这么一来只好作罢。
虽然很累,但纪小瓯看着干干净净,终于能住人的木屋,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她把空间里的睡袋、毛毯、枕头一一取出。
因为班上人多,毛毯足足带了三四十条,纪小瓯往床板上铺了三条,躺上去试了试,还是有点硬,就又铺了两条。至于稍微厚一点的毛毯,就留起来晚上盖。
门板被虫洞侵蚀,纪小瓯走过去,手放在门板上,正思考该怎么处理。
突然,门就往前一倒,“砰”地一声砸在她的脚边!
纪小瓯慌忙后退:“…”
这下是彻底不能用了,纪小瓯想了想,从空间找出一个双人睡袋,踩着木凳,举起双手套在门板上。
门板体积变大,没法塞进门框,纪小瓯就把它竖在门口,用木桌在后面顶着,至少是不会再漏风了。
雷恩卧在铺垫柔软的床上,看着忙忙碌碌的少女。
明明前一刻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一刻就坚强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与豹族所有的雌性都不一样。
雷恩抬起前爪,舌苔上的倒刺舔了舔毛发,若有所思。
豹族的雌性都很自立,强大,所有事情都能独自解决。
而她,脆弱,敏感,不堪一击,偏偏总能顽强地生存下来。
尽管这种顽强,在强大的豹族面前不值一提。
到了深夜,暴风雪如期而至。
屋外冷风呼啸,大雪铺天盖地落下,细碎的雪花从门板缝隙卷进来。
纪小瓯怕冷,壁炉的火烧得旺盛,整个屋子都蒙上一层暖意,雪花还没落地,就已经融化。
纪小瓯盖着毛毯缩在床上,虽然有壁炉取暖,但风雪肆虐,她仍旧觉得寒冷。
毕竟毛毯不如被子暖和。
她缩手缩脚地把雷恩抱在胸口,想借一点它身上毛绒绒的毛发取暖。
十六岁的少女身体发育已经初具雏形,胸口微微鼓起,像一颗柔软多汁的水蜜桃。
咬上一口,汁水四溢。
没了鹅绒大衣的阻挡,与雷恩挨得更近。
少女身上的馨香从四面八方而来,是雌性豹族所不具有的,清甜,芬芳不绝。
…
雷恩僵着不动。
纪小瓯毫无所觉,她对雷恩的感情,大概就跟对自己家的那只美短猫差不多。
甚至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鼻尖,嘟嘟囔囔地问:“陶陶,你说我还能回家吗?”
雷恩抬起双瞳,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孩。
纪小瓯有点瞌睡了,半睁着眼睛,脸颊被火烤得红扑扑的,带着浓重的睡音。
直到纪小瓯再也撑不住,闭上眼睛进入梦乡时,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一声——
“见鬼的陶陶。”
接着,又说:“记住,雷恩,我的名字。”
声音低低的,像热风拂过干燥的砂砾,粗粗糙糙。
传入耳朵的一瞬间,莫名有点干渴。
谁在说话?
雷恩又是谁?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纪小瓯迷迷瞪瞪地想着,然后,就完完全全地睡熟了。
次日清晨,壁炉的柴火烧烬,外面的暴风雪暂时停了下来。
纪小瓯躺在床上仍未起来,双眼紧闭,手放在肚子的位置上,身体蜷成一团。
雷恩跳下床,猜测她是因为火灭了感觉到冷。
她身上没有厚实的皮毛,光秃秃的,也不知道以前漫长的冬季都是怎么过的。
毕竟还要依靠她变回原样,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以后,雷恩来到门边,用身体挤开一条细缝,灵活地钻出门外。
雪足足下了一夜,积雪覆了厚厚一层。
仿佛用白色油漆重新刷了一遍,整个世界白得耀眼。
雷恩拖着受伤的后腿,在木屋周围找了一圈,树枝都被雪浸湿了,放在火里也烧不起来。
他只好沿着昨天的路往回走,到了麋鹿村,从族长高治家的厨房“借”了点木柴。
奈何这具身体太小,一次只能拿两三根木柴,等到第五次时,终于被发现了。
“你——”
高治族长又惊又怒又怕,这只豹族怎么又回来了?!
高治族长正准备叫来族人,雷恩一只爪子按在木柴一端,木柴瞬间被弹飞起,正好打在老族长的鹿角上。
高治族长被击中,捂着鹿角连连后退。
雷恩叼走最后一根木柴,从篱笆墙上一跃而出,回身,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森冷,睚眦欲裂。
吓得老族长僵在原地,抖抖索索地望着它远去。
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趟,等雷恩搜集到足够多的木柴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雷恩把木柴一根根放进壁炉里,幸好,壁炉里的火还未完全熄灭,不一会儿,火苗就重新烧了起来。
这时候纪小瓯还没有起来。
雷恩总算意识到不对劲,跳上床榻,朝角落里的少女看去。
纪小瓯缩着身体,浑身酸痛,手脚无力,整个人像被一辆重型大卡碾过似的。
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雷恩立在旁边,看着女孩额头上浸出的冷汗。
原本以为她是冷得起不来床,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这时候,壁炉升起,热气氤氲。
一种非同寻常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浓郁的,香甜的,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这种气味来自床上的少女。
雷恩往纪小瓯身上看去,就见她浑身完好无损,没有受伤破损的地方。
不过豹族嗅觉灵敏,总能轻易地找到气味的来源。
雷恩的鼻尖从纪小瓯身边一一闻过,由上往下,最后,敏锐地停在少女的腿窝中间。
第21章
小腹坠痛,拉扯着纪小瓯的身体不断下沉。
往常她生理期的时候并不会这么痛,这次可能是因为泡过冷水,又受过寒凉,加之天气太冷的缘故,疼得她直冒冷汗。
一大早醒来的时候纪小瓯就察觉到不对劲,小肚子又胀又疼,双腿之间还有湿湿濡濡的液体流出。
趁着雷恩出去的时候,她脱掉内裤看了看,果见上面沾着一块血迹。
纪小瓯撑着身体,手忙脚乱地空间里掏出卫生棉,换上干净的内裤,垫上。
然后就一直瘫倒在床。
到了中午,已是疼得唇瓣发白,死去活来。
根本顾不得那只小豹子一大早做了什么。
纪小瓯总共就带了两包卫生棉,勉强只够用一次。
这种私密的东西,班上女同学大都放在自己的背包,不会放在大巴车车舱里,所以她的空间也没有多余的卫生棉。
这次用完了以后怎么办?
难道她要学古代的女人用草木灰么?
不知道这里的雌性兽人会不会来生理期,她们是怎么解决的?
纪小瓯越想越头大,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偏偏还有一股力道不断地拉扯着她…的裤子。
纪小瓯穿的是一条运动棉裤,带松紧的。
那股力道一拉一扯,很快就将她的裤子拽到胯上。
冷空气袭击皮肤,露在外面的皮肤迅速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纪小瓯低头一看,就见那只花斑小豹子用牙齿咬着她的裤子,正在使劲儿往下拽。
纪小瓯脸颊一红,伸手去拦,尴尬地问:“你、你干什么呀?”
可惜她身体虚弱,而且还有点发烧,浑身软绵绵的,力气微不足道。
正好,雷恩变小以后,力气也不大,两人竟然有点僵持不下的意思。
于是一人一豹,一个拽着运动棉裤的裤腰,一个咬着裤子的布料。
面面相觑。
雷恩定定地看着她。
她身上有血腥味,而且脸色苍白,明显是受伤的样子,为何不让它查看伤口?
想着,雷恩就又咬着她的裤子往下拖拽。
“喂…不要…”纪小瓯仓惶阻止。
豹族的牙齿锋利,纪小瓯担心它把自己的裤子扯破,这是她唯一一条稍微保暖又舒适裤子了。
她是当成睡衣穿的。
于是这一犹豫,运动棉裤就成功被小豹子“唰”地一下拽到了大腿根——
纪小瓯错愕地睁大眼睛。
天蓝色棉质内裤包裹着玲珑的盆骨,女孩胯骨纤细,皮肤洁白胜雪。
笔直细嫩的双腿之上,是平坦小巧的三角区域。
雷恩紧紧盯着,血腥味就是从那里散发而出。
…
这个地方…
受伤了?
直到闻见空气中浮掠的血腥味,纪小瓯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一瞬间,纪小瓯双颊涨得通红。
尽管对方是一只不通人事的豹子,可她还是觉得莫名羞耻。
她手指抓着运动棉裤的腰带,挺翘的小屁股往后缩了缩,身子弓成一只小虾米。
“我…我没有受伤。”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纪小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是…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每个月都会有的…过几天就好了…”
雷恩蓝曜石一样的眼睛望着她,似乎没有听懂她的话。
豹族雌性也会发情,每次发情几乎都有公豹与之交配,然后便开始哺育下一代,很少有不受精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