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薇每次自称本宫的时候都挺有气势的,如果不看她那张毫无杀伤力的小脸的话…
“哦,好。”陆时歪着头,一本正经道。
他这么回答,傅怀薇反而有点不习惯了…一般来说不应该嘲笑自己两句的吗。大概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脸凑了过去,“你看我对你这么好,那我被人欺负了,你帮我出气不!”
陆时扬眉:“谁欺负你了?”
“狗皇帝啊!”傅怀薇一脸理所当然的喊出了这三个字,“他今天晚上想欺负我来着,后来我灵机一动,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成功解救了自己!”
聪明才智…陆时尽量让自己不把注意力放在这四个字上,“他怎么欺负你了?又给你下毒?”
“他想让我侍寝啊!”傅怀薇一把凑到他眼前,好像这件事比下毒要可怕千倍万倍似的,“他让我侍寝啊!你倒是生个气啊!”
“…我为什么要生气?”陆时瞥她,“你是他的妃子,他是你的夫君,他让你侍寝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可生气的…”
他这一番话完全在情理之中,傅怀薇却一点也接受不了。只觉得自己气得整个脑子都要炸开了,可他说的话一点也没错,想发小脾气却又发不出来,最后只能委屈地坐了回去,望着房梁无语凝噎。
陆时笑了起来,他故意说出那种话,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真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看他这样明目张胆地嘲笑自己,傅怀薇恨恨地拧了一把他的耳朵,威胁道:“不许笑!”
她那点劲,下手比蚂蚁咬人还要轻,某人顿时笑得更厉害了。
傅怀薇彻底没辙了,心塞塞的。自己在后宫里明明还算得上小半个地头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在他面前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感觉简直憋屈死了!
陆时才不管她心里想了些什么,只道:“有个事我一直想跟你商量。”
傅怀薇回身继续给他涂药,一边问道:“什么事呀。”
陆时将脖子里的报警器勾了出来,“每次你喊我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是约定一下比较好,比如按几次代表是什么意思之类的。”
他将那东西勾出来的时候,傅怀薇才猛然想起来刚刚的事情,连忙道:“对了!哎呀我差点就忘记告诉你了,我刚刚太着急,一不小心把这东西暴露了,皇帝以为这个东西是用来对付他的武器,一直逼着我交出去可怎么办呀!”
她的话听起来十万火急的样子,陆时却好像全然不在意,心底喟叹一声,“你怎么老干这种事…”
对方有点不好意思,没敢接话。
陆时道:“藏起来不就行了。”
傅怀薇连忙反驳道:“可是我总是要随时带着的呀,不然我怎么找得到你嘛。”
“简单。”陆时捏起刚刚卸下来的隐身装置,扬眉道,“我一会儿给你拆点不打紧的零件下来,随便组装一下,改造一个小隐形器绑上去就可以了。到时候你天天戴在脖子上别人也看不到,反正你滴了药水,自己能看见就行了。等皇帝让你交出去的时候,你就说你弄丢了。虽然这撒谎撒得没啥水平,但他一个大老爷们,要真是揪着你一个小姑娘不放,还要脸吗?”
傅怀薇刚刚的注意力全在他的伤口了,完全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将这个东西取下来的。此时此刻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心中惊奇不已,那装置看起来很高端又复杂,带着很多奇奇怪怪的凹凸点,甚至还带着不知道是干啥用的透明小泡泡。很是轻便,薄薄的一小片,在他手中散发出金属的光泽。
看罢,傅怀薇愣愣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厉害啊。”
“哎,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太帅了,所以一直都是科研室重点培养的对象。”陆时夸奖自己的时候从来都面不改色。
“…还说皇帝呢,你也要点脸好吗?”
“说正事。”陆时轻笑着将这个不要脸的话题揭了过去,指着报警器道,“有个约定还是比较方便的,你记住了,以后按一下代表你是按着玩的,按两下代表你有事需要见我,按三下代表你有危险需要立刻见到我,就这么定了。”
傅怀薇一向反应半慢拍,这时才将他的话消化完,问道:“那你呢,你按感应器的时候分别是什么意思?”
陆时立刻嫌弃道:“我才不按这玩意儿呢,幼稚死了。”
“不行,你必须得按!”傅怀薇气极便什么也不顾了,一把扭过他的下巴,捧着他的脸语气强硬道,“按一下代表你想我,按二下代表你很想我,按三下代表你非常非常非常想我!”
“…”
陆时被迫与她对视,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下巴好疼…
扫把,强扭的瓜不甜,咱们有话好好说不成吗?
31、陆大侍卫
日上三竿。
陆时昨天晚上上完药就离去了,并没有在她宫里逗留许久。可傅怀薇自从早上起来那一刻开始,就觉得自己身边的宫女有些异样,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跟自己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般,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她被服侍着漱洗完毕,推开门的一瞬间,才发现门外站着一排神情严肃的高挑侍卫,一个个持剑而立,目不斜视。
也许是青玉宫一直阳气不够,突然一股肃杀的气场迎面扑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在大周的宫廷制度里,侍卫一般都是在宫墙之外巡逻的,而嫔妃的宫殿又都是独立的,没有皇帝的吩咐一概不得进入宫墙之内,所以跟嫔妃的接触几乎等于零,所以当傅怀薇打开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实在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随身伺候她的宫女承雪承媛更是一脸唏嘘的样子,也知道纸包不住火,终是道:“娘娘,娘娘您…被陛下禁足了。”
“…”得知这样的消息,傅怀薇先是懵了一下,继而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了。自己昨天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不下旨降位都已经是很客气了,只是不知道傅家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特别是她那个完全猜不透的亲哥哥。
也好,皇帝越是不想见她,她就越是高兴。
“陛下说了…娘娘您什么时候把那怪东西交出去,就什么时候解您的禁。”承雪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陛下还说…在此期间,谁都不许探视。”
“哦。”傅怀薇一脸淡定,就知道皇帝会说这种话,以为自己会因此而服软吗?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威胁自己,还是省省吧。
她傅怀薇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见不到陆小时。
这些皇宫里所谓的禁足,在陆时眼里那都不叫事!能见到他就可以了,其他人探不探视又有什么关系呢。
“娘娘…”承雪又皱着眉道,“奴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也知道这宫里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皇帝,您还是服一下软吧,过不了几日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您要是到那个时候还被禁足,可就亏大了。”
姑母的寿辰?
傅怀薇皱了皱眉,太后一向是自己明面上的靠山,那还真不能不去。可是禁足这事她真的无所谓,甚至还有点巴不得的意思,也好,拖到陆时把那小隐形器做出来就可以了,至于解除禁足的办法…有的是。
傅怀薇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殿内,想起那还没有交到皇帝手上的一万两银票,那笔钱在大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知道皇帝最近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甚至急得每天都睡不好觉,只要她愿意交出去,语气适当放软一点,也就没事了。
“没事。”傅怀薇瞥了一眼门前的那排目不斜视的侍卫,小声问身边的宫女,“这些负责看管本宫的侍卫,会一直都是这些人吗?”
“回娘娘的话,不会一直都是这些人,是要经常调班的…”
听了这话,傅怀薇顿时放心了,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容,拖长了音道:“这样啊…”
她这边没把禁足当一回事,宫中却谣言四起。
昨夜傅贵妃所在的青玉宫发出了奇怪的长鸣声,许多人都将这件事情和近日来闹鬼的传闻联系在了一起。皇帝当即就下了禁足令,虽然不知道贵妃会不会因此失宠,但是她这样被禁足,还是有许多妃嫔会在背地里偷乐的。
有的时候人心就是这么奇怪,别人摔了跟斗,自己也不一定就因此而走的平稳,却偏偏就是觉得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
继而是湘嫔杨婉夜半邀宠,借着小公主的名义将皇帝从贵妃宫里请了出来。有人说,湘嫔是被皇后收买了,故意和傅贵妃抬杠。也有人说,小公主可能是真的是病了,不然,一向恭敬守礼的湘嫔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这注定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因为不只出了这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兵部尚书之女秦翘翘入宫了,听说还是自请入宫,这姑娘像风一般来的毫无征兆,并且上来就被封了九嫔之一的充媛。
充媛地位略低于宰相,却高于尚书。可怜她老爹在朝中连滚带爬几十年,也不比女儿嫁给皇帝当妾强…
这三件事情加起来,闹得宫里头人心惶惶,总觉得接下来要出什么大事一般。
然而宫中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和陆时没有太大关系。
即使他已经成为这宫里的一份子了…
陌生的坏境,陌生的人和事,陆时皱着眉朝四周打量了一眼,觉得全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自离开了科研所之后,这是他找到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侍卫这个名字挺起来虽然还算气派,其实也就是个保安…
面前许多人都在闲聊,说话内容都听不太清楚,还有不少面生的侍卫用一种怪异的眼光打量着他,似乎想看清楚是不是曾经是自己的旧识。
昨夜出宫也费了他不少劲,因为宫门早在他进宫的时候就已经关上了,迫不得已回府拿了爬墙用的伸缩吸钩,实实在在地翻了好几次墙,只感慨幸好带了这么一堆实用的东西,要不然他在这古代真是要步履维艰了。
只不过永远也忘不了昨天晚上回府时陆王爷看他的那个眼神,好像已经洞悉了一切,却又一句话都不敢问。只闷不做声地盯着自己的后背,目送他回房休息,似乎有千万句话想要问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似的。
说实话,陆时心里挺愧疚的,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傅怀薇,他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地暴露自己。估计陆王爷看到自己消失的那一刻也是吓傻了,还有可能一整夜都没睡着。
既然他没敢问自己,那就等他问的时候再好好解释了。
一晚上都没睡觉,连夜将隐身装置改造了一番,还真的组装出了一个小型的隐形器出来,甚至还是可拆卸的,拿来藏别的小东西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彼时才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偷工减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就是工具有点太简易了,所以组装的过程实在是困难了一点,如果是在自己原来的实验室,完成这样的组装只需要三分钟不到。可在用十根手指当工具的古代里,才花了一个晚上,已经很是不错了…
正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此时此刻陆时打了一个哈欠,转头看向了身边跟他穿着同样侍卫装束的小红,忍不住道:“在你们古代,主子进宫当侍卫了,小厮也是要跟着一起来的吗?”
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家丁,陆小红似乎早就习惯了他偶尔出口的奇怪话语,只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哦,王爷的原话是这样的‘那个孽子平日在府中就无所事事,让他当侍卫简直就是作践侍卫这个词!虽然如此,但身边没个人帮衬着可不行,本王也已经跟陛下打过招呼了,你们三个人中,谁功夫最好,就跟少爷一道去吧。’我的功夫比小绿小黄好得多,自然由我陪少爷一道进宫了!”
陆小红学起王爷说话来简直有模有样,有声有色,让他出去说书绝对能赚不少钱。
“你还会功夫?”陆时质疑道。
陆小红顿时觉得自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登时转过脸一本正经道:“王府的家丁那可都是千挑万选的,特别还是少爷您的贴身家丁,名义上说是小厮,其实是您的贴身护卫。”末了,竟然声泪俱下,“少爷…奴才为您两次险些丧命,您竟然都忘记了吗…”
“没没没没忘…”陆时被他这样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连忙道,“我怎么会忘呢,我一直都记得…”
这边两个人还在说话,有人拿着一本厚厚的名册就出声骂了过来。
“都给我闭嘴!你们两个!当宫里头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能归他管,出身一定比他低,宫里安排侍卫规律的一向如此。每个新来的都要在言语上威慑一番,这样才好管教。
因为如果是什么有背景出身的贵公子,绝对不可能分派到这种地方来的。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贵族子弟,起码也是上来就授个一等侍卫,几十年了也从未有过例外,因此也就有恃无恐了。
看了看眼前这名男子,虽然相貌英俊非凡,周身气质也看起来贵气逼人,可举手投足却没什么少爷做派,应该不是什么大背景的人。
“…”陆时有些语塞,甚至还有一种上课说小话被老师点名批评的诡异感,可是这周围的人吵闹的声音比他要大的多,眼前这人谁都不说,竟单独来教训自己,实在是有点奇怪。
那人拿着名册,冷笑一声道:“新来的,你好好记住。在老子的地盘,就得好好听话,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三日之内若是训不服帖,就给我滚回老家去。”
一旁的陆小红听了这话,气的浑身发抖。往先在整个广陵城都是说一不二的尊贵大少爷,竟然被人这样对待,实在是忍无可忍!
起身就想说些什么,却被陆时一把拉了回去。
32、充媛娘娘有点叼
那人的语气实在太令人憎恶,明摆着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陆时从小在现代长大,尽管一直走在科技的前沿,却并没有接触太多古代传统文化,很多时候甚至记不起来该如何称呼对方。此刻看眼前这人的架势,应该算是自己的上司,自己当了那么多年的组长,底下的人对他是什么态度,他也就应该对眼前这人是什么态度才对,想到这里,陆时倒没有和小红一样恼羞成怒,反而起身恭敬道:“属下谨遵教诲。”
倒不是委曲求全,他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玩…内心一颗腹黑的种子蠢蠢欲动:我就不告诉你我是谁,我就不让你知道我爹是王爷,我就是要以后冷不丁吓你一大跳。
皇帝不是说让他从基层干起,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提拔成副统领吗?看眼前这场景,似乎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头,也好,最好是多整整自己,先看清楚这些人的真实面目,以后培养心腹之类的也就方便多了。
至于被这样对待,他倒并不是特别的在意,毕竟他也不是真正的陆小侯爷,踩低爬高的事情在科研室见得多了,还是能用一颗平常心对待的。
“算你有眼色。”那手拿名册的人见他的态度不错,倒也没说什么,冷哼了一声便吩咐道:“王大力,带他们去当值的地方熟悉熟悉。”
一旁名为王大力的瘦小侍卫应了一声,连忙起身走了过来,语气还算客气:“两位请跟我来。”
陆时跟了过去,陆小红连忙跟在主子的身后,寸步不离。
“在下王大力,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两人依次答后,王大力便笑道:“听说过姊妹进宫为妃,没听说过兄弟两一起进宫当侍卫的。”
陆小红刚想辩解说自己只是陆家的冠姓家丁,陆时便转过头示意他不要多嘴,然后道:“是啊…我弟弟打小就跟我感情好,没办法,非要跟来。”
当了一辈子下人的陆小红一懵,傻愣愣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周的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比起往先的朝代自然是要繁华许多,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依旧是红墙楼阁、金顶琉璃瓦,层层叠叠的屋檐和台阶,那些稍显斑驳的砖墙,记录了一代王朝的兴衰荣辱。
瘦弱的带路侍卫王大力又开口了,一脸骄傲的样子道:“我们是内廷侍卫,比别人可要幸运多了。你们看起来是第一次进宫吧?没事,多走几次也就熟悉了。”
虽然陆时还是生平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行走在皇宫的地面上,可暗地里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连通往青玉宫有哪几条捷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面对同事王大力的真挚提问,居然还觉得有些心虚。
“是啊,第一次来。”陆时轻皱眉头,连忙转移话题道,“不知刚刚拿着名册的那人…”
“哦…那是我们这边的地头蛇刘莽,大家都抬举他,称他一声刘大人。看起来架势挺大,也不过就是个二等侍卫罢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还没人敢跟他抬杠。你下次见了他就躲,惹到他有你好受的。”王大力一边走一边答,由于过桥时频频回头,还不小心踉跄了下。那瘦弱的身板,跟他那孔武有力的名字完全搭不上边。
又介绍道:“再前头些,就是你们以后当值的地方了,平日里没什么人经过,巡逻起来可省事了,像你们这种普通的身世,待在这种地方那是再稳妥不过了。我在那待了这么多年,虽说地方清净,但也不容易干出名堂来。职务倒是清闲,想要升官可就难了。”
陆时很满意,清闲好啊,清闲容易开溜啊。
还没等他感慨完毕,迎面一声接一声的娇呼便传了过来:“娘娘!充媛娘娘!您慢点跑!仔细摔了跤!充媛娘娘!”
这种地方一般是不可能有嫔妃经过的,但是不排除那种闲得没事喜欢到处逛的新晋宫妃…
看见宫中的贵人迎面而来,惊慌的王大力连忙跪倒在地,高呼娘娘大安,却见身边两人还傻愣愣的站着,心都吓碎了,连忙伸手拉陆时的衣摆,示意他赶紧跪下!不要命了吗看见主子还不下跪?
陆时看清楚了来人的相貌之后,脸色一黑。非但没有下跪,反而转身就走。
陆小红一脸茫然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主子,最终转身跟主子一起走了。
秦翘翘头一天进宫便要折腾疯了,她在宫外潇洒惯了,冷不丁被关到这样闷死人的宫墙里,手不能乱放,脚不能乱动,想偷偷溜出宫去看杂耍都不行,看着那一个个长得差不多的宫女太监,满肚子脾气都没地方撒。早知道宁愿死皮赖脸嫁给陆家的少爷,也不听父亲的话进宫当什么破妃子了!
自己的寝殿是呆不下去了,在宫里头到处逛逛总可以吧?刚出门就被几个宫女跟着,一步一口充媛娘娘,跟催魂似的,简直甩都甩不掉!秦翘翘恼怒不已,提着裙摆不停地朝前跑,原以为自己就要闷死在这宫里了,冷不丁瞅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心下一喜,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你给我站住!”
“…”这声音实在太有杀伤力,陆时头皮一麻,假装没听见,大步朝前走去。
却被兴奋过劲的秦翘翘一把抓住了领子,大喝道:“呔!哪里跑!”
“…”
接下来一句是不是就要说:我叫你一声陆时你敢答应吗?
陆时黑着脸回过头来,闷声道:“秦大小姐,你有完没完?”
说好的江湖再见呢?说好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呢?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有空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啊…
秦翘翘似乎生来就不知脸皮二字怎么写,见他还是那么一副不耐烦的语气,看见老熟人的兴奋劲却愈发高涨,倒也不跟他计较许多,只道:“才一日不见,你怎么就穿成这样了?”
“穿成这样很奇怪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着她都火药味十足,陆时低头看了看身上还算齐整的侍卫服,又看了周围一眼,忍住自己的暴脾气,压声道,“万水千山总是情,给点面子行不行…”
“哟。”秦翘翘笑的很是有些诡异,拂了拂额角的碎发,退后一步就开口大声道,“大胆奴才,见到本宫还不下跪!”
“…”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陆时横了她一眼,身形未动,心想同样是女的,这姑娘怎么就没有小扫把看着顺眼呢!真是恨不得吊着打啊…
地上跪着的王大力完全被吓傻了,看着眼前这失控的一幕,起也不是,跪也不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还在一边给陆时使眼色:一个小小的侍卫,敢跟宫妃抬杠,你是疯了吧?
他不跪,秦翘翘却没生气,冷笑一声,在他耳边细声细气道:“你这职位…看来陛下也不是那么器重你们陆家。本宫在这宫里头也闷得慌,回头派人去给你说个情,把你调到紫云宫这边来当值,以后也好有个照应,你意下如何?”
表面上看起来风风火火,爱憎分明,其实心思比谁都要细腻,这个世上不只有扮猪吃老虎一说,还有她这种人的存在。
女子阴魂不散的声音柔柔地灌入右耳,陆时却心生烦躁,偏过头就道:“你闲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