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三房妹妹怎的是这样的人。在我府里就想打人。”
纪婉宁笑了笑,说道:“她原在府中不是这样的,今儿也不知怎么了。”
说完这话,纪婉宁将目光落在宋玉汐身上,虽然她先前没有看见宋玉汐推人下水,可是却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她,垂眸想了想之后,才对秦霜说道:
“先前我瞧见这七妹妹向我家三妹妹扑过去,莫不是七妹妹有心推她下水的吧。”
这话一出,就连宋玉寒都忍不住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明明就是她自己掉下水的,我七妹妹是去救她,你没听见我七妹妹喊让她小心来着?她自己存心不良,怪的了谁?”
纪婉宁冷下面孔,说道:“明明就是她把人推下去的。”
“宁姐儿别说了,你可亲眼瞧见七妹妹推人?若只是猜测,你这罪定在她身上,岂不是叫她冤枉吗?素来定罪都没有空口无凭瞎指认的。”宋玉蝉紧接着也说了一句。
纪婉宁到底还没有勇气跟宋玉蝉对着叫板,秦霜见她们先吵起来了,不禁打圆场道:
“好了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吧。客人掉下水这么大的事,待会儿我母亲肯定会问,到时候让她们去我母亲面前分辨好了,咱们就别操心了,没的搀和她们庶女的事情。”
“你…”宋玉蝉看了看她,正要分辨,却被宋玉寒拉住了,两人对视一眼,宋玉蝉终是没有说话,宋玉寒低着头在一旁听了心里滋味儿,宋玉汐也冷冷暗笑,秦家这嫡小姐的档次可不高明啊。
没一会儿,纪婉清换好了衣裳,和宋玉汐一起被请到了主院里去。两个都是府上的客人,发生争吵的时候,就有人去通报了世子夫人王氏,王氏处理好手头的事情之后,就去了西次间料理这事儿。
“怎么好端端的就掉水了呢?姑娘间有争议很正常,可动手就不对了。如今还掉下水,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我都没法和你们大人交代。”
纪婉清看了看纪婉宁,当即就对王氏跪了下来,说道:“世子夫人替我做主,就是她推我下水的。”
一把指向了宋玉汐,宋玉汐却是纹丝不动,王氏端着茶杯正要喝,听见纪婉宁的指认,不禁愣了愣,看向了在下首站着的宋玉汐,小姑娘玉质玲珑,面不改色,王氏将茶杯放下,说道:
“哦?此话怎讲?”
宋玉汐不卑不亢站出来说道:“是我对不起三姐姐,请夫人明鉴,她扑过来打我,我不该躲开,让她一不小心冲下了池塘,我错就错在不该闪开。”
这番话听不出任何情绪,纪婉清却是急了,指着宋玉汐说道:
“你,就是你推的我。那个时候只有你在我身边,不是你是谁?”
宋玉汐淡定自若,神情冷淡的回道:“我推没推你,只有你知道,但当时你追着我打是所有人都看见的吧,我被你追着跑出了亭子,我在你前面,如何能把在后面追我的你推下水呢?三姐姐就是要冤枉人也要想好了再说,真把旁人当是傻得不成?今天空口无凭的说我推你,明天会不会空口无凭说其他人怎么你呢?反正你诬陷人的成本也太低了。”
纪婉清被宋玉汐这句话也说糊涂了,又气又急,王氏听了也觉得宋玉汐说的挺对,对宋玉汐又问道:
“那她为何追着你打呀?”
王氏的话让纪婉宁脸色一变,刚要阻止,就听宋玉汐朗声说道:
“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实话!纪家三姐姐嘲讽我和我的姨娘,说我们吃里扒外,忘恩负义,我就和三姐姐辩了辩,我说在纪家老太君和三夫人对我不好,不给我饭吃,不给我衣服穿,连盖得棉被都是十几年前的老棉絮,不仅如此还让下人们糟践我,寒冬腊月让我用冰水洗衣服,洗不好就泼我水,我生病了还不给请大夫,这些事情我说的都是实话,夫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打听当年的事情,便知我说的是真还是假,可是纪家三姐姐怕我说了实话,坏了老太君和三夫人的名声,怕别人说她们恶毒和刻薄,她恼羞成怒,就要追着我打,我胆子小,看见她来打我,我自然就要跑,出亭子只有一条路,我只能往九曲水廊上跑,为了躲避三姐姐的打,我就往旁边让了让,三姐姐就那么从我身边栽下了水。若说这件事我有错,那就是我不该让开了,我就该站在那里给三姐姐打了出气才好,是不是这样,夫人?”
王氏也被宋玉汐这番话听得惊住了,她原以为这只是小孩子间的打闹,没想到问出了这么多的话,不得不说,若是这孩子说的是真的,那纪家做的也忒过分了,对一个孩子,至于这样吗?
纪婉清又想站起来去捂住宋玉汐的嘴了,幸好被纪婉宁拉住了,纪婉宁上前,盯着宋玉汐,冷冷的说道:
“七妹妹,你可知你说的这番话会有什么后果?”
宋玉汐昂首与之对视,目光像是带着冰冷的刺,刺得纪婉宁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只听宋玉汐说道:
“什么后果?我说的都是实话,就好像你们说的也是实话,我和我姨娘确实是从纪家出来的?可那又怎么样?一切全都是按照规矩来的,我娘有纪老爷的休书,她不管是再为人、妻,或是再为人妾都是她的自由,难道我们在纪家过的不好不能说,在宋家过得好也不能说吗?这是什么道理?老太君和三夫人明明对我不好,难道还硬要我说她们对我好不成?”
纪婉宁没想到宋玉汐是这么个泼皮性子,这种事情若是搁在其他人身上,哪里敢这样光明正大的说?自己也给自己臊死了,可宋玉汐偏偏不要脸面,说出这番话来,还要捎带的说纪家不好。偏偏她说的又是事实,她小时候过的日子的确不好,她也是知道的,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娘做错了事啊,怪的了谁?可是,这些话,宋玉汐能说出口,纪婉宁却是说不出来的。也不能说,说了只会更加应证了宋玉汐的说法罢了。
一时竟被这小姑娘逼得说不出话来,俏脸涨的通红,反观宋玉汐倒是神色如常。
秦霜和宋玉蝉交头接耳,指着宋玉汐和纪婉宁,那样子明显就是在八卦纪家和宋家的事情,纪婉宁脸色这些就真的不好了,原本是想让纪婉清出头,给宋玉汐一个没脸,可没想事情居然发展成这个样子,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王氏瞧纪婉宁已经恢复了理智,不会再继续和宋玉汐纠缠这个问题,咳了一声,说道:
“行了行了,这么点事儿,犯不着伤了和气。我瞧今日之事,也没个谁对谁错,你们一人让一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好不好?”
宋玉汐对王氏福了福,爽快说道:“是,给世子夫人添麻烦了。”
王氏点头,瞧着这个不知道惧怕是什么的小姑娘,从头到尾都很冷静,有胆识,头脑也聪明,知道以己之长,攻人之短,生的这般出色,只可惜母亲坏了名声,自己又是个半路归家的庶女,就是再聪明,再漂亮,今后也难成大器,不过,却是比纪家那个要好太多了。
纪婉宁和纪婉清吃了个亏,自然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咬牙退下。
秦霜也没什么兴趣了,只说今日宴请一下在花会那天颇为露脸的姑娘,联络联络,可没想到出了这么个事,纪婉宁气得不行,从主院出来就提出告辞。宋玉蝉和秦霜约好了,下回她做东,请秦霜去镇国公府里做客,两人这才惜别。
宋玉汐在马车里不说话,就低头数着手里的金豆子,宋玉寒以为她心情不好,便轻轻撞了撞她,问道:
“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纪家真的对你那样吗?”
宋玉汐数完金豆子,点点头,答道:“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很多事情是纪家的下人们私下里做的,不全是老太君和三夫人指使。”
宋玉蝉却冷哼一声:“哼,她们当然不需要亲自指使,只要表露一个态度,自然有下面的人去给她们分担,从前我只知道你和林姨娘在纪家过的不好,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不好。怪只怪父亲当年无状,害了你们。林姨娘要是能早点想通,早点派人来给父亲报信的话,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宋玉汐心中渐渐的温暖起来,勾唇说道:“我娘也是没办法,她被人当疯子一般关了六七年,别说报信了,没被折磨死已经是万幸了。”
宋玉蝉和宋玉寒倒是没听说这件事,宋玉汐就将当年的事情选择性是说了一番,然后就说了自己将林氏从废园救出来的事情,两个姑娘养在深闺,哪里见识过这样凶险的事。
“就这样,若是我们继续留在纪家,必定是要没命的,我娘没办法,才递了书信给父亲,原本只是想求父亲救我们出那魔窟,可父亲重情义,执意把我们接入府里。”
宋玉蝉点头:“哦,这些我算是全明白了,当时我还问老夫人来着,老夫人只说了父亲当年的混账事,只说让我好好对你们,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真是看不出来,外祖母竟容得三夫人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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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秦家的事情发生之后,对宋玉汐并没有什么影响,她重活一世,不想再事事隐忍,也不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来博个好的名声,她只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将来若是寻得良人,那就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不再去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闵蓝的铺子开在长安街的最旺地,是两间门面连起来的。这日她喊了宋玉汐去她的铺子里,给她看了一些从江南运送过来的缎子,很大方的对宋玉汐说道:
“你选些布料,做几身衣裳,我送给你。”
宋玉汐正在看掌柜手里的货,听闵蓝这么说,就笑了,说道:“该是我照顾你生意才对啊,怎么能要你送呢。”
闵蓝嘿嘿一笑,说道:“嘿嘿,我说送你就送你嘛,上回你穿的那件衣裳,效果特别好,好些人都来店里问了,什么张小姐,李小姐,孙小姐,她们全都要你之前穿的那种款式,带飘带的,那批货一下子就销掉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反正今后你的衣裳,我店里包了!”
宋玉汐想到那天在秦家,那两个姑娘确实穿的很眼熟…这下才恍然大悟。
闵蓝问她船的事情,照理说这两个月了,应该已经到了奉天,奉天的漕运衙门那儿也确实收到了淮东号的通关文书,只不过这几天倒是没消息传回来。宋玉汐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担心的,林樊和福伯是林氏的亲信,身家性命都在林家,她不担心他们会背叛,可是水面这种事情很不好说,内陆水匪虽然不多,可也不是没有,若是真遇上什么水匪,那可怎么办呀!
不过这些终究都只是猜测,宋玉汐就是担心也没什么用,在闵蓝的铺子里坐了一会儿,她就打算回了芙蓉园了,芙蓉园的前面还有些装饰收尾的工作要做,有些细枝末节,她还是盯着比较放心。
她因为要在城里四处走动,所以预备了一辆翠幄小车,一匹马拉着,一般能容纳三个人左右,虽然和公府里的车马不能相比,但对她现在来说已经是够用了的。
绿丸掀着车帘看街上,宋玉汐则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忽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老孙禀报道:“小姐,前面路堵了,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老孙头去了之后,宋玉汐从车窗向外看去,只听外头吵吵嚷嚷的,宋玉汐带着绿丸下了马车,就看见街上人声鼎沸,就听一个女人声音凶神恶煞的传了过来:
“我让你不干活儿,我让你偷懒,我们李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样一个丧门星回来,我打死你!”
一个中年妇人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追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妇人打,路上很多人看着,也没人援手,似乎见怪不怪了,中年妇人没有一下留情,有一下子居然打在了那妇人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那年轻妇人对着宋玉汐的方向就跑了过来,绿丸赶紧挡在宋玉汐身前,谁料那妇人一下没走稳,居然就跌倒在了宋玉汐面前,中年妇人追上来,丢掉了手里的擀面杖,那么庞大的身子就坐到了年轻妇人身上,揪着她的头发,劈头盖脸的就打了起来。
绿丸都不忍心看了,宋玉汐也是蹙起了眉头,绕过了绿丸,从地上捡起擀面杖,不声不响的来到那两个扭打的妇人后面,不加任何犹豫,扬起擀面杖,就实实在在的打在了那中年妇人身上,那中年妇人立刻停下了打人的手,捂着后背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宋玉汐也不退缩,用擀面杖一下下的打在她身上,就好像先前这个中年妇人打人的时候那样,尽管她个子小,中年妇人想要伸手去挡,却被擀面杖打了好几下手背,再不敢伸手,拼着力气往宋玉汐撞过来,宋玉汐赶忙就丢掉了擀面杖,往旁边让了让,那臃肿的中年妇人扑了个空,趴在地上,爬起来对着宋玉汐就骂道:
“哪里来的小贱蹄子,居然敢打老娘!”
绿丸也是好样的,知道自家小姐惹了祸,赶紧就冲到了宋玉汐身前,挡住她,并且大着胆子和那妇人对骂:
“你才是贱蹄子呢!这是我家小姐!”
那妇人一听‘小姐’二字,神情瑟缩了一下,这小姐生的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好模样,身上穿的也还挺好,可转头看了看她们坐的那辆马车,简单穷酸的翠幄油车,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马车,顿时壮了胆子,伸手揉着后背,说道:
“我呸!我管你什么小姐!居然敢打老娘我,我今儿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你还就不知道老娘是谁!”
说着话,就往宋玉汐扑过来,宋玉汐沉着以对,知道凭自己的身子和力气,根本抵挡不住这强壮妇人,赶忙拔下了头上的一根簪子,藏在手心里,准备看好了时机,给那妇人一下。
那妇人越走越近,像是猛虎黑熊一般扑了过来,宋玉汐看准了时机,对着她的肩膀窝子就戳了下去,可却没想到,眼前人影一闪,那妇人整个人就像是风筝似的飞出去,撞翻了路边上的一个小摊架子。
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出现在宋玉汐的面前,她紧捏着簪子,说是不紧张那是骗人的,这少年看她这副明明害怕,却又故作坚强的样子,两只眼睛黑亮亮,圆溜溜的,可爱极了,对她露齿一笑,赶紧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品色。
宋玉汐有点意外,怎么会是他。
萧齐桓随手拨开宋玉汐挡在身前的簪子,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是天生没胆子不成?怎么什么人都敢惹?”
宋玉汐没有说话,而是瞪大了两只眼睛,看着萧齐桓的身后,那妇人不知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抓起一根长竹竿就卷土重来了,可是这一回她连萧齐桓的身都没近到,就被两个突然出现的护卫给联手掀翻在地了。一切尘埃落定,宋玉汐这才呼出一口气,看着萧齐桓,却是没有说话。
萧齐桓越看她越喜欢,笑着问道:“怎么,不记得我了?上回我在树上,你在树下,我还给你药来着?想起来了?”
宋玉汐将簪子插回了元宝髻上,这才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子,萧齐桓见她不理自己,又继续纠缠说道:
“哎,你怎么不说话呀!不记得我了吗?”
宋玉汐叹了口气,说道:“记得。”
不过两个字,就让萧齐桓心花怒放,傻兮兮的笑了笑,又道:“你记得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呀!”
宋玉汐抬头看了看他,问道:“打招呼?在这里?”
不等萧齐桓反应过来,宋玉汐就跪了下来,正要拜下去,就被尴尬的萧齐桓拉了起来,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呀!好端端的跪什么呀?那是你丫鬟?快不过来给你家小姐掸掸裙子。”
宋玉汐哭笑不得,使唤起她的丫鬟来,倒是不客气。弯下去和绿丸一起将裙子掸干净了,便对萧齐桓说道:
“王爷若是没什么吩咐,那我们就回去了,多谢王爷今日搭救之恩。”
绿丸这才知道眼前这无礼的少年,居然是个王爷!从前只在大戏中听到过的人物,居然现在眼睁睁的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萧齐桓见她要走,急了,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赶忙追上要上车的宋玉汐,说道:“喂,我手被你的簪子划伤了,你就这么走了?”
宋玉汐看了看他的手心,的确有一条口子,不过一点都不深,应该就是给簪子的尖尖划破了皮,连血都没流出来,至于这么娇气吗?
萧齐桓无赖的抓住了宋玉汐的马车,说道:“我不管,我被你划伤了,你得给我上药!”见宋玉汐冷若冰霜的看着自己,萧齐桓摸了摸鼻头,又追加了一句:“你上回受了伤,我还给你上药来着。”
“…”
宋玉汐无奈的看着他脸上写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的字眼,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这位定王殿下到底想干什么。
他抓着自己的马车,不放手的话,她也没法上车,又不想大街上给他上药,想了想后,就把他带去了芙蓉园里。
萧齐桓奸计得逞,屁颠颠的跟着宋玉汐的马车去了芙蓉园,下马之后,就在芙蓉园前左看看右看看,哪里是来上药的呀,根本就是来视察工作的呀!
宋玉汐让绿丸在街上买了金疮药回来,又给他上了茶,这才将他请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宋玉汐拿着药对他说道:
“把手伸出来呀!不是要上药吗?”
萧齐桓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金疮药,问道:“咦,我之前不是给你一瓶大内的药膏吗?怎么不用那个?”
“…”宋玉汐垂下眼眸,想起了那日在灯下挑灯的俊逸脸庞,眨巴两下眼睛没说话,心道那玩意儿早给你的亲哥哥丢河里喂鱼了。
萧齐桓盯着她,一双萧家祖传的桃花眼盯着宋玉汐,宋玉汐又不能告诉他实话,只好抿唇笑了笑,说道:“我搁房里了,没带出来,王爷就将就用一下吧。”
“嘿嘿。”萧齐桓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不会搁在你床头吧。”
“…”
宋玉汐抬眼看了看他,终究是没有回答他这个脑残的问题。手脚麻利的替他上了药,然后用帕子给他将手掌包裹了起来,在此期间,萧齐桓的一双眼睛就没能从她身上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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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宋玉汐低着头,眉头紧蹙,实在不知道这位到底想干什么。替他包好了手之后,宋玉汐就站到一边去,淡淡说了一声:
“好了。”
萧齐桓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帕子,冰冰凉凉的触感,闻起来一定很香,好想闻一闻…不过如果他现在闻了的话,她一定把自己当成登徒子了。放下手,背到身后,用手指一边摩挲着帕子,一边说道:
“这里是你的店?”
宋玉汐点点头,没有说话,总觉得这样和他在院子里说话很别扭,萧齐桓上一世娶的是宋玉蝉,可千万不要和她牵扯出什么闲话,她倒是无所谓,名声好坏都没关系,就是别坏了宋玉蝉的姻缘,那样宋玉汐心里可就过意不去了。
见她冷淡,萧齐桓也不生气,在院子里装模作样的转了两圈,这才说道:“地方真不错。看你小小年纪,还挺会挑地方。”
宋玉汐依旧不说话,心里却翻起了白眼,没话找话说的就是他吧,这地方要是几年以后来看,的确是好的,可是现在看…门可罗雀,前门大街上,半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样的萧条之所他也能说出一个‘好’字,也是难为他了。
萧齐桓见她眼中露出质疑,不禁说道:
“你可别以为我是胡说八道啊!你这块地儿,已经被工部列入了长安街扩建的计划里了,皇兄亲自定的决策,只有内阁和工部知道这事儿,估计连你爹镇国公都不知道呢。”
宋玉汐这下终于理他了,昂首急急问道: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上一世可是要过两三年,这地方才会由户部拨银子,开始一点点扩建的,若是提前了,不用想一定和那个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有关吧。
萧齐桓见她终于开口,又展颜傻笑起来,抓抓后脑,说道:“这个,估计就是最近吧,不过我也不在内阁,要知道确切时间,还得等我问过皇兄才知道。要不,我…问了之后再来找你?”
宋玉汐看着他,没有正面回答他约再见面的话题,而是转到一边,说道:“你还得回去问的话,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是瞧着这地方不贵才买的,不用劳烦王爷回去多问了。”
萧齐桓见她拒绝,急了。
“不麻烦不麻烦!不过,得等皇兄回京之后,我才能去问…”
“回京?”宋玉汐说道:“太子殿下出京了吗?”
萧齐桓点头:“是啊。去奉天办差了!估计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得回来了。到时候,我替你问他去。”说完这话,萧齐桓便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捧着茶杯,继续在院子里转,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哎对了,我一直想找机会问你。你上回在花会上拉的那曲子叫什么名字呀?听了叫人…嗯…很…悲伤,你是怎么拉出来的?”
萧齐桓总算是问了个比较正常的问题,宋玉汐松了口气,回道:“曲名叫《残垣》,调子就是那种忧伤的,谁拉都一样。”
“不一样!那天我回府里,也让人给我奏来着,可我就是听不出你奏出来的那种寂寥。你说说,你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居然能奏出那种大漠黄沙的感觉,是不是很奇怪呀!我听你的胡琴声,就想到了漫天黄沙的样子。我从小就想去关外走走,听人说那里有刀客,大漠黄沙,那才是男儿该待的地方,你那曲子一下子就戳入了我的心里,你说…咱们是不是前世见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