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招福咽着口水站起身,房门内又走出一人,静怡师太披着如瀑长发,脸颊红润的走了出来,那一脸娇羞的样子,云招福这个过来人,当然不会以为他们在里面研究富强民主和爱国了,静怡师太美目顾盼而来,落在云招福的身上,那一瞬间,云招福只觉得自己脑内风暴开启,各种宫斗,宅斗,朝斗的画面泉涌一般入了脑子。
魏尧她娘,这是要搞事情啊。
带发修行,把皇帝都给修行来了。
“你是给她送酒的?”比起静怡师太的害羞,魏玔不愧是皇帝,一点都没有被人撞破好事的尴尬,反而从容不迫,让云招福不禁由衷的感慨,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皇帝。
心里吐槽,但嘴上是绝对不敢说的,恭恭敬敬答道:“是,来给师太送点我自己酿的酒。”
魏玔看见云招福手里拎的东西,饶有兴趣的对她招了招手,云招福看了一眼静怡师太,只见她不动声色的对她点了点头,云招福就赶忙将手里的东西送到魏玔面前,摆放到他身旁的石桌上,然后就肃然退后,侧立一旁。
魏玔打开一坛,闻了闻后,便笑了,对静怡师太无限宠溺的说道: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喜欢酒。”
听这口气,不是常来的?云招福心里暗自分析。
静怡师太浅浅一笑,倾国倾城,接过魏玔手里的酒,就着坛口便喝了起来,这娇媚的模样,把魏玔的眼睛都看直了,云招福由衷感叹,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呼不是白来的,就算是皇帝后宫所有佳丽加起来,都不及这位风情之一二,正宗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魏玔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目光从静怡师太身上挪开,落回云招福的身上,对她问道:
“你是一个人来的,定王呢?最近也没差事,怎的不陪你过来?”
云招福上前,有些拿不准该说什么,好像怎么说都有点不对,说魏尧忙吧,可皇帝直说了而他最近没差事,说他不忙吧,可他没陪着一起过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让皇帝生他的气,干脆把心一横,云招福开口交代:
“那个…回皇上,昨儿我大哥从京兆府的牢里出来,晚上我与王爷都在云家吃酒来着,可王爷他喝醉了,回去耍酒疯,我与他辩了几句,今儿早上就觉得挺尴尬的,我就一个人来找师太了。”
云招福说的认认真真,诚诚恳恳,一点都没有骗人的意思,哪怕这些话说出来,会丢了一点她与定王的颜面,但总比满口胡言替定王找借口要好,皇帝最喜欢听人说真话了,想象着云招福话里的场景,突然就笑了起来,吓了云招福一跳,赶忙往静怡师太那儿看过去,静怡师太神色平静,并未有什么提醒出来。
正不安之际,就听皇帝笑着开口:
“定王的酒量完全随了朕,半点也没遗传到你的。喝两杯就要醉了,平日里挺正经的一个人,没想到回去居然还会耍酒疯,朕可真是没有想到啊。”
静怡师太抿唇一笑,恰到好处的上了皇帝的心,魏玔收回目光,捻须一番后,对云招福又道:
“你这孩子很好。朕很喜欢。”
皇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云招福愣愣的抬头:“呃,谢皇上喜欢。儿媳何德何能…”
这句是真心话,云招福可不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在这位面前露过脸,不过她又偷偷看了一眼静怡师太,那美艳不可方物的样貌,让云招福脑内灵光一闪,然后对皇帝的夸奖就释怀了,有时候,男人夸奖心仪女人的亲友,也是对心仪女人的一种讨好。
皇帝想让静怡师太高兴。云招福立刻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当初给定王他们选妃的时候,朕就想了很多,到底该给定王配一个什么样的妻子,这些年苦了那孩子,有些流言,连朕都听过,不过,他也确实运气有些不好,朕当时就想要给他找个运气好的,云家这姑娘就脱颖而出了。这不,两个孩子成亲以后,果然改善了不少定王的气运,这孩子是个福将。”
皇帝这番夸赞的话,自然是说给静怡师太听的。
云招福左耳进,右耳出,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两个年过中年的人撒狗粮,爱情不分年龄,没有界限,爱上了便是轰轰烈烈。
不管怎么说,今日云招福瞧见的足以说明——静怡师太,要复出了!


第68章
云招福从静怡师太的院子出来, 秦霜秦夏见她神情异常,上前问道:
“王妃, 您怎么了?”
云招福目光呆滞,失魂落魄的回了一句:“风向…要变了。”
秦霜和秦夏不明其意,面面相觑,王妃在说什么?什么风向要变了?
云招福从水月庵下山去,直奔定王府, 从门房处得知魏尧在书房里, 云招福马不停蹄就赶了过去,不等门外守候的周平行礼,就一股风似的跑进了书房, 然后果断将书房的门给关了起来, 差点撞到周平,周平满脸问好, 往跟着云招福进院子的秦霜秦夏那儿看去,两人全都摊手,表示并不知道王妃这么火急火燎的找王爷是为了什么。
魏尧站在书架前, 一只手托着本书在看,另一只手在肩膀处敲打,听见声响后回头,就看见云招福子弹一般射了过来,那雷霆万钧的气势把魏尧吓得往书架上一靠,云招福一只手按在魏尧的肩膀旁边,壁咚他, 然后将他吓得挡在自己胸前的书给一把夺过来,拍在书案上,对他问道:
“你知道我今儿去哪里了吗?”
魏尧扬眉不解:“去酒窖?我听王顺说了。”
云招福摇头:“我去了水月庵。”
“哦。”魏尧点头。
云招福又问:“你猜我在水月庵看见了谁?”
“呃…我娘?”魏尧回答。
云招福伸手比划:“皇上!”
“…哦。”魏尧神色依旧平静。
云招福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呢?皇上啊。他出现在水月庵里!”
魏尧沉吟:“正因为是皇上,才没什么好奇怪的呀。”
云招福松开了壁咚他的手,退后一步,拧眉问道:“为什么?”
魏尧展开了他俊朗无双的笑颜:“因为皇上是我爹呀,他去我娘那儿有什么奇怪?”
…云招福一愣,听起来好像是这个道理。
“可你娘不是出家了吗啊?”云招福问。
“带发修行,不是出家。”魏尧回答的理所当然。
云招福觉得自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带发修行’是这么解释的,重点不在修行,而是带发。你们皇家也太会玩儿了。
“所以…他们经常这样…”
‘幽会’两个字,云招福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
魏尧却是懂的,笑着回道:“不经常,最近而已。”
云招福看着笑容满面的魏尧,说出了心中的质疑:“我怎么总觉得,你有很多秘密瞒着我呢?”
魏尧不解:“我瞒着你什么了?”
“不知道。”云招福蹙眉:“总觉得很多事。就好比娘的事情,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你都不知道,我今天闯进去的时候有多尴尬。”
魏尧眼前一亮:“你闯进去看见什么了?”
云招福白了他一眼:“就看见皇上从娘的屋子里走出来啊。其他我还能看见什么。”
魏尧遗憾的点了点头,云招福看向他,问道:“那接下来皇上和娘,就一直在水月庵里相聚吗?那里是佛门圣地,不太合适吧?”
“嗯,的确有点不合适,所以我估摸着,我娘过段时间,应该就要回宫了。”魏尧将先前被云招福拍在书案上的书重新翻开,坐到了书案后头去。
云招福捂着嘴,满脸的惊愕:“回宫?那…还是淑妃娘娘吗?”
魏尧但笑不语。
云招福接着猜测:“其实我觉得吧,若是能回归原位就好了,如果回宫不能回归原位的话,那意义就不大了,后宫里面,官大一级压死人,娘现在在水月庵里逍遥自在的,若是回宫之后,位分低了,随便个什么人都能欺负她的话,还回来干什么呢,你说是不是?”
“嗯。”魏尧似乎很赞同云招福的话:“说的有理。”
云招福又问:“所以,回宫是回归原位吗?”
“这个…现在还说不准。”魏尧伸手在云招福挺翘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莫测高深的来了一句:“要等。”
至于等什么,云招福实在想不明白,可问魏尧,他也说不明白。
七月底的时候,杜家的案子终于由三司会审出了结果,当年山东水患赈灾银两丢失与山东知府李仁义全家被灭之事,杜家实在脱不开干系,案件层层剥盘下来,杜家一力担下了所有罪责,本朝实行仁政,皇上因念杜家早年有功社稷,便未曾判灭族之罪,而是功过相抵,杜家举家流放岭南之不毛地,男充兵役,女入奴籍,永不录用。
这个消息在京城中传开,可以说是近年来京里发生的最大一桩案件了,杜家当初有多显赫,如今又有多嘲讽,杜家一家两百余口人,分成两队,戴着枷锁和铁链,一个连一个,自刑部大牢走出,走在繁华依旧的朱雀街上,接受众百姓之唾弃。
山东水患,杜家贪污灾银,导致当年水患死伤过万,那么多条人命,还有山东知府被灭门一案,如今也真相大白,被公诸于众,围观老百姓们自发的准备了好些烂菜叶,等到杜家满门趟过长安街出城时,烂菜叶等秽物尽数砸在他们身上,人群中不时传出污言秽语,全都是骂杜家狼心狗肺的。
云招福和魏尧坐在常胜楼的二楼雅间,凭栏而坐,将长安街上的情形看的分明,云招福深吸一口气,叹了叹,她对面的魏尧放下杯子,问道:
“觉得他们可怜?”
云招福缓缓摇头,软声说道:“不知道怎么说,心里闷闷的。这种家族式的惩罚太不近人情,做错事的是杜将军和其他少数几个人,却要这么多人为他们的错误而付出惨痛代价。你看他们这些人里,有好些都是娇弱的姑娘,一路从京城流放到岭南,她们中有多少人能撑下去,又有多少人撑不下去,唉,不过就是生错了地方,进错了门,一辈子就这样赔进去了。”
云招福的声音在雅间中传开,与楼下嘈杂的叫骂声形成相应对比,魏尧眉峰微蹙,转过了目光,云招福撑着下巴,目光盯着那些披头散发,身戴枷锁还要被围观百姓们打砸的狼狈女子们,杜家直系的亲属,大多没人敢砸,苦就苦了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仆婢们,有两个小姑娘,不过刚留头的年纪,就因为卖身到了杜家做杂役,如今就要被牵连受这样的苦,委实可怜。
“这些只是看得到的,还有那些隐藏在背地里看不到的,如今的世道,女子是绝对的弱者,身在高位,自然没人敢欺凌,然而到了岭南,这些十三四岁,十七八岁的姑娘,难免不会成为那些心怀恶念之人盯上的猎物,她们将遭遇什么,简直不敢想象。”
云招福说完这些,大大的叹了口气,才发现从刚才开始,魏尧就没有说过话,收回目光,抬眼看向了魏尧,只见魏尧侧着脸,目光幽深的盯着楼下的已然走远的队伍,面容沉静的仿佛一尊雕塑般,而最让云招福感到意外的是,从魏尧的眼睛里掉下来的两行眼泪。
云招福以为自己看错了,站起身,探向前,伸手等住了从魏尧脸上掉落下来的泪珠,冷冷的,已经没什么温度。
魏尧感觉到云招福的动作,这才回过头,看向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便低下头从自己的袖袋里掏来掏去,云招福见状,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他,魏尧接过后,将脸上的泪擦干,放下帕子,呼出一口气。
云招福不懂他为何这般,试探问道:
“你是为谁这么感慨?杜将军,还是杜侧妃?”
先前云招福也看到了杜侧妃,她脸色苍白,穿着一身囚衣,还算干净,与不知道是她母亲还是婆子的一个中年女人靠在一起往前行走,百姓们的烂菜叶等秽物并没有砸到她的身上,不至于让魏尧这样吧。
魏尧摇头:“不是为杜家。是为…裴家。当年裴家举家被流放之时也是这样的场景,唯独不同的是,杜家确实罪大恶极,该当此报,而裴家却是遭受了天大的冤枉。”
云招福很少听魏尧提起裴家的事情,她现在所知道的关于裴家的事,几乎全都是从云公良或是在参加宴会时,听其他人说起过的,魏尧是裴家的外孙子,裴家之事,他自然感同身受,不管他长到多大,经历多少,多高的身份,这一份藏在他心底里的感触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了的。
“裴家被流放西北,他们如今还好吗?当年裴家被流放之时,也有这么多无辜的女孩儿一同被押往西北吗?她们怎么样了?”
云招福问出了内心深处的疑问,正如她刚才担心杜家的姑娘们一样,她同样担心当年被流放到西北的裴家姑娘们。
“她们…都挺好的吧。”魏尧这般对云招福回答道,语气颇为失落。
云招福又问:“这些年你去西北看过他们吗?当年的事情,若裴家是冤枉的话,那你有没有想过替他们平反呢?就算不能官复原职,至少将他们都接回京城里来,也免受风霜之苦呀。”
云招福诚恳的提出建议,尽管她知道这个建议实施起来会很难,一件被皇帝钦定的罪名,想要平反,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两句话就能成功的,这个问题,魏尧没有回答,而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云招福伸出一只手,逆光中的微笑十分落寞: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第69章
云招福不知道静怡师太什么时候复出, 但是在她自水月庵撞破了皇帝和静怡师太的事情之后,她家王爷的江湖地位似乎得到了显著的提高。
上回皇上命魏尧与魏旸一同监修行宫, 最后出了那档子事儿,宁王被罚在太庙反省,并被收回一切对宁王府的额外封赏,包括宁王之前兼任的职务,一并罢免, 其中有一项职务, 便是虞部郎中,管皇家的园囿,草木, 薪炭等事, 虽然有点琐碎,但众做周知是个肥差, 就这样落到了魏尧的头上。
皇后娘娘七月底在宫中大摆寿宴,这回的寿宴与往日不同,乃是太子与太子妃第一回 承办宫中寿宴, 算是个很好的开始。
皇帝魏玔一共有五个儿子,太子是皇后所生嫡长子,今年三十多岁,是个文质彬彬的人,太子妃是永定王府的郡主出身,自小在宫中长大,与太子是青梅竹马, 两人成年后,便在宫中举办了婚礼。
薛碧霄与太子妃陈氏的关系似乎不错的样子,本次承办寿宴,薛碧霄也在太子妃手中领了一些职务,是她最擅长的交际,宁王还未从太庙中反省出来,宁王妃吴欣常看起来面带忧伤,薛碧霄安慰了她几句:“今儿皇后娘娘寿宴,你可别这副样子,待会儿娘娘瞧见了又该不喜了。”
吴欣常谢过薛碧霄的好意,正要说话,就见薛碧霄已然指着门口笑道:“看,定王与定王妃来了,待会儿你们坐在一起,你可以找定王妃说说话。”
吴欣常看了一眼门口,云招福揽着定王魏尧的胳膊,款款走入殿中,她穿着一身粉色底的散花裙,发髻简单又不失礼数,关键是脸上的笑容明艳照人,看着就像是过得十分滋润的样子。
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定王府可不就是顺风顺水的嘛。再看定王魏尧,秀颀如松,俊美无畴,吴欣常心中又是一叹,当初所有人都不看好定王,外面的传言太可怕了,他从前那样倒霉,事事不顺,再加上背后没有母族撑腰,是个闲散的不能再闲散的王爷,可谁能想到,他婚后仿佛像是被改了运似的,如今宁王的差事落到他的身上,她这心里怎么样都觉得不好受。
云招福瞧见吴欣常,对她挥了挥手,然后便跟着魏尧去拜见太子和太子妃。
太子很和蔼,拍着魏尧的肩膀说道:“三弟最近干的不错,听说又领了虞部的差事?”
“是,初初接手,还一头雾水,不知从何着手呢。”魏尧谦虚的话,让一旁的太子妃笑了起来:“三弟自小便聪慧过人,读书都比我们记得快些,竟还有你一头雾水的时候?”
太子妃从小生在皇宫中,与众皇子们都很熟悉,小时候一起念书来着,对魏尧的情况比较了解。
“太子妃说笑了,读书记性好,在处理事务上也没什么帮助。”魏尧继续回答。
太子看起来还是很喜欢魏尧的,鼓励道:“莫说我这个做大哥的多嘴,你初初接手,各方面都得考虑到,疏忽不得,若是不懂的话,就多问问,不耻下问,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多谢太子提点。”
两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太子妃的目光就落到了云招福的身上,笑嘻嘻的问:“你可知道,这段时间宫中最爱议论的便是你吗?”
云招福一愣:“我?太子妃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何德何能呀。”
太子妃想起什么似的,笑弯了腰:“议论的便是你凭运气选妃的事情啊。我嫁给太子十多年,经历过皇宫好几回选秀,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般运气好的。”
提起这茬儿,云招福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大大的眸子黑亮黑亮的,笑容狡黠说道:“真是没想到,我会凭这个一战成名。大家没有记住我的容貌,却偏偏记住了这个。”
太子妃听了云招福的话,笑的更厉害了,对魏尧说道:“三弟啊,你这个王妃选的可真好,太对我的胃口了,今后你有空便去东宫找我玩儿,我随时欢迎。”
太子妃对云招福邀请,云招福自然应答。太子和太子妃还有其他人要招呼,便不与他们说话,云招福和魏尧就在宫娥的带领下,去了他们自己的坐席,魏尧始终牵着云招福的手,云招福坐下时,还给她理了理坐垫,动作温柔,笑容美满。
而这一切全都落在一旁的吴欣常眼中,心中更是酸涩不已。至少就算宁王在她身边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这样体贴过她,她一直以为,大家都一样,可是现在看来却不是。
星月公主来找吴欣常说话,她与宁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知道兄长现在仍在太庙反省,嫂子吴欣常无人陪伴,难免寂寞,便过来了。
经过魏尧和云招福身边事,星月公主福了福身,云招福对她点头致礼,魏尧则冷冷淡淡,瞥了她一眼,星月公主便坐到了吴欣常身边。
云招福对魏尧说道:“哎,你与我说说,你这样的冷性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魏尧却很意外:“我是冷性子吗?”
云招福满头黑线:“你这样还不算冷性子,那什么样的算呢?先前星月公主与你行礼,你不作理会,岂非让公主心里觉得你这个三哥不近人情吗?”
魏尧想了想,为自己反驳:“我不是看了她一眼吗?还要怎么理会?”
这个问题,云招福暂时还想不出标准答案来回答他。可能魏尧他自己真的不知道,他本就生的高处不胜寒,与他那些兄弟姐妹不是一个像素的,这样鹤立鸡群的长相,很容易被孤立对待,谁愿意跟一个长得比自己好看的人站在一起做布景板呢,再加上魏尧的性格,又不愿与人多言,更别说交际了。
就是她爹云公良那样无趣的男人,偶尔还有三两好友吃吃饭,喝喝茶呢。但云招福嫁给魏尧这么长时间了,几乎没有看到魏尧跟工作以外的人见面,吃饭,玩耍。
当然了,站在妻子的角度上来看,丈夫这么乖,她应该很满意,但是,必要的交际还是需要的。
算了,既然魏尧不太愿意跟人交往,那么她这个定王妃就免不得要都替他交际交际了。
星月公主在吴欣常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与她说了几句她哥哥在太庙中这几日的事情,稍稍缓解了一番吴欣常的担忧。
见嫂子心情还是不怎么好,眼神不时往旁边定王与定王妃的地方看去,星月公主凑近了说道:
“嫂嫂莫要羡慕,等到哥哥从太庙出来就好了。”
吴欣常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自斟自饮了一杯。
星月公主也看见了定王对定王妃的体贴,冷笑了一声:“最近定王府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嫂嫂你不知道,三哥从前的运气可差了。”
吴欣常颇不是滋味的努嘴:
“那位定王妃却是出了名的好运气,大概把定王府的霉运给改了吧。”
说完这些,吴欣常又自斟自饮了一杯,宁王太庙反省的这段日子,简直度日如年,宁王府上下唉声叹气,若非有几个老奴撑着,只怕早就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不过这样的光景,吴欣常越想越觉得人生无望。
星月公主也不想看见自家嫂子这样消沉,脑中忽然生出一计,掩唇笑了起来,凑到吴欣常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嫂嫂,哪有人天生运气好呢。只不过是没到倒霉的时候罢了。你且看着好了,他们定王府最近不是出风头吗?我就想法子让他们的风头更盛一些。”
吴欣常一惊:“公主想干什么?切不可惹事啊。”
星月公主拍了拍吴欣常的手背,笑道:“嫂嫂放心,宫里可是我的地盘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这些,星月公主便起身离开了大殿,吴欣常看着她的背影,略微愣了一会儿,回过身时,正看见定王在给云招福剥桔子吃,那温柔的神态,将吴欣常最后一点理智给压倒了。
从前她与云招福的关系还不错,那是因为两人没有交集,阻挡不到对方的利益,再加上,她嫁的是宁王,宁王有贤妃和安国公撑腰,而云招福嫁的是定王,定王背后什么都没有,按理说,定王府怎么都不该比宁王府要好,所以,当宁王出事,定王顶上之后,吴欣常的心里特别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