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来也听别人告诉你了吧?过些日子就是你十四岁的生辰了,明年这个时候就要及笄,到时候就能嫁人了,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好像昨天你还是那么粉雕玉琢的一小团儿呢,今儿就已经长成这样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老东西避重就轻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了,沈重华抽了口冷气,感觉牙齿似乎都在隐隐泛着一股酸味儿,捂着腮帮子低声笑道:“父亲怎么忽然想起来要给女儿过生日了?谁家姑娘也没有过生日大操大办的先例啊说起来前些日子有位欧阳公子找上门来,奇奇怪怪的说了好些话,最后还说等女儿生日的时候还回来道贺,这人究竟什么来头父亲可知道?”
欧阳公子?沈老爷的脸色顿时一僵,该不会是欧阳瑾瑜吧?
沈青枫听到这个什么欧阳公子愣了一下,不过更吃惊的是父亲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脸色的变化程度,心里不禁暗暗猜疑起来,这个欧阳公子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听到他的事情,父亲会这般的慌乱?
“父亲,您怎么了?”沈重华假意的关心,赶紧倒了一杯茶送到微微颤抖的沈老爷手里:“莫不是这什么欧阳公子是什么恶人?还是说,”她面上呈现出惊骇的神色,捂住嘴喃喃道:“难道说,这个欧阳公子才是那一系列血影背后的黑手?”
沈青枫听的怔住,沈老爷却好像一下子被针扎到一样跳起来:“胡言乱语谁告诉你他跟血影有关系的?”
这么激动,倒是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了,沈青枫瞳孔一缩,垂下眼睛默默思量起来。
沈老爷看着一双儿女惊讶的神色,也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了,清了清嗓子:“我是说,欧阳公子是名门出身,你不可以这般胡乱猜测败坏了他的名声。至于什么血影,为父不是说了,纯粹就是疯妇袁氏搞的鬼,别人不相信我,难不成你们两个也不相信?”
相信你才怪,沈重华暗暗撇嘴,面上却一片迷茫:“父亲真的认识那个欧阳公子?”
沈小琴面色变幻,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他最近情绪是越来越紧张,以至于一点小小的事情都会心惊肉跳的,全没有往日的稳重了。
都是欧阳瑾瑜,若不是他忽然出现,自己的生活也就不会变得一团糟。
沈老爷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奈何对上那等庞然大物一般的欧阳世家,他根本就不够看的,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强忍下一口闲气:“说是认识也不尽然,倒是坚果几次面,欧阳公子年纪虽轻,却是难得一见的翘楚人物,却不似江湖上那些有点名声就张扬的天下皆知的肤浅人物一般,知道他的人是极少的,重华啊,以后切不可在别人面前提起欧阳公子的事情来,知道吗?”
欧阳瑾瑜说的不错,沈小琴就是个奴仆出身的。沈重华暗暗打量片刻之后,嘲讽的垂下眼角,那种面对上位者的喜怒不定时才会出现的表情,她在前世的时候早就已经在碧云庄的下人们脸上见多了,欧阳瑾瑜在沈老爷眼睛里面就是这样一个上位者,而沈小琴因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心里越发忐忑难安,唯恐欧阳瑾瑜秋后算账,就连说欧阳瑾瑜一句坏话都不敢,唯恐隔墙有耳被听去了自己倒霉。
兄妹二人答应了,沈老爷这次来本是打算跟沈重华好好拉拉关系的,毕竟这丫头已经被欧阳家和安家给盯上了,不管以后嫁到哪一家去,飞黄腾达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跟她搞好关系只有好处。
谁知道沈重华好死不死的提到了欧阳瑾瑜,沈老爷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隐隐犯痛,当初被欧阳瑾瑜几乎拆断了全身上下的骨头,他可是记忆犹新了,也没心情继续呆下去:“你们兄妹长久不见面,好好聊聊也好,我还要去跟你们母亲说一说重华生辰的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话没说几句就匆匆告辞,明明之前还是说是有事要找沈重华,转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的人,却没说几句就这么草草了事了,谁也看得出来沈老爷想要说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他的神色也明显的极其不好看。
沈青枫没说什么,秉持着一贯的尊重但是疏离的态度把人送走了,回来就看到沈重华胳膊肘儿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一脸小狐狸一样的笑。
“笑的那么奸诈,究竟有什么好事?”气走了沈老爷很值得欢喜吗?“那个欧阳公子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离开这段时间又认识了新的男人,我现在光是看着云飞扬和秋十三就感觉头疼了。”
他是个哥哥啊,不是父亲,怎么越来越有一种当父亲的感觉了呢?
沈重华弯起了狡黠的眼睛,看着沈青枫刚端起茶杯送到了嘴边,忽然开口道:“欧阳公子嘛,是我的未婚夫啊”
“噗”沈青枫才刚入口的茶水被喷了出来,难得见雷打不动的脸上呈现出惊骇和呆滞相交加的高难度表情:“你说什么?”
沈重华笑眯眯的打量着哥哥失态的样子,唇角弯弯:“我说他是我未婚夫啊,他找到我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沈青枫看看自己手上的茶盏,默默地放回原处,担心妹妹说不定接下来再一句话他就要把茶盏丢出去了。
“当然了,都是他自己说的,具体怎么样呢我也不是很清楚。”沈重华开完了玩笑欣赏够了哥哥的模样,才大发慈悲的说实话:“不过我的身世基本上已经被证实了,我可能真的不是沈小琴大老爷的女儿哦”
第七十八章 刀光
冰冷的铜镜上映出模糊的容颜,一只素白的手拈着银光闪闪的绣花针,一针一线仔仔细细地绣着手底下鸳鸯戏水的图案。
窗户被关了起来,光透不进来,香炉里面冒出袅袅的烟,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就像女人不可捉摸的内心。
沈容安在绣花,只要她心情不好,或者是需要谋算设么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捻起绣花针,穿针引线,慢慢的在空白的绢布上绣上复杂的图案。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手中的绣花针就像是某些人的命运,被她用手轻轻地捻着,在早就选好了的布料上面慢慢绣出痕迹,涂上色彩。
这是一种主宰的感觉,每一根丝线,每一种颜色,都要看她的心情好坏。
雕花木门向两侧分开,出现一幅桃色滚绿边的裙边,主人莲步轻移的走近,逆着光,在屋子里面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绣花针穿过紧密的料子,发出轻微的索索声,拉长的影子落到了绣花的人身上,两个人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阵风从开启的门那里吹进来,桃色的裙边飞扬起来,露出一双缀着明珠的绣花鞋,熠熠生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腰畔有什么东西叮叮咚咚的响起来,清脆悦耳。
沈容安绣完了一根丝线,慵懒的伸个懒腰,还未成熟的身体已经透出妩媚的风情:“难得,我这小庙也会迎来大菩萨。”
一把剪刀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泛着寒光,沈容安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后仰跌倒地上,堪堪的避过了这一击。
剪刀很小巧精致,就是专门给闺中女子做针线活用的,但是沈容安丝毫不怀疑这把剪刀完全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她爬起来往外跑:“救命啊兰小姐疯了”
兰梦云右手握着剪刀,慢慢地抬起眼睛,一双眼睛里面猩红之色浓郁不散,不紧不慢的跟在沈容安身后慢慢的往前走。
穆夫人被禁了足,穆天成终究是被网开一面放过了,余生却不能再进入碧云庄一步,离开了云在天的视线,哪怕下一刻穆天成就会身首异处,他也不会再去管的。
穆天成走不出碧云庄了,就像沈重华和秋十三说的,碧云庄要给属下一个交待,穆天成无疑就是最好的出气筒。
一尘不染的衣裳已经起了些许褶皱,翩翩公子坐在凉亭里面喝酒,极品的竹叶青如水一般饮下去,化作满腹苦涩。
越是想醉的人往往越喝就越清醒,就像云飞扬,此刻他很希望酩酊大醉一场,借此抛开那些烦心事儿,可是喝得越多,他的脑子里想的事情就越多,心情就越是烦闷。
这个时候沈容安从底下跑过,形容狼狈,头发散乱,后面兰梦云不紧不慢的跟着,剪刀小巧玲珑的握在她手掌里,就像是精巧的装饰物。
然而,越是精巧美丽的东西,不是越发脆弱,就是越发凶险。
沈容安在呼救,任何一个听到的人都可以听出来那声音里的惶恐绝望,但是没有一个人出现,碧云庄在这一刻忽然变成了死寂一片。
背后兰梦云越来越近了,脚步声越来越清楚。
云飞扬把最后的酒仰头洒在了脸上,甩甩头,看着她们一追一逃的走近,忽然感觉其实自己或许是已经醉了的,只有喝醉酒的人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酒是冷的,泼到脸上却觉得火辣辣,云飞扬看着两个女子从下面跑过去,晃晃脑袋,跟了上去,刚才还清明的眼神这会儿却有些迷茫了。
沈容安却已经发现了他,眼神闪了闪,却是不管不顾的折身跑了回来:“少庄主快躲一躲吧,兰小姐疯魔了”
云飞扬是在两女身后的,沈容安想要冲到他身边去势必要经过兰梦云身边,小巧的剪刀犹如稚童的玩具,毫不费力地划破轻薄的衣料,在白皙的胳膊上留下带血的一道,白上沁出鲜艳的红,格外的瑰丽。
云飞扬眼神触及到那抹红色,瞳孔顿时一缩,眼睛里脑子里全是云岫和清芳身上浸染开的大滩大滩的红艳,坚如磐石的身子忽然晃了晃,一时间只觉得酒意上头,控制不住的栽倒下来。
沈容安唬了一跳,她才刚触及到云飞扬,对方居然就倒了,感觉好像就是她扑上来把对方扑倒了一样,顿时有些呆住,兰梦云却已经转过身来,手里握着剪刀,提线木偶一样的维持着原先的速度,慢慢地走过来。
她若是留下来照看云飞扬,兰梦云势必会用剪刀伤到她,可是若就此离开,云飞扬会怎么想自己?
可恨这个时候云飞扬出了岔子,若是照着自己先前预料好的,事情就会向着自己一方倾斜了。
她还在犹豫当中,兰梦云却不肯给她留机会,已经不紧不慢的逼了上来,园子里的人仍旧没有出现,静悄悄的压抑万分。
沈容安的心脏激烈的跳动着,额头上汗珠不断的滚落下来,死死地咬住了后槽牙,再次看了一眼迷迷糊糊明显不怎么清醒的云飞扬,刺鼻的酒味儿熏得人嗓子眼儿里面都痒痒的,她留下来说不定会死,可是云飞扬不会,就算自己走了,他眼下这个什么都不清楚的状况,也不会察觉什么。
兰梦云逼近的前一刻,终于下定决心的沈容安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着:“快来人哪兰小姐疯魔了快来救救少庄主啊”
兰梦云眼睛里面猩红之色越发浓郁起来,忽然自腰间解下了从不离身的鞭子,抖手一甩,鞭子便如同灵蛇一般卷住了沈容安不赢一握的腰肢,用力一带,就把那还在努力奔跑的女子给扯了回来。
小巧的剪刀高高地举起来,沈容安眼角瞄到,一时肝胆俱寒,声嘶力竭的高声喊出来:“爹爹救我”
兰梦云身子晃了晃,眼睛一翻仰头就倒了下去,沈容安被她的鞭子扯着,也跟着栽倒在地上,心跳犹自激烈不已,奋力的从身上扯下鞭子,狠狠地扔到兰梦云脸上,呸了一声之后站起身来,不解恨的一脚揣在兰梦云桃色艳丽的衣裙上:“跟我斗?哼”
说罢转过脸来:“爹爹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我差点就死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不可置信的睁大,再睁大,忽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到头的升腾起来,牙齿也忍不住咯咯打战。
“倒是没有想到,沈四小姐居然还精通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秋十三坐在轮椅上,一张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是身后的秋奴一脸厌恶之色。
怎么会是他们?父亲呢?今日此事本就是秘密进行的,老道为了保证唯一的女儿安全,也是一只守在附近的,所以在出声呼救之后,看到兰梦云倒地,沈容安就以为是老道出手了,哪里想到回身一看却是秋十三主仆两个。
“秋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沈容安手指不安的搅动着衣角,眼神惴惴不安的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叫人看了就不忍心:“兰小姐忽然就像是疯了一样,我今日险些就”说着举起手帕子掩住了眼睛,从手帕边缘偷偷递过眼神去,打量着秋十三的神色。
这一眼过去,却撞上对方仿佛明了一切的眼神,沈容安心下一突,不敢再去打量,悲悲切切的只是哭。
秋十三对她的表演没什么兴致,秋奴推动轮椅从她身边经过,昏迷的兰梦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一根明晃晃的银针,秋奴俯身收了起来,交给秋十三:“爷,这姑娘不赶紧医治的话,恐怕就算不死,也会傻了的。”
秋十三用洁白的手帕慢慢的擦过银针,之后才收起来:“旁边不是有人过来了吗?就请他们帮忙把人送到我那里去,顺便跟碧云庄的人说清楚。”他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挺拔毓秀,乌黑的发垂落在雪白的衣上:“既然叫我撞上了,我不说话,就算阎王爷不敢收她。”
好生狂妄的话语,沈容安听着却觉得心底冰寒一片,早就知道这个秋十三是个神医,难不成居然连这等神秘的手段也能解?自己起不是白费了心机,还被他们看穿了心思?
“我还以为你会在凉亭里面,原来在这边欣赏了一出大戏。”茂密的花木后面走出来一男一女,一个笑靥如花,一个眉眼如冰,却是沈青枫和沈重华兄妹二人。
秋十三半回过身,眉眼缓和:“本来是打算去的,却有人捷足先登了。”说这目光扫过地上的云飞扬,缓缓摇头:“云少庄主似乎心情很不好,一个人在这边借酒浇愁。”
同为沈家人,沈青枫和沈重华却没有留给沈容安一个眼神,一个直接上来推起了轮椅,另一个眉头一皱,终究是没说出什么话来,转身去叫人了,兰梦云需要医治,云飞扬也不能就这么扔在一边不管。
沈容安的手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为什么会这样?父亲呢?他就在附近,往日吹嘘自己怎么厉害,如今却叫这么多人目睹了这桩事情,她该怎么办才好?
“哦,对了”沈重华临走之前好像忽然想起来沈容安也在场的,回过头:“刚刚父亲也在呢,妹妹倒是耳聪目明,居然能发现他。不过,父亲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应付这些玄之又玄的邪术呢,倒是那个鬼鬼祟祟的老道士可疑的很,也幸亏有人专门就能克制这些个江湖术士。”
第七十九章 秋十三的能力
沈容安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沈老爷的多疑不只是沈青枫沈重华知道,他们这些人那个不是体会极深的,若沈重华说的是真的,刚才的时候沈小琴老爷也在的话,十有八九会产生怀疑的。
虽然但凡男人都不会莫名其妙的怀疑自己养大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沈老爷不一样,他身边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的孩子不止一个了,就算怀疑起自己另外的儿女,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老道被抓住了的话,他们父女两个都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沈重华微微回头,看着沈荣安不安的样子,她还是那个老习惯,只要一紧张就会用手指搅动衣角,看样子今天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不小。
沈青枫很快叫了人过来,众人听说自家少庄主和兰家堡的大小姐出了事儿,都很是震惊,最快速度的赶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地上的两个人抬起来送回房里。
没多久,云在天那里就得到了消息,至于穆夫人,因为感到自己哥哥遭到那样的驱遣可能会性命不保,试图亲自送穆天成离开未果,被从没有跟自己红过脸的丈夫给勒令闭门思过,并且专门安排了高手看着不许她出门,暂时是得不到什么消息的。
云在天的心情很不好,云岫能够被赐以云姓,自然是极其受看中的人,从一个流落无依的孤儿到后来的队正,他可以说是云在天的心腹了,居然就这么死了。
正在悲伤地他被底下人送来的消息惊得不轻,自己儿子那会儿还在自己身边,不过离开片刻功夫怎么就出事了?还有更加要命的是兰梦云,那可是兰家堡的宝贝疙瘩,真要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就真是说不清的了。
云飞扬被证实只是醉酒,众人松了口气,自然有丫鬟过来伺候着,顺便去熬了醒酒汤来,兰梦云的情况比较棘手,碧云庄的大夫们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虽然很是看不惯秋十三这年轻后生傲气凌人的样子,却不得不低头认输,任由下人们把兰梦云送到了秋十三那里。
对于这些人的抵触情绪,秋十三却难得好脾气的没有一般见识,其实沈重华是觉得,他大概是觉得身份本来就跟那些人不是一个档次,所以懒得生气吧?认识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大体明白了秋十三的为人,就像是罗七娘说的,外表看着谪仙一样的人其实心眼儿小的可怜,很容易记恨别人。
被他惦记上了的人会很凄惨的,不把人折腾个死去活来他是不会罢手的。
秋十三诊病的时候不许人在场看着,但是考虑到兰梦云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委实不妥当,最后沈重华得到允许进去帮忙,其他人被某人冷着脸关在门外了,铁塔一样的秋奴往门口一站,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兰梦云的脸色呈现诡异的红色,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要往头上涌一样,秋十三随手几针扎在了她的身上,对着沈重华点点头:“情况不严重,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你那个妹妹究竟想做什么?这等邪术控制人的心智,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出来的。”
沈重华自然明白沈容安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手段,就算她不会这邪术,还有她老子呢,就冲着她在事发前喊得那一声爹来看,当时曾经害的沈重华无比凄惨的老道士肯定就在附近,何况他们还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破旧的道袍很容易辨认出来。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出面帮助沈容安,而是急匆匆的逃走了,沈重华有理由相信,沈容安已经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上一世的时候还有沈重华作为跳板和踏脚石,沈容安可以顺顺利利进入碧云庄,如今沈重华想要摆脱命运的掌控,也成功地离开了沈家,很大程度上兰梦云会直接成为云飞扬的妻子,兰家堡的大小姐可不会容许沈家一个庶女成为云飞扬的妾室,何况这两个人本来就两看两相厌。
所以,摆在沈容安面前的就成了兰梦云这么一块绊脚石,若是成功的除掉了兰梦云,不管是等着沈重华归来也好,云家另择新妇也好,都会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足够她为自己打算好了。
“你知不知道有人是可以逆天改命的?”心中到底是对上辈子的凄惨心有余悸,若是沈容安再来这么一出,自己难道就有办法改变命运了吗?就算拥有神奇的小空间,但是命运这东西,若是被别人篡改了,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保留住的?
秋十三好像完全不觉得这个话题有多么的惊人,很淡定的看着她:“这个问题你想问很久了吧?”
沈重华豁然一惊,立即想起来秋十三似乎是知道自己的秘密的,顿时感觉自己在他眼睛里面似乎无所遁形一样,有些忐忑难安的缩了缩手脚,好像一下子无处可藏。
“你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秋十三伸出手来按在她的手掌上面,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手猛烈地震动了一下,指尖都带着凉意,不禁心下大为怜惜,不容拒绝的握紧了她的手,沈重华挣了两次都没有挣出来,也就罢了手随便他了。
“我没有告诉过你吧,其实我很会看相的。”秋十三摩挲着掌中柔弱无骨的小手,眯起了眼睛,虽然是练武之人,可能是因为接触的是软兵器和绣花针这样的暗器,沈重华的手上完全没有习武之人的硬茧:“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很奇怪。”
她的掌心里面沁出了薄汗,秋十三感觉到了,无奈的拿出手帕来帮她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你完全没必要怕我的,就算是所有人都想对你不利,我也会护着你的。”
沈重华抬起头来,秋十三的眼睛黑亮有神,映着她清晰的影子,她不由得有点发呆起来。
“你的命运很奇怪,一般人我看几眼就能看出所以然来,或者大富大贵,或者贫困潦倒,或者平步青云,也有身陷囹圄,不管是什么样的命运,我大体是可以看出端倪来的,但是你”秋十三不禁回忆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因为云飞扬的到场,沈小琴精心的安排了接风宴,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脸红心跳的打量云飞扬的时候,最出色的沈重华却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男女皆宜的衣裳,满含兴味的看着他。
“我看到你的面相时,就觉得很奇怪,因为我居然完全看不出来你的将来走向。”秋十三从回忆里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奇迹般的温暖了沈重华不安的心情:“这样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你学习过仙家法术可以掩盖住自己的命运轨迹,要么就是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是青,导致你的命运发生了不可预测的逆转。”
这些说起来只是猜测,但是秋十三是个很习惯于大胆假设的人,沈重华一个闺阁小姐自然是不可能学习什么仙家术法,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被逆天改命。
听完他的解释,沈重华沉默了片刻,用力地握了握手,感觉到他回应的力度之后,面上露出一个淡雅的笑容:“事情虽然跟你猜测的靠点边儿了,但是我的来历你是怎么猜得出来的?一个人在死了之后忽然回到了小时候,这样的经历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