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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意外罢了,有什么呢?
待进了院子,看到大堂里秦母和秦临咯咯直笑,手舞足蹈的模样,少女更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原来寻常百姓家是这样过年的,比他们这些富贵人家热闹太多,也有趣太多了。
***
这天阿浓还帮秦母剪了窗花,跟秦临学习了如何包饺子,还帮着白羽和秦时做好了年夜饭。等到了晚上,吃着自己亲手包出来的饺子,听着屋里众人的欢声笑语,看着外头天空中如花盛放的烟火,少女眉眼间的清冷已全部被明亮的笑意代替。
没有虚与委蛇,没有尔虞我斗,这是她经历过的,最特别也最开心的一个除夕夜。
“哥,哥哥,咱们一,一会儿还,还守岁吗?”
“守,不过你得先睡。”秦时说着对阿浓笑了一下,“你守不守?”
阿浓没怎么迟疑就点了头:“守。
”她想在这里过一个完整的年。
秦临下午的时候睡过一会儿,现在还不是太困,闻言赶忙摇了摇头,小手揪着身上的大厚棉被道:“我,我也要守!”
秦时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不行,你还病着呢。”
“要不就让他守一会儿吧,小家伙这两天精神恢复得还不错,稍微晚一小会儿睡应该没事。”见不得小家伙失望,白羽摸着圆滚滚的胖肚子说情道。
秦时低头看了看秦临的脸色:“脸色是好了不少,但……”
“大过年的你就别太拘着他了。李大夫都说了只是小病,休息三四天就好,这都过去两天了,差不多了。”
秦时一想也是,刚要说话,秦临却突然抬起了头:“我,我不守了。”
“嗯?”白羽有些莫名,“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秦临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很是乖巧的模样:“明,明早还,还要给大,大家拜年,我,我怕起,起不来。”
“也是,新年第一天起不来,接下来一年里都会起不来,我们阿临可不能做小懒虫。”他自己都这么说了,白羽自然也不会再劝,毕竟小徒弟还生着病,多休息总是没坏处的,“那走,师傅抱你回屋睡觉去。”
秦临眼睛弯弯地点了点头。
“哎呀等等!”一直在开心吃菜的秦母这时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急急说道,“我想起来了,压岁钱还没发呢!”
不等众人反应,她就飞快地袖子里摸出几个红纸包,满脸欢喜地挥着手道,“坐好坐好都坐好,我要开始分压岁钱啦!来来,阿时,阿临,儿媳妇……”
阿浓没想到自己也有份,愣了一下之后就要拒绝,谁料秦时却偏头与她笑道:“收下吧,没多少钱,就是娘的心意而已,你不收,她该伤心了。”
阿浓顿了顿,到底是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话还未完,秦母又飞快地摸出一个塞到她手中:“这个是大胖孙子的!”
阿浓:“……”
秦时目光潋滟地闪烁了一下,暗中朝白羽丢去一个眼神,白羽正在忍笑,见此忙道:“大娘,我也要,我的呢?”
“都有份,少不了你这小胖子,来,拿着吧!”秦母分完压岁钱,又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吃起了饺子,一边吃还一边自言自语道,“这饺子可好吃了,我得多吃几个……”
阿浓心中窘迫,面上却不显,只借着桌子遮掩,飞快地将那个给“大胖孙子”的压岁红包递给了秦时。
知道这个她是绝不会收下的,秦时也不为难她,暗暗低笑一声,抬手接了过来。
儿子啊,爹先替你收着。
阿浓不知青年心中的荡漾,暗暗舒出了一口气,又见白羽抱着秦临要走,忙出声喊住了他们:“阿临等等。”
秦临从白羽胸前探出小脑袋:“姐,姐姐?”
原本秦母发了压岁钱就该轮到秦时和白羽给秦临发了,但二人谁都没有提,显然是在顾全她这个落了难,如今身无分文之人的面子。阿浓心中感激,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物朝秦临递去:“压岁钱。阿临要身体健康,快快长大。”
秦时有些诧异地挑了一下眉头:“你哪儿来的……”
“前些天问余姑娘借的。”过年要给家中的晚辈压岁钱,这个阿浓还是知道的。
秦时笑了起来:“有心了。”
“我与阿临投缘,这没什么。”
反正不是因为他就对了,秦时暗暗摇头,羡慕地朝正欢喜不已的弟弟看去。
和秦母给的压岁红包不同,阿浓用来包压岁钱的是一个颜色鲜艳,做工十分精致的小布兜,上头还绣上了胖嘟嘟的状似土豆的小鸭子,瞧着很是可爱。
“这可是用我给你找的那些破布做成的?”见阿浓点头,白羽顿时赞叹道,“姑娘好手艺!”
“过奖了。”阿浓摇头,目光柔软地看着秦临,“阿临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极了。
这样好的浓姐姐,秦临想,他一定要把她留下来。
***
或许是因为新奇,习惯了早睡的阿浓这晚竟一直没怎么犯困,倒是白羽哄睡秦临回来之后没过一会儿就抱着胖肚子靠在软椅上打起了呼噜。为了叫大家保持清醒,半夜的时候秦时拖着睡眼朦胧的白羽在院子里放起了爆竹。
骤然响起的噼里啪啦声惊得胖青年抖着一身肥肉跳了起来,提前得了秦时提醒的阿浓捂着耳朵站在屋檐下,被白羽滑稽的模样逗得再也忍不住笑弯了眼。
夜色漆黑,寒风凛冽,秦时心中却火热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他看着屋檐下精致如玉,笑靥如花的少女,只觉得这世上再不会有比遇见她更美好的事情了。
若是能得她相伴,青年想,哪怕九死一生的修罗场,他也是愿意去闯的。
“儿媳妇儿媳妇,咱们也过去一起玩呀!”
母亲如孩童一般天真欢快的笑声叫秦时回了神,他又抬头看着他的娘,看着这个为了护住他和弟弟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折磨的娘,眉眼越发柔软。
她是真的高兴。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真好。
他忍不住抬步朝这世上唯二叫自己放在了心上的女人走去。
“想不想一起玩?”
秦母自然是点头如捣蒜,阿浓也有些意动,只是烟火爆竹类的东西看起来比较危险,她又没玩过,便有一瞬间的迟疑:“会不会炸到人呀?”
“不会的,我……”
噼里啪啦声掩盖了他的声音,阿浓一时没听清,不由提高了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我会保护你。秦时侧头看她,笑了一下,却没有再说,只从一旁的地上拿过几根烟火棒点燃,塞到了她和秦母手中。
火光突然四射,阿浓吓了一跳,眼中露出些许不知所措。
秦时想笑,又觉得这样的她实在太可爱,忍不住就抬头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放心,不会烧着你手的!”
说完不等阿浓反应就跑开了,阿浓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人做了什么。正好这时白羽追了过来说要找秦时报方才惊吓之仇,少女眼睛微转,飞快地指了指地上的积雪:“用这个!”
白羽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好主意,打雪仗什么的,眼下他可不是我的对手!”
说罢就弯腰抓起两团雪朝秦时冲了过去,“看招吧小时子!”
“……”秦时飞快躲过,路过这满心戒备的小姑娘跟前时,低低笑叹了一声,“小气。”
低沉戏谑又带着无尽宠溺的声音随风穿透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像轻盈的羽毛一般扫过她耳畔,阿浓心下一跳,不知为何竟莫名红了脸。
明明,明明是他活该!
***
这一晚很快就过去了。
天微亮的时候,阿浓带着一身兴奋与疲惫回屋补了一会儿觉。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刚要出门便听见了余嫣然朝气蓬勃的声音,阿浓眉眼一暖,推门走了出去。
“拜年啦!”穿了一身大红新衣的少女甩着麻花辫蹦了过来,笑嘻嘻地拱着手与她行了个拜年礼,“万事大吉新年好!”
按理说大年初一应该要全家人一起出去走亲戚拜年的,余嫣然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呢?阿浓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学着她的样子回礼笑道:“新年好。”
“嘿嘿,阿时哥哥和小阿临他们呢?还没起吗?”余嫣然探着脑袋往兄弟俩房间所在的方向看了看,刚要说什么,白羽抱着胖肚子打着哈欠从一旁的屋里出来了。
“哟,小黑妞,来的挺早啊!”
余嫣然笑容一僵:“我已经变白好多啦,不许再这么叫我!”
“变白?”白羽面露惊讶,揉着眼睛左看右看,半晌一脸纳闷地问道,“小丫头还没睡醒呢?”
“你敢讽刺我在做梦!”余嫣然顿时勃然大怒,撸起袖子便冲了上去,“找死!”
“喂喂喂大年初一可不兴动手动脚的!”
“呸!大年初一还不兴犯贱呢!”
阿浓在一旁叫这俩活宝逗得不行,几乎要维持不住外表的淡然。好在两人这回没闹太久,很快就消停了,她方才摇摇头停下笑,舒出了一口气。
“新年第一天,姑奶奶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快快叩首谢恩滚走!”余嫣然说完这话就拍着手雄纠纠气昂昂地回到了阿浓跟前,一边拉着她往屋里走,一边得意地眨眼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阿浓早就看出白羽是在让着余嫣然,但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显然很是和谐,她也就没有多说,只忍着笑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夸道:“厉害极了。”
余嫣然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随即,这少女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抬脸往前凑了凑,抑制不住欢喜地对着阿浓挤眉弄眼道:“最近,夸我变白的人越来越多了!”
阿浓又想笑了,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点点头:“确实是白了一些,好好坚持,时日久了,效果定会更明显的。”
“嗯嗯必须的!”余嫣然重重点头,随即笑容一顿,抓了抓脸道,“哦对了,那个,听说你不等胡二哥回来就要走啦?”
阿浓点点头:“嗯,最迟也就后天吧。”
按理说她要走了,自己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可余嫣然听到这话,心下却不知为何满满的都是舍不得,她蹭了蹭阿浓的胳膊,半晌到底忍不住略带纠结地问道:“胡二哥应该再有十来天就能回来了,你要不……”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阿浓摇摇头笑了,“迟几天也还是要走的。”
“也是,信没送到,你家人定也很担心……”余嫣然脑袋耷拉了下来,“可你走了以后,我找谁玩呢?谁教我美白变漂亮?谁给我说京城里的故事呀……”
阿浓听得笑了起来,待进了屋子,方才拍拍她的手,走到床边拿来一物递给她:“往后有机会可以去安王府找我,这个给你做信物。”
余嫣然接过一看,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好漂亮的荷包,竟双面都绣了花儿!这是你做的吗?”
阿浓笑着点头:“我如今身上什么都没有,唯一能留给你做纪念的也只有这个了,你可不要嫌弃。”
“怎么会!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将荷包做得这么精致呢!你真是太厉害了!”余嫣然飞快地将这新荷包挂在了腰间,“不过,这是怎么绣出来的?”
“这是双面绣,你若是有兴趣学……”
话还未完,余嫣然已经干笑一声,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可没兴趣学这个,我也没那个天分,我还是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阿浓忍俊不禁:“你哪里是没天分,只是坐不住罢了。”
“嘿嘿,别说出来嘛。不过……你方才那话怎么听着要一直住在安王府似的?你不回家吗?”
阿浓这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由抱歉一笑,解释道,“我出身忠肃侯府,自幼定亲于安王世子,再有两个多月,便要嫁到安王府去了。”
平地一声雷,余嫣然惊呆了。
“所,所以你……哎哟我的亲爷爷诶!我竟与未来的安王,安王世子妃,不对,应该是未来的安王妃做了朋友!安王妃……等等等等!这么说你马上就要嫁人了?!”
见阿浓笑着点头,余嫣然可算回过神来了,只是大张着的嘴巴却还是无法闭上。
她虽早就知道阿浓是大家小姐,但怎么也没想到她出身会这么高,又想到秦时,少女心中一时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同情,又愣了好半晌才纠结地挠着头问道:“那……你快要成亲的事情,阿时哥哥知道吗?”
阿浓一顿,面色如常地点点头,心下却莫名地有些不自在,不由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有件事情,你能帮帮我吗?”
余嫣然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嗯?什么事儿?”
“安州离这里路途遥远,我自己一个人上路,怕是多有不便,所以想请你帮我寻一辆马车,找几个可靠的人送我一程。当然,报酬不会少的,等到了王府,定派人奉上重礼相谢。”
余嫣然一愣,没有说话。
“可是有所不便?”阿浓见此笑意微收,若余嫣然帮不了她,她就只能找秦时帮忙了,总不能真的一个人孤身上路。可秦时……
想着他曾说过要亲自送她去安州的话,少女心中暗暗摇了一下头。如果可以,她还是不想麻烦他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好在下一刻余嫣然便摆着手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愿意相信我,毕竟,毕竟胡二哥那事儿……”
她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啪啪地拍了两下胸脯,“你放心,这回定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我多找几个人,一定平平安安地把你送到安州!”
这是再好不过了,阿浓心下一松,眉眼弯了起来:“那就多谢你了。”
“嗨,都是朋友,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
余嫣然豪爽地摆摆手,正要再说什么,白羽突然脚步匆匆地过来了:“季姑娘,阿临又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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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病都快好了的秦临竟突然又发起了高烧,且症状比瞧着前一次还要严重,阿浓吓了一跳,忙和余嫣然一起打来冷水给他擦身。
“热……难,难受……呜……”
秦临烧得脸蛋通红,双眼迷蒙,口中发出虚弱而细微的呢喃声,腮边更有泪珠不停滑落,瞧着可怜极了。余嫣然素来与他亲近,见此心疼得不行,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安抚道:“不哭不哭,阿临乖,一会儿大夫来了就没事了,啊?”
谁料男孩听到声音,却呜咽着摇了摇头:“浓……浓姐姐……”
“弄什么?浓……”余嫣然凑过去一听,半晌才反应过来,“哦浓姐姐啊!快快,找你呢!”
一旁正在拧巾帕的阿浓点点头,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将手中巾帕放到了秦临的额头上:“阿临?”
男孩半睁着眼睛看她,小手从被子里探出,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打……打雪仗……”
他气息微弱,声音无力,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蜡黄的小脸上满是担忧,显然是怕她在自己生病的时候离开,阿浓没想到他病得糊里糊涂之时还惦记着这事儿,心下顿时软得不行,忙拍着他的胳膊轻哄道:“姐姐记得呢,咱们说好了等阿临病好了以后要一起打雪仗的。”
“那……那你……走……”
阿浓一顿,见他要哭,到底是赶忙安抚道:“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必然会陪你打完雪仗再走的,你不要多想,乖乖地休息,嗯?”
得了她的保证,秦临紧皱的眉头方才松了开来,只是抓着阿浓衣角的手却仍是固执地不肯放开。
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对阿浓来说很陌生,但意外的并不讨厌,是以她虽有些无奈,眼神却很温柔。
“来,先喝药。”这时秦时端着一个瓷碗快步走了进来——上次给抓的药还没吃完,因此这青年方才被白羽叫醒之后便第一时间往厨房煎药去了。
“好。”阿浓忙点头,和余嫣然一起将秦临扶了起来。
待秦临喝了药重新躺下,白羽也带着李大夫回来了。
“不是跟你们说了要注意给他保暖的吗?怎么又受寒了!”一番诊治之后,李大夫翘着三羊胡子不大高兴地说道,“旧病未好又添新病,对身体很不好的!”
“又受寒了?”白羽一愣,“不可能啊,这两日一直拿大厚被子给他裹着待在屋里呢!”
阿浓也有些不解:“莫不是晚上踢被子了?”
秦时拧着眉摇了一下头:“阿临睡觉一向老实,没有踢被子的习惯。”
“是啊,我先前来叫他起床的时候,这被子也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儿都没乱。”白羽摸着胖下巴一脸费解,半晌才又道,“莫不是昨天在大堂的时候不慎吹风了?也不能啊,那时大门都是关着的,且小家伙身上也裹了大棉被……”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理的原因,众人心中皆有些纳闷,但秦临本就病着,突然反复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遂大伙儿也没有多想,只照看得更加用心了几分。
接下来几天秦临都没有再反复发烧,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阿浓也松了口气,准备打包走人,谁料就在她临行前一日的午后,眼看马上就可以出门打雪仗的秦临竟又再次发起了高烧!
阿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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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进屋的时候,阿浓正在哄秦临入睡。
昏黄的光影中,少女侧坐在床边,脊背微弯,乌发低垂,姿态优雅柔和,如同画卷一般美丽。
青年身形微顿,片刻才抬脚走近:“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守着他就……”
话还未完,便见少女飞快地转过头,竖着食指“嘘”道:“小声些,刚睡着呢。”
叫秦临缠了一天,少女脸色有些疲惫,秦时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又说了一遍:“好,你也去睡吧,累了一天了。”
阿浓确实挺累了,见秦临已经安然睡去,也不再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不放,便点了点头。
秦时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进屋,这才重新关上房门回到床边坐下。
“好了,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没睡着。”
床上双眼紧闭,气息浅浅的男孩睫毛猛地一颤,没有做声。
“阿临。”
青年声音微沉,已带上几分严厉,秦临耳朵一抖,到底不敢再装睡,扑闪着睫毛睁开了双眼。
“哥,哥哥。”男孩奶猫似的叫了一声,因连日生病而蜡黄憔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分外惹人怜惜的笑容。
秦时没有如往常一样伸手去摸他的头,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秦临眨了眨墨玉般的大眼睛,一副迷茫不解的样子。
还挺会装傻,莫怪之前那么多天他和白羽都没有发现不对,秦时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嘴角,声音却更严肃了几分:“为什么要故意开窗户吹冷风弄病自己?”
被哥哥发现了!秦临身子微僵,似有些慌张地抿了一下小嘴,却依然没有吭声。
秦时也不说话,就那么目光严厉而冷冽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就是成年人都扛不住,更别说秦临了。
“我……”到底还是个孩子,见兄长真的生气了,男孩有些害怕,眼中忍不住泛起了泪光,但他没有哭,只是紧紧握着小拳头,声音低低地说道,“哥,哥哥莫,莫生气。”
秦时沉声道:“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秦临眼含两包泪,揪紧了被子,半晌才抖着嗓子细声说道:“我,我想让浓,浓姐姐留,留下来……”
秦时并不意外,只又问道:“这三次生病都是你自己弄出来的?”
秦临睫毛微颤,没有吭声,许久才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脑袋。
“胡闹!”秦时皱眉怒道,“若我今日没有意外发现这屋里的窗户有半夜被人打开的迹象,你是不是过几日还要再病第四回,第五回?!”
秦时怎么也没想到,算上新年也不过才九岁的弟弟为了留下阿浓竟能使出这样的手段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妥妥的是要长歪的节奏啊!
素来乖巧,极少被兄长责骂的秦临见此终于哭了出来。
“哥,哥哥莫要生,生阿临的气,”他边抽噎边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伸出小手去抓秦时的衣角,“阿,阿临乖乖的……”
秦时忍住去摸他脑袋的冲动,语气越发严厉:“乖乖的还做这样会叫人担心的事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般故意糟蹋自己,可对得起娘亲?”
“可,可是浓,浓姐姐……”秦临抬起泪眼看着兄长,速来纯真无邪的眼中透出几许偏执,“哥,哥哥喜欢她,娘,娘也喜,喜欢她,她,她走了,你们会不,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