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妾乃良民
- 另类小说下一章:她有钱有颜还有他/繁星照路深
“……好。”阿浓应了一声继续穿嫁衣,心里却若有所思地转了起来。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三姐姐好像真的对红衣有特殊印象,可红衣……难道真如翠烟回信上所分析的那样,是因为楚东篱吗?可三姐姐与楚东篱认识并不久,她怎么会在失忆之后还独独记得和他有关的东西呢?
想着翠烟那句“不妨送沈姑娘去楚家主身边呆一段时间,以观其后状”,少女眼底浮现了几许犹豫,也许真的应该试试?
“阿浓,你换好了吗?”
正想着,等不及的余嫣然从屏风外冲了进来,说要帮她穿,阿浓好笑又无奈,到底只能先把沈鸳的事情放到一边,专心地穿起了嫁衣。
“穿好了,大小很合身,不需要再改了。”刚从屏风后面出来便对上了两双闪亮逼人的眼睛,阿浓吓了一跳,随即有些不自在地扯了一下裙子,“可是穿着……不好看?”
“怎么可能!是好看死了好吗!”余嫣然尖叫一声便将她往铜镜前拉去。
沈鸳也凑过去勾了勾她的下巴,口中啧啧叹道:“可恨我不是男儿身,竟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此美娇娘嫁给旁人做妻子!”
阿浓叫这俩活宝逗得笑了出来,然等到看清铜镜中的自己,她也是猝不及防地愣住了。
里头这个双颊绯红,目光晶亮,眉间笑意氤氲,看起来清丽又妩媚的女子……是她吗?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记得从前有人说过她:美则美矣,可惜神色太淡,眼神太冷,瞧在眼中便如同一尊雕像,高贵清冷有余,却不见太多人气,令人不敢接近。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也是那么觉得的,可如今……
什么时候变的呢?
“哎呀呀新娘子这般漂亮,阿时哥哥见了只怕要流口水咯!”
余嫣然叽叽喳喳的声音飘进了耳中,阿浓低头看着艳丽精致的裙摆,心里忽然就有了清晰的答案:是遇到秦时之后。
***
停了一下午的春雨,到了晚上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雨落屋檐,滴滴答答,如同弦乐。
换若做平日,听着这样的雨声,阿浓很快就可以睡着,可今晚,她却翻来覆去,迟迟未有困意。
脑中一会儿是大红嫁衣,一会儿是黑白书信,一会儿又是那人痞痞而笑的样子……心底仿佛有一只小小的爪子在不停地抓挠,阿浓咬着唇,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有什么好想的呀?不就是他要回来了么?不就是要嫁人了么?至于么!
刚这般一想,心底便有个小小的声音回答道:当然至于!一辈子就嫁一次人,嫁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此时不激动,更待何时?
少女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忍不住翻身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可高高翘起的嘴角却是怎么都压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有了点困意,可就在这时,睡在外间的玉竹突然猛地坐了起来,声音凌厉道:“谁?!”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路上堵车了,所以更新的晚了一点,抱歉么么哒=3=
☆、第74章
好不容易升起的困意被玉竹一嗓子惊没了,阿浓下意识坐起身,探头往外间看去:“玉竹?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便见玉竹匆匆跑来:“姑娘,方才奴婢隐约听见了几句哭声,好像是从临少爷房间里传出来的!”
“阿临?哭声?”阿浓一愣,直起了身子,“莫不是做恶梦了?”
玉竹摇头,神色有些凝重:“临少爷好像喊了一句‘救命’。”
“什么?”阿浓猛地抬起头,残留的困意顿时散了个干净,她掀开被子下了床,飞快地拿过一旁的外裳穿了起来,急急问道,“你可听清楚了?”
“是。”玉竹耳力本就比寻常人好些,再加上之前阿浓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恐阿浓半夜有吩咐,也没敢睡深,因此方才那一声细弱的呼救声并没有逃过她的耳朵。
阿浓心中一沉,没有再多问,只飞快地穿好衣裳和玉竹一起往外走去,谁想刚走到房门口,玉竹突然神色一变,飞快地将阿浓护在了身后:“姑娘小心!”
阿浓还没有反应过来,玉竹已经欺身上前,与突然从外头冲进来的两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春雨料峭,一阵冰凉的寒意随着那几人的身影从外头涌进来,刀光剑影中,玉竹高声急喊道:“姑娘快走!快去找沈姑娘!”
那两个黑衣人身手极好,不过片刻,玉竹就已经露出败相,阿浓心里砰砰直跳,紧紧握住双手自己冷静下来,随即一边往旁边的窗户跑一边放声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有刺客——”
情况危急,她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些黑衣人从何而来,又有什么样的目的,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喊救命,希望能惊动沉睡中的村人们。
飞龙村的村民可不是寻常百姓,那些黑衣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见阿浓越叫越大声,顿时便有些着急,下手也越发凶狠了起来。
最终,抵挡不住的玉竹终是被其中一人重重一脚踢飞了出去,不过阿浓动作快,到底是趁着这么一会儿功夫踩着凳子爬上窗户跳了出去。
沈鸳就住在她隔壁的隔壁房间,阿浓冲过去用力拍门,终于将晚上刚刚毒发了一次,眼下睡得正沉的沈鸳吵醒了。
沈鸳那是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之人,她一出手,局势顿时扭转,两个黑衣人节节败退,眼看就要不敌……
“姑娘还是快些住手吧,不然这位小公子的性命……”
走廊尽头突然响起的低沉冷笑声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阿浓心上,她僵硬地抬起头,果真看见了被人拎在手中,眼下已经失去意识的秦临。
方才毒发醒来之后是秦临给她说的来龙去脉,因此沈鸳是认识秦临的,眼下见这些黑衣人竟抓了一个小孩子威胁自己,顿时勃然大怒,狠狠呸了一声:“不要脸的王八蛋,你们把他怎么了?!”
“小公子很好,只是睡着了,可你若是再不停手,我就不敢保证了。”那抓了秦临的黑衣人笑着说道。
阿浓心中重重一跳,当机立断道:“三姐姐,停手!”
沈鸳不甘心,但投鼠忌器,她只能照做。
那两个叫沈鸳揍得一身伤的黑衣人顿时飞快地上前制住了她。沈鸳也没躲,只是讥讽地看着这两个眼底盛满了震惊与忌惮的黑衣人,撇嘴道:“废物。”
那两个黑衣人目光一怒,但不知顾忌着什么,到底是忍下了,没有吭声。
雨声滴滴答答,带着凉意落在阿浓心上,她微微吸了口气,这才沉声问那拎着秦临的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半夜来此,到底想做什么?”
“等见到我家主子,姑娘自然就知道了。”乌云遮月,夜色漆黑,但眼前少女的面容还是清晰地印入了黑衣人的眼底,他笑着答道,心下却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找了两个多月,可算是把人给找着,对主子有交代了。
阿浓心下一沉,半晌方才淡淡道:“原来你们是冲着我来的。”
黑衣人微微一笑:“主子有令,请姑娘和这位小公子一同回去做客。”
“放了他,我才会跟你们走,不然……”阿浓抬目看他,神色镇定而冷冽地从袖子里摸出一支尾端尖锐的簪子,将之抵住了自己的咽喉,“你们怕是只能带走我的尸体了。”
“姑娘不必用这样的法子吓唬人,在下对姑娘并没有恶意,反倒是……”黑衣人顿时面色微变,但很快就又冷静了下来,只是这话还没说完,手臂便蓦地一阵剧痛,同时下身某个最为脆弱的地方也叫人狠狠踢了一脚,“啊——”
用力推开疼得脸色扭曲,一下子失了力气的黑衣人,秦临拔腿就冲到了阿浓身边,将她紧紧护在了身后。
“嫂嫂莫怕,我,我保护你!”
原来小家伙方才一直是在装昏!阿浓高高提起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她飞快地拉住男孩冰凉的小手,重重握了一下:“阿临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秦临微微喘着气,墨玉般的眸子里惊魂未定,显然心中也不是不害怕的,但就算心有恐惧,他也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男孩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像是一棵在风雨中努力生长,怎么都不愿折腰的小树。阿浓欣慰又动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拉着他往沈鸳身边退去——二人说话期间,沈鸳已经抓住机会反败为胜,将那两个人因秦临所为愣了一瞬的黑衣人重新制住了。
只是危机并没有就此结束,看着被另一个黑衣人堵住了嘴巴推出来的秦母,阿浓:“……”果然是有备而来。
沈鸳:“……”好想骂娘。
秦临:“……”怎么办怎么办!
终于缓过了那阵要命疼楚的黑衣人这才直起身子,艰难地咬着牙说道:“姑娘和小公子还是快些随我们走吧,不然……”
“放了大娘,我跟你们走。”不等他说完阿浓就出言打断道,“再晚一点……你们既然能躲过村口的守卫进到这村里来,应该是知道这村里都是些什么人的吧?玉竹已经去通知村长了,再拖下去,你们也许连我都不一定能带走了。”
那黑衣人一看,果真方才因伤躺在地上的玉竹已经不见了,他顿时脸色发青,但想着把阿浓带回去才是最重要的,到底是咬牙应了下来。
“不行!”秦临却不同意,秦母也摇着头呜呜直哭,沈鸳更是一张英美的脸沉得仿佛可以滴下水来。
但阿浓心意已决,三人到底只能眼睁睁看着四个黑衣人挟持着阿浓没入了黑夜中。沈鸳想追上去,却被阿浓阻止了:“我将阿临和大娘交给三姐姐了,还望三姐姐千万保护好他们!”
秦临和秦母是秦时唯二的血脉至亲,她不能让他们受到半点伤害,否则将来她要如何面对秦时?至于她自己……她看得出来,这些黑衣人对她比对秦临和秦母都要客气,想来暂时是不会伤害她的。
方才被人挟持也没有哭的秦临看着阿浓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他紧紧握着小拳头,心中自责得厉害。
哥哥叫他保护好嫂嫂,他不仅没有做到,反而还叫嫂嫂为了救他被坏人抓走,他太没用了!
***
坐在颠簸不停的马车里,听着外头越来越大的雨声,阿浓纷乱的思绪渐渐沉静了下来。
“村口有守卫把手,还布置了机关阵法,寻常人进不来也不出去,你若是想出村去城里玩,便叫余村长派人护送你,莫要自己行动,以免踩中陷阱伤了自己。”想着秦时临走前叮嘱自己的这番话,阿浓心里有些发沉。
方才出村的时候,她被这几个黑衣人用蓑衣裹住了,并没有看到他们到底是怎么出去的,但只从出村到坐上马车这一路上都没有人出来阻拦,便足可见他们对飞龙村地势及村口的机关陷阱都很熟悉。
可从身上的气质及说的话看来,他们应该不是村里的人,那么……阿浓眸底泛起冷光,只可能是村里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接应他们了。
至于那人到底是谁……阿浓闭着眼,在心里一点一点地分析:那人知道秦家院子的布局,知道她与秦临母子分别睡在哪个房间,知道……
碰!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阿浓一个不慎撞到了头。
“姑娘没事吧?”对面坐着的黑衣人赶忙问道,态度比之方才在秦家院子里,更添了几分恭敬。
阿浓暗暗吸气,忍下了到口的呼痛声,半晌方才抬目看向这黑衣人,目光清凌而锐利地问道:“你们主子是谁?”
黑衣人顿了一下,片刻抬手拉下了脸上的黑布。
饶是心中已有所猜测,但看清楚那张脸的一瞬间,阿浓心头还是涌上了滔天的怒意:“半夜掳人,安王世子这是何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更得晚了,非常抱歉,因为刚到家,然后各种琐事忙成狗了,嘤嘤嘤_(:з」∠)_
【通知】思考了一下,鉴于过年这段时间会很忙,所以宝宝们,本文从明天开始改到每天晚上【22】点替换哟,么么哒,大花会努力准时更新的!
------------------
谢谢女神的雷,么么啾=3=
艺兴灿烈爱我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1-17 00:23:55
谢谢宝宝们的营养液,么么哒=3=
读者“荷包瘪瘪的小荷”,灌溉营养液+12017-01-17 08:05:19
读者“Cici”,灌溉营养液+12017-01-17 00:37:24
读者“林林”,灌溉营养液+12017-01-16 22:45:41
读者“29层C”,灌溉营养液+102017-01-16 22:34:43
☆、第75章
饶是心中已有所猜测,但看清楚那张脸的一瞬间,阿浓心头还是涌上了滔天的怒意:“半夜掳人,安王世子这是何意?!”
这黑衣人名唤何案,阿浓从前在章晟身边见过他几次,是以一下便认了出来。
何案见她生气,赶忙拱手请罪道:“姑娘息怒,太子殿下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
太子殿下?阿浓心中怒意一滞,微微瞪大了眼睛:“什么太子殿下?”
“姑娘莫非竟还不知道?”果然如殿下猜测的那般,秦时并没有让季姑娘知道这些事情,何案眼中闪过几许暗芒,面上却露出了惊讶之色,“太子殿下就是咱们世子。前些天先帝驾崩,众皇子为夺皇位自相残杀,尽折命于那场内乱之中,朝臣们相商之后便请了王爷继位,是以如今世子已是东宫储君。”
阿浓听了他的解释,心中震惊,久久都没有说话。
两月未见,表姨父表姨母竟做了帝后,章晟竟成了太子,这……
何案眼睛微转,又道:“听闻姑娘竟落到了叛军贼将手中,殿下日夜难安,这才命属下带几位兄弟前来救姑娘脱险。方才之所以对姑娘多有冒犯,也是恐叛贼同伙对姑娘不利,故意做戏,还望姑娘恕罪。”
此言一出,阿浓心口蓦地跳了两下,她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微微握紧,半晌才面无表情地问道:“叛军贼将……你在说谁?”
“就是那欺瞒蒙骗了姑娘的秦时!”见阿浓睫毛猛地一颤,何案眼底闪过几许满意,然面上却不显,语气也很严肃,“当日姑娘离开王府之后,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不放心,便使吾等去查探那秦时的来历,谁想半路却遭到了莫名势力的阻拦,那时我们便察觉到了此人的不对之处,只可惜晚了一步,姑娘的行踪已被他藏起来。太子殿下为此忧心如焚,这两个月来一直在想法子打探姑娘的下落,直到前些天才发现这个秦时竟根本不是他当日在王府所说的那般,是个清清白白的商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等着阿浓追问,但阿浓只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他,嘴巴微微抿紧,并没有再吭声。
何案有点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也不敢再卖关子,飞快地将剩下的话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姑娘可知道天下会?那是个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绿林大帮,那秦时便是天下会如今的掌权人,且两个月前,他还率领一众手下投靠了淮东王孟怀,如今正在他麾下为将,助那孟怀贼子攻打我大晋江山!”
阿浓面色不变,双手却一下握紧了。
天下会之事秦时临走前已经主动与她坦白,可投靠孟怀攻打大晋之事……他说自己是出门做生意的。
见她迟迟未有反应,何案微微眯眼,又叹道:“皇后娘娘前些天知道此事之后,极是伤心自责,一直道是自己识人不清才叫姑娘落入了狼窝,眼下姑娘回去了,娘娘定会欣喜万分。”
阿浓没有理他,许久方才从满心的震惊与复杂中回过神来。
楚东篱乃是孟怀妻弟,端看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阿浓就知道何案说的是真的——当日回洛州这一路上,她其实便觉得楚东篱的出现有些奇怪,只是那时还不知秦时身份,便也没有多思。如今想来,堂堂楚家的家主出行,身边怎么可能只有阿寒一个保护者呢?他分明就是故意想借着那个机会赖上秦时,逼着他去上孟怀这艘船。
所以秦时助孟怀伐晋,也许是迫于无奈?
这念头让少女惊怒交加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但想着秦时欺瞒自己之事,以及不管怎么样他如今都已经上了孟怀的船,轻易下不来了,心口便又似压了一块巨石,怎么都喘不上气来。
大晋皇族与她有血脉之亲,哪怕文皇后和前太子早已过世,可那种亲近感还是刻在了她骨子里。且她虽只是一个闺阁女子,但出身大晋贵族,小时更是受过祖父亲自教导,心中对于“忠君爱国”四个字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坚持。哪怕理智上知道大晋皇室腐败无能,天下倾覆是大势所趋,可要她亲手跟着别人去推翻这个王朝……
阿浓闭上眼,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她做不到。
可秦时……
想着那人英俊的眉眼,想着听说他要回来时自己欢喜雀跃的心情,少女鼻尖一酸,心里密密麻麻地酸疼了起来。
她该怎么办?
***
天下会势力遍布淮东,阿浓本来是准备找机会向秦时手下求救的,但何案一番话让她心乱如麻,没精力再去思考这些,因此就这样被带着出了洛州城。
此时天已经亮了,连日不停的雨也终于在这个清晨停歇了下来,乌云散去,旭日东升,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一夜未睡,阿浓脸色有些憔悴,但她没有哭没有叫,也不见愤怒张皇,只安静地倚在马车角落里,垂着眸子,面无表情。
何案越发摸不透她是怎么想的了,但她肯配合就是好事,遂也不再多言。
没有人知道这一晚阿浓过得有多煎熬,也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有多茫然。
除了在回家半路上收到秦临来信的秦时。
清晨的风还带着夜的寒意,可策马狂奔了大半宿的青年却半点都没有觉得冷。愤怒与担忧在他的四肢百骸里流窜,如同熊熊火焰,烧得他一颗心都几乎要炸开了。
“嫂嫂夜里被恶人所劫”几个大字像是鞭子一般不停地在他心上来回抽打,秦时目光阴冷,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整个人如同一柄出了鞘的利剑,连发丝上都带着骇人的杀气。
飞在他前面带路的灰毛团子绿豆有些受不住这杀气,颤巍巍地缩了缩毛茸茸的脑袋,“叽”地叫了一声。
秦时没有理会它,只是越发用力地抽了一下马屁股,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他不知道秦临是怎么猜到这几只灰毛团子能像鸽子一样传信的,但若非小家伙及时派了绿豆送信过来,他不可能这么快收到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追踪到阿浓的下落——看着前方不远处那辆飞速奔驰的马车,秦时蓦地眯眼,眼底闪过猩红的杀气。
他的妻子,谁碰,谁就死。
***
“姑娘,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何案是章晟的身边人,很清楚章晟对阿浓的心思,因此虽然忙着跑路,却也不敢饿着阿浓,见是吃早饭的时间了,便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一包糕点递向阿浓。
阿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开了口:“我不饿。”
何案劝道:“姑娘多少吃点吧,都饿了一宿了。”
阿浓沉默片刻,却是答非所问:“与你们里应外合,告诉你们飞龙村机关布置的,是一个叫雪娘的女子,对吗?”
何案有些讶异,但随即便点了头:“是她主动找上我们的。”
她不过是猜测,没想到竟真的猜中了,阿浓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木然地扯了一下唇,问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何案并没有替雪娘隐瞒的必要,因此很快便答道:“说是与秦时有些私仇。”
阿浓一愣,随即心下便了然了——雪娘是冲着秦时去的,所以才将秦时的弱点暴露给正在与他打仗的章晟。而章晟派人来抓秦时的家人,应该就是为了在战场上牵制秦时。只是中间出了她这个差错,所以他们的计划才没有成功……
想到这,少女沉默了,片刻才又淡淡道:“那么,你们是准备拿我去要挟秦时吗?”
“这……”何案呆了一下,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秦时用兵如神,晋军近来连连败退,太子殿下确实是有利用秦家人要挟秦时的意思,但眼下秦时老娘和弟弟没有抓到,只抓到了太子殿下喜欢的季姑娘……他也说不准自家殿下会怎么做。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跟阿浓说,遂何案很快就模棱两可地答道,“姑娘多虑了,殿下吩咐过属下几人,一定要好好照顾姑娘,不可有半点怠……”
话还未完,马车突然一阵剧烈颠簸,同时马儿惊慌的嘶鸣声也响了起来。何案神色一变,飞快地抽出腰间的短刀钻出了马车,谁料刚撩起马车帘子,便有一阵腥热的液体飞溅而来,泼了他一身。
是血。
两位在外赶车兄弟的血。
二人皆被人一枪捅穿了脑袋,而那手握银枪之人……
何案是章晟的亲兵,随他上过战场,自然见过对方敌将,是以刚看清那人的脸,眼睛便不受控制瞪大了:“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