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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还没回答,秦临已经忍不住了:“娘,到底怎,怎么回事?”
秦母沉默,眼中又露出了悲苦愧疚之色。
“罢了,以阿时的脾气,若不告诉他真相,那姑娘的性命只怕……”许久,她终于深吸口气,艰难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当年秦母带着两个孩子来洛州寻亲的半路上曾被贴身丫鬟偷去全部盘缠。没钱便没法子继续赶路,母子三人因此流落窘境,过了一段很是艰苦的日子。彼时秦临刚刚出生几个月,秦时虽已经十三岁能出去打工了,但秦母哪里舍得把所有担子都丢给从小娇生惯养的长子呢?于是她逼着自己放下了从前富家太太的架子,像普通妇人一样为生活奔波了起来。可她自幼出身富贵,不愁吃穿,除了做点绣活拿出去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母子三人的处境越来越狼狈,就在这时,他们遇到了雪娘口中的琴姨。
琴姨名唤素琴,是城中某大户人家当家主母的陪房嬷嬷,与秦家人相识于一场意外——那场意外让素琴险些摔坏主母送人的珍贵礼物,幸而在路边陪母亲卖帕子的秦时及时出手,她才得以避开一场重罚。
素琴因此十分感激秦家母子二人,后又发现自己与秦母际遇相似,性子相投,便渐渐与她成为了知心姐妹。知道秦母家中的窘迫情况之后,她想法子让自家主母选了秦母给刚出生的小少爷做奶娘。
奶娘算是短工,无需卖身为奴,月俸也高,秦母十分感激她,两人关系因此越发亲近了起来,而秦时和素琴的独子——当时已经十六岁的常兴也因此成了好友。
谁料世事无常,府中的男主人竟对容貌秀美的秦母产生了兴趣,暗中引诱她。秦母大惊之下断然拒绝,可那男主人是个卑鄙之人,见此竟拿两个孩子威胁她。秦母惊惧交加,又想起素琴与她说过府中主母是个极为善妒之人,曾暗中弄死过不少攀附丈夫的女子,终是决定连夜逃跑,继续去往洛州寻亲。
然那时她刚做了小少爷奶娘没多久,还没有拿到月俸,根本拿不出足够的路费……走投无路之下,秦母只得故作妥协,与男主人虚与委蛇,哄他送了自己一只金手镯作为定情信物。
拿到手镯的当晚她就收拾了东西准备连夜逃跑,因顾念着与素琴难得的姐妹情分,走之前秦母去了隔壁素琴家与她告辞——素琴丈夫早逝,带着儿子常兴住在主家外院下人住的大院子里。秦母进府做了奶娘之后,也带着一双孩子在这里住了下来。
没有人比素琴更了解自家主母的性子,遂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她立马拿出了自己部分积蓄给秦母,要她拿着钱赶紧离开。
常兴身子不大好,时常要吃药,秦母知道素琴自己也没有什么积蓄,自然不肯要这钱,二人推搡了一番,最后秦母收下了一小部分当做留念。
姐妹二人告完别之后,秦母便回了自己屋,可谁想一进门她竟看到了喝得醉醺醺的男主人!
男主人被秦母吊了几日胃口,心中早已难耐,这晚喝了酒之后兴致更浓,竟按捺不住偷偷地摸到了外院里来!他看着丰满美丽的秦母,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笑,随即便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女子力气哪能比得过男子?被死死按在床上的时候,秦母几乎要绝望了。
就在这时,秦时回来了,怒极之下的他打伤了男主人,然后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女主人带着丫鬟仆子来抓奸了!
男主人已经昏过去,秦时急中生智,借着夜色掩护将他扔在了大院门口的花坛里。男主人惧内,自几个爱妾被妻子寻机打死之后,玩女人便都只敢偷偷摸摸地玩了。因此女主人只知近来有小妖精勾引丈夫,并不知具体是谁。而秦时这么一做,大院中所有女子便都有了嫌疑。
女主人虽恨丈夫花心风流,却到底是深爱着他的,见男主人叫人打得去了半条命,顿时勃然大怒,她知道此事定与那小妖精有关,便下令搜查大院里所有人家的屋子。
而最终的结果……
他们在素琴的房间里搜出了男主人送给秦母的那只金镯子。
作者有话要说:打个滚儿求撒花,秦母其实是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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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女主人就是察觉到丈夫背着她偷买了一只金镯子方才推断出小妖精存在的,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暗中勾引了丈夫的人竟会是自己最信任的陪房素琴!被丈夫和亲信之人双重背叛的感觉让她出离地愤怒了,这贵妇人当即理智全失,指着素琴便命人将她拖下去打死。
因心中羞惭,秦母只和素琴说了欲于夜里逃走之事,并未告知她自己与男主人虚与委蛇讨来了一只镯子做路费这等细节,因此素琴看到那只金镯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而秦母也因为太过震惊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那镯子应该是我和素琴推搡时不慎掉在她屋里的,只是我那时心中太过紧张,竟根本没有注意到……”说到这里,秦母忍不住捂住了脸,“她原是好心想帮我,谁曾想……”
“此事说来也是阴差阳错……”隐约猜到了几分结局的阿浓心中微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不是阴差阳错,是……事发的时候我害怕极了,愣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来,可等我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像是彻底被浓重的愧疚压垮了一般,秦母突然垂下了双肩。她双手紧紧抱着头,失声痛哭道,“我……我为了护住自己的孩子,犹豫了……”
盛怒之下的女主人根本听不进素琴的解释与哀求,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当即便以“偷盗财物,谋财主子”为由要将她杖毙。一旁的常兴哀求无果,只好扑上去替母亲受过,可他自小身子孱弱,哪里能经得住这样的酷刑?没挨多少下便一命呜呼了。
眼睁睁看着儿子惨死的素琴伤心欲绝,没撑几日也紧跟着去了。
而秦母……
起初她确实是因为太过害怕没反应过来,等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常兴已经挨了好几大板。那时她若能及时站出来说明真相,那身子孱弱的少年其实不会死。然而看着那个血肉横飞的场景,想着自己一旦开口,死的就是被她藏起来的秦时和年幼的秦临,秦母便浑身僵硬,怎么都说不出那番已经涌至嘴边的解释了。
等她真正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男主人因为心虚,醒来后没敢说出真相,后来更是为了杜绝麻烦,寻借口把秦母一家给打发走了。
秦母拿出全部家当给素琴母子下了葬,之后精神便有些不正常了——自责与愧疚死死地压在她的心上,日复一日,累积成山,一点一点压垮了她。
再后来,秦时失手杀死了一个试图强.暴她的富家子弟,那富家子弟死前诅咒他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秦母听在耳中,下意识便觉得这是自己害死素琴和常兴的报应,惊恐绝望之下,她彻底丧失了神智。
“再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秦母说到这里突然平静了下来,她抬手擦去眼泪,疲惫而沧桑地看着白羽,又叮嘱了一遍,“所以……叫阿时放了雪娘吧,我虽不知她和素琴是什么关系,但她既然是为素琴而来,我便欠她两条命,合该要还的。”
白羽没想到里头还有这样的隐情,轻叹口气应下了:“我知道了,大娘放心吧。”
秦母点点头,又低头看向秦临,见他神色茫然地坐在那里,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顿时心头剧烈一疼。她动了动唇,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哑着声音道:“阿临以后要和你哥哥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切莫和娘一样因一己之私辜负伤害真心待你的人,知道吗?要知道,心里的煎熬远比身体上的痛苦难捱多了……”
秦临心里不知为何突然难过得厉害,他伸手抱住母亲的腰,将自己小小的身子埋进她的怀抱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秦母紧紧抱住小儿子,许久方才放开他,眼神温柔异常地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也有些累,想歇息了。”
***
秦母既然已经发话,众人自然不好再多待。然她平静温柔的模样让阿浓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出于谨慎,少女临走前将玉竹留了下来守夜。
秦母并未拒绝,反而满眼动容地道了谢,阿浓这才心下微松地回屋休息去了。然而谁也没想到,两个时辰后……
“姑娘!姑娘!快醒醒,老夫人,老夫人出事了!”
玉竹惊惶来报的时候,阿浓刚睡着没多久,正在做一个记不大清楚内容,却吓得她冷汗直流的噩梦。被玉竹叫醒的时候,她先是懵了一瞬,片刻反应过来之后,几乎是马上便从床上蹦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方才老夫人突然醒来说口渴,叫奴婢去厨房泡碗姜茶来,谁想奴婢刚一出门,她便……她便悬梁自尽了!”玉竹急急喘着气,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也是被吓到了,“幸而……”
“你说什么?自尽?!”话还未完便被瞬间瞪大眼的阿浓打断了。
“是……”
见玉竹点头,少女胸口瞬间砰砰直跳,脑袋也嗡嗡响了起来,她下意识便想站起来,谁想刚一动便发现自己双腿颤抖,浑身冰冷无力。不能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她深吸口气,死死掐紧了掌心,半晌终于勉强镇定了下来:“大娘现在怎么样?可,可有……”
玉竹这才有机会把话说完:“临少爷来得及时,老夫人已被他喊来的白先生救下来,没有生命危险了!”
阿浓猛地松了一口气,片刻才问道:“大半夜的阿临怎么会突然跑去大娘的房间?”
“这奴婢也不知道,兴许……兴许是母子间特有的感应?”玉竹边答边帮阿浓穿外裳系披风,又拿帕子替她擦去额际的冷汗,这才扶着她匆忙往秦母的房间赶去。
此时天刚蒙蒙亮,夜风寒凉,阿浓又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顿时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她此时根本顾不上这些,脚下步子越来越快。
“你们不该救……救我的,我欠了素琴母子那么多年债,早就……早就应该还了……”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秦母嘶哑破碎的哭声,阿浓轻轻吐出半口气,片刻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油灯已经燃起,秦母正无力地躺在床上哭泣,阿浓一定睛便瞧见了她颈间那条触目惊心的青紫色勒痕。心头猛地一缩,少女快步走过去,重重握住了中年妇人的手:“大娘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呢?”
“这不是傻事,这是……这是在还债……”秦母流着泪喃喃说道,“若是不还,会有报应的……”
她喉咙受了伤,说起话来有些费劲,阿浓暗叹了口气,轻声阻止道:“大娘莫要多想也莫要再说话了,不管怎么样,您都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好不好?您看,阿临都叫您吓坏了!”
她说着指了指一旁白羽怀里双眼通红,脸色惨白,犹在不停抽噎的秦临。
秦母微微一震,许久方才闭了闭眼,痛苦地说道:“对不起……阿临,是娘对不起你……可我若是不死,这报应会报在你和你哥哥身上的……”
天地有序,因果轮回,此番雪娘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才不会!才不会!”秦临突然捏紧拳头大叫道,“就算会我也不怕!哥,哥哥也不会怕!”
秦母侧头看着他,张了张嘴巴,想笑,眼泪却流得更凶了:“真是……真是傻孩子……”
她眼中的死志并未就此散去,阿浓心中发沉,刚想说什么,房门突然被推开了。转头一看,唇无血色,脸色青白的秦时正胡乱地披了一件外裳,气息急促地站在那里。
“你……”少女一惊,顾不得其他,赶忙跑过去扶住了他,“你怎么来了?”
“听到动静了。”秦时这时也没心思想别的,只用力握紧了她的双手,撑着虚软的身子在她的搀扶下往屋里走去。
他身上很冷,隐隐还传来了一股子血腥味,显然是伤口裂开了。阿浓心中微微一抽,忍不住在他于床边坐好之后,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了他身上。
秦时焦灼慌乱的心一下子安宁了不少,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头对母亲淡淡说道:“娘若是死了,我一定让陈大壮夫妇给您陪葬。”
“……”秦母惊得眼泪都忘记掉了,好半晌才心急如焚道,“不行!你,你得放了他们!这是……这是我的遗言!”
“遗言”二字让秦临身子一抖,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了兄长的衣袖。秦时没有看他,只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表示安抚。
“您若因他们而死,他们就是我的杀母仇人,我绝对不可能放了他们。相反,我会将他们千刀万剐以报此血海深仇!”
秦母从未看过长子这副冰冷无情的模样,心中顿时狠狠哆嗦了一下,可看着他显然受伤不轻的脸色,这妇人心里又变得坚硬了起来。
“我已逃避那么多年,若是到了现在还要自欺欺人,来日到了地下,要如何面对素琴和常兴呢?”秦母哽咽着叹道,“儿啊,娘不想再这样苟且偷生……”
秦时眼底一沉,刚要说什么,白羽突然说话了:“大娘,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秦母茫然地看向他。
“今儿,”白羽指了指秦时和阿浓,神色微妙地说道,“是他们俩成亲的大喜之日。”
作者有话要说:白羽:大娘你要是死了,你儿子就娶不到老婆了。
秦时:对,娘,阿浓本来就有点不想嫁给我了,如果再拖下去,我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秦母:那……儿媳妇啊,只要你们好好成亲,我就不死了。
阿浓:……
【这个助攻给力波?╮(╯▽╰)╭】
☆、第80章
秦母这日受了太多刺激,确实一不小心就把秦时今天成亲的事儿给忘了,眼下被白羽一番提醒想起来,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竟险些叫儿子喜事变丧事!
大晋有父母去世守孝三年的传统,想到自己此番若真的去了,秦时这婚事便得推迟三年甚至更久,秦母本就不好的脸色便越发苍白了起来。
且……选择儿子大婚之日自尽,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她很不满意这桩婚事,很不满意这个儿媳妇——否则哪天寻死不可,非要挑这儿媳妇进门之日呢?到时不说婚事能不能成,就是最终能成,小夫妻俩怕也得一辈子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不孝……想到这里,秦母倒吸了口凉气,心下瞬间叫后怕填满。
她这是险些毁了儿子儿媳一辈子啊!
“我确实是忘……忘了!”唯恐阿浓心中不舒坦,秦母急急握住她的手,慌忙解释道,“好孩子,娘不是故意的,娘只是……只是一时激动,忘了这茬……”
阿浓也因白羽骤然提起婚事而愣了一下,这会儿叫秦母一拉,少女方才堪堪回过神来。
“大娘,我知道的,您别担心,我没有介意,只是……”
“只,只是什么?”秦母的求死之心这时已经被暂时按了下来——为了儿子,她能昧着良心辜负真心待她的好友,能背着沉重的愧疚咬牙坚持这么多年,眼下自然也能奋力压下本来坚若磐石的死志。
阿浓垂眸盖住眼底的复杂,语气平静地说道:“只是秦时眼下受了伤,这婚事可能要等他伤好了再……”
秦时心中微缩,然什么都没有说,只不着痕迹地看了白羽一眼。
白羽丢给他一个“记得哥哥大恩啊”的眼神表示收到,随即用小心翼翼的眼神去看阿浓:“弟妹放心,阿时这伤只是瞧着吓人,其实不严重,拜堂成亲没什么问题的!你看你们还是今儿就把这礼给成了吧?毕竟该准备的东西大家伙儿都已经准备好了,这要是突然延迟婚期,大家的心思岂不是都要白费了?而且,我昨儿看过了,错过今天这个吉日,再要等下一个,还得两个月呢!”
阿浓还没回答,秦母已经看出不对来了——成亲乃是大喜之事,可这气氛怎么瞅着有些不对呢?
秦母点头,顾不得喉咙刺痛,忙道:“是呢是呢,这吉日吉时既然已,已经定好,就不好随意改的!阿时既然撑得住,那你们就今儿成吧!我,我也收拾收拾,一会儿你们还得拜高堂呢……”
阿浓顾忌着秦母的情况,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秦母见她抿着唇似有为难的样子,当即心中咯噔一声。
真出事儿了!
老太太顿时顾不得其他了,当即握紧了阿浓的手,满脸急色道,“儿媳妇,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在怪我方才一时糊涂,险些坏了今儿的大好日子?”
阿浓一愣:“当然不是,大娘莫要多想,我只是……”
只是还有些过不去心里的坎儿,所以暂时不知该怎么办罢了。但这些与秦母解释起来太复杂,遂少女说到一半便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她抿唇,无奈之下只能转头看向秦时,用眼神示意他:你快想想怎么安抚大娘。
秦时神色黯然地低着头,只做看不见。
阿浓:“……”
白羽见此飞快地冲秦母眨了眨眼:大娘,您儿子娶不娶到媳妇就看您的了!
秦母一愣,也不知怎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心中转了转,随即一边挣扎着坐起来,一边惊慌地哭了起来:“一定是因为我,一定是因为我!我……我就是个不祥人啊!先是害素琴和常兴枉死,如今……如今又害得我儿婚事生变,我还活着做什么?你们别拉我了,让我去死吧!”
“娘!哇——你别死!你别死!”紧随其后,方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秦临也再次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还边抽抽搭搭道,“嫂嫂,求求你莫,莫要推迟婚事!不然我,我就要没娘啦!”
白羽:“……”好小子,有前途。
秦时也忍不住捏了捏弟弟的手心以示赞赏。
只阿浓眼神呆滞地看着这越嚎越大声的母子俩,有些发懵。
白羽见此凑过来小声劝道:“大娘精神状况不好,弟妹就先答应她吧?横竖你俩婚书已写,成不成礼说来也没甚差别,至于其他的……你若实在生气,尽管打他骂他便是,再不行,往后再和离也可……啊啊我错了!”
秦时收回用力踩在白羽鞋子上的脚,眼神讨好地看着阿浓。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墨玉般的眼珠子里漾着令人无法直视的温柔。
阿浓:“……”
罢了,就,就当是为了大娘吧,况白羽说的也有道理……少女抿唇,半晌到底是妥协道:“今日便今日吧,大娘,阿临,你们莫哭了。”
***
得了秦母的保证,确定她不会再想不开之后,众人便回屋休息去了。当然为防万一,秦临和玉竹还是留了下来,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间地守着她。
本就是困意正浓的时候,又因受到惊吓大哭了许久,秦临很快便蜷在母亲身边睡了过去,只是许是心中留下了阴影,他睡得并不深,总是时不时惊醒。秦母见此心中酸涩得厉害,她轻轻拍打着幼子的后背,纷乱的思绪终于一点一点沉淀了下来。
素琴,对不住啊,孩子们还需要我,所以我怕是得晚点才能下去找你了……你莫要怪他们,要怪就怪我吧,等来日到了地下,我好好儿给你赔罪,到时哪怕做牛做马,来世界入畜生道,我也甘愿……
秦母在心里念着念着,终于也是累极睡了过去。
天渐渐大亮。
旭日初升,晴空万里,天气极好。
一早余嫣然便蹦蹦跳跳地来了秦家,白羽得了秦时吩咐,不敢让她去吵刚刚睡下不久的阿浓,便哄着她去了大堂帮忙。
余嫣然还不知道秦家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疑有他地跟着这胖子玩闹去了,直到快中午还不见阿浓起床,这才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虽说傍晚才拜堂,也不用迎亲,只需抬着花轿在村里绕一圈,但新娘子还得上妆打扮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起?而且怎么也没人去叫她?还有阿时哥哥和阿临,也是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白胖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
白羽对自家这反应迟钝的小黑妞也是无言,伸手拽拽她长长的麻花辫,惹得她哇哇叫着追过来,这才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与她说了一遍。
余嫣然听完大惊,确定秦母没有大碍之后便柳眉倒竖,十分生气地问道:“那个雪娘人呢?”
“地牢里关着呢……”见她不等自己说完就转身要走,白羽赶紧拉住她,“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