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颜汐一惊,向后退了两步,“陛下请自重。”
林然无谓的笑笑,“我真希望秦丞相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如此我便能囚你一生。”他说完,又看向书案上的画卷,“你不用再否认了,画中人,不正就是你吗?”
左颜汐提高了音量,“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林然看着她,“你不明白,我会让你明白。”
——林然的爷爷,也就是祖皇在位时,有名爱将,作战勇猛,深得祖皇信用。爱将有一妻,倾国倾城,智勇双全,夫妻战场杀敌,留得佳名,后来更产下一女,生活和睦。女儿长至十三岁,已经是绝色佳容,这名将领擅长丹青,便挥毫作画,将妻女容貌画下。见此画的一位臣子赞叹其美貌,告之给了祖皇,祖皇一时兴起便召见了夫妻二人。哪知祖皇见过将领的妻子之后一直念念不忘,魂牵梦萦,于是向爱将索妻,虽然将领对皇帝忠心耿耿,但仍不同意将结发之妻献给皇帝,祖皇恼怒,一气之下将他囚禁起来。他的妻子为救丈夫进宫与祖皇理论,祖皇贪其美色便开出条件,要求他的妻子进宫为妃,那女子盛怒之下闯进牢狱救出丈夫,无奈将领对祖皇忠心耿耿,不肯离去,祖皇的士兵前来阻拦,混乱之中将领被利器所伤,一击致命。
那女子顿时发狂,杀死宫中侍卫无数,一时之间血染半宫,而后便与她的女儿一起没了踪迹。祖皇心中有愧,最后郁郁而终。
长长的故事里尽是不堪入目的血与泪。
林然淡淡的说着,左颜汐听着每一字都如同锥心之痛!
世上一年,谷中百年。入谷之后她将尘事封了千年之久,没想到如今却被林然提起。
左颜汐觉得讽刺,她想笑,也想哭……
秦岚摒退两侧宫女,端坐在软椅上,眼前的男子半膝跪在地上,低着头等着秦岚的回复。
“如你所说,你们暗杀失败是因为左颜汐被皇帝所救?”
“是的,娘娘。”男子打扮得貌似宫中侍卫,事实上却是那晚的黑衣人之人,他抬起头又道,“我与弟兄们赶到的时候,看见皇帝的亲卫队带走了左颜汐。”
“哼……”秦岚面带愠色,“秦府养你们这么多年,杀个女人都能失败!我有说过皇帝的人到了就不杀吗?”
“……没……没说。”男子低下头去,声音渐低。
“何况只是皇帝的亲卫队,就算是皇帝来了!也照杀不误!明白吗?!”秦岚怒斥。娇艳的面庞因为怒意扭曲。
“……属下遵命。”
“下去吧。”秦岚一脸厌恶。
男子赶紧退了出去。
皇帝的亲卫队?什么时候起,陛下也对那左颜汐感兴趣了?
秦岚冷笑,好,我倒要看看,这左颜汐与林然是什么勾当!
秦岚站起身,清声喊道:“来人!起驾荥宁宫!”
荥宁宫正是皇帝寝宫之名。
左颜汐一步退一步,被林然逼至墙角——
“你还没明白吗?或者你仔细再看看画便能想起来了……”林然拿着那卷画,对左颜汐柔声劝着。
左颜汐脸色惨白,身子忍不住颤抖——她不愿意想以前,她不想回忆!她觉得痛,好痛……
千年了啊!!!
这记忆被封了千年之久,惨死的爹娘,这仇恨一直深深压在心底!
身体……在慢慢变化……
左颜汐拼命压抑着嗜血的冲动——
“你……好残忍……”半晌她说出这句话来。
林然依然在笑,温和的笑。
“这是我唯一能得到你的方式……”
染血的回忆翻江倒海的涌向她,紧紧裹着无法呼吸……她知道,林然在激怒她,想让她变化回妖……
不,不行……变成妖的话就会失去逸之了……
变成妖后,就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什么都回不去了……
身体在颤抖,血液几乎翻滚!
逸之!!!——逸之救我啊!!!
门,砰的一声开了——
“汐儿!”
林逸之一脸焦急的冲过来将她拥住,“怎么了?怎么身子这么凉?”
林然立刻卷起画,不变的笑,“她似乎在牢里受了凉,知道她是你心爱之物,便带回宫来医治。”
“原来陛下如此关爱手足的妻子啊……”又一人走进房来,正是秦岚。
林然随和的笑,但似乎比方才僵硬了几分,看得出他的愠意。
“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的寝宫竟然可以让人随意闯入。”
林逸之已不作他想,怀中的人儿抖个不停,低头一看,见左颜汐已经是泪眼婆裟,哽咽的声音带着哀求,“逸之……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林逸之轻轻抚着她的发,安抚说道:“我这不是来接你回家了吗?……我们这就回家……”
秦岚直视着林然,又看看抽噎的左颜汐,妒恨之中更有不解——林然与左颜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然走过去,温柔的轻拍左颜汐的薄肩,“别哭了,你看皇弟这不就来接你了么?”
林逸之感觉到左颜汐将他拥得更紧……心里生疑,但也不便表现出来,他对林然笑笑,“陛下,我已经将新的口供呈给了李大人,证实我的王妃没有杀人,现在特来接她回去。”
“是吗,那你快带她回去休养吧。”林然笑着回答。
“我恐怕皇帝陛下十分舍不得吧……”秦岚在一旁轻佻的插着话。
林然伸手环住秦岚的腰,仍是一脸的笑,“逸之你快带王妃回府吧,我美丽的皇后似乎吃醋了呢,哈哈……”
这房中气氛诡异,林逸之心里知道,他此刻心头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但是,现在却不是追究问题的时候,他感觉的到,怀中的人儿已快不行,倏地将左颜汐抱起,出了大门。
见林逸之离去,林然收回了环在秦岚腰间的手,神情冷漠。
秦岚看着他,露出讥讽的笑。
即使你是皇帝又如何?照样有得不到的东西!
“我累了,请皇后自行离去吧。”
自从她小产之后,林然便是这般对她了,秦岚并不后悔,只是对这个唾弃自己的男人,无比的憎恨!
他将她囚在这繁华深宫,锦衣玉食,给了一切,却吝啬得连一丝爱也不曾给她。
这是林然,比林逸之更甚冷酷的人。
秦岚自嘲的笑笑,轻盈步出门去。
门外战战兢兢走进一个侍卫——
“……陛下……陛下恕罪,亲王殿下是硬闯进来的,……小的,实在打不过……”
“那皇后呢?”
“皇后娘娘……小的…小的身份低微…不敢得罪……”
林然冷哼一笑,“连门都守不住,留你何用。”
“陛下……唔!……”
林然的剑力之猛,侍卫话未说尽便倒下地来。他抽出剑,静静的看着上面泠泠殷血——他差一点就得到了,就差一点……
左颜汐的母亲血染半宫时,林然与林逸之都尚未出世。据说当年宫中死伤无数,尸体堆砌成山,人人莫不惶恐。
祖皇抑郁生疾,传位于长子,将自己幽闭在宫中密处。林然年幼时偷偷跑去祖皇住处玩耍,不想看见了祖皇与鬼魑子的交易。祖皇拿出那副画,要鬼魑子寻访这两位女子。无奈直到祖皇去世,也未了愿。
事后林然便拿到了这画,一直暗中收藏。
他自小便对画中人暗暗滋生着情愫,他从不求得天下,只求得此红颜。他爱美,所有美好的事物他都爱,并且能品。后宫之中妃嫔十七,个个是精挑细选,他赏,也品,却不玩亵。
因为所有这一切都不是真正想要的。
一旦他发现了真正要想得到的,哪怕不择手段也一定会夺来!
鬼魑子说:“若强行让她脱了妖性,恐怕即便是成了人,也是半死不活。”
他回答:“只要能得到她,哪怕最后只剩一具尸体,我也要得到。”
他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是看他想要不想要罢了。
林逸之将左颜汐抱上床,吩咐着:“杉儿,去请大夫来。”
杉儿点点头,急忙跑出门去。
床上的左颜汐紧紧抓着林逸之的衣襟,“别请大夫来……我很好……”
此刻她的脉搏紊乱,不似常人,怕是请了大夫会吓死他。
林逸之柔柔劝着,“等大夫来给你诊治,你就会好了。”
“陪着我,……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我不走,陪着你。”
左颜汐有些放心,紧抓着的手也松了下来。她似乎很累,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闭上眼便沉沉睡去了。
林逸之轻抚她的面庞,心里沉思着。
林然爱美人,他是知道的,但是夺人之妻,这种事他实在很难相信林然会做得出……
是我多疑了吗?
林逸之轻轻叹气。当涂龙告诉他汐儿被林然带走,他简直是震惊,这种不合礼数的事竟然是林然所为?!他想不明白了……
难得他不但要防皇后,连自己的亲兄弟也要防?
眼前的佳人正在熟睡,林逸之看着她,心里平静了些,他不记得何时起,自己的心开始为她的一颦一笑所牵动。他不能再失去了。
秦岚回到新月宫,她的心情相当恶劣。一想起林逸之对左颜汐的疼惜,她恼怒!
一旁若干侍女不敢言笑的小心看着主子,叫秦岚心里更加烦躁——一盏玉瓷杯随手掷了过去,砰得碎成星片!
“看什么看!都给我出去!出去!”
侍女们惊慌得提起裙摆向外跑去。
“等等。”秦岚又唤住她们。
侍女们猝然站住,大气不敢出。
秦岚信步走过来,一步一步接近。最后在一个侍女面前停下——“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那侍女曲身行了一礼,答道:“奴婢萍儿,姐姐欣儿染病在床,我是来替姐姐的。”
秦岚狐疑的打量了那侍女一番,“欣儿染病在床?”她转头问身边的其他侍女,“欣儿病了吗?”
侍女们都慌张的点头。
这叫萍儿的侍女倒是一脸镇定,不似其他人的惊慌,眼中也透着些须机灵劲儿,秦岚细细看着,收进眼底。“你们出去吧。”
一侧侍女全都离去。
若大的寝房,空空留得秦岚一人。
她靠床坐下,脑中依然浮现着林逸之的面庞……
逸之,你为何负我?
“逸之,一入宫门深似海,此处别过,怕是永生难见,吾之情苍天可鉴,望君莫相忘啊……”
“岚儿!此生无缘,情存心绕!黄泉相见,执手偕老!”
秦岚面上泛起苦涩的笑。
执手偕老么?
可是如今,他执了谁的手?……又与谁偕老?
若不是林然,若没有左颜汐……
她好恨啊!好恨……
第六节 两国使者
北岑国相府中花园里,一群侍女们围聚在一起欢笑不停。
“哈哈……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这项链真漂亮……谢谢柳大人!”
“柳大人真阔气……哎呀这发钗也好别致啊……”
“哎!……那条丝巾是我的!别抢别抢……”
“柳大人!您看她抢我的手镯!”
“哈哈哈哈……”柳言一脸的笑,“你的手又白又嫩,不戴手镯更好看!”
“柳大人,您看我戴这发钗好看吗?”
“好看!你的头发乌黑如云,配上这发钗实在完美!”
“柳大人,柳大人,你看我戴这耳坠……”
“柳大人还有我……”
“柳大人……”
…………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进来。
“啊……小姐……”侍女们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来。
面前堆着成批的首饰,柳言站在中间,笑意满满的看着柯尔娜。
“柳大人是贵宾,你们怎可这般放肆?!”柯尔娜厉声说道。
“没事,我只是送一些首饰给……”柳言话没道完,忽撞上柯尔娜寒似冰霜的眼神,他立刻闭上嘴。
侍女们被柯尔娜遣散离去。
面对眼前花花一堆首饰,柯尔娜又好笑又好气。柳言刚搬进府上没几天功夫,竟然跟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侍女打了个熟热,甚至好几次被她撞见侍女偷偷做点心送给他吃……这男人,长着一张俊俏的脸,又擅长讨女人欢心,加上一嘴油腔滑调,实在麻烦得很。再留他住下去,恐怕所有的侍女都会被他勾了魂去……
“你对我府上的侍女倒真是上心啊。”
柳言堆起满面的笑,“对她们上心就是对小姐您上心。”
“那这些首饰不如都送我好了。”
“那怎么行,这些个小玩意儿,怎么有资格佩带在小姐的千金之身上。”
“那你看我应该戴些什么才好呢?……”柯尔娜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小姐您不用任何首饰已经美比天人了。”
柯尔娜呵呵一笑,转过头去,不吃他那一套。
“你随我进宫吧,今天东诸的使者已经到了。”
柳言抿了抿唇,“终于到了。”
北岑的宫廷中,诺帝·布莱斯热情的接待了东诸使者。
“听说东诸国内干旱越来越严重,我也十分忧心啊。”
“多谢国王的关心,我一定会传达给我国陛下,此次前来还望贵国能向以往一样援助我国度过难关。”
诺帝·布莱斯眉头皱起来,面有难色,“唉,恐怕我是有心无力啊……”
“国王何出此言?”使者问道。
“事实上,在你来之前的不久,华葛国使者就已经到访我国了。”
“华葛?”使者惊讶问道。华葛国气候宜人,物产富饶,与北岑也极少打交道,他们派遣使者来干什么?
“华葛国内虫害严重,大部分地区田地荒芜,百姓困窘,急需粮食与生活日用品……”诺帝·布莱斯一脸严肃的说道。
“可是我国……”使者有些不甘。
这时柯尔娜与柳言从厅外走进来,柳言一脸和气的笑,“陛下,粮食与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吗?”
诺帝·布莱斯见他们进来,笑答:“准备好了,使臣可以随时带上路回国了。”随后对东诸使者抱歉的笑,“实在抱歉,请转告贵国国王,我国能力有限,而答应华葛在先,实在没有能力再援助贵国了……”
使者想起国内形势逼人,对北岑国王有些气恼——“若我国国王知道,一定会相当恼怒!”
诺帝·布莱斯为难的笑,“我实在为难……”
“东诸使者,若贵国国王气不过,跟华葛国皇帝去发火去吧!”柯尔娜几分骄慢无礼的说道。
柳言急忙插话:“怎么能怪我国皇帝?这次国内虫害严重,实在没办法才会求助于你北岑……”
“什么叫没办法?!你们皇帝分明是欺我国弱小!”柯尔娜尖声叫道。
柳言实在对她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他也不差,“哼!你这女子尖嘴泼辣,看在国王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国王,帮我准备船只,我现在就火速运回华葛!”
“你们华葛分明蛮不讲理!以虫害为借口欺压我北岑……”
“柯尔娜!说话注意分寸!”诺帝·布莱斯在一旁厉声阻止她道。
一旁的使者狐疑的看着他们一唱一喝,半信半疑。
“陛下!难道就这么让他们运走粮食?”柯尔娜气恼的跺脚,“东诸与我国来往密切,这如何向东诸国王交代?!”
诺帝·布莱斯为难的摇头,一面看向使者,“您看,这……我实在是……”
使者的视线投注到柳言的身上。
柯尔娜又继续道:“华葛不就是打败了东诸大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他们就以为东诸不敢打回去吗?!”
“柯尔娜!”诺帝·布莱斯一旁提高了音量。
使者听得心里却是一慌。尽尽是打败东诸大军这么简单吗?挫了锐气不说,士兵遭俘,粮草尽毁,加上国内干旱严重,恐怕长时间里都无法征战了……
他们的确是没能力打回去了。
柳言走近来,“东诸干旱,西婪水涝,为何不与西婪修好?相互便利啊。”
使者冷哼一声,“西婪国会我国修好?”天大的笑话吧。
柳言一旁说着:“我来北岑之前就听闻西婪有意与贵国修好,难道国王没告诉你吗?看来你白跑了一趟啊……”
“也是啊,虽然我国偶尔能解贵国燃眉之急,不过贵国紧缺淡水资源,只有西婪可以相助啊。”诺帝·布莱斯在一旁推说道。
使者开始动摇了。北岑国王说得没错,每次所供只能充实粮食与军备,淡水资源依然紧缺。
“这话说回来,若两国修好,也不必担心西婪追击报复了哦……”柯尔娜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
三人红白脸各唱各的,使者终于败下阵来,乖乖上路回国去了。
“姐姐解决了北岑的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牵连……”
这始终是柯尔娜担心的。
“王妃聪慧,不会出事的。这一仗心理战,打得很成功。”柳言说。
“可是西婪会和东诸修好吗?为什么姐姐在信里那么肯定?”
“王妃早已经估算好了,西婪虽然胜了,但多少有些伤亡,在王妃未赶去西婪之前,为了守城西婪已经损失惨重,此次修好,也能给自己充裕的时间来恢复国内的生产生活。”
“希望如此吧。”柯尔娜远远望着东诸的船越行越远,心里有些放心了。
夕阳红艳,余辉夺人,海平线上染出一抹红来。柯尔娜的脸庞也带了几分桃李之色,柳言一旁静静的看。
“你还要看多久?”柯尔娜突然回头,别嘴问他。
“若看美人就是错的话,我此刻就是犯了弥天大错……”
“我看你从来不会正经说话。”
“我从来不说正经话,我只说真心话。”
“你那些真心话留着对鬼去说吧!”
“罪过罪过……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不希望小姐您香消玉殒啊!”
“你!……天知道你这张嘴是用什么做的!”
“小姐想知道我的嘴是什么做的吗?有个办法直接明了!”柳言嬉皮笑脸的凑上来。
“找打!敢轻薄我!”柯尔娜一拳击过去!却被柳言抓了个正好。
“放手!”柯尔娜又羞又恼的大声叫起来。
柳言轻轻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物塞进柯尔娜的手心,随即放开她。
柯尔娜心生奇怪,那物被丝斤包裹,颇有分量,不知是何物,她想打开看个究竟,被柳言一手按住。
“小姐等在下离去再看吧。”
“你要走?”
“王妃吩咐之事已经完成,我应该立刻回去复命。”
“……也是……”她竟然开始舍不得了,真该死!她心里暗暗骂自己!
这男人油腔滑调没个正经,总算要走了!
柳言看看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仿佛完成大事一般舒心一笑。继而笑道:“小姐不会偷偷舍不得我走吧?……那我就多留几日吧!”
“去你的!你最好快走,越快越好!”柯尔娜脱口而出,很快心里一阵后悔。
柳言倒没生气,他乐呵呵的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背过身去,离开了海岸。
柯尔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竟有些躁动不安了……
当柯尔娜回到国相府的时候,管家说柳言已经走了。
他竟然没让自己去送他……
柯尔娜开始懊恼自己当时那翻气话——去你的!你最好快走,越快越好!
他会不会是生气了?
不然怎么都不让自己去送送呢?
柯尔娜回到房中,脑中时刻不停的思考柳言走之前那些言语。
“啊!头都想破了!根本就看不出他哪里伤心嘛,满嘴没一句正经的……”
低头看见手中柳言相赠之物,柯尔娜急忙打开来看,心里想着,不会和哄骗府中侍女们一样是些首饰之类的吧?
待丝巾完全打开,她竟然愣住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会……他……怎么会……
——丝巾中包裹的并非是首饰,而是一尊冰石所雕的人像,小巧却精细,眉眼容貌,衣裙袖摆,栩栩如生。
柳言所雕的,正是北岑国相之女——塞尔拉兹·柯尔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