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懒洋洋的转身要走。
韩吟还心念着兔子,赔着笑问:“师叔买那么多兔子做什么?”
要是没大用处,最好舍两只给她。
慕十三头也不回,只道了一个字:“吃”
…
韩吟眼睁睁看着他出去,转头就问:“山上不是要避谷的么?”
他居然明言要买了兔子去吃
旁边看见这一幕的数名弟子都笑而不语,这时先前那个刘缘凑了过来悄悄道:“小师兄是才来山上还不知道吧,慕师叔他…呃,九玄的弟子都知道,他一向好吃喜睡懒修炼…”
韩吟还没忘记宋越昨晚警告她师父的话,兼着又有洛云卿这名勤快师兄在眼前做榜样,就觉得九玄派对弟子们的修炼督促极严,因此愈发不解:“那他如此年少,是怎么混成师叔级辈份的?”
她是单纯不解,话里没有恶意,然而其他人却忽然静默了下来。
片刻后才有人哼得一声:“他不就是运气好点么。”
“是啊,听说还是江真人亲自将他领回来的,说他天资绝顶,将来成就必定在九玄四秀之上,于是收了他做关门弟子,可是这么些年下来,除了吃吃睡睡,就没瞧见他成就了什么惊人的修为,及至江真人仙去就愈发没人管他了。”
韩吟睁大了眼:“仙去江真人已经飞身成仙啦?”
呃,这话一问,众人再次静默。
韩吟小小的尴尬了一下:“我说错话了?”
刘缘这才解释道:“咱们这里仙去的意思同凡俗界差不多,江真人他不是飞身成仙,而是寿元已尽,未破坐忘境界,那个…那个仙去了…”
原来是挂掉了啊
韩吟顿觉扫兴,看来修仙也不是必定就能长生的,怪道洛云卿说清苦艰难。
她这种颓丧的感触原是修炼大忌,一旦生出心灰意冷的念头,修为就有可能不进倒退,幸得她此刻还未起始修炼,何况又是乐观开朗的心性,这念头在心里转得一瞬倒教她生出另一种豁然的心态来。
旁人修不成,可不代表她也修不成,再说想这么多做什么,即便修不成,她也能比普通人多活些年岁,怎么算这笔帐都不亏本
第十五章 求情
韩吟跟着方予回集鹤峰,路上想起那只青绣囊就取出来掏掏摸摸。
方予看了奇怪:“你在摸什么?”
韩吟不答反问:“怎么是空的?”
方予愈发奇怪:“本来就是空的啊”
“胡说我看见洛师兄从这里头摸出过很多东西”
方予好窘的一摊手:“这是储物用的乾坤囊,又不是聚宝囊,你放什么东西进去,就能取什么东西出来,没放当然是空的。”
原来如此
韩吟有点失望,但想起这青绣囊里可以存下比囊身大数倍的物事,又有些欢喜起来,不想方予在旁说了句打击她的话。
“这乾坤囊你现下用不了,得有了修为,用自身灵气将之祭炼一番才能自如使用。”
这样啊
韩吟悻悻的将其纳入怀中,过得一会才问:“到时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往里头搁?”
“那要看你祭炼到几重了,我的乾坤囊才祭炼到第三重,只能装四十样东西,洛师兄那个祭炼到第四重,可以装的东西比我多一倍。”
韩吟暗暗记下了他的话,只是没再问该怎么祭炼,反正她如今还没有修为,问了也是白问。
两人在韩吟居住的院落前分手道别,方予一闪身进了她右边的那个院落,那么左边的院落一定是洛云卿住的吧,因为他说过就住在自己旁边。
韩吟按捺下找他闲聊的心思,回到院里先将那些花草种子一股脑种下,然后用方予教过她的姿势盘膝坐到床上,再依着他解释清楚的心法去尝试调动内息,感应那种据说无处不在,萦绕身周但又或浓郁或稀薄的天地灵气。
很可惜,她坐了半个时辰,手腿都麻透了,还是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灵气的存在,倒是那种强烈的,很想罢练起身的欲望搅得她心绪不宁,她只好咬着唇在脑子里反复的背诵心法第一篇,背到最后熟极而流,简直用不着起念去想,那一句句心法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不知该说她意志坚强还是有股不要命的拼劲,这一天除了忍无可忍跑出去找了个僻静地方解手外,她一直坐到深夜才起,临睡前感觉整个身体都僵了,但她还是捺着睡意,在灯下将心法慢慢的翻读了四五遍,依着字音,硬生生的将那些相对的字形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这才打着呵欠倒头去睡。
好在累归累,她心里还是十分满足,心法第一篇上足有五百余字,撇去其中重复的不算,她也记熟了四百多字,照这种进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无师自通的学会识字,能念书了。
次日清早起来,韩吟感觉腹中饥饿,吞了一颗避谷丸就去找洛云卿,想知道自己昨日修炼了一天毫无感应,是正常现象还是练错了什么。
不想洛云卿的院落紧闭着门,她敲了两下,等得一会,里面没有动静,生怕再敲打扰了他会被骂,她就转身去找方予。
方予住的院落门倒是开着,她喊了两声:“方师兄。”
没有人应。
走进去一瞧,整座院落的布局同她的住处一模一样,只是四处都养满了花草,多数没有含苞,都是一芽芽小苗,大概是他种的灵花灵草吧。
韩吟看见里头房门也未关就探头往内张望了两眼,结果看见室内从桌到墙,搁挂的东西那叫一个琳琅满目,多数她还都不认得,这才知道方予昨日还真没打诓语,他领的月灵石都花到买东西上了。
怔立了一会,她心里疑惑,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在难道修仙修仙,还能修着修着就跑去游山玩水,陶冶心性不成?
从方予的院子里出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骚扰一下厉青寒,他身为人师,有时候总得尽点教导弟子的义务。
不想才走到不居殿前就看见方予跪在门槛里头,再看殿内,厉青寒背对着殿门坐在椅上,正在看书。
韩吟讶然之极,又不好问,迈步进去跟着跪下,想用目光询问方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方予低着头没有看她,她也无可奈何。
这时厉青寒忽然开了口:“怎么,你也来替洛云卿求情?”
韩吟一愣:“怎么,洛师兄做什么了要人替他求情?”
厉青寒被她问得哑然。
方予的肩头忽然可疑的微微抖动起来。
片刻后,厉青寒怫然不悦的转过身来,挥了挥衣袖道:“出去出去,什么都不知道还赶着来凑热闹”
韩吟委屈:“师父”
厉青寒瞪她一眼:“做啥?”
“弟子是有修炼上的疑惑,赶来找您求教的。”
厉青寒一怔,面上就有些悻悻,但他还未出声,韩吟又接着道:“当然,弟子也记得师父您吩咐过,让弟子有事多找洛师兄,少来打扰您,那…那您这会要是正忙,不如指点弟子如何才能找见洛师兄,弟子这就打扰他去。”
方予的肩头抖动得愈发厉害。
厉青寒转瞪了方予一眼,但随即憋不住笑骂起她来:“少在为师的面前卖弄你那小聪明”
见他笑起来,方予好似也松了一口气,磕着头道:“师父,前晚宋师伯来找洛师兄的麻烦,您不是替他做了主么,怎么转头就罚起他来?”
韩吟这才听明白,原来还是为了那苏星沉的事啊那昨日一天没见洛云卿,莫非就是这个缘故?
只听厉青寒冷哼一声:“替他做主是一回事,他有些事做错了该罚是另一回事,你少替他求情,要不我连你一块罚”
方予还在求:“师父就算洛师兄有什么错处,您罚他去洗心崖面壁三个月也就够了,怎么还罚一年”
厉青寒可不是好脾气的,哪里同他解释,当即恼立:“闭嘴出去”
方予也倔,不再说话,但也不肯出去。
眼见情势闹僵,韩吟连忙立起身,伸手去拉方予:“方师兄,你还是先起来吧。”
方予仍然不语,抹开了她的手。
韩吟想了想,猜到些厉青寒的用意,就道:“你别恼师父,师父他不是罚洛师兄,而是护着他呢”
方予一怔。
她再道:“你想,苏星沉还未被人找见,洛师兄的伤又渐好,倘若掌门再让他出去找人,他到底是去好,还是不去好呢?不如罚他面壁思过,这样既堵了旁人说师父溺护弟子的嘴,又让洛师兄避了嫌疑好静心修炼,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话一说,不单是方予,连厉青寒都多看了她一眼,面上露出些被揭破了暗藏好意后的小尴尬,随即板了脸喝斥他们:“滚滚滚再不走,你们就陪着洛云卿去洗心崖面壁…”
他话音未落,方予就已经动如脱兔一般从地上翻跳起来,拖着韩吟就跑了个没有影踪。
第十六章 无耻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韩吟一直很忙。
先是请教过方予,知道自己修炼方式无误后,就缠着他花了三四日工夫,将剩下的数篇心法一股脑的全讲解了,这倒不是她急于求成,而是想借此机会多认得一些字。
之后的日子,她每天清晨在院里反复记诵那些新学的字,直到将其字形和字意都记得滚瓜烂熟,每天夜晚则从书架上翻寻一两册简单的书籍,阅读一遍后才上床休息,一天里剩下的其余时间,自然是用来打坐修炼,往往一坐就是数个时辰不带动弹。
自个有没有修仙的天赋,她不太清楚,但她知道自己有毅力,因此十来天之后,她终于察觉到了一缕那传说中灵气的存在,连忙依照心法将那灵气纳入体内,引其走遍周身经络与穴脉后,蕴藏于丹田之内。
修炼的过程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却甚难,那一缕灵气又似有若无,她花了足足一天的工夫才将之收归己用,但打下了一点底子,琢磨出一些感察和蕴藏灵气的经验窍门后,她修炼的速度就快了许多,不到两个月工夫,她丹田内起初散乱的灵气竟然已能隐隐聚成一团,尽管只是米粒之辉,却是凝而不散,随着她气息的起伏而缓缓流转。
俗话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韩吟原本以为这话是夸张,然而自己修炼了才知道,看似枯坐漫长,极其无聊的数月,在真正入境后,感觉竟只是睁眼闭眼的一瞬间。
如果这一天不是方予来找她,她可能还要不知时光流逝的继续睁眼闭眼修炼下去。
当然,方予是永远不知道要敲门的,就那么带着一脸的欣喜又趴在了她的窗台上,幸好这回她没在做换衣裳之类不可见人的事,与他对望了数秒,很淡定的问他:“方师兄,遇上什么好事了?”
方予兴奋道:“师父下山了”
韩吟一愣:“做什么去了?”
“不是还没找见苏星沉么,掌门让他帮着找去了。”
韩吟微挑了眉,尽管不知道苏星沉究竟盗了什么师门至宝,但看九玄这寻人的架势,那至宝一定很重要。
方予从窗外一跃入内,拍了拍手道:“不说这个,我这会要溜去洗心崖看洛师兄,过来问你一声,你去不去?”
“去”韩吟很果断的立起身来。
可是两人走到门外,她又顿了脚步:“就这么空着手去?”
方予被她问得一愣:“那还需要带些什么?”
问得真奇怪,这师兄果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韩吟斜睨了他一眼就掰着手指数道:“吃的玩的用的,总有洛师兄需要的吧我虽然没去过洗心崖,可是师父罚他面壁修炼呢那地方肯定没有这些东西吧?”
“没有。”方予摸了摸头:“都避谷了,他用不着吃东西,玩的就更别提了,你看他有那玩的心思没?至于用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啊”
修仙之人果然生活简单,都快无欲无求了韩吟无奈道:“你管他用不用,捎带点东西去表个心意也好嘛。”
方予不知道要送什么才好,继续摸头,左顾右盼,最后跑回自个院里抱出一盆含羞草来:“就送这个吧,可以看也可以玩。”
他说着伸指往草叶上一撩,叶片就触痒不禁一样闭了起来。
韩吟扶额作昏倒状,真是败给他了
然而到了洗心崖上,看见方予送的含羞草,洛云卿还没什么反应,仍是一副清寒素然的模样,等看见韩吟提来的一对野兔时,他的嘴角才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偏偏韩吟还很殷勤,讨好的笑笑,将野兔送入他的怀里:“这两只兔子好看吧,我挑了很久呢”
洛云卿微蹙眉头:“要来做什么?”
方予憋着笑:“她说可以看,可以玩,还可以吃”
洛云卿嘴角再抽了一抽。
韩吟就有些悻悻了:“难道不是么?总比那盆不能吃的含羞草好啊”
洛云卿默然半晌:“放了吧。”
“啊?”
他一松手,那对野兔就从他怀里蹦了出来,他说:“我不吃兔子,也没工夫养它们。”
野兔在地上蹦跳两下,飞窜了出去。
这可是花了两颗星灵石买来的
韩吟跺脚“嗐”了一声:“你不要我要啊怎么说放就放了”
边说她边追了出去,她后院里种的星星草已经生长泛滥了,她想将这对野兔逮回去吃草。
修炼了两个多月,丹田里稍蓄了一些灵气,韩吟别的感觉还没有,只是耳目逐渐清明起来,手脚也比从前灵便许多,这时追出去的速度不比那对野兔慢多少,只是差在迟了一步,一时半会还追不上。
洗心崖孤立独出,一面是笔直陡下的石壁,临着对峰一道气势磅礴犹如九天飞龙般的瀑布,下方是万丈深潭。另一面稍为平缓,但遍布着荒草野林,其间还有无数藤蔓盘绕纠葛,只有中间一条羊肠小道可通崖顶,却也极为难行。
山道陡峭势滑,韩吟追下崖顶后一路直冲而下,眼见那对野兔拐了个弯,蹦进了荒草丛里消失不见,她却收不住冲势,扎不住脚步,惊呼着惯性直下。
“啊…”
她这才有点慌起来,偏偏前方山道拐弯,要再停不下脚步,她就要一头撞到树林里去了,连忙放声疾喊:“洛师兄,方师兄,帮帮忙快拉我一把,我…我停不下…”
话未说完,山道弯处恰恰转上来一人,哪里想到一抬头瞧见韩吟直直的冲将过来,就那么一愣神的工夫,身体已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倒飞着往树林里跌去。
“好…好痛…”韩吟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好像挪了位,闷痛得厉害。
她倒抽着冷气,勉强撑起身来。
然而手下着力的地方有点奇怪,绵绵软软的很有弹性,她摔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使劲往下摁了摁,结果…
“啪”一声脆响,她脸上挨了一巴掌,还有人在斥骂:“无耻”
摔懵了,又被打懵了,韩吟反应迟钝的一低头,这才发现被她撞上的是一名妙龄少女,少女脸颊上红云飞布,双眼里犹似喷火,正用一种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狠狠的瞪着她,而她的双手…
呃,正按在那少女的胸前
怪不得手感那么奇怪…
这念头刚在脑子里飞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举动,就被人从身后捉住了衣裳,整个提了起来,那人还不住口的替她道歉:“抱歉啊朱师妹,我这小师弟不是有意要冲撞你的,他刚才追兔子来着…”
小师弟
眼见那少女的脸色都快涨成猪肝色了,韩吟心里叫苦不迭。
方予师兄,你确定你不是来添乱的么?
第十七章 误会
“唰”一剑直刺过来。
饶是韩吟躲得快,仍是被那锐利的剑尖刺破了衣袖,锋刃擦着肉过,划出了一道血痕,惊出她一身的冷汗。
方予慌了神,连忙将她拉到身后,拦那少女道:“一点小误会,用不着动手这么严重吧?”
“小误会?”朱情儿气得咬牙:“他污了我的清白”
韩吟惊魂初定,被打的半边脸和手臂伤处都火辣辣的烧着疼,心里真有些气不忿,就生生的将那解释道歉的言语吞了回去,躲在方予身后探了头道:“没发酵的馒头,谁稀罕啊”
她要恼了,骂起人来自然阴毒。
方予明知不妥,仍然情不自禁的往朱情儿胸前溜了一眼。
朱情儿脸上的猪肝色立刻涨成了虾壳青,二话不说,提剑再刺这一回剑势又凌厉了数分,连方予都成了她的攻击目标。
方予没带剑,护着韩吟避得手忙脚乱,一时间危机叠起,险象环生。
韩吟见势不好,再这般纠缠下去只怕迟早要被刺中,还要连累了方予,于是掉头就往山崖上飞奔而去,边跑口里还边不服气道:“真不讲理摸一下就算污了清白的话,那你还摸了我的脸呢你赔我清白不?”
朱情儿当她仍在污言秽语的调戏自己,立刻持剑追击上去。
洗心崖上,洛云卿听见些动静,刚立起身来要下去查看,就见韩吟飞奔而来,一头撞入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就喊:“神仙哥哥,救命啊”
他面色一寒,伸手要拉开她:“有点规矩没有,松手”
韩吟才不理他,抱他更紧:“有人要杀我”
胡扯
洛云卿刚想斥她,就见朱情儿一脸羞恼的持剑追来,不禁挑了眉问:“朱师妹,你这是为何?”
朱情儿眼里顿时盈满了泪水,面上全是委屈:“洛师兄,他…他轻薄我…”
洛云卿黑线,不懂女孩儿家如何相互轻薄。
韩吟深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立刻跟着诉起委屈来。
她先指着自己的脸告状:“你看你看,她把我的脸打肿了”
洛云卿垂眼瞧了瞧,果然,她脸上那五道指印分外明晰,看来这一巴掌打得不轻。
她再挽起衣袖:“你看你看,划破流血了,要不是我躲得快,半只胳膊都要被她卸下来”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这确是过分了
洛云卿投向朱情儿的目光里就染了两分霜冷之色:“不知朱师妹对此有何解释?”
韩吟一不做二不休,跟着火上浇油:“对啊你还说我轻薄你,证据呢?”
这事如何能有证据?
朱情儿心里这个憋郁,偏又羞于启齿被摸胸的事情,再看看洛云卿眼里的冷意,顿时悲从中来,“哇”的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时方予追赶上来,摸着头将方才的事情结结巴巴的解说了一番。
洛云卿扫了韩吟一眼。
她微吐了舌道:“好吧我不小心冲撞了这位姐姐,是我不对,我先赔个错可是话说回来,姐姐也不能因我这无心之过,上来就拿剑刺人吧?这要不是我躲得快,被刺死了,那师父回来时,洛师兄该如何向他老人家交待呢?”
这番话起初还合情合理,洛云卿听得微微颔首,不想她话锋一转,甩手就将这烂摊子撂给了他他就冷冷道:“我还在面壁思过,你死你活,于我何干?”
韩吟一窘,朱情儿破涕失笑。
他这才调解道:“朱师妹,既然她已赔过错,这事就揭过去吧。”
“不好”朱情儿不甘:“他赔错时半点诚意都没有,何况这事要传出去,我哪里还有脸面见人”
她这么不依不饶,韩吟也恼了,就嘀咕了一句:“不错啊,没脸见人刚好安心修仙,也省得成天上崖这么辛苦。”
洗心崖上只有洛云卿在面壁思过,朱情儿所为何来还不是一目了然?因此这句话撂出去,朱情儿面上一红,再白,手里的剑柄就被捏得死紧,眼见就要发作了。
“够了”洛云卿忙喝一声:“韩师妹,你少说两句”
师…师妹…
朱情儿立时怔住。
方予瞪直了眼,下巴差点砸到脚背上,须臾,他脸红起来,尴尬的假咳了两声。
韩吟可不是任人白欺负的主,她心里仍恼着朱情儿,因此紧依在洛云卿身旁笑得愈发乖巧:“好吧,我听师兄的话,什么都不说了。”
爱情果然是一件令人致盲变蠢的事情。
很明显韩吟未至及笄的年纪,立在洛云卿身旁也仅像是依恋着兄长的小女孩,而且那亲昵是摆出来气人的,只见温情不涉猥亵,可是朱情儿心里仍像打翻了醋坛子一般,猛然酸了起来,连有些迟钝的方予都瞧出不对来。
方予忙打着岔,向韩吟招了招手道:“你手上还在流血,过来,我替你包扎一下。”
修仙灵气有五行之分,方予属金,明显不适合干这样的事。
洛云卿倒是水属灵气,施了一个小小的愈合术,伸指在韩吟伤处轻轻一抹,就有微闪的莹芒划过,一触即隐,止住了血流。
“谢谢师兄。”韩吟笑得甜蜜。
朱情儿差点气歪了鼻子,却没法再挑她的差错。
洛云卿这才问道:“朱师妹上崖有事?”
原不想说,然而到底不甘,朱情儿还是垂了眼道:“我做了两色糕点,想着师兄在崖上清修辛苦,就带了些来让师兄尝尝。”
说着她从乾坤袋里取出两碟糕点,一双牙箸,摆在旁边一方端整的青石上。
糕点显然刚出笼,还散发着氤氲淡薄的热气。
洛云卿面色不动,道声:“有劳。”
韩吟却在旁扯着他的衣袖:“师兄,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