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芹从善如流的接受了大郎的建议,心下却不以为然。
她养的猪是不需要担心被偷走的,有胆量的尽管来偷吧,到时候系统爸爸会教贼偷儿做人的。
在木头也都齐活后,二郎和三郎先回家了。石门镇毕竟只是个小镇,眼瞅着冬日来临了,镇上也没多少活儿了。事实上,真想要靠做工赚钱,更好的法子是去县城里。可朱母却始终认为自家几个儿子心眼都太实了,人在镇上,就算有点事儿,家里也能帮衬一把,要是去了县城里,只怕连消息都递不回来。也因此,二郎和三郎哪怕已经快出师了,也没准备去外头搏一把。
四郎早就在等这俩弟弟回来了,二郎和三郎一到家,他就领着弟弟们去了隔壁空地上,草草的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兄弟几个就商量定了明个儿大清早就开始动工。
盖猪圈而已,哪怕王香芹已经很讲究了,可到底跟盖人住的房子不同。老朱家兄弟五人齐上阵,先是将大块的石头移除,再将地面弄平整,而后才开始动工盖猪圈。
都没叫上隔房的人,他们五个就将猪圈给盖了起来。
因为本就是紧挨着的,再说隔壁也没来得及弄围栏,因此进度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王香芹自是心情不错,每天早上去打猪草时,都会特地多走两步路,去隔壁瞧会儿再心满意足的出门。她是高兴了,三位嫂子这心里可就真的是五味杂陈了。
妯娌四人里,王香芹的进展是最快的那个。三嫂也还行,趁着年关将至,她除了做家里的活儿外,也抽空做了几个样子喜庆的荷包。前头货郎来过了,她询了价,感觉不太满意,准备过几年赶年前最后那趟集,想来到时候能卖掉的。要是实在不行,留着开春卖给货郎也成,反正这东西放得住,成本也不高。
撇开她俩,大嫂和二嫂却是毫无进展。
大嫂回娘家借钱碰壁一事,全家都知道了,其实根本就不用她说,见她继续琢磨私活,就知道她白跑了一趟。二嫂也后知后觉的认为,那天大嫂就是因为没借着钱,才借机冲她发火泄气的。可就算寻着了理由,二嫂还是不高兴,一是自己白受了气,二是她比大嫂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嫂说:“大嫂家起码是有钱没借给她,我呢?我娘家穷成那样,就算愿意拿钱给我,那钱呢?哪儿来的钱?”
这话二嫂没背着人说,自然被大嫂听了去。可惜,大嫂并未感到丝毫的心理安慰,反而发了好大一通火,把二嫂吓得够呛。当真是,大嫂一声吼,二嫂抖三抖。
就在王香芹的猪圈彻底完工那一日,村道上远远的走来个身着长衫的年轻人,正是许久未归的朱六郎。
作者有话要说:
更√
第010章
第010章
六郎还未走到家门口,远远的就发现紧挨着自家房子西面的空地上盖了一排矮房,心下生疑的同时又紧走几步,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块空地不单被铲平整了,还有几个格外熟悉的身影正在忙进忙出的装栅栏、安门窗,敲敲打打的好不热闹。
“大哥二哥……”一连串的哥哥叫过后,六郎也走到了矮房跟前,探着脑袋往里头瞅了几眼,“这是猪圈?”
王香芹让四郎盖的猪圈,算是现代猪圈的简易版,也可以说是古代农家猪圈的升级版。大致的样子是不变的,只是相比其他人家的猪圈,面积更大了。从外头看,是几间连在一起的矮房,实际上里头是相通的,当然也做了隔断。
矮房的窗下是一条通廊,靠里侧的才是一排猪舍。一般是一间房里弄两到三个猪舍,用栅栏隔开,靠通廊那面则是食槽,全是用石料凿的,敦实的摆在地上,既不担心被猪啃烂,也不用怕被猪拱翻。
六郎尽管打小就开始了求学生涯,却也是典型的农家子,对猪圈还是很清楚的。因此,他一眼就看出了这矮房的作用,只是纳闷家里为什么要弄这么一排矮房当猪圈。要知道,就自家屋后那小小的一个猪圈里就能养两头大肥猪还不嫌挤,这里……
“六郎回来了?你先往家里去,咱们就快干完了。”
“对对,你赶紧回家,让你二嫂给你做弄点儿好吃的接接风。”
“走了走了,你别堵在这儿……”
几个哥哥连说带哄的,就把六郎给轰走了。不过,其实前两天猪圈就都弄好了,这两天他们在装门窗栅栏,到这会儿,基本上已经快收尾了。
又忙活了一阵子后,老朱家这哥五个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彻底完工了,提着工具就往家里走。
彼时,二嫂已经将饭菜都做好了,王香芹帮着一起端到了堂屋里。因着是晚饭,并不是很丰富,只有稠粥和小菜。不过因为六郎回来了,朱母特地拿了几个蛋,让二嫂临时加了个葱花鸡蛋羹,一出锅味儿就飘过来了,搁到饭桌中间后,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照惯例,家里人有事都在留到晚饭桌上说的,不过今个儿难得有好菜,所有人都没顾得上说话,先开吃了。等吃了个七八分饱,朱母才问六郎这段时日的情况。
朱母这话提醒了六郎。
六郎停了筷子,迟疑的看向朱母:“娘,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就、就是……我字差不多认全了,是不是就不读了?”
说这话时,六郎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哀求,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半大孩子,下个月过生后才满十五岁呢,看着就格外的可怜。
一瞬间,屋里安静极了。
不过随后,除了朱母和俩孩子外,其他所有人都齐齐的点头,纷纷出声帮六郎:“是啊,别读了吧,考秀才也太难了。光会写字还不成,还得做文章啊,这不是成心为难人吗?”
“娘,你就心疼心疼六弟吧,你瞧他多瘦啊,咱们几个在家里吃好喝好睡好的,就他一个人在外头吃苦受罪,多可怜呢。”
“让小六回家吧。”
老朱家前头五个兄弟,都一脸愧疚的看着六郎,他们一直认为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六郎了,自己不想念书,又拗不过父母,最后推了六弟出去……哪怕是抽筷子的结果,那也是当哥哥的对不住弟弟啊!
几个媳妇目瞪口呆,王香芹是懵得最厉害的,毕竟她嫁过来的时间还短,不大清楚这里头的内情。二嫂和三嫂也是懵的,唯独大嫂,因为早先大郎跟她提过一嘴,她是妯娌里头最快反应过来的人:“对对,娘你还是让六弟回来吧。要是你真想叫家里出一个秀才,回头让我家猪毛去念!”
众人:……
朱母沉吟了一下,才开口:“成吧,那就别念了,开春跟你爹你哥他们一道儿下地干活去。”
“嗯嗯,好!”六郎高兴极了,憨厚的脸上全是喜悦的表情,嘴角一个劲儿的往上翘,怎么都止不住。
不想,朱母又看向大郎:“你想叫你家猪毛念书?年岁有点儿小,不知道能不能坐得住。再说咱们村也没人办私塾,去邻村……还是太小了,等过两年再说吧,起码得叫他能一个人来回,家里可没人送他上学。”
大郎刚听了个开头,脸色就变了,煞白煞白的,仿佛被勾起了童年时期的阴影,好一会儿才急急的撂了筷子猛摆手:“不不不,没有没有,我没想叫猪毛念书……哎哟!”
关键时刻,大嫂出手了,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拧了大郎一把,而后在面对朱母疑惑的眼神时,一脸镇定的微笑道:“娘你说的对,猪毛还太小了点儿,我琢磨着,等两年后,他也有八岁了,到时候再叫他去。”
“成啊!”朱母一口答应下来。
老朱家的哥几个齐刷刷的用怜悯的眼神望向还在一旁吃得很开心的猪毛。
猪毛今年六岁了,是大郎的儿子,同时也是老朱家的大孙子。不过,乡下地头养孩子一贯不怎么精细,哪怕他出生时家里的条件还算不错,也没怎么娇惯他,只由着他摸爬滚打的长大。他本来正低头吃吃吃呢,突然就感觉脊背一凉,抬头看时,他爹和几个叔叔已经将目光收了回来,因此他只不明所以的又低下头继续吃了起来。
这顿颇具深意的晚饭终还是结束了。
王香芹照例帮二嫂收拾碗筷,她主要是收拾,残羹剩饭就算不多,肯定还是留了点儿的,还有碗筷盘子上的油水,都洗刷一遍,都倒到馊水桶里,拌上煮好的猪食,给屋后的猪们加个餐。等妥当了,她又检查了一遍后院,这才安心的回到前头。
养猪比养鸡好的是,倒不用太担心被偷,毕竟快出栏的肥猪块头大,想偷的话,还得防备着别被拱翻。不像养鸡,乡下地头年年都有人家丢鸡的,破案的几乎没有,最多也就是像丢了菜的二嫂那样,插着腰在村里边走边骂,狠狠的出口恶气。
这天晚上,其他几个屋倒是安生得很,唯独大嫂那屋,小吵了一阵子才归于平静。
老朱家是朱父朱母夫妻俩住正房,东屋住着大郎夫妻、二郎夫妻以及俩孩子,西屋才是三郎夫妻、四郎夫妻。至于尚未成亲的五郎和六郎则住在粮仓边上,靠近西屋这边。
因为位置的缘故,王香芹只知道昨晚上大嫂在吵吵,却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不过,这不是有二嫂在吗?她大清早的起来生火做饭,结果刚出门就发现六郎居然已经起了,蹲在灶屋门边上发呆。
“你起那么早做啥?等着,我这就去烧热水。”二嫂顺口问了一句,她其实并不期待能得到答案,单纯的就是随口一说。
可六郎是个老实人,听到嫂子的问话,他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早了,平常在学塾里我起得更早。镇上有打更人的,我都是五更天就起的,要是夏日里就更早一些。起来也不能用热水洗,得用冰凉凉的进水,洗把脸就清醒了,能读书了。”
二嫂都已经一只脚迈进灶屋了,听了这话又回头说:“读书那么辛苦啊?啧啧,大嫂说你占了大便宜,娘是疼幺儿才叫你去读没叫大哥读。大嫂还说啊,你都占了那么多年的便宜了,往后可不能叫你继续占便宜了,轮也该轮到她大房了。”
六郎:……
可怜的孩子彻底懵了,他连二嫂啥时候进的灶屋都不知道,等二嫂出来问他要不要热水洗漱,他都没个反应,只蹲在檐下,就跟魂魄飞了一般,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白天要干活,早饭一贯都比较丰富,同时早上也是二嫂最忙碌的时候了,她根本就分不出神来关心六郎。更何况,她本人也不是多机灵的人,压根就没察觉到六郎的不对劲儿。
直到家里其他人陆续起了床,都洗涮完毕,坐到了饭桌前时,这才有人发现六郎好像一直蹲在灶屋旁:“六郎!六郎你咋了?吃饭了!”
连着叫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五郎先忍不住蹬蹬的跑了过去:“小六,小六!”边喊边推了他一把。
六郎直接被推得往后倒,结结实实的坐了个屁股墩儿,他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哇的一声哭开了:“大哥他不厚道!他太欺负人了!”
“五长一短,六根筷子啊!只有我倒霉抽中了那根短的,这才被逼着上了学塾。可、可大哥大嫂还觉得是我占了便宜,娘是疼我才叫我去念书,不疼大哥才没叫他去的……”
“嗷呜呜呜!你倒是早说啊!你为啥不早点儿跟我说啊?”
“你早说了,我肯定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你啊!你想读书你咋不说呢?!你咋早不说呢!!!”
什么叫做“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这就是啊!
六郎委屈极了,正好他刚被推了个屁股墩儿,索性也不起来了,坐在地上就嗷嗷的哭了起来。他其实六岁就开始上学了,因为他上头是有哥哥的,前头仨当时已经大到可以下地干活了,但四郎五郎又不大,就承担了送弟弟上学放学的重任,直到他能自己独立来回为止。
因此,六郎读书的年头已经有足足八年了,就快满九年了。
在这八、九年间,从邻村的村学到镇上的学塾,六郎一直都是所有的学生中最努力的那个,当然也是最笨的那个。他知道自己脑瓜子笨,又怕糟蹋家里的钱,每天天不亮就读书,人家读个三五遍就能背下来,他读个三五十遍都不一定能背下来,所以他就只能上百遍的读啊背啊。都说勤能补拙,但最终还是要看天赋的,当然效果还是有的,在六郎头悬梁锥刺股一般的刻苦努力下,他费劲千辛万苦,终于通过了县试和府试,成为了童生。
多辛苦啊!多不容易啊!
无论哪个时代,对于愚笨的人都不怎么友好,假如愿意接受自己笨这个事实,选择过平静安稳的小日子倒还好。可像六郎这样的,他明知道自己笨得很,却偏偏还得上进,又生怕糟蹋了家里父兄们赚的辛苦钱,可想而知心里到底有多苦。
结果……
结果!!
别说家里的其他兄弟了,就连朱父朱母都用谴责的眼神看向大郎,纷纷质问他,你想读书你咋不说呢?你咋不早说呢?咋不呢?!
一声声泣血的质问,在这清晨的农家小院里响起。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拉肚子拉到虚脱,ε(?ο`*)))唉
ps:上一章改了个错,剧情不变,不用回看。
第011章
第011章
六郎哭得太伤心了,王香芹到底心存不忍,所以她借口上山打猪草,先一步开溜了。
说是这么说的,在上山之前,她还是习惯性的先往隔壁新盖好的猪圈去了。说是猪圈,其实到了如今,该称猪舍才对。一排的矮房里头一共有五间猪舍,每间猪舍又用木栅栏被隔成了两到三个猪栏,每个猪栏最小的也能放在两头成年的肥猪,要是小猪崽子的话,初期买的五头猪崽搁在同一个猪栏里就可以了。
猪舍是四郎依着王香芹吩咐的样子给盖的,可其实她是依照系统给的模板仿出来的。尽管新手任务还未达成,但系统本身就有无偿提供各种类型的猪舍模板。只不过设计图是免费的,要是想让系统帮忙建造的话,花费可就不少了。
且不说王香芹没那个钱和材料,就算有她也是不敢的。假如是她上辈子,想在自家的养殖场角落里无声无息的搞出个现代化猪舍来,只需要趁员工放假时就可以了,可这辈子明显不成了,除非她打算把家里人吓出个好歹来。
没鱼虾也好。
尽管眼前这排猪舍看着很是粗糙,完全比不得系统建造的那般完美,但实则里头的功能还是俱全的。
王香芹将打猪草的工具随手搁在了门口空地上,推开门走了进去。
因为猪舍刚盖好不久,就算安了门窗、栅栏,里头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最多就是几个石槽,可那玩意儿不值钱,关键还重,压根就不需要担心被偷。因此,四郎昨个儿离开时,只是将门简单的虚掩上了。王香芹倒是不担心被偷的问题,因为有系统在。
进了门后,她先看了眼系统列表上的温度调节器。如今已经是冬月了,他们这一带因为地处南方,哪怕真到了寒冬腊月里,其实温度仍然不算太低的,可养猪的话,温度是关键。
防寒采暖、防热降暑,这两点要是做不好,猪就算不得病,胃口也不会开的,身上自是不见肉,这么一来不亏本也赚不上钱。除此之外,整个猪舍环境湿度、卫生消毒、光照气流、灰尘微生物等等,要注意的地方多得是。与之相比,防盗反而是最简单的一环了。
王香芹一面在猪舍里来回走动着,一面仔细看系统界面。考虑到就算来年开春温度有所上升,可因为刚买来的肯定还是小猪崽子,温度就必须得调高,其他各个方面也必须密切注意着。要知道,这年头的猪崽子贵,她的启动资金又不多,实在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懈怠。还有一点,她没打算回头年年去别人家那边买小猪崽子,比起每年花这样一笔冤枉钱,她更倾向于自己培养种猪。
省钱不说,关键是优化猪种本来就是系统后期的任务之一。
砍号重来就是比纯新人玩家更具备优势,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清零了,可她也记得上辈子踩过的各种坑,就算无法完全避免,可这一次她肯定比上辈子会顺畅很多的。
初步了解过后,王香芹就转身离开了。
她如今能做的事情特别少,只能对猪舍进行额外的加固和防御,就是加强安全系数和牢固程度。至于其他的,像猪舍的温湿度调解等等,前提都是先将猪崽子买到手,归根结底还是得先完成新手任务,养殖至少五只基础家禽或家畜。
照旧将门虚掩上,王香芹转身往山上走去,家里的两头猪还等着开饭呢。
家里的大肥猪其实已经快出栏了,朱母原先想的是两头猪都给卖了,正好贴补家用。可因为六郎说他不念了,朱母盘算自家已经好几年没杀猪了,六郎不念以后家里能减少好些开销,索性就卖一头杀一头,杀掉的那头当然不是家里人全吃了的。老朱家人多,又不单只有他们这一房,见他们杀猪,肯定会有人来买的,价格自是比不得外头卖的,不过他们家卖给杀猪匠的本来也不是外头的售价,因此谈不上亏本。
这个决定,朱母是当着全家人说的:“往年,咱们自家养的猪都整卖了,再去隔房买一刀猪肉吃。今年,咱们也杀一头,叫别家跟着沾点儿喜气。”
朱母也是想着,前头几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大过年的给婆婆送的都是鸡蛋鸡肉,今年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了,好歹也要割一块上好的五花肉给婆婆送去。表孝心是一回事,朱母自己也是当婆婆的,按照老朱家这多子多孙的传统,搞不懂过上个十来年,她也得给儿子们分家。到时候儿媳肯定是比着自己来的,自己对婆婆多孝顺点儿,就算将来儿媳不孝,她也能挺直了腰杆,不用担心被人说嘴。
至于杀猪的日子,朱母定在了赶集的后一天。也不用特地找杀猪匠来,大郎二郎他们,过年还帮村里人杀猪呢,就一头猪而已,自家人就完全忙得过来。
提前两日,朱母就喊来了人将整猪卖了去。到了赶集那日,又跟儿媳们商量好,由她领着王香芹先走,其他仨儿媳慢一步,把家里收拾妥了再走。
王香芹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直到朱母说:“不是你说开春要抓五只猪崽子吗?回头我也是要养的,养两只。咱俩加一道儿就有七头猪了,不提前跟人家养种猪的人家说好了,到时候你想买,还不一定有。”
这么一说,王香芹就懂了。
结果朱母又说:“你算着钱够不够,要是还有多的话,买两把大锁。”
“娘是怕人偷猪?”王香芹倒是不担心这个,且不说大肥猪被偷的概率太低了,以系统的安全系数来看,真要是来了小贼儿,她就可以提前为人家点蜡了。
“搁早前,我也不信有人偷猪。可你想啊,连大白菜都有人偷,猪咋就没人惦记了呢?”朱母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从她身畔经过的二嫂瞬间红了眼圈。
二嫂:……我的大白菜啊!养得最大最水灵的大白菜啊!
就因为朱母这句话,二嫂整个人颓成了一团,连赶集都提不起劲儿来。不过她到底还是去了,因为这是年前最后一次赶集了,再往后就得等到正月里了。乡下地头可不比城里,真要是突然发现短了什么东西,买都没处买,除非她愿意顶着凛冽的寒风跑到镇上去买东西。
王香芹是跟着朱母走的,朱母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家里养着老母猪的妇人。这个所谓的预定,其实真的就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倒是对方一听说王香芹准备养五只,欢喜得很,连道自家的小猪崽一贯健康得很,又夸朱母多了个好儿媳。
因为忙着跟养猪人家打招呼,王香芹倒是没空去看集市上的摊子,自然也没买着大锁,甚至她连三位嫂子都没瞧见。倒是等忙完回家后,她发现大嫂一脸恹恹的,整个人看上去竟是比早上被朱母戳了痛脚的二嫂更颓废。倒是二嫂,一改早间的颓废之气,浑身洋溢着喜悦之情。
“二嫂?二嫂可是碰上了什么好事儿?”王香芹问。
“我?没呢,倒是三弟妹女红做得好,她做的荷包全卖出去了,赚了不少呢。”二嫂随口说着,徒然间就看到朱母一跃而起,吓得瞬间噤了声,等她发现朱母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次拍着胸口庆幸道,“对哦,要分给娘一半的。”
三嫂也没打算藏私,这不是朱母走得早回来得晚吗?
一面拿了钱出来,她一面还问道:“娘,你原先说的是扣掉本钱赚的利润分一半,对吧?做荷包的绣线原是我的,还有这回我又买了一些。”
乡间地头的赶集而已,就算买了绣线和布头,价格也很便宜。当然,三嫂卖的荷包也是图一个薄利多销。想也知道,就算她能做出更为精美的荷包,在乡下也卖不掉。事实上,对于她能一下子将荷包全卖了,朱母还挺困惑的。
对此,三嫂解释道:“恰好在集市上碰见了曹货郎,他原先出的价格我不满意,这回又提了两文钱,我寻思着也就这样了,索性就全卖给了他。绣线也是跟他买的,额外多赠了我一些。”
朱母顿时明了:“他肯定是趁着年前在乡下收荷包,回头一准去县城,城里啥都贵,定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咱也不亏,货郎收东西太累了,都是赚个辛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