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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公亮也决定暂且搁置了,只是这个佟家,实在大有问题,居然这么胆大包天,霍公亮是好说话,但绝不会任人欺负。
九分真话一分假,木乔知道,霍家人应该打消对自己的疑心了。
“阿乔,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呢?”展云飞不自觉的,就把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当成了他最仰慕的那个女子,说话的口气也是充满依赖的。
“云飞,你给我说实话,你在江湖上,到底是什么身份?”木乔的眼睛在黑暗中多了几分凝重,“这不是我想打听什么,是为了你好,以及咱们将来都好,你懂么?”
展云飞犹豫了一下,告诉了她实情。
在江湖上,曾经有过一个叫做拂衣门的暗杀组织。存在已经上百年了,极其神秘而诡异。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便是他们最好的写照。
只是自从上一任的门主展天奇给仇家追杀身故后,整个拂衣门便乱作一团。门人各自为政,拂衣门也在江湖上基本销声匿迹。
木乔明白了,“你就是那位门主的儿子?”
展云飞黯然点了点头,“我娘拼死在带我离开的时候,把门主指环和拂衣秘笈都留下了。她原想着,他们必然会选出新门主来继承这些。谁知却是谁也不服谁,一直打打杀杀,闹到如今。那本秘笈还被一分为二,与指环一起分作三处,由原拂衣门的两大护法和副堂主分别保存。为了尽快找到你,我不得不发出拂衣令,跟人联系,可找到的人却说,门中两位护法一直在找寻我们母子,想让我继承那个位子。”
两位护法在找,但其他人未必就是这个意思了。
如果展云飞回去接任这个位置,将来就逃不开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但如果不接任,他现在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一样会惹来无数麻烦。
展云飞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别无选择,“现如今岑家大仇未报,我怎能离开?可能上天也是这个意思,让我去了断这些江湖恩怨。”
木乔真心的感谢他,“云飞,你也不必这么委屈自己。若是实在太为难,你还是远走高飞吧。不过我不懂江湖,说句话你不要见笑。若是将这组织改改,把他变作镖局那样的行当,你再回去,这样使得么?”
展云飞微怔,却是很快领会了她的用意,不由苦笑,“你知不知道,那样做的话需要多少钱来养?我光为了找你就花了这么些金银珠宝,再多下去,咱们怎么养得起?”
“养得起!”木乔一双眼睛在暗夜中闪闪发亮,“若是有些富人需要保镖,比如说柳家这样的,若是把人推荐给他们,岂不就可以管他们收钱?再比如有些官员要出门上路,路上不也要人保护?虽说可能比杀人赚得少些,却相对安稳许多。对于他们而言,也未必是不愿意的。而你所需要做的,就是要能掌控起这样的一股势力。”
“可这样…岂不就是改变了拂衣门原本的初衷?再说他们从前也得罪了不少了,怎好出来招摇?”
木乔轻轻笑了,“傻子,我有说过要光明正大让他们站出来开镖局吗?就好比那些金包银的首饰,表面上是一批人,暗地里是另一批人。你懂了吗?”
展云飞轻啊了一声,顿时了悟。这实际上就是给拂衣门找了个光明正大的替身,私底下想干什么可以照旧,但明面上却多穿了层光鲜亮丽的外衣。若是往后经营得法,也未必就不能洗白的。
微微颔首,“这是个主意,不过我却做不得主。”
“没关系。”木乔不着急,“你可以先试着联系下那两位护法,跟他们先谈谈,我想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你娘既倦了,有些人应该也倦了,说不定有人会同意。你也不一定非要去争当这个门主,只要能在自己身边团结一批力量,相对来说,是否也轻松许多?实在不行,你就隐姓埋名,免得岑家的仇报不了,还连累了你。”
这话是正理,展云飞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在此之前,木乔告诉他,“我还想拜托你做件事,这也是我让你准备行李的用意。”
第19章入股
“喝茶。”佟李氏端起一只颇为昂贵的青花五彩瓷盏,忐忑的偷瞟着阮玉竹,以及她身后的木乔。
茶是今年春上的雨前龙井,原本应该汤色杏绿,鲜爽甘醇,只可惜泡的人不得法,只是一壶开水冲下了事,生生的糟蹋了好东西。但阮玉竹还是客气的赞了句,“好茶,好器具。”
佟李氏当即得意的炫耀,“这都是柳家大爷送的,只可惜我儿子不在家,我一个妇人家也不太方便招呼。倒是柳家大爷随和,在我家坐了好些时,还请我得空时去逛逛。霍夫人,要不咱们一起去?”
“以后再说吧,这年下事情也多,各家都是忙的。”阮玉竹放下茶杯,微笑着道出来意,“我们母子今日过来,一是专程来向您道谢,那天要不是您仗义相助,只怕我这两个孩子还不知沦落到什么境地。之前他俩都病着,家里成天请大夫熬药,总也没空过来。现在孩子好了,无论如何可得来跟您道个谢。阿四,阿乔,还不给佟夫人行个礼,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霍梓斐和木乔应了,很有礼貌的上前给佟李氏行了个大礼。
佟李氏虚笑着,让两个孩子起来,“霍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好谢的?”
心下却在暗喜,看来木乔是真的全然忘记自己了。这丫头原本是岑家那贱人在上京途中偶然搭救的孤女,那一晚本不欲害她性命,谁曾想她自己不开窍,硬要跟岑家人一起往河里跳,那她们还客气什么?只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命大,那样都没死成。
只是自己也委实太过冲动了,那日见了她之后,生怕她说出些什么害了一家子性命,急急找了两个闲汉,让他们把这丫头绑来弄死。却不想连带的还多拿了一个霍梓斐,这就把事情给闹大了。
为了怕那俩闲汉走漏风声,佟李氏只得出了双倍钱财让他们消灾。可谁曾想,那两个杀千刀的无赖得了她的钱,居然又把这俩孩子给转卖了。
那日佟李氏见势头不对,便想干脆上京得了。可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么巧,到了平江县城时,又撞上了这俩孩子,还把她当作好人,平白送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说,还搭上了柳家。真真是意外之喜!
“话可不能这么说,救命之恩,岂可不报?”阮玉竹待一双儿女行完了礼退了回来,才拉起家常,“听说佟夫人想把家里的铺子田产都顶出去,找好买家了么?”
佟李氏心中一动,“霍夫人您也有意思?”
阮玉竹坦然笑道,“我们家哪有这个闲钱?不过这回柳家客气,送了阿乔一百两银子,我想着孩子还小,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她添置些东西,日后出阁时添妆,也多些体面。”
哦,佟李氏应了一声,对这点钱有些看不上眼,但放过了又觉得可惜,想想才道,“实不相瞒,我们家的田地那些已经脱尽了,现在唯有这一处店铺和胡同里的一处老宅要卖。那边老宅作价,至少要一百八十两,若是夫人想买,就算您一百六十两吧。”
木乔心中冷笑,虽是自家的祖宅,旧情难舍,但他们那胡同前几年才卖过一户新房,也不过一百五十两,佟李氏把好家具什么的都捣腾尽了,还敢这样诳人,真是想钱想疯了。
阮玉竹摇头微笑,“女孩儿出阁,自有夫家准备住处,弄个宅子似乎不大合适。对了,你家这铺子怎么卖?”
听她不愿意买那老宅,佟李氏便有些意兴阑珊,故意报了个高价,“这铺子要顶的话,至少得要五百两银子。”
阮玉竹却似很有兴趣,“那是连铺子里的东西一起转么?”
见她如此,佟李氏反倒有些后悔了,“其实这铺子我也不是太想转,毕竟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上回柳家大爷来还说,若是我想做下去,他可以介绍些门路来的。”
“这可千万使不得!”阮玉竹正色提醒,“佟夫人,难道您不知道,朝廷有明文律法规定,在职官员不得从商么?我家老爷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我才敢出来打听。否则,那可是重罪。令郎不是新科榜眼么?定是要授官职的。对了,他授了哪里的官职?”
佟李氏给她的话弄得一惊一乍,“还…还有这规矩?我家孩儿,还没…我还不知道呢,离京城也这么久了,好些事我也不太清楚。”
听她言词含糊,木乔心中疑窦顿生。那佟正恩不是口口声声傍上了贵人才灭她满门的么?怎么竟还没捞到一官半职?
阮玉竹没追问下去,只道,“我记得还有条规矩,说官员从商也有个变通法子,是可以在其他商铺里参些股,但不能做东家。要不,您再打听打听吧。”
把这个话题留给佟李氏慢慢消化,她借口说想看看首饰,下楼了。
因为东家要转让,银楼伙计们干活都有些无精打采。拿出来的款式全是旧的,每一款木乔都无比熟悉。
“你有想买的么?”看她痴痴看着这些金银之物,阮玉竹温和的问。
木乔摇了摇头,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这些东西全都融掉,再也不要看到。
佟李氏在上头发了一时的呆,咚咚咚的追了下来。看着她们还没走,很是欣喜,把阮玉竹单独又请到里间,“霍夫人,您真的对我这铺子有兴趣?”
阮玉竹淡淡一笑,知道她已经上钩了,“是有些兴趣,佟夫人肯割爱么?”
佟李氏白胖的脸上笑得跟个蒸熟的包子似的,满是热情的褶子,“既是霍夫人想要,那我们什么都好商量。您既是钱不多,不如就拿那一百两银子来入股,咱们一起再把这买卖做下去。霍夫人您可别小瞧我这银楼,可是这镇上的头一份,谁家婚嫁不来置办几样东西?每年的出息可厉害着呢!上回柳家大爷还说,若是我还想干下去,可以介绍些财路。怎样,要不咱们一起去找他谈谈?”
阮玉竹佯装不解,“那怎么行?你这店值五百两,我才出一百两,咱们怎么到官府备案?”
“这有什么呀?”佟李氏笑着拿手绢掸了她一下,“在官府那儿备案的时候,就算你的,但咱们私下里,什么都好商量。”
“那可不行。”阮玉竹当即拒绝了,“这种事要是查出来,我家老爷可不会放过我。这样吧,佟夫人,您把这个店估低些,我们按您四我六来占份子。但我也不能让您白吃这个亏,到分成时,伙计们的工钱,日常杂费那些全算我的,您只管把您的那一份领走,行不?”
佟李氏听得心动了,她心里清楚,一家银楼想要做得好,最要紧的除了手艺,就是款式了。
岑记银楼从前手艺最好的便是岑家那死鬼老头,第二就是岑老头的关门小徒弟,而设计款式的却是那个贱人。现在这三人全都不在人世了,岑记银楼想要支撑下去,其实是非常艰难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个店总也转不出去的原因。打首饰的匠人虽多,但有本事开得起店面的,却当真是要点真本事的。
自己将来肯定是要跟着儿子到京城里去享福,这个店就全是霍家人在看着。若是一点心都不用操,纯拿四成的利走,说实话,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转念一想,霍家虽不是官,但毕竟有那个身份在,各种赋税还是可以减免的。他们想弄这个店,自然也是有利可图,自己可不能白让他们占这个便宜!
“既然霍夫人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还你的价,那不如就这样吧,你占五五,我占四五。这个店就按五百两沽价,如何?”
真是贪心!阮玉竹实在有些受不了她这副嘴脸了,“这个沽价日后是要到官府备案的,咱们沽得太高太低都不象样,不如请个中人来,到时你再适当少点,就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了。咱们两家既都沾上了官身,凡事还是谨慎些好。”
这下佟李氏无话可说了。
事情谈妥,阮玉竹带着一双儿女回家,轻抚着木乔的头顶,“阿乔,这个店干娘是帮你拿下来了,接下来,你真的有办法做好它?”
木乔点头,极是自信。
霍梓斐却鼓着个脸嘟囔,“我不喜欢那位佟家婶子,咱们干嘛非要跟她做生意?她那面相,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
阮玉竹不禁莞尔,“傻孩子,这世上哪里人人都能如你的心意?总要学会跟这些人打交道的。这点,阿乔可比你懂事多了。”
霍梓斐冲木乔扮了个鬼脸,伸手摸摸她额上粉红色的疤,“还痛么?”
木乔摇了摇头,阮玉竹却更觉心疼,拨弄着她稀疏的刘海,努力罩着那处,“往后要多吃些芝麻核桃,等长大些,头发密了,这里就看不见了。”
霍梓斐眼中的自责之意更浓,小声跟她保证,“你以后再也不要冲到我面前了,我会保护你的。真的,我会学好本事,再也不让人欺负你!”
感受着额上残留的隐隐钝痛,木乔知道,她这个伤没有白挨。甚至她有些庆幸,这个伤疤露了些许在额头上,往后只要看着它,霍家人就会觉得亏欠了她的。
这条疤,会成为她在霍家立足的根本。
第20章四两拔千金
完结,一下写得太晚了,好象把脑袋写空了,又有些小伤感,今天一个字也码不出来,更新得晚了,抱歉。谢谢果妈的打赏,后面桂子会努力滴~)
如是几日静静过去,已是冬至。
佟李氏不来找他们,霍家自然不会自降身份的去寻她。只是到了冬至这日,江南风俗,家家户户都要祭祀先祖,腌鱼腌肉,还要打米团、炖羊肉,从一早起来就忙得不可开交。
木乔很早就跟着大伙儿一块起来忙活了,心疼她年纪小,也不让她干重活,就让她在家中,用准备好的馅料包米团。
已经磨好的糯米粉,早就给甘婶揉成了团,分成小坨,然后跟包汤圆似的,里面放上猪肉香菇、菰米虾皮等切成碎丁,又拿香油糖盐等作料调味拌好的馅料搓成圆球,再放进木刻的雕花模具里压平,往外一拍,就是一个月饼样的糯米团了。
霍家的这套模具还是阮玉竹当年陪嫁时带来的,她家祖上也是,没用民间那些寻常的富贵喜庆的图案,而是以清风明月,松柏流水为主题,各配一句诗,刻了一套模具,很是清雅别致。
对这上头的诗句,霍梓斐却是自小就背得滚瓜烂熟了,一面在那儿搓着米团,一面卖弄,“阿乔阿乔,你认得这些么?我告诉你好不好?这一个是‘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我还会后头几句,我背给你听…”
就听着他童声朗朗,在那儿摇头晃脑的卖弄,木乔也不打断,心中却有几分久违的宁馨之意。
大清早的,天还黑着、桌子上点着盏小油灯。黄黄的一团光晕映着底下那红红的火盆,有股说不出的静谧喜庆。
火盆上又罩着铁熏笼,把脚搁在上面,全身都是暖融融的,也更加熏得桌上的馅料香气四溢。
恍惚之间,木乔好象回到了小时候,她也是这么坐在熏笼边,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打米团。那时候,爹娘都在忙里忙外的张罗着过节的事情,间或经过她身边,总不忘了停下摸摸她的头,赞一句,“莲儿好乖。”
白白胖胖的米团一个个从从模子里敲出来,整整齐齐码放在桌上的竹簸箕里,堆得象座小山。天光渐明,灯火已熄。
霍梓文站在门前,瞧着桌边的那个小女孩,如梨花一样雪白,又如梨花一样清冷的小脸上,头一次出现些许春的暖意。淡粉色的唇角浅浅上扬,似有似无的噙着一抹笑意,而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却不知游离到了何处。
只是,真的好看。
十二岁的少年已经懂得分辨女孩的美丑,会朦朦胧胧的生出要让那样的一双眼睛停驻在自己身上的念头。
只是,当那个女孩真的将目光挪移到他身上时,霍梓文却又莫名的觉得心虚,甚至还有些被人窥破心思的懊恼与不知名的烦燥。
大踏步的走进来,脸板得比平常更加清冷些,嗡声嗡气的挑剔,“怎么一早上才做这么点?”
木乔不知道这位三少爷又发哪门子疯,垂下眼不作声。任由霍梓斐在一旁大惊小怪,“三哥,你怎么回来了?我和阿乔做一早上都没歇,这么多还嫌少啊?这糯米面都快做完了。”
霍梓文横了弟弟一眼以作掩饰,“娘去买东西都快回来了,我先提了些回来。这些我先拿去蒸了,你们动作快点,一会儿还要祭祖呢。”
他小心端起桌上的簸箕,小山包般的米团子顿时压出一个夸张的弧度。木乔怕洒了,赶紧放下手里的米团,跳下桌子去托起簸箕的另一端。却不料这小小的举动却让少年顿时急红了脸,“不要你帮忙!”
木乔怔了怔,可是一双小手仍是抓着簸箕不肯松,睁大了眼睛莫名看着他。
真的会洒的,她干过这蠢事,有经验。米团虽不太重,但簸箕是软的,一走动起来,别说是个孩子,就是个大人端着也极有可能弄洒。这不是力气的问题,而是平衡的问题。这小屁孩,他究竟别扭什么?
霍梓文见她不撒手,越发的脸红了,把簸箕往怀里用力一收,“你放手,我能行!”
给他这一弄,那簸箕一晃,堆在顶上的米团就开始晃动了。
“别动!要掉下来了!”霍梓斐扔下手中的米团张开双臂扑过来护。
只是这样的动作无疑让两个抬着簸箕的孩子更加紧张,霍梓文本能的端着簸箕,往旁边避去,木乔没跟他配合好,恰在此时脱了手。
只见嗳哟一声,霍梓斐从板凳上滚了下来,跌在地上。而簸箕里本就摇摇欲坠的米团再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东摇西摆的滚落了七八个。
霍梓文的脸一直红到耳根子,把簸箕又放回桌子上,先去把弟弟拉了起来教训,“越忙越添乱!摔那儿没有?”
还好。霍老四平均两三天总要摔个跟头,练得很是皮实。再加冬天又穿得厚实,除了下嘴唇在牙齿上磕破了皮,出了点血,别的还好。可这也足以让小男子汉疼得眼泪汪汪,半天说不出来话来。
“不许哭!大过节的,不许哭!真没用,这也能摔着。”霍梓文骂着,心急之下又想抬手拍打他身上的灰尘。
旁边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别打,有灰。”
转头一看,木乔已经把那几个掉地下的米团捡了起来,小心的吹去上面沾染的尘土,努力把摔塌下去的角捏起来,另作一处堆放。
霍梓文再次恨恨的扭头瞪了弟弟一眼,“这几个就罚你吃!”
霍梓斐一脸认命,完全忘了其实是这个哥哥要逞英雄,他一片好心才办的坏事。
可他好糊弄,并不代表别人都是傻子。木乔只幽幽的看过去一眼,霍梓文随即就气急败坏的补了一句,“我也是蠢,一下没看住你就出事!我陪着你吃,好了吧?”
这小屁孩还挺好面子的,木乔低下头去。有些想笑,却到底笑不出来。
不过等到米团蒸好的时候,这几个弄脏了的,却是全家人手一个,笑哈哈的分着吃了。
当太阳越到院墙的时候,阮玉竹等人就带着鱼肉鸡鸭,大筐小篮,肩挑手提的进了门。霍家纵然清贫些,但还不至于一贫如洗。况且,这是在办年货,无论多少节俭的人家都会尽力奢侈一把,过个富足年。
甘婶子一早就存好这个钱了,倒是心中不慌的。只是总觉得物价太贵,想买的东西太多,钱又太少。
霍公亮亲自打扫完了祠堂,才出来便听见她在院子里抱怨。他一面掸着身上的尘土,一面笑道,“人这一辈子,吃得再多也不过一日三餐,睡觉也就占三尺宽的地方,钱财一多,反倒生出无穷无尽的烦恼。搁在身上怕掉了,放在家里又怕偷了。何苦来哉?不如象咱们这样,平常粗茶淡饭,过年有鱼有肉,就已经很知足了。”
木乔颇不以为然的垂下眼,心想那是你没尝到有钱的好处。否则能过好日子,为什么要过苦日子?
却听阮玉竹笑着附合,“老爷说的极是,只不过这有钱虽然有烦恼,但偶尔也是欢喜的。比如要是看见什么好字画,或是珍本典籍,老爷您觉得这时候是有钱好,还是没钱好呢?”
说得妙!一句话,逗得全家人都笑了起来。
阮玉竹又温言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是了。只要是堂堂正正赚来的钱,纵多几个也是无妨的。吃喝上头用不了,咱们多买些好书,或是散出去做善事,又有何不妥?”
嗯,这话说得霍公亮频频颔首。他生平最大心愿,就是收集天下珍本古籍,建个藏书楼,阮玉竹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也罢,就由着你们弄去吧。只别行差踏错,日后让人拿捏了把柄。否则,我可头一个不饶你们!”
木乔心中蓦地一动,见阮玉竹朝自己微微一笑。这才明白今日她这番话可不是平白说的,想来霍公亮还是有些不大愿意让她们行商贾之事,所以她才变着法儿劝说丈夫。
不过她这一招四两拨千金,端的是巧妙无比,很是值得人回味。
第21章祭祖
日到正午,左邻右舍间祭祖的鞭炮次第响起。霍家的祭品已然备齐,但木乔却还陷在自我懊恼的沮丧中。
她一直以为,以霍家的清贫,能有人想办法帮他们做生意赚钱,霍家会答应那就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她却从来没有认清楚,霍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