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这几年,叶知秋和桃花都登记了,庄子然意外怀孕了,朋友们都有了归宿,她和他,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尹瑞出院那一天,朋友们来接他出院,林北北更是跟同事调了班,早早过来给他办手续,这段时间尹瑞妈妈挺劳累,林北北早就拍着胸板承诺把他照顾好,尹妈妈心中有数,自然是一万个放心。

孔子沐和邱克文两个大男人合力,把他送回他在市区的单身公寓,约好了晚上一堆人过来热闹热闹,庆祝他出院回家。

他在床上坐着,翻阅着最近的信件,小厨房里她七上八下的调子忽远忽近传来,令这个单身小空间,冷冷的色调洋溢开家的温暖。

他忽然希望自己的人生应该完整了,在经历死亡,挫败,伤痛,孤寂过后,他终于承认这个呆在他身边最久,常常令的他啼笑皆非的女孩,是那样的适合他,令他发自内心感到满足和快乐。

“啊!!!!!!!!!”厨房里一声凄厉的杀猪叫,而后她噔噔噔地跑了进来,惶恐不定,见到他,猛地跳上了床,蹲在他身边,手环住他的脖子,“你…你这里有蟑螂。”
他闻着她身上清洁剂的味道,搞不清楚是什么味,笑微微看着她,眼里有柔波流泻出来,“怕什么,它们在欢迎未来的女主人啊。”

她愣了愣,啪的坐在他完好的腿上,仿佛听到了更为惊恐的事,看着他怯生生的,始终不敢开口问,“啊”了一声。

怀里暖香在抱,他环住她的腰,一反往常的吊儿郎当,很认真地沉声问她,“我们俩的事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我妈都问我了。”

“我…我们俩能有什么事啊?你和别人才有事吧。”坐在男人大腿上,他依旧死鸭子嘴硬,哪怕心里的那个地方,已经扑通扑通声如擂鼓,隐隐期待又在害怕。

“我和别人有事?姑奶奶,我除了大二那年跟隔壁的陈凡好了两个月,剩下的时间全是跟你耗着,要不就是‘尹瑞,今天我饭卡被偷了,你请我吃一个礼拜’。要不就是‘尹瑞,我搬寝室,早上八点过来。’你记不记得我们自修结果你那个来了,我跑去给你买卫生巾的事?我一辈子记得那服务员的表情。”他凑近她,逼视她,“我这个外人眼里的花花公子,最青春的岁月全被你这家伙占有了,你要不赔我那些日子,要不让我占有你下半辈子,你选一个吧。”

片刻的难以置信以后,她忽然笑如春花开,顶着他的额头,笑得调皮,“呀,姓尹的,原来你对我虎视眈眈了呀,早说嘛,害我吃了那么多年的飞醋,我醋一吃多,我就越想折磨你,你自找苦吃的。”

胆小如林北北,罕有地贴近他性感的唇,用软软的唇摩挲他长了胡渣的下巴,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胸膛在起伏,她幽幽开了腔,“其实我对你,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就是留了最后一招没用,你猜是什么?”

“我早猜出来了,但是现在我不方便。”

“是啊,就是这样我才开心,因为你现在的残样,才让我勇气接收你,我吃你那么多年白食,其实最可口的东西一直没有尝到,老天啊,你终于是我的了。”

“傻瓜,每天我都在暗示你吃我,你到今天才明白过来,叫你笨蛋,可真是侮辱了全天下的笨蛋。”

“嗷,笨蛋想吃你。”

“去把门锁了,我妈有钥匙。”

番外:叶知秋独白一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高三上学期开学第三天,全年级刚结束一场摸底考,数学老师找我核对分数,我下了楼,过了转角就看见了她,第一眼,我只能说,眼前一亮。

那天太阳光很轻柔,她靠在数学办公室旁的柱子上,侧脸的弧线很漂亮,肤色白皙,甚至透出微微的粉红,梳了个麻花辫,耳边几缕细碎的头发随着风微微飘动,一身淡蓝连衣裙,像是风中的一个瓷娃娃。

美得像一幅油彩画。

我不自觉多看了她一眼,她自然没有看见我,而是低头专注于手中的一张考卷,我在几步外就能见到很多红色叉叉,卷子上“25”的单薄分数尤其醒目。她显然很失落,口中念念有词,我经过她的时候,听到她口中一串含糊的英文,我只听清了“fuck”。

初见她给我的印象,我想,唯有那美丽的侧脸,25分,以及那声咬牙启齿的“fuck”。

第二次见到她,已经是一个礼拜后了。我早上赶去上课,甫一上楼,远远就看到了窗口边的她,让人印象深刻的侧脸,长长的垂辫,我怔了怔,而她已经把目光缓缓移向窗口,那一瞬,我竟有些窒息,她有双很漂亮的大眼睛。

被那么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我的心几乎是剧烈地跳了一下,像是要蹦出胸腔,慌忙移开了眼。我居然是落荒而逃。

我知道她看到了我,并且对我印象很糟糕,因为她说我是“书呆子”。那天中午午休时间,同班几个女生站在我桌前替我打抱不平,“叶知秋你不要生气,隔壁班那个从美国来的转学生数学考了年级倒数第一,心理不平衡,从美国来又怎么样,以为自己了不起啊?居然敢污蔑你…..”

那天我总算知道,她有个很别出一格的名字:陶花源,读音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相似,我联想到那天画一样的美景,以及她独特的名字,至此深深地记住了我所知道的关于她的所有的信息。

那段时间,她是全年级男生女生议论的焦点,她的美丽、留学经历、糟糕的数学成绩,以及称我是“书呆子”,无一不被人挂在嘴上说笑。我嘴上不说,心里也明白,她的受人瞩目与我多少是离不开关系的。

后来的日子,我不得不每天经过她的窗口,奇怪的是每次她都会偏头看我,那双眼瞳黑白分明,蕴涵着点点小心翼翼,每次都会不期然地撞入我视线,令的我不得不移开眼,假装镇定地离开她的窗。

奇怪的是,我也开始在人群里不由自主地寻觅她的身影,想见到她,但又隐隐害怕见到她。

总有那么几次,我们的视线还是会在来往的人群中遇上,那时,我的心就会被什么狠狠一撞,匆忙到只能别开眼。她眉目如画,而我不免自嘲,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奇怪的令她产生好奇的书呆子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不久以后,我跟她在数学办公室再次近距离相遇,只不过她的境况有些糟糕,被老师批得体无完肤,低垂着头,抿紧唇,耳根已经成了粉红色的贝壳,令我震惊的是,老师提到了我,而她惶恐地说,“是,秦老师我错了,我不了解叶同学,我真的错了….我现在很尊敬他的。”

老师在交代竞赛任务,而我竟然充耳未闻,听着她在几步外怯怯的声音,心上竟然泛起丝丝的内疚感,我猜她是个坦率的女孩,却由于不懂隐藏,而饱受困扰,而她很大部分的困扰,我猜是来源于我。

她临走前看到了我,迅速低头离开,而我的心涌起什么,找了个借口,追了出去。她看起来心不在焉,遗落了卷子,我捡起来喊住她的时候,风中的她像是易碎的娃娃,唇依旧紧抿,苍白脆弱,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开了。

目视她远去的背影,我的心不知为什么,无端的一阵失落。原来相逢一笑,竟也是奢望。

高三的日子紧张有序,对我来说,无非学习、竞赛、考试,我按部就班地朝着自己的目标生活学习,只有在经过她窗,遇上她凝视我的目光时,心跳才会突突失常。她的五官精致,眼睛尤其漂亮,含水眸光,带着一点少女的忧愁,总诱人深陷于那片黑色之中,可我却不敢对上那双眸子。

春天来临的时候,偶然见她笑颜如花,对着一个同班男生说话,我竟然十分羡慕,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她。

那种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完全不知道的情形,大概就是所谓的暗恋吧。

已经临近高考,所有人都在为大学冲刺,虽然是隔壁班的同学,我却认为我和她一辈子也不会说上话。不过似乎是老天听到了我的渴望,在那个春意盎然微风拂面的学校,我们并肩而坐,终于说上话了。

我捡起她的纸飞机,看到身后的她的时候,坦白的说,竟比以往上台领奖还要紧张万分。她莽莽撞撞地靠近我,在我以为她又要落荒而逃的时候,她竟然坐下了。我一辈子都记得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没有要勾引你的,是飞机自己飞你身上来的,是它…..”

我莞尔失笑,看着她紧张的神色,听着她胡乱的言语,心里那空虚失落很久的一角,终于开放出一朵欣慰的花。

那天我们聊了一节课,她的逻辑很奇特,我半年的笑声都没有那节课多,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有趣的女孩。临走时,她把她的纸飞机送给了我,还多次嘱咐我不要拆开看,可是我没有听她的话,我渴望了解她,回家以后我小心地把飞机拆开了,然后我看了试卷上那血红的“40”分,哑然失笑了很久。

后来我把纸飞机恢复原样,藏在我的抽屉里,那个抽屉放着我从小到大最珍爱的东西,每当我做题累了乏了,我都会把那架飞机拿出来端详一遍,看着机翼上那可爱的“made by 陶花源”,在深夜里笑得像个傻瓜。

后来令我窃喜的是,老师安排我们一起参加英语比赛,我因此有了更多与她独处的机会。我逐渐地开始了解她。她出身知识分子家庭,兴许是父母自由教育的结果,她生性随意不羁,激动时会做出令人啼笑皆非的傻事,所以格外会闯祸,骨子里竟有几分侠骨柔情,也正因为她那天生的侠骨,让她认识了我的邻居-----尹瑞。

有时我在想,她这样热情活泼的女孩子,心上的白马王子,怕就是尹瑞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男生吧。

我这样一个书呆子,能跟她做朋友,已经感到满足了。

快比赛的时候我出水痘,在家休养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是,她泛着浅浅笑意踏进我家的门,身上一股夜来香的清香,那一刻我的内心无法用语言形容,只能说,受宠若惊。

我怕水痘传染她,可她却说,“叶知秋你放心吧,我已经得上水痘了。”我内疚难当,而在我家的书房里,她一见我家的骷髅标本,吓得抱住了我,胸膛感受她软软的身体,她身上美好的凸起紧贴着我,我只觉全身血液直冲大脑,她发丝的味道扑入我鼻尖,我完全不能思考。

那晚我很开心,事实上,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很开心。她的逻辑天马行空,说的话做的事永远出人意料,还为我家的标本取了个名字,贞子爸爸。后来在她负气离开的那一年多里,在我烦闷之极的时候,我就会悄悄走到贞子爸爸面前,对着“他”说说话,回忆她银铃般的笑,把自己包裹在层层黑暗中,我的心才会得到一点救赎。

送她回家以后,我情不自禁溢出的傻笑还是被我妈捕捉到了,她也只是笑笑不追问,说了句,“抽屉里的东西放好,前两天你表弟差点把那架纸飞机撕碎了,还好我抢了下来。”

我大惊失色,回去翻出纸飞机,长舒一口气,还好只是多了几道浅浅的折痕。

那之后,我把抽屉上了锁。

回学校以后我听说她那晚是跟在尹瑞后面找到我家的,谣言四起,我竟也搞不清她究竟是为了我跟踪尹瑞,还是以探望我为借口,实则是想知道尹瑞住在哪里。从她的言行举止判断,我隐隐觉得是前者,因为她对尹瑞似乎并无好感,言语很是生疏。

可是歌里唱着,女孩心男孩不要猜,也许女孩子都喜欢欲擒故纵,心里明明喜欢,嘴上却倔强不说,就比如我,明明想看她,却每每假装移开眼。

我坠落于她制造的云里雾里中,时而雀跃,时而失落,一次次告诉自己,能做朋友,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

我们俩比赛取得了突破性的成绩,学校把我们俩的合照摆在了橱窗上,每次经过那里,我都会偏头远远望一眼,照片中她笑语嫣嫣的样子映进我心里,我想,即便青春散场,这段回忆却只属于我和她,足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完,下午或明天继续独白二

桃核的故事

桃核番外

初三的一个寒夜,桃核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了这么一段话:许星河,你竟敢不收卢甜儿的礼物,不吃鲁悦做的爱心布丁,不和郭襄襄说话,你弄哭了我所有的好朋友,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死不如生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许星河作为蝉联三年年级第一宝座的学生,加之出身富裕家庭,外形又称得上英俊挺拔,一出教室门,犹如高贵王子出巡,引得女孩子们频频望向窗口,送去缕缕秋波,却因他冷漠高傲的表情,而碎了一地的芳心。

桃核也是普通女孩,青春期里,见到优秀酷帅的美少年,两眼也会飘出红星星,经过许星河时,也多瞄两眼。不过不同于其他女孩偷偷摸摸地打量,桃核总□裸地从头到尾看许星河,哪怕心跳得有些快,她想,既然要看,就大大方方看,难得有帅哥在前,自然要多饱饱眼福了。

见过姐夫叶知秋这样出类拔萃温文尔雅的年级第一,桃核渐渐看不顺眼自己学校的这个年级第一。桃核觉得他太不gentleman。

原因无他,只因为许星河同学不收卢甜儿的礼物,不吃鲁悦做的爱心布丁,不和郭襄襄说话,而这三个女孩子是桃核同学在这个初中最好的朋友,桃核很气愤。

小姑娘心事遮不住,于是每次见到许星河,桃核就上下瞪视他,许星河同学虽然仍旧维持酷酷的冷漠表情,但投射过来的目光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桃核就这样瞪了他半年,之后许星河以全校最高分考进A中,而桃核则以优秀的文科成绩,吊车尾的数学成绩,勉强挤入了A中的大门。

陶何生看见自己的名字和许星河在同一班级下的时候,拳头攥紧,双眼喷火,小宇宙膨胀放大,太好了,许星河同学自己送上门来被虐了。

桃核同学联想到她妈第九次收看的“新白娘子传奇”,瞬间有种成为法海大师,下界除妖的使命感。

开学后,倒数第一和正数第一成了同桌,本来老师的原意是大家互相帮助,不过两个第一名屁股刚一落座,他无视她,她上下瞪他,都冷冷别开了眼。

高一开学半个月,5班几乎所有人开始熟悉打闹,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唯有两个人,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桌,互相漠视对方存在,谁都不理谁。

许星河是何等自傲的男生,初三的时候被桃核瞪了半年,莫名其妙了半年,到了高一,这下可好,频频上下不加掩饰地瞪他,漂亮的小脸蛋盛满了对他的鄙夷,对谁都笑得和熙灿烂,一见他来,表演变脸似的,冷淡之极。

女人都是人来疯,他是男子汉,漠视她总行吧。

两人都性格坚韧,整整三个礼拜没有说话,在全班都习惯这一桌的沉寂后,三个礼拜后的某一天,这一桌又走向另一个极端,开始唇枪舌战,战火之激烈程度,令全班人咋舌。

起因是坐两人前面的胖子夏亮中午啃了两个桃子,把啃剩的桃核放在桌上,窗外一只苍蝇嗡嗡飞进来绕着飞了两圈,许星河计上心头,有意大声说道,“夏亮,把你桌上那俩烂桃核扔了吧,招苍蝇。”

本来这句话也没错,可是听在陶何生同学的耳里,则颇有歧义。本来火气就盛,结果这许星河击中她的痛脚,桃核一下子成了只刺猬,啪的把手里的三本书重重摔在桌面上,声音如此之响,全班人都安静下来。

“son of bitch,fuck your asshole…”一出口就是一串英文骂人的话,所有人都懵了。

所以,事情就是,桃核对许星河人生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son of bitch ,fuck your asshole,当时许星河同学微眯眼,也同样不客气地回赠了一句,“bitch.’

这个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后来发展成三天一大吵,每天一小吵。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刺猬桃核同学挑起的。

“喂喂,看到三八线没有,你的猪肘子再伸过来,我就用笔戳你。Understand?”

“我即使没伸过来你也在戳我,这已经是今天第四次了,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用圆珠笔,用铅笔行吗?可怜可怜我的T恤,女人!”

“我干嘛要可怜你,花蝴蝶,骚包,每天一件衣服,你骚给谁看?”

“呵,不好意思,骚给每个人看,就是不给你看。”

当然吵架的结尾总以桃核同学受气告终,于是挑衅来得越加频繁,战况也更加激烈。许星河写作业的时候故意撞他一下,让他写歪字,他半个身子趴在桌上给胖子讲完题要坐下,她已经抽掉他的凳子,幸好他运动神经发达,及时抓住桌沿,才免遭一劫。

不过他自诩绅士,不跟小女生计较,反而觉得每天上学的日子挺无聊,跟这个看起来笨笨的漂亮女生拌嘴斗法,心情也算愉悦,日子也就一天天很快的过去。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这天下午许星河去参加课后竞赛辅导,回到空荡荡的教室才发现桃核一个人仍旧傻傻坐着,拧着眉头发愣,看起来坐立不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大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教室里仅剩的两个男生。

他走进来和那两个男生打了招呼,两人瞥了眼他们,结伴而出,教室里仅剩他们俩。

桃核一见他走进,脸色先是铁青,而后突然又涌上红潮,心神不定地看窗外的风景。但许星河看得出,她在紧张,因为每次她一紧张,就开始把手指头绕成麻花状。

他顾自收拾书包,“你还不回家?”

她仍旧别开眼不看他,很不耐烦,“你快滚。”

他摇摇头,女人可真是绵里藏针,永远不知道她们的脑袋瓜在想些什么,他潇洒地背上包离开,可走到门口心一软,回头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六神无主地凝视着他,大眼水汪汪,像是渴求帮助的迷路小鹿,那一刻,他的心砰然一动。

于是脚步不由自主得往回走,走到她面前,状似不耐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这一问令她眼眶湿润,微翘长睫像是沾了露水,一扇一扇间,好是楚楚可怜。她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才答道,“我….我回不了家?”

“你没带钥匙?”

“不…..不是,我裤子….脏了。”

聪明如许星河自然马上悟到事情的原委,突然知道女生最私密的事,让他这个害羞的少年也愣在原地,好半天不知如何反应。空旷的教室,脸红的少男少女,一个脸低垂,一个眉微蹙,均有些不知所措。

窗外传来如潮的音乐声,时不时伴着喝彩声,这是各个班级为校艺术节准备节目,在日落前,人群还不会散去。

许星河迅速打量了眼彼此,她穿着毛衣,幸好他裹着外套,于是二话不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扔给她,转过身去喝令她,“快围上,跟我来。”

这种尴尬的情形下,自然没有第二个选择,桃核讪讪地站起来,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又从身体流出,低头一看,椅子已经沾上一圈红色,脸羞成了红苹果。

许星河见她没动静,微微侧身一扫,见她低首看着椅面,呆若成鸡,遂不耐烦地扔了包餐巾纸给她,头也不回地说,“快点,我在外面等你。”

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走到走廊,大口喘粗气,就刚才那小小的功夫,额头竟泌出了汗。

那天她坐在他的后座,鹅黄色毛衣下围着他深蓝色的外套,他骑车带着她,飞速离开熙攘的校园,祈祷谁也没有发现他们的惊慌。

这之后少男少女的心事都有些变化,依然经常为了三八线吵架,她颓败以后,索性冷战,这是他又充当挑事者,她写字的时候撞她,她瞪过来,他愉悦地把眉一扬,嘴边勾出坏坏的笑,气得她狠狠踩他的脚。

只不过每月有那么几天,他是温柔的,通常什么都不说,戳戳文曲星上的日历,暗示她那几天快来了,记得带什么可别再忘了。

这时的桃核会又急又羞,压低嗓门吼他,“你知不知道女生的生理期是不准的?不懂不要乱戳日历。”

许星河嘴角微微一弯,侧脸遮住了不小心溢出的调皮光芒,低头继续手中题目,“也差不了多少,上两次的这个时间段,你书包左边那个小袋子都会特别鼓。所以我想,”他酷酷抬起头,“你这个月是不是又忘记什么了?”

某个女人还真的忘记了,那天战战兢兢坐在位置上一动不敢动,回到家马上把东西塞进书包,结果第二天,姨妈真的如期到来。

那天量特多,桃核一天没敢动,去了几次厕所,中午时分,接收到许星河不怀好意的眼光后,桃核气愤地站起来,一脚踩下,许星河同学痛得直哼哼,却不敢大肆叫喊。

许星河忍痛没叫出的原因是,那时全班换位置的呼声极高,更有几个女生欲染指许星河旁边这个位置,数次以两人关系恶劣为由跟老师打小报告,老师处于密切关注事态发展中。

好在许星河神力通天,又很能忍痛,桃核私底下踹一脚,掐她一下,他眼睛眨都不眨,再加上逼着桃核啃数学,不学就把她被姨妈关照的日子公之于众,桃核被抓了把柄,只好含泪捧起数学书,一郁闷就开始在他的书上乱画画。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了一年,桃核同学的数学成绩在许星河的胁迫下,终于从全班倒数第一,上升到倒数第十五,而他们班有40个人,桃核同学的数学终于混上中小水平了,在得知成绩的那一天放学,桃核买了两根棒棒糖,偷偷尾随着许星河去了车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