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白月菡闷闷地跟上去，却见已经出了寨门的楚梓汐又折了回来，楚翊决见到她，脸色顿时变得凝重。白月菡小心翼翼地观察二人，正要避开时却教楚翊决轻轻握住了手腕。
白月菡愣怔片刻才慢慢看去，楚翊决已一瞬松了手，她耳边已听得他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察觉楚翊决方才对白月菡所做，楚梓汐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这话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讲。”
“她不是外人。”
他话音方落，三个人便同时愣了一下。
楚翊决咳了声道，“有话便说。”
指甲掐进掌心里，楚梓汐微微冷笑道，“决，这事不是她能知道的。”
决…楚梓汐唤楚翊决的称呼令白月菡心底涌上一阵怪异不适，不过她倒没多想，只是仰头去看楚翊决。楚翊决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她道，“你先过去辛钰那里，谈完事情我便过去找你。”
白月菡轻点了下头，慢慢跑开了。
待白月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楚翊决方道，“说罢，究竟还有何事？”
楚梓汐敛了敛眉道，“听闻这几日二哥寝殿来了贵客，神神秘秘地避着不见人，恐怕二哥已然寻到战神的后人，天帝之位唾手可得，而你竟然还打算在这里儿女情长下去？”
“我的事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应对之法。”
“什么应对之法？”见他始终不为所动，楚梓汐也急了，“你所谓的应对之法便是在这里慢慢等死？”
“我自有办法，只是不便相告，若你的话说完了，马上离开这里，回天界去，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楚梓汐从他的话里听出几分关怀之意，忽然上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其实你心里一直有我对不对，只是那样会招来闲话，所以你不敢——”
“够了！”楚翊决蓦地推开了她，“我说，回去。”
“楚大哥…”
一声细细小小的轻唤忽然揉进了二人的谈话之中。
楚翊决身子一僵，转身便见白月菡愣愣地站在他面前，只是不知道方才的事她究竟看到了多少。
“怎么了？”楚翊决不自觉间放柔了声音。
“我来是想说，”白月菡看了眼站在楚翊决身后紧紧盯着自己的女子，轻声道，“我爹跟我大哥过了来，我跟白雪会跟他们一起回去。”
“为何要走得这么急，可是白府出了什么事？”
白月菡摇头，“他们不肯说，只说要我尽快收拾东西随他们离开。”
楚翊决回身对楚梓汐说了句你先回去，便转过身随白月菡一起去见白晋。
白晋跟白峻正坐在厅里慢慢品着茶，见楚翊决打门外进来便一起站起身，恭敬地行了礼，“六殿下，小女在府上叨扰了，而今白府里有要事，我来接她与白雪回府。”
楚翊决似乎并不意外二人已知晓他的身份，从容地坐了下来。他接过下人递上的茶盏，轻轻搁在一旁，对二人笑道，“白府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二位可否告知？”
白月菡已教目前的状况惊愣地讲不出话，爹与大哥竟唤楚翊决六殿下，他们若是妖，那么楚翊决也同他们一样？所以他也会法术？原来这些日子他们是互相瞒着的，而方才他与楚梓汐之间似乎也不只是兄妹那般简单，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心中那些甜蜜之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话，她却一个字都未听清，直到离开决明寨的前一刻她才忽然回神，站在楚翊决面前久久地不说话，她也骗了他，所以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好指责，可尽管如此，她心里依旧有些别扭。
眼看白峻便要拉她离开，白月菡从怀里急匆匆取出一块帕子，那是在思念他的那几日里她亲手所绣，绣工虽不够精致，可已经是她长到这么大以来最用心做的礼物。
她将帕子递到他面前，垂着头道，“我不希望楚大哥忘记我，以后楚大哥一定要将它带在身上，见到它便如同见到我一般，若你将它扔了，我会很不开心。”
楚翊决好笑地接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发，“我不会扔，我们还会再见。”
白月菡以为他只是为了安慰她才讲出这般的话，却未料几日之后她便见到了他。那时候二人皆在天界，而她正与楚辰佑并肩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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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这么勤劳，你们忍心不冒泡么…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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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到了天界，白月菡便没了那层顾忌，一瞬移到了楚翊决面前，她微微仰着头看他，发现他的视线正从身后的楚辰佑身上淡淡收回，这才慢慢落回她身上。
她来天界这一趟虽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却从爹爹跟楚辰佑口中知道了不少事，比如爹爹其实是个小散仙，这点她倒不甚在意，既然会被邀请至天界来，自不是凡人或妖，只是这般她与楚翊决之间便没了那层束缚，她自是开心的，只是又听说那日见到的楚梓汐其实只是天帝的义女，一开始听到这消息时她并未讶异太久，因为在决明寨时楚梓汐对楚翊决的态度便不同寻常，她看着楚翊决的眼神根本不像自己对着三位哥哥时的模样，那时只是有些怀疑，如今却确定了。
那日她看到楚梓汐抱了他，而他也并未立即回避，这时想起，心里不免又不安起来。
她正犹豫着是否该开口打破这沉默，楚辰佑已慢慢走了上来，站在她身侧。
“二哥，”楚翊决一笑，“许久不见。”
许多年来二人自然一直知道对方的动静，只是明里却久未如这般碰过面。
楚辰佑微笑应了声，又问他此次回来天界所为何事，白月菡一直紧张地听二人讲话，这时便紧紧往楚翊决脸上盯去，只见他先是沉默，后来脸上便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来，嘴上已淡淡说道，“久未见到父皇母后，我心里十分惦念，这次回来是为看望他们，若无意外，以后便待在天界了。”
楚辰佑看了他很久，最后只勾起唇角淡淡道，“是该收收心了。”
借白月菡要赶去见天后娘娘的事，楚辰佑对楚翊决告别，白月菡便垂着头默默跟在楚辰佑身侧，从楚翊决身边经过时，身子却忽然一僵，她轻咬了下唇，还是头也不回地跟楚辰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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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些什么？如此心不在焉。”
“啊？我…”白月菡最是不懂如何面不红耳不赤的说谎，支吾了半晌道，“我似乎丢了东西，很重要的东西，二殿下你先过去天后娘娘那里罢，烦劳二殿下代我跟天后娘娘说，我找到东西稍后便到。”
她说罢，也不管楚辰佑有没有答应她的话，急匆匆转身，原路折了回去。
二殿下…
楚辰佑思索着这个称呼，她唤那人一声楚大哥，在他这里却显得如此生分。她那点心思全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找到那“东西”以后，他们会做什么？他硬生生压抑住要跟上去一看究竟的念头，转身往天后的寝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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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菡不久便看到了面前背对她而立的人，遂放轻了步子。
“你来了。”
他忽然出声，白月菡心尖一颤，垂着头低低应了声。方才二人便要错身而过时，他忽然勾住了她的小指，她不知他那是何意，却终究忍不住半路折回，想要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楚翊决见她像做错事等候长辈责骂的孩童一般低垂着头，方才心里的那点不痛快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慢慢走上来，在她头顶轻声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
“你啊。”这两个字便要脱口而出，让她及时闭紧嘴巴吞了回去，讲出口的反而是另一番话了。
“我方才要到天后娘娘寝殿，但你们这天界实在太大，我…不知该往哪里去，恰遇到二殿下，他说他正要去天后娘娘那里问安，遂同我一道，你…莫要多想。”
头顶久久未传来他的回应，白月菡忍不住抬头去看他的神色，腰上却蓦地一紧，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被他一个探身轻轻揽进怀里。
“我知道。”他贴着她耳廓，语气颇为郑重。
他说他知道，白月菡心里一喜，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同时又想到一事，立即挣开了他，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见并未有人看见他们这般才安心下来，方才一路走来她虽有心事，却知道这一路上遇到的仙家不少，好在二人如今所在之处甚是偏僻，并无人迹。
楚翊决心中好笑，倒是与他在一起会令她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方才她与楚辰佑走在一起，也不见她想着如何避讳一路上众人看他们的目光。
白月菡心里一松，拉着他讲起她为何会到天界来的事。
“爹爹说天帝陛下有重要嘱托，遂将我们一家人从凡间接了来，不过我爹爹只是一个小散仙，能帮助天帝陛下什么呢？”更有一点她想不通，为何爹爹要她多与二殿下接近，不过她不愿让楚翊决知道这事，怕他会生气。
如今是什么时候他再清楚不过，父皇这会将白晋宣到天界，为的便是替他最疼爱的儿子守住天界新君的位子罢？楚翊决心里冷笑，众人都道天帝陛下慈悲，对众生平等，却不知他作为父亲对自己的孩儿的态度却是千差万别，只是他若想将那位子给谁，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但他还是将白晋请了回来，是怕他到时候会坏了二哥好事么？
但白晋回来了又如何，千百年来苦心筹划的事又怎会轻易相让？
“这个自然只有父皇最清楚。”心思虽复杂，楚翊决嘴上却只是含糊答了她一句，又问道，“要不要去我的寝殿坐一坐？”
白月菡正要含笑点头，却猛然一拍自己的脑袋，“啊！我差一些便要忘记，天后娘娘还在寝宫等我呢，楚大哥，你要不要同我一起？你与天后娘娘该是许久未见了罢，她见了你定会高兴的。”
“是么，”楚翊决轻勾了下嘴角，“可我一会有要事去办，我让辛钰将你送去母后那里，若母后责问起来，你便照实去说，母后定能体谅。”
说罢，他朝身后招了招手，辛钰立刻出现在二人面前，将白月菡惊得半晌讲不出话。
“去罢。”楚翊决温声提醒。
白月菡如梦方醒般点了点头，这才有些不舍地随辛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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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娘娘见了她甚是喜欢，她将楚翊决嘱咐她的说辞讲了，天后娘娘立刻眉开眼笑地邀她坐到了自个身边。
“你与你那性子刚毅的父亲倒不怎么相像，与你母亲却像了个十足。”
“娘娘认识我母亲？”
天后点了点头，如今而言久远的记忆倒似记不清了，她微蹙了蹙眉头，将她与白夫人相识的事略略讲了，又命人呈了许多果子上来，天后身边的婢女怜儿更是奉上一个颇为精致的盒子。
天后从盒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手里摩挲了许久，握起白月菡的手，将一只玉簪搁在了她的掌心。
“娘娘——”她不知天后为何忽然赠她这般的东西，却是知道这礼物是断不能随便收的。
天后瞥了眼神色淡淡品着茶的楚辰佑一眼，对白月菡道，“这是我亏欠你母亲的东西，如今还给她的女儿，也算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白月菡还是不懂她的意思，却听得出她语气的郑重，便像是久被折磨终将解脱之人释然的一声叹息，令她也不禁微微难过起来。将那玉簪紧紧握在手里，白月菡轻声道了谢。她垂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心里既觉熟悉，又十分压抑，蹙了蹙眉头，白月菡将那玉簪收进怀中。
天后要留她用膳，白月菡记起楚翊决那句“要不要去我的寝殿坐一坐”，终究婉言拒绝了她的好意。
白月菡离开后，怜儿有些心疼地望着自个的主子，“娘娘，您这又是何苦？这几千年来陪在陛下身边的可一直是您啊，如今就算她回到天界又如何，她终究做了白将军的妻子，与陛下之间便再不可能有什么了。”
“怜儿，你不懂，”天后苦笑着揉着额头，“陛下心里对我的怨恨与当初相较起来丝毫未减，当初确实是我亲手拆散了他们二人，如今陛下有心将白将军一家请到天界来，对外人言是要辅助辰佑登基，难保他心里便不想借此与她见上一面，她的女儿与他的儿子…”
天后并未再讲下去，怜儿已猜到主子要说出口的话，心中苦涩不比她更少。
天后忽而想到什么，轻声道，“翊决也回来了，却因为他父皇的事不来见我，借那女娃的口，他想告诉我这个母后，若还想要他这个儿子，陛下要做的事我便不能出手相帮，否则一切既定，他会因为帝位的事还有白月菡的事与我再生嫌隙，日后补救更难。”
“娘娘…”
“你先下去罢，我想一个人待一待。”
“诺。”怜儿恭声退下，为她合上寝殿的门，转过身来，心里却拿定了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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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再也不敢随便说啥时候更新了，希望能将这本完结吧^_^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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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菡以为楚翊决口中的有要事只是他不愿去见天后的借口，孰料待她随辛钰去得他的寝殿，他人却不在。白月菡便未多待，一个人回了楚辰佑为父亲安排的住处。
她一时烦闷，想要将三哥找来解解闷儿，不知不觉间已走到白渊的卧房门口，抬手正欲敲门，却听得里面传来轻微的谈话声，里面的人似在谈论什么机密要事，尽力压低了嗓音。
她知道自个不该去偷听，却在转身之际听到了自个的名字，心里一惊，她再无任何迟疑，决心偷听下去。
“月菡与六殿下的事，爹如何看？”
是三哥的声音，白月菡屏住呼吸，听得白晋道，“自然是能断便断，陛下的属意是将未来天界新君的位子交给二殿下，更有意要与我们白家结姻，菡儿以后便是二殿下身边之人，两位殿下素来不和，她自然是越远离六殿下越好。”
“可是爹，我看月菡的样子，似乎对六殿下早已情根深种，我们若逼她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以她的脾气，定然不会听我们的话，若是被逼的急了，也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两个小娃娃而已，谈什么真情，趁二人还未走到难以挽回的地步，渊儿你替为父劝她一劝，莫让她陷得太深才好。”
白晋的语气似极为不屑，与平日里那个威严却极为宠她的父亲判若两人，白月菡身子越来越僵硬，终于忍不住抬手捂紧了嘴巴。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白月菡飞快地转身跑出了寝殿。
眼看映在窗上的人影远去，白晋重重叹了口气。
白渊蹙眉看着他，“爹，月菡不会有事罢？”
白晋揉了揉眉额，“陛下记挂你娘亲，是铁了心要将菡儿留在天界的，早些令她知道陛下的心思也好让她有个准备，再者，若她对六殿下的感情不深，即便她听到了方才你我所言也不会去在意，嫁与二殿下便是她自个的选择，可若她与六殿下真心相许，六殿下或许还能在陛下面前争上一争，如此为父也算不得对不住她，说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本事，连儿女的婚姻大事都决定不得。”
“爹，”白渊深深看了父亲一眼，犹豫着问了出口，“娘与陛下到底…”
“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白晋自嘲一笑，“只是陛下的心思，你娘亲该是知道一二的。”她当年便是教天帝伤害得狠了，才一气之下嫁了给他，不过嫁他以后她倒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日夜陪伴在他左右，给了他这多年来的温存。如此，他已别无所求。
白渊眉头蹙得更紧，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陪着父亲安静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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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菡不知不觉间便跑到了楚翊决寝殿外，脸上的泪痕还未干，辛钰迎出来时又惊又愣，忙将她迎了进门并亲自为她斟了一盏茶。
“白姑娘，主子回来怕是还要有一会，你若急着见他，我可传信给他，要主子尽快赶回。”
白月菡吸了吸鼻子，摇头道，“莫催他了，我、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门外脚步声匆匆，由远及近而来，白月菡愣了愣，立刻站了起身。
楚翊决方迈进厅里，已有一团绿影朝他扑了过来。
她埋头在他怀里压低了声音哭，楚翊决有些不自然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背，不自觉间放柔了声音。
“好了好了，莫哭了，嗯？”
他这一出声，白月菡耳边又清晰响起父亲与三哥的谈话，知道父亲从来说一不二，她以后若想见到楚大哥只怕是难上加难，如此一想，哭得更加伤心。
殿里的仆从见主子怀里这位姑娘哭得惊天动地，皆识趣地退了出去，只余下他二人单独待着。
白月菡哭累了方从他怀里抬起头，见他外袍上沾了她的泪甚至是鼻涕，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楚翊决将身上的外袍褪下，随意一搁，握着她的手让她在圆几旁坐好。
白月菡慢慢镇定下来，才将她听来的话一一道来，“…我爹爹向来说一不二，若他执意不愿我与楚大哥…在一起，可怎么办才好？二殿下人虽然很好，但我与他毕竟只是数面之缘，更何况我如今…如今…”
楚翊决听她讲到“二殿下人虽然很好”那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这会见她支支吾吾，隐约明白她要讲出口的是怎样的话，却铁了心要她亲口讲出。
“如今什么？”他嗓音低沉，循循善诱。
“如今，”白月菡抬起头，迎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一字字道，“我只愿与楚大哥在一起，以后半生，下一世，都想跟楚大哥在一起。”
头一回，楚翊决觉得他无法一下子领会一个人的话，一切神智皆要沉溺在眼前如湖水般的眸光里。过了许久许久，他方哑声应了一个好字，将她用力拥进怀里。
白月菡心里所有的惶恐不安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沉到意识深处去，她抬臂环住他的腰，整个人往更深处偎去。
门上传来叩响，随即是辛钰的声音响起，“主子，属下有要事要禀。”
白月菡欲挣开他，却教他更大力地按住，心里甜蜜，白月菡在他胸前蹭了蹭，小声道，“你先听辛钰禀报罢，我…得空便来找你。”
“嗯。”低沉的声音由头顶逸出，他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
白月菡对门外的人感到不好意思起来，轻推了推楚翊决，从他怀里抬头，与他对视片刻，她飞快地踮起脚尖，嘴唇在他脸上轻轻印了一下。
他整个人一僵，待要伸手将她捉住，她人已经跃至殿外，唯有她夹着笑意的清脆声音远远传来，“楚大哥，正事要紧呀。”
这小东西！楚翊决咬了咬牙，随即失笑摇头，辛钰进来时便见他沉浸在某种愉悦的情绪里犹不自知的模样。
辛钰何时见过他这副样子，当即蹙紧了眉头，“主子，你对她该不会…”
“我自有分寸。”辛钰话未讲完，楚翊决已似忽然惊醒，收起方才的笑意问道，“你方才说有要事，可是二哥那边有什么动静？”
“倒不是，是天后娘娘身边的婢女怜儿让属下给主子捎几句话。”
“哦？”楚翊决不禁眯了眯眸。
“她说娘娘实有苦衷，主子也该知道是什么，但无论发生何事，天后娘娘永远是主子的娘亲。”
楚翊决自然知道她口中的苦衷是什么，这些年为了修缮与父皇的关系，不管父皇做任何决定她都毫不犹豫地支持，在她心里终究是他那个父皇最重，她对楚辰佑即便疼爱，也不过是因为父皇对楚辰佑也恰十分看重罢了。
尽管如此，楚翊决还是去了天后寝殿。不管怜儿这番话是她嘱托还是另有原因，他都该给她这个面子，毕竟，她曾是他在这世上最想要守护的人。
天后见到他来，命人备了满桌的糕点饭菜，皆是他小时候爱吃的。楚翊决眼中有了丝动容，心里想着日后若与父皇敌对起来，望她莫要再令他失望才好。
楚翊决离开前，怜儿跟他出了殿门。
“六殿下不妨听奴婢一言。”
楚翊决淡淡抬眼看她，并未讲话，但脸上表情却是示意她可以开口的意思，怜儿将天后将玉簪赠与白月菡的事讲了，末了又道，“娘娘一直挂念六殿下，只是陛下毕竟乃娘娘夫君，有些事她不好做得太过明显，那样反而对殿下不利。你道陛下为何对六殿下如此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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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寝殿路上，楚翊决依旧在想方才怜儿那番话。
“几位殿下之中，当属六殿下与娘娘最为相像，陛下因一些事与娘娘之间有了隔阂，多年来不曾笑脸相待过，对殿下更是不冷不热，娘娘知晓缘由，却更加不敢对殿下太好，怕陛下因此对殿下更为不喜。六殿下当初执意离开天界，陛下动了大怒气，是娘娘在陛下跟前求了许久，求陛下莫要再为难殿下，否则殿下以为为何这多年来不曾有谁过去殿下那里挑衅惹事？”
他从不知道这些，若非怜儿今日相告，他依旧以为母后心中唯有父皇一个。本该喜悦的，心里却不知为何反而堵着一口怨气，眼前忽然闪过一张笑脸，湖水般的眸灿若星辰，原本微微躁动的情绪便慢慢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