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惊讶于他居然看出她心中所想,红着脸点了点头。他看到她点头的动作还有些愣,反应过来立马坐起身,路曼以为他要继续刚刚的事,条件反射地将头埋进被子里,却是久久都没等来他下一步的动作。
她一点点探出头来,看到他正将手机贴在耳边,电话接通后他立刻开口,声音有些颤,“帮我们订机票,立刻、马上。”
他报了一个海岛的名字,路曼听都没听过,“那是哪里?”
他却卖关子,“去了就知道了。”
等到了那座海岛,走出很长一段路,路曼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似乎没有人住,这个岛不算小,岛上景色怡人,温度舒适,却是人烟稀少。一路上只遇到了零星几个人。
“你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一个海岛?”路曼问他。
言景旸回答地有些含糊,“偶然从别人那里听说。”
海岛上只有一家宾馆,是温馨朴素的风格。他们放下行李,两个人去海边散步。风吹过来,路曼的长发飞舞,长裙飘飘,言景旸在她身边看得怦然。就这么一直闲逛到晚上,回到宾馆的房间,言景旸点了几种海鲜,又要了几个清淡的菜,两个人窝在房间里吃晚餐。
自从他认识了路曼,许多多年坚持下来的好习惯都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像她一样有些随遇而安的生活方式。他开始睡懒觉,喜欢抱着她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入睡,习惯陪她一起看没营养的电视剧,现在更是习惯老夫老妻似的宅在室内,只要身边有她,仿佛做什么他都怡然。
吃完饭,他从行李箱里拿出很早便特意为她准备好的睡裙出来,她接过没有多想,干脆在他面前换掉身上的衣服。
穿好睡裙她才意识到这衣服是多么…惹人遐想。裙摆刚刚遮过大腿,她如果坐下来,睡裙便跟上衣无异,两条腿上便一丝遮蔽都没有。她总算知道言景旸在打什么主意了。
不过已经晚了。
传统的姿势来过一次之后,他不尽兴,跪在床上,握着她的腰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边耐心温柔地吻着她的嘴唇,一边猝不及防地顶入。
这种姿势令她害羞,她闭着眼由着他动作,在他越来越快的频率下瘫软在他怀里。很久之后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热烫的情欲尽数释放给她。
他抱着她洗澡,想要追加一次,路曼及时讨饶,“不要了,留着明天好吗?”
言景旸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低沉愉悦地笑,“遵命,老婆。”
他们在这个海岛待了一周,路曼自始至终都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一直到收拾行李离开她都恋恋不舍。
飞机上言景旸摩挲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问:“不要再回学校了好么?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宝宝着想。”
路曼侧头看他,“现在不是还没有宝宝,我还没有毕业,学生的责任还是要尽到。”
言景旸不说话了,有没有谁知道呢。
半个月后,路曼例假照常,言景旸有些挫败,有些失落,他特意找到那样一个海岛,为的便是她心情好,怀孕生出来的宝宝会聪明漂亮…
难道,是他还不够辛勤?
路曼也有些失望,晚上忽然像变了一个人,变得热情、迷人。对于这点,言景旸很惊喜,很喜欢。
饶是如此,两个人共同盼望的宝贝一直到她顺利毕业也没有到来。两个人想了想,去医院检查身体,检查结果显示两个人都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那怎么办?”
“我们顺其自然,”言景旸拢了拢她的长发,“不必有太大的压力。”
两个人顺其自然了很久,一直到他们内心真真正正地接受顺其自然这种心态。
这天方以珩请言景旸跟路曼吃晚餐,他们赶过去的时候,方以珩身边正坐着一位身材窈窕、面容素净的女人,路曼坐在她对面,仔细看了几眼才认出这位是那次见过面的cherry,她为她带过路,路曼记得。
简单打过招呼之后,方以珩照例负责点菜。
有方以珩在,气氛丝毫不会冷,路曼吃着鱼,漫不经心地听他讲,却忽然觉得胃里不太舒服,似乎有什么要涌上来。她忍了一会,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本想开口对身边的男人说她想去一下洗手间。
不开口倒好,一开口,她胃里所有的东西翻涌上来,尽数洒在他的高级西装上。
言景旸完全愣住了,几秒之后才侧头看她,却是看到她脸色不太好,他来不及整理自己身上的污物,站起身来急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路曼及时捂住嘴巴,冲向洗手间。
言景旸大步跟在她身后,等在洗手间门口,她呕吐完有气无力地酿跄走出,言景旸迎上来,搂住她纤细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语气有些迟疑,“我们是不是要做爸爸妈妈了?”
“嗯?”路曼转头看他一眼,捂住嘴巴再次进了洗手间。
虽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言景旸还是有一种“她看到他所以恶心”的错觉。
两个人跟方以珩打了声招呼,言景旸载她去了医院。
结果确实跟他想的一样,路曼肚子里已经有他们六周的孩子,他真的要当爸爸了!他听到这个消息,感觉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开心期待过,他几乎只知道盯着她的肚子看,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路曼也是一样,她抚上自己的小腹,反反复复地摩挲,似乎这样就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她一样,“好奇妙的感觉啊,我要做妈妈了…”
上次有那个孩子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感受做妈妈的自豪,那孩子便不得不离开她,现在这个…
她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慌乱,“现在这个孩子,健康吗?”
言景旸眼底一黯,旋即笑道:“刚刚医生不是说过了,孩子很健康。”
回到家,路曼依旧没什么力气,在床上躺了下来,言景旸躺在她身边,静静抱着她。一会后他听到她呼吸匀停,坐起身来,身体向床尾慢慢移动,左耳隔着薄薄的衣料贴上她的小腹。
什么都听不到呢。
路曼本就没有睡着,这时感受到小腹那里有什么压上来,诧异地睁开双眼。稍稍低头便看到他柔软的短发,让她忍不住伸手摸上去。
“你在做什么?”她柔声问。
言景旸身体僵了一下,坐直身体看着她,冷静道:“没什么,你肚子刚刚叫了,是饿了么?”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总是偷偷这样做,被路曼发现总能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直到她的肚子微微隆起,他开始盯着她的肚子看,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个钟头。
她问他总盯着她肚子做什么,他表情很认真,“我在跟我们的孩子交流感情。”
“…”
当晚言景旸凑在她肚子上,跟宝宝说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悄悄话,路曼诧异,他到底跟孩子在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居然能说那么久?
她问他说了什么,他笑笑不说话,路曼扭脸不再理他。
后来几个月,言景旸完全禁止了她的外出,把翘班当荣耀,整天陪在她身边,生怕她照顾不好自己跟宝宝。
路曼晚上会突然想吃某种东西,吃不到便会整夜焦躁难安、睡不踏实。一开始她还算体贴,忍忍也就过去,后来她突然“任性”起来,半夜醒来就把身边的人摇醒,说她现在一定要吃到那个东西,否则肚子里的宝宝会不开心。
直到言先森形成了条件反射,她一摇他胳膊,他睁开眼便问:“想吃什么,我去买。”
“…”
这回言景旸没等来她的答案。他急忙打开灯,转头看向她,她的脸上已经沁出薄汗,紧紧咬着唇,“孩、孩子…”
言景旸霎时一丁点困意都没了,为她穿好衣服,将她抱下楼,小心翼翼地放进车子后座,“不要紧,很快就到医院了,你再坚持一下。”
他从来没这样慌张过,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是颤的,他深深吸进一口气、慢慢地吐出,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忍痛忍到嘴唇发白,他很想替她承受,却也只能柔声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看着她被推进产房,言景旸迈开步子就要跟进去,路曼这时却挣开眼,勉力对他说:“你不准跟进来,否则我让孩子喊别人爸爸。”
“…”这个威胁震慑力有些大,言总就那么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再跟上去。
在产房外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他不知道里面的状况,只能靠想象,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人有想象力这件事是如此的可怕。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走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告诉他,生产很顺利,是个男孩,足足有七斤六两。
他动了动喉结,看到护士怀里的小家伙肉肉的、粉粉的,好看极了。他看他的眉眼,跟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忍不住伸出手,却在离小家伙很近的地方停住,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抱他才最正确,正迟疑间,产房的门再次打开,躺在推车上的人被缓缓推出了产房。
她躺在那里,头发黏腻地贴在额头上,脸色有些白,却带着笑意,她轻声开口,“我们的儿子可爱吗?”
他急忙迈出一步,腿有些麻,猝不及防地撞在推车上,痛地他长长地嘶了一声,却是急忙停住,说:“可爱。”他顾不得自己,弯下腰低头吻她的眼睛,“受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言宝宝会跟他爸爸抢他妈妈…
好困~
、第69章 番外之宝宝(下)
有人说胎儿能够感受到母亲怀孕时的心情,就连模样也会受到影响。倘若她整日抑郁忧心,孩子生出来极有可能喜欢皱眉头,相反,倘若她每日心安幸福,孩子便会生得眉开眼笑。
路曼怀孕期间,言景旸悉心照顾,五个月以后,他开始照顾她洗刷、洗澡,做饭、买菜,凡事亲力亲为,因而她怀孕的十个月里每天都是好心情。所以言钧湛一出生就是喜欢笑的宝宝,虽然是单眼皮的男孩子,但是笑起来透着一股小小的迷人气质。
出院前,所有人都来领教了他的笑容。关奕承是被妈妈言景曈带来的,他看到小宝宝,并不觉得他好看,可是妈妈教过他小孩子不可以乱说话,因此他看着婴儿床上皱巴巴的婴儿,只是一味地笑。
言夫人逗他:“承承,你看小宝宝长得像谁?”
关奕承认真看了一会,又扫了一眼众人,视线最终落在一个高挑的身影上,他现在已经读二年级,辈份已经可以算得清,因此他说:“宝宝长得像他舅舅。”关奕承小朋友只关注了两个重点:小宝宝跟秦礼渊一样都是单眼皮;小宝宝跟秦礼渊一样爱笑。
总之不像言景旸那样,偶尔会板起脸来。
秦礼渊一愣,倒没说什么。
房间里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了几秒,路曼对秦礼渊抱歉地笑笑,侧头看向言景旸,发现他的笑容比这尴尬的气氛还要诡异上几分,交握在被子里面的手轻轻晃了晃他的。
他看她一眼,转过头很耐心地对关奕承解释,“承承,小宝宝是舅舅跟舅妈的,你再看看像不像我们?”
关奕承被身后的妈妈戳了一下后背,自知刚刚说的不对,忙不迭点头,“小宝宝像舅舅。”
“那么,是哪里像?”言景旸本想这样循循善诱,后来想想还是作罢,朝刚刚说错话的人友善地笑了笑。
三个月后言钧湛的百日宴上,言景旸整个过程里都将儿子抱在怀里,生怕谁不知道他是他亲生爸爸。只要有人说,言总的儿子跟言总一样帅,他便是一副“说的很好,给你涨工资”的表情。
“我来抱他吧,你胳膊该酸了。”路曼倒不是心疼他,而是她越来越喜欢抱着言钧湛,因为他现在已经开始“啊啊啊”地说话,听着他稚气的童声,她的心就会变得很软很软。
“不用——”言景旸话还未说完,忽然感觉到胸前、肚子上一片湿热,一下子就顿在了原地,小家伙在他怀里开心地吃手指,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言景旸局促地看了她一眼,“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转过身走出几步,重又回头,脸上尽是不自然,“你陪我一起。”
“…”
她尽管觉得他表现奇怪,还是跟在他身后一起去洗手间,走到门口,言景旸将怀里的小家伙交给她,指了指自己的白色衬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好啦,”路曼将小家伙的手指从他嘴巴里抽出来,一边安抚言景旸,“多大点事,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回去给你拿一件新衬衣过来。”
言景旸倒不是生气,面对自己的宝贝儿子他也根本生不起气来,可是他在洗手间等了很久,却迟迟等不到路曼回来。
她一定是把自己给忘了。几个月来这种事上演了无数次,她心里眼里全是那个胖嘟嘟的小家伙,他经常在出去打电话、在书房看完文件之后被老婆关在卧室外。
他不忍心吵醒他们,于是只好到其他卧室睡一晚,第二天早晨她才后知后觉地“咦”一声,“你怎么又不回卧室睡?”
言景旸顶着两个黑眼圈,目光幽怨得不行,“你昨晚又把卧室门给锁了。”
路曼丝毫没觉得愧疚,“你自己不是有钥匙?”
他是有钥匙,但是每晚都要用钥匙开自己家的卧室门,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言景旸想起过去这一阵子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真有些嫉妒小家伙了。他给路曼打电话,那头很久才接,“什么事啊?”
“…”言先生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不是说要给我拿衬衣的么?”
“啊…那个啊,”路曼咳了一下,“我给忘了。”
言先生心脏中了一箭。
“我们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是让司机过去,还是你自己打车回家?”那边紧接着传来“啊啊啊”的音,路曼没等他回答便急着挂电话,“你自己想办法吧,先挂了。”
“嘟嘟”两声响过,言景旸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早知道就…不这么早要孩子了。可是小家伙又确实挺可爱的,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儿子的性格似乎比自己可爱、讨人喜欢得多。
其实路曼不是故意冷落他,小家伙跟言景旸小时候很像,照顾小家伙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似乎碰触到了心爱之人的童年,她错过的那段岁月。而且,自从生下言钧湛之后,她记性变差了,有时候左手拿着勺子,却是满屋子地找,直到言景旸不可思议地提醒她,她才能发觉原来东西就在她手上。
这天言景旸回到家,没有听到小家伙的声音,他走到卧室门口,路曼恰好从卧室走出来,她带上门,对着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湛湛睡了,你跟我来。”
两个人进了二楼的另外一间卧室,路曼替他一粒粒地解开衬衣的扣子,直到他结实的胸膛坦露出来,他自己褪下衬衣,路曼从衣橱里拿出一件淡蓝色的衬衣,在他身上比了比,“景旸,你穿这个颜色好看。”
“真的么?”他接过,利落又帅气地将衬衣套好,扬了扬下巴。
路曼会意,替他将衬衣穿好,她微微低着头,“人都说女人生完小孩会变笨,我以前不相信,现在终于信了,我的确变得挺笨的,常常心里想着两件事,却只能将一件做好,就像今天,我就把你的事情给忘了。”
“没关系,”他见她抬起头来,才道:“就算再笨我也喜欢。”
言钧湛十个月的时候还是不肯从爸爸妈妈怀里挣开,下地走路。事实上他也有拼命挣来挣去的时候,那天外面下着雨,路曼恰好不在家,言钧湛想到外面看雨,于是开始折腾自己的老爸。
“啊啊啊啊啊~”
“想出去?不行,外面在下雨。”
“啊啊啊啊啊~”
“那好吧,爸爸撑上伞,我们去外面站一会。”
言钧湛不说话了,咧开嘴笑。言景旸看到他笑,心情也变得很不错,于是脑袋一抽,拿了小家伙的小伞出去。
一开始,言钧湛听话地趴在言景旸肩头,大眼睛亮亮地盯着面前的雨丝,后来他便不知足了,身子拼命向后仰。
言景旸一手撑伞,一手按住他不安分的小身体,声音却严厉不起来,“湛湛听话,在爸爸怀里好好待着,不然会淋雨。”
小家伙哪里听得懂他说的话,依旧我行我素,一边后仰,嘴里咿呀呀地说着言景旸听不懂的语言。
等路曼回家,雨已经停了,她没看到他们两个的身影,便去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便看到这样的一幕:言景旸双腿交叠地躺在床上,他胸膛上趴着一个小肉球,小肉球撅着屁股,侧着脸枕着爸爸睡得正香。
路曼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竟不忍心将他们叫醒,直到言景旸半睡半醒之间感受到她令人难以忽视的目光,慢慢睁开了眼。
“你回来了?”他低声问。
“嗯,”路曼走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湛湛今天乖不乖?”
言景旸将身上的小人儿轻轻抱起来,搁到一旁。小家伙咕噜一声,却没有醒。
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言景旸向老婆诉苦,路曼听完拿了一帖膏药过来,“贴这个,几天就不疼了。”
言景旸按住她的手,“不用,其实也没那么疼。”他十分不喜欢膏药的味道,很讨厌。
“不行。”路曼态度坚决,不仅替他贴好,又在他心口刺了一剑,“这几天你就不要抱儿子了。”
言总几天没能碰儿子,直到言钧湛小朋友为了找爸爸第一次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挣开妈妈身边,迈着小短腿要坐在沙发上的人抱。
他一张开胳膊,言景旸便弯腰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我们儿子会走路了。”他对路曼说。
路曼看到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兴奋跟骄傲,鼻头发酸,轻轻“嗯”了一字才走上去,摸了摸言钧湛的小脑袋,“湛湛,叫、爸、爸。”
言钧湛搓了搓两只小手,忽然用指甲掐住言景旸的鼻子,笑了好一会才开口,“粑粑。”
言景旸听得心头一颤,就连声音也颤起来,“再喊一次,湛湛再喊一次。”
“爸爸。”小家伙不会懂他短短的两个字给抱着他的这个男人带来了怎样铺天盖地地激动而骄傲的情绪,喊完一次便咯咯地笑。
可是小孩子的耐心一般都很少,他叫了一会觉得没劲,转过头来对路曼张开手臂,“啊啊”地求抱抱。
路曼将他接过,对犹在回味的某人说:“这下公平了,湛湛先喊了‘爸爸’,”她摇了摇食指,“所以不要在露出‘我很可怜’的表情。”她说这话,很明显是夹杂了几分醋意在的。
言景旸听罢微微笑着说:“谢谢你,老婆。”他怎么会想不到,一定是她这几天偷偷教了他很多次,小家伙才能口齿清晰地喊他爸爸。
路曼倒没露出惊讶的情绪,坦然接受他的感谢。
第二天早上,路曼看到他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她看了一眼收到短信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零三分,那时候她已经睡了,所以他是那时候偷偷给她发了短信么?
她低头擦了一下小家伙嘴边的口水,嘴角带笑,“男人脸皮厚一点多可爱,你长大了可不要学你爸爸。”
很多年后,路曼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听话,撒娇卖萌厚脸皮,完全不在话下,当然了,她很庆幸言钧湛有那些特质,才能将那么出色的儿媳拐回家。
(主角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嗯,主角番外就这样了,下面会是秦礼渊的番外,不保证过程不虐,所以我想等开新文时一起发,到时候一次发完,预计新坑开坑时间2014年2月4日,具体时间会再通知。
所以年前就没有更新了,大家有什么想对男女主角或者其他人说的咩?
第70章 番外之秦礼渊vs叶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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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钧湛一周岁生日一过,秦礼渊参加完他的生日宴,便回到了B市。他当初会去A市开律师事务所纯粹是想能够离她更近一点,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即便到了后来她离婚,他对她的想法也仅仅是小心翼翼地保护,从她十三岁那年离开自己身边,他心里尽管眷恋,甚至不甘,但从那以后,他早就学会不再抱有不该有的期待。
因为自始至终他都知道,只要他要求,路曼可以为他做任何事,除了把他当成男人来爱。
那次他生病,路曼到他的公寓照顾他,也许是身体的脆弱让他找到了可以软弱的理由,他抱住了她,不是以前哥哥对妹妹的那种,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拥抱。路曼当时一定感觉到了那个拥抱的不同,否则她的反应不会那么僵硬。
那晚他想了很多,想她小时候、还未离开他时的样子,那个时候她总喜欢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从他身后突然跳出来,有时候看他丝毫没有被自己吓到,脸上会流露出失落的神色,笑起来便上翘的眼角、嘴角会垂下来,眼底的光会瞬间黯淡下去,眼睛半阖着,整个人散发出我不开心的气息。
你看,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记得她那时候的样子,像是烙在脑海里,无论发生什么他都难以忘记。
其实他一直以为她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否则怎么会那么在乎他的反应。直到她嫁了人,直到他亲眼看到她对言景旸的在乎,与对他的在乎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说离开他,路曼像是失去依靠、无法栖息的鸟,那么离开言景旸,她便是一尾离开水的鱼,不用过多久她便会活不下去。
一开始失去她的那种每晚想起心都会绞着疼的感受,他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他那段时间经常会头疼,到后来开始牙痛,医生说他是神经性头痛,只有治好了心病,痛苦才能减轻。
也就是那段日子里,路曼出了国,待在他身边的是另一个人,叶冉。
其实他很早便知道叶冉对他的感情,从她的眼睛里他便能读懂一切,因为那种眼神他也会有,每当他跟路曼在一起,或者他想到她的时候,他从窗户或者镜子里看到的就是那种眼神。
那种带着甜蜜、宠溺,又有些苦涩的眼神。
有时候他都没办法认清自己的想法,对叶冉的感情仅仅是感动还是有了那么一丝在他看来不可能会有的喜欢?
那天叶冉看到他公寓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便拉着他一起去超市买菜,也就是那天路曼回了国,他们在超市遇见。
叶冉在他眼里一直是宽容大方的女子,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对身边的每个人都足够容忍,从来不会随便发脾气。那天的叶冉,是秦礼渊没有想象过的。那时候他才知道叶冉跟自己有多像,在外人面前永远掩藏自己的心思、彬彬有礼地对待每一个人,不让自己失控,始终戴着面具生活。
叶冉跟他不一样的是,她比他有勇气的多。她至少敢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说出来,而他呢,自始至终都没有勇气将那句喜欢说出口。他怕他一开口,他跟路曼以后就再也没有见面的理由。
那天他还是没有追到叶冉,之后的几个月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叶冉也是一样,依旧是得体的笑容,只不过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疏离感。
又过了几个月,叶冉离开了A市,在她离开之前她打过电话给秦礼渊,那天他正在医院,言钧湛刚刚出生,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等一等,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她没说话,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自那以后,叶冉便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没有电话、短信、邮件。她最好的朋友都不清楚她到底去了哪里。
他回到公寓,看着四周白净的墙壁,闭上眼回想起她以前每天过来叮嘱他记得吃饭、吃药时候的样子。记得他们曾坐在客厅沙发看恐怖电影,她明明害怕得要命,手里的纸杯都被她捏扁了却还嘴硬说她一点都不害怕。
直到电影接近结尾,一对老头老太太忽然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她“啊”地叫出声来,把身边的他都吓了一跳。
“怕了?”他侧头看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会害怕这个吗?”叶冉把被自己捏扁的纸杯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我现在是二十八岁,又不是八岁,刚刚我是为了吓你的。”
“嗯,”他点头,指尖抚过杯沿,“你确实成功吓到我了。”
叶冉愣了几秒,忽然俯身过来,双手捧起他的脸,嘴唇已经送了上去,几秒之后她撤开唇,耳根发烫,“那刚刚呢?”
秦礼渊没说话。
“你生气了?”叶冉有些不确定地问。
“没有。”秦礼渊这才笑了笑,笑容里说不清是释怀还是什么,他刚刚,心跳确实加快了,想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居然会因为别人主动吻他而心跳加速…秦礼渊,你真是寂寞了,他有些无奈地想。
想到这里,秦礼渊忽然睁开眼,觉得头顶的灯光真刺眼,他很困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一个人习惯了,叶冉在的时候他觉得不习惯,她离开了,他反而又开始觉得不自在。
第二天醒来,他摸向自己胸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起路曼的时候心里平静得不像话,即便还有些遗憾,那种绞痛的感觉早就没有了,像是以前对她多于亲情的感情从来没有产生过一样。
那么叶冉呢?
头又开始疼,秦礼渊习惯性地摸向床边的抽屉,打开却发现有一种药已经没有了,以往每次都是叶冉替他买来,帮他收进抽屉,叮嘱他黄色的药片一天吃两次,一次一片,白色的药片一天吃三次,一次两片。
现在白色的药没有了,只吃黄色的,药效又怎么可能还是一样呢?秦礼渊起床,将黄色的药扔进垃圾桶。
他对待爱情也是这样的态度,缺少了、得不到的,换一种或者再买来就好了,可是他却想干脆以后什么都不再要。他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比起许多人,他要胆小很多,再多一点的伤害跟打击他都承受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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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冉离开A市,去到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城市找了一份工作,也是律师。每天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几乎没有时间想起秦礼渊。有时候脑袋空白下来,他的脸会毫无预兆地闯进来,她便逼自己做些别的事。
可是没用的。她太喜欢他、想念他了。
过去这么多年,她依旧记得她大一那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那是一场辩论赛,她坐在人群里,看着他一身正装、从容不迫却是语惊四座,那日窗外的阳光甚好,跳跃在他发尖的光点就那样映在了她眼中,也烙在了她心上。毕竟,像他那样优秀的人太容易闯进一个人的心里了。
叶冉为了他转了专业,那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她到时候专业成绩如何,能够离他近一点就好。她从高一下学期便选了理科,大学选了数学专业,可是她却不顾父母还有朋友的反对,毅然决然地转进了法学院。
现在想来,真不知道是对是错。
“叶冉,有人找。”
“谁啊?”思绪被打断。
“他说他姓秦。”
叶冉脑袋里轰地一声,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从座位上站起身,又过了几秒,她坐回去,拿过一旁的手机。
“赵默,今晚有空么?一起吃个饭。”
很快手机亮起来,叶冉没有看短信的内容,而是干脆将手机收进口袋。如今是深冬,现在时间刚刚过下午五点,窗外已是夜色四合,远处的灯光闪烁,就像此时此刻她心里对他的闪躲一样。
叶冉出门的时候,赵默已经挎着公文包等在门外了,她向他笑了笑,主动走上去、挽上他的手臂。赵默收到她短信的时候已是意外,现在面对她如此不同寻常的主动当下一愣。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经走近他们,与此同时他感到手臂上的力道一紧。
“叶冉,好久不见了。”
叶冉没有松开身边人手臂的意思,扯起嘴角笑了笑,“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是有委托人住在这边吗?”
“倒没有,”秦礼渊笑容温和,“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叶冉,这位是…?”赵默适时开了口。
“以前的同事,”叶冉看着秦礼渊的眼睛,“不介意的话,我们三个一起?”
三个人去了一家小菜馆,赵默坐在叶冉旁边,替她将牛肉上面的香菜挑出来,她吃鱼的时候,赵默用筷子为她剔掉鱼刺,再把鱼肉夹到她面前的小碗里。
“谢谢。”叶冉笑着道谢,眼睛却禁不住看向秦礼渊,他正低头吃菜,丝毫看不出异样来,叶冉细嚼慢咽,感觉吃到胃里的鱼肉都是苦涩的。
这顿饭吃完,叶冉身心俱疲,她拿起包站起身来,说自己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赵默问她需不需要开车送她回家,她说不用,没再看对面的人,走出餐馆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小公寓,房间里面空荡荡地,又跟平时不太一样。这次仿佛连她的心都空了。她看到他来不是不开心的,像是她原本在无望地呐喊,现在终于听到了回声。可是他心里依旧没有她,看他今天的反应,叶冉什么都懂了。
“叮咚!”
叶冉愣了一愣,门铃已经再次响起来。她回到家还未来得及换下脚上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孤寂的声响。
门被打开,门外男人的样子也完完整整地映在她的视网膜上。只一瞬间,她的眼泪已经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却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秦礼渊走进去,轻轻合上门,伸出手臂慢慢将她揽进怀里,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别哭了,叶冉。叶冉,不要哭了…”
她哭了很久,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秦礼渊让她在沙发上坐好,从冰箱里拿出几只梨,很快便熬了冰糖炖梨出来,“不是不能吃辣吗,现在又哭这么一场,等明天早上估计又要咳个不停。”
叶冉吃完,闻到他身上有菜汤味,想起服务员上菜时曾不小心把菜汤撒在他身上,当时他看向她,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才没有流露出关心的情绪,他转过头,对服务员说没事。
“你要不要洗个澡、换件衣服?”叶冉提议。
“你这里有我可以穿的衣服?”
“没有,不过有洗衣机,等到了明天早上,衣服应该就能穿了。”叶冉说。
“那好。”秦礼渊站起身,一边解开西装上衣的扣子,一边往浴室走。
叶冉跟上去,接过他的西装外套,他朝她笑了笑,打开浴室门走了进去。叶冉愣了几秒,将他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准备为他洗外套。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曼曼。
她吐出一口气,按了接听,那边却不是她的声音,而是稚嫩清脆的童声,“舅舅,你在不在?”
叶冉猜到这个童声的来源,笑了笑柔声道:“你舅舅在洗澡,你找他有事么?”
“有事的,”那头顿了顿,语气有些支吾,“湛湛想舅舅了,阿姨,舅舅洗完澡你告诉他一定要打电话哦,一定哦!”
叶冉还未来得及回答,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秦礼渊洗完澡出来,叶冉犹豫了半晌还是把刚刚电话的事情告诉他,他几乎是立刻拿过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喂,哥。”
“湛湛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有一点感冒而已,不要紧的,他总是这样,生病了吃药,每次都要哄着,他吃个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都过来陪他,他才肯吃,其实也没多严重,哥你不用担心。”
秦礼渊顿了一顿,问:“他不在家?”
“最近公司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他——”
“舅舅,我要跟舅舅说话。”言钧湛打断了路曼的话,路曼无奈,将手机递给他。
秦礼渊微笑,“湛湛,又不听话了?”
叶冉垂下眼,绕到他面前,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腰,踮起了脚就要吻上他,秦礼渊右手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先不要闹,叶冉笑了笑,没再在他身边多留一秒。
等秦礼渊打完电话,客厅里的灯已经熄灭,一旁的两间卧室,只有一间灯还亮着,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叶冉?”
依旧没有她的回答。
他没再做什么,推开了隔壁卧室的门。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秦礼渊从卧室走出来,客厅餐桌上放了早餐,他喊她的名字,依旧没有人应,他像是忽然惊醒,去敲她卧室的门,他没等到应允径自推门而入,里面果真没有人。
他走进去,迈出几步,发现压在枕头下的白色信封。他在床头坐下来,将信打开,看到属于她的娟秀字迹。
“师兄:
原本可以只把你当作师兄的,可是我那时太过自信,以为自己终有一天可以成为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看你在辩论赛上展露锋芒,那时候的你眼神锐利难挡,带着一股年少轻狂,而我看得怦然,从那以后心思跟眼神便不受控制地落在你身上。
从那年到现在,已有十年。在这期间我也曾想过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却终究不能。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一起坐公交车,窗外的阳光刺眼,我那时候说‘你盯着太阳看一会,再把视线移开,不管看向天空的哪个角落,始终会有太阳的影子’,你对我来说,就像那天的太阳,看你看得久了,任谁都没办法轻易地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十年来,你可曾有一秒是感受到我的心意而没有小心翼翼躲避的?我想应该没有吧。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我一直都知道,你对她的感情,我看在眼里,也体会得到。
这么多年你一直是一个人的理由,我也终于懂得。不过是不甘心做那个妥协将就的人。我们就像坐在旋转木马上,一直期望我们面前的人能够回头看我们一眼,却始终不肯给身后的人一丝机会,心里想着凭什么是我妥协,凭什么是我要去试着接受一个我不爱的人,而不是我爱的人肯放下他心底的执念,迷途知返?
也许我们都错了。
回头看一眼,才能发现真正适合我们的人在哪里。
我也许还没办法彻底放下,但我会试着慢慢接受别人,希望你也能一样。
——叶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