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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他得给廖化这个面子,想到这,刘璟便答应了,“好吧!只要约束好军纪,他们可以留下,继续做你的部下。”
廖化大喜,他一路上最担心的事终于解决了,连忙抱拳感激,“多谢公子成全。”
刘璟又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按理,我应该先让你适应一下,不过现在局势危急,你跟我来,我给你安排一个守城的位置。”
刘璟带着廖化等数十人,快步向北城墙而去。
虽然经历了半夜和凌晨的两场血战,江东军大兵压境,但在随后的两天里却意外地安静下来,江东军再也没有攻城。
这一方面是因为江东军兵力不足,难以攻城,只能等待援军,而另一方面也是围城打援,等待伏击江夏军的援军。
柴桑城的烽火已点燃,最多三天,江夏援军就会从武昌城赶来。
对于柴桑守军,他们也抓住了最宝贵的两天时间,忙碌而有条不紊地加强防御,他们在城墙上安装了百余架投石机和石砲,由经过训练的三千民夫操作。
正是这些投石机和石砲的出现,使柴桑城的防御大大加强,极大地鼓舞了柴桑守军的士气。
这天上午,刘璟和平常一样在城头视察,经过两天的积极准备和周密部署,柴桑城的防御已焕然一新,水门由两道铁栅门增加为三道,中间加了一道数千斤重的铁门,并在水底安装了数百根带有倒刺的钢尖,使外面的士兵无法入内,完全堵死了江东军从水门杀入的途径。
而城头上安装了两百架石砲和五十架投石机,石砲由三人操作,可将二十斤滑石射出七十步远,精确度较高,而投石机则由五十人操作,可将百余斤的大石抛出三百步远,威力巨大。
而城上的正规守军有一千三百人左右,由刘璟亲自统帅,廖化和王泰为左右裨将,其中王泰负责指挥民夫操作石砲和投石机,廖化则为前军防御指挥,整个后勤支援则由徐庶负责。
几乎整个柴桑城数万人都动员起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老人做饭,妇女参与搬运物资,甚至连孩童也不闲着,他们一群群在城中四处游荡,寻找江东军的探子,争取得到高额悬赏。
在精诚团结的氛围影响下,柴桑城上下一心,共抗江东,这是柴桑城几十年未见的盛况,作为一个长期夹在荆州和江东之间生存的大城,这种完全偏向一边的情况是极为少见。
刘璟刚刚走到水门上方,忽然东城眺望楼传来了急促的警钟声,“咚!咚!咚!”警钟声响彻全城,所有士兵都紧张起来,纷纷奔向城边,一齐向远处大江望去。
只见在长江西北方的江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足有数百艘战船,旌旗招展,气势壮观,在为首的大船上,一面赤黄旗猎猎招展,这是荆州军的战旗。
城头守军顿时一片欢腾,欢呼声响彻云霄,荆州军的援军到来了,但刘璟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喜悦,他默默地望着远处的船队,眼中神情十分复杂。
这时,徐庶慢慢走到刘璟身边,沉声道:“公子感觉江东军有什么异常吗?”
刘璟摇摇头,“安静得出奇。”
“就是这种出奇的安静,我才感觉到有些不妙,恐怕江东军早有准备。”
刘璟沉默半晌,冷笑一声道:“坦率地说,我现在并不希望江东军失败。”
徐庶笑了起来,“在公子眼中,这支黄祖的援军同样也是敌人。”
“最好是两败俱伤,最后由我这个渔翁来得利。”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指着江东军船队喊道:“快看!江东军开始撤了。”
刘璟也看见了,只见江东军船队开始拉帆,离开了漕河口,略为惶恐地向东撤离,徐庶眉头皱成一团,“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是徐盛在使计。”
旁边廖化问道:“先生怎么看出江东军在使计?”
“很简单,江东军船队中有不少哨船,江夏军来援,他们岂能不知?要撤退的话,早就撤退了,绝不会等敌人杀到眼前才撤走,这必然是他们的诱兵之计。”
廖化听徐庶分析得很有道理,心中顿时有点急了,连忙问刘璟,“公子,我们要不要通知援军?”
刘璟注视江东军战船,良久才冷冷道:“拭目以待!”
对于黄氏父子来说,江夏从来都是黄氏家族的私产,柴桑在这份家产中更具有重要意义,因此在接到柴桑的烽火报警后,黄射亲自领兵五千,三百余艘战船赶来救援柴桑。
此时黄射并不知道周凌已死,柴桑城已换了主人,他得到的情报是,江东军攻城失利,损失惨重,这让黄射信心更足,他将一战击败江东军。
在猎猎战旗之下,黄射目光冷淡地注视着远方江面,他显得有点心事重重,这种心事来自于刘琮的重伤和他兄弟黄勇的失踪。
刘琮是被兄弟打伤,这一点不容质疑,他心里非常清楚,他兄弟就是这么一个人,凶悍而鲁莽,在他手上不知死了多少人,刘琮不死已是万幸。
不过,这件事有两个麻烦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是他们怎么向刘表交代?其次是兄弟黄勇到底去哪里了,是畏罪潜逃,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另外还有刘璟,他居然没有随刘琮一起撤回武昌,留在了柴桑城,他的目的何在?现在柴桑城还控制周凌手上吗?
黄射不由抬头向远处的柴桑城望去,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刘璟绝不甘寂寞,柴桑城肯定出了什么事?不行!必须把柴桑城的防御收回来。
就在这时,桅杆上,一名眺望士兵指着远方江面上大喊,“黄将军,前方发现江东水军!”
黄射顿时从沉思中惊醒,快走两步来到船头,向远方眺望。
远方两三里外的漕河口,一支由百余战艘船组成的船队正仓促离开,显然是江东军准备撤离了。
黄射怎么可能让江东军跑掉,他当即下令,“钟顺率部入城,其余战船跟我追击逃军!”
三百艘江夏军战船兵分两路,黄射率领二百余艘战船追击江东军,他的裨将钟顺则率领数十艘战船向漕河口驶去。
城头上,刘璟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五十余艘江夏军战船驶入了漕河,很明显,这支船队是来支援柴桑城,或者说是来收回柴桑城。
刘璟的拳头捏紧了,柴桑城已归他刘璟,怎可能再拱手让出。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城!”
黄射追击江东军的船只已经远去,而五十余艘大船,已有三十艘驶入漕河。
意外便在此时发生了,岸边茂盛的草丛中忽然出现了二三百名江东士兵,他们手执弓箭,将一支支火箭射向江夏军战船的船帆,江夏军战船措不及防,瞬间便有十几艘战船着火,火借风势,吞没了船帆和桅杆,紧接着将整艘大船点燃,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漕河之上一片混乱,几十艘大船紧靠在一处,无法调头,士兵们哭喊连天,纷纷从大船上跳下逃命。
这时,城头上的将士们纷纷向刘璟望去,刘璟注视着城外的一片树林,虽然这是一个收拢败兵的机会,但他又有点担心这是江东军的诱兵之计,目的是把自己的军队引出柴桑城。
但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就算歼灭了自己的军队,他们也无法应对江夏援军,况且自己的军队在短时间内未必能被歼灭。
刘璟只沉思片刻,一招手,廖化快步上前,刘璟对他低语几句,廖化点点头,“卑职遵命!”
刘璟便毅然下达了命令,“开城出击,接应江夏军士兵入城。”
第140章 大军压境
柴桑城门开启,廖化率领一千士兵杀了出去,直扑漕河口。
此时漕河口上已混乱不堪,二十余艘大船被点燃,大火在漕河上蔓延,烈火汹涌,浓烟弥漫,整个河面成了火的海洋。
不少士兵逃生不及,被烧死在船上,使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臭味,但更多的士兵跳水逃生,泅水上岸。
埋伏在漕河两边的江东士兵显然没有时间截杀逃命的江夏士兵,柴桑城门已开,千余守军杀了出来。
江东士兵在射出几轮火箭后,便迅速向两边撤离,离开了柴桑城。
七八百江夏士兵三三两两聚集在漕河边,每个人都丢盔卸甲,狼狈异常,心有余悸地望着水面上熊熊燃烧的大船。
这时,柴桑守军疾速奔来,将江夏士兵团团围住,廖化大喊道:“江东军即将杀到,速与我们回城!”
副将钟顺满心疑惑地望着他,按理,周凌手下的屯长他都应该见过才对,但眼前这个人他竟从未见过,上前抱拳道:“在下武昌牙将钟顺,请问这位将军贵姓?”
“我姓廖,刚刚被提拔,有什么事进城再说!”
钟顺还想再问周凌的情况,但他手下士兵早已不耐烦,他们害怕江东军杀来,纷纷拔足向城内奔去,只片刻,岸边士兵都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钟顺一人。
无奈,钟顺也只得跟着向城内奔去,但他刚跑没几步,廖化忽然从后面斜杀而至,抡刀劈砍在钟顺后颈上,钟顺连惨叫声也没有喊出,人头便被劈出一丈多远。
廖化冷冷对众人道:“此人贻误战机、不服军令,按军规立斩不赦!”
他一挥手,“回城!”
千余守军跟着廖化,护送着江夏败兵向柴桑城奔去,不多时便进了城,城门再次轰隆隆关闭了。
黄射率领两百余艘战船向东追去,但只追出二十余里,他便发现了不对,原本仓惶逃跑的江东水军竟一字排开,静静地等在前方江面上。
就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上钩,黄射心中疑惑起来,江东军这是做什么,难道附近有什么埋伏吗?
就在这时,桅杆上的眺望兵大喊:“黄将军,南北方向发现了敌情!”
黄射大吃一惊,站在船舷边,向两边江面上望去,只见大江之上,竟同时出现了两支江东水军,数百艘战船,从南北向他的船队夹击而来。
紧接着后面船上也有人大喊:“黄将军,后面传来消息,我们的后方也有敌情。”
冷汗从黄射额头慢慢流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原来江东军的援军早就到了,就在等着自己呢!
“将军,怎么办?”几名大将焦虑地望着他。
黄射又仔细看了两边战船,凭他的经验,至少有上万军队,他若再不走,必将全军覆没。
他一咬牙下令道:“立刻后撤!突围回武昌。”
几名将领大惊,“将军,柴桑不管了吗?”
“管个屁,老子自己都保不住了!”黄射恼羞成怒,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粗口。
江夏水军开始掉头,向西北方向突围,但江东军的天罗地网早已布好,哪有那么容易逃脱。
在一艘大船上,江东水军副都督鲁肃负手而立,冷冷地望着远处的江夏军船,今天部署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如果徐盛偷袭柴桑失败,那么双方援军必至,这个时候,柴桑城只能在后面考虑,必须要先歼灭江夏援军。
“都督,他们要逃了!”大将凌操发现了江夏军的企图。
“他们逃不了!”
鲁肃冷冷一笑,厉声喝道:“擂鼓,进攻!”
“咚!咚!咚!”江面上鼓声大作,喊杀声震天,五百余艘大小江东战船从四面八方杀向江夏军船队。
箭矢如雨,石砲重击,巨石横飞,双方在江面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柴桑城内,七百余名江夏士兵已经重新整装列队完毕,从现在开始,他们便不再属于黄祖的军队,而是成为柴桑的军队,这些军队无疑是一支生力军,他们编入战斗群,使柴桑的正规军一跃增至两千人,加上三千民夫军,柴桑城头守军就有了五千人,使所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
尽管如此,刘璟脸上还是看不到笑容,他站在城头最东面,向长江东南眺望,已经快一个时辰过去,江夏军船队始终没有回来,而且远方隐隐随风飘来的战鼓声,令人产生无限联想。
“恐怕不出我所料,江夏军遭遇到江东军伏击了。”
徐庶在一旁沉声道:“我关心的是,到底会有多少江东军援兵到来?”
刘璟却没有说话,他的思绪却飞去遥远的未来,在刘璟记忆中,建安七年,江东军并没有大规模进攻江夏,应该是在建安八年,他记得很清楚,那次战役甘宁一箭射死了凌操。
但现在江夏军确实发动大军进攻柴桑了,那只说明一件事,发生在建安七年的战役,江东军偷袭成功,徐盛夺取了柴桑城,现在却因为他的出现,使徐盛夺城失败,从而引发江东军大举进攻柴桑。
这是不是因为自己,历史开始发生改变,不再沿着原来的轨道走了。
刘璟还记得清楚,应该是刘琦镇守江夏,现在却变成了自己来镇守江夏,而且刘琮意外受伤,他还可能继承刘表的基业吗?任何一个皇帝或者诸侯,都绝不会让一个失去男性功能的儿子继承自己事业。
很显然,刘表是不会让刘琮再继承荆州牧,世子只能是刘琦,可问题是,如果最后是刘琦坐州牧之位,不再投降曹操,甚至刘备也会受到刘琦的重用,那么历史又会怎么走?孙刘会不会再结盟,还会发生赤壁大战吗?
这一系列的历史连锁反应,使刘璟心中充满了困惑,他感觉自己不能再用从前的历史来套用现实了,现在的历史轨迹已经发生偏转,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他只能摸索着前进。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徐庶这样的谋士,对他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只有他们这些目光深远者,才能看到历史发展的脉络。
历史上,徐庶和诸葛亮先后选择刘备,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历史的发展脉络。
徐庶感觉到了刘璟走神,不由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刘璟笑了笑道:“我在想,我们和江东军这样你死我活的战斗,将来,曹军大举南下,我们和江东军又会不会结成战略同盟?”
徐庶也笑了起来,“孔明也说过,从古至今,南方就难以抗衡北方,曹操兵强马壮,不是荆州或者东吴一家能抵挡,只有两家联合,利用长江水战优势,才有可能战胜曹军,可见孔明和公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正说着,远处战鼓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如雷鸣一般在江面上轰隆隆回荡,旁边眺望塔上有士兵大喊:“江夏军败回来了!”
所有人都向远方江面上望去,只见三十余艘战船正飞速向西北方向驶来,为首战船上插着赤黄战旗,正是一个多时辰前看到的江夏战船,原本二百五十余艘战船,现在竟只剩下三十余艘,江夏军惨败而归。
漕河口数十艘被焚毁的战船沉入河底,阻塞了航道,使江夏军战船无法撤回柴桑城,当然,他们压根也没有撤回柴桑城的打算,黄射率领最后几十艘战船仓惶北驶,向武昌县败逃而去。
在败船以东的两三里外,庞大的江东水军出现了,连同他们俘获的江夏战船,密密麻麻,船帆遮天蔽日,铺满了整个江面,形成了极为声势浩大的一幕,六七百艘战船列成七队,延绵数十里。
“至少有两万军队!”
徐庶自言自语,看得出他也有点紧张,这实际上也是他第一次遭遇大战,能不能最后取胜,他心中着实没有一点把握。
刘璟同样脸色凝重,看得出江东军对柴桑是势在必得,不惜出动数万人的代价,就不知道现在谁是江东军主帅,难道是鲁肃不成。
刘璟回头,见他的士兵们脸色都露出了畏惧之色,这可以理解,这些士兵们大都是新兵,没见过什么大的战争场面,当然会有所害怕,他刘璟不是也紧张吗?
刘璟快步走到大鼓旁,拾起鼓槌,开始奋力敲鼓,“咚!咚!咚!咚!”巨大的鼓声响彻城头。
紧接着,无数面大鼓也跟着敲打起来,激昂振奋的鼓声在柴桑城上空回荡,在振奋信心鼓声中,守城士兵们的信心开始渐渐恢复,很多人眼睛里不再是畏惧,而是变成了对战争的渴盼。
江东军大船靠码头而泊,一队队士兵从船上走下,开始迅速在码头前的旷野里集结,一个时辰,两万大军集结成了四个方阵,旌旗如云,刀枪如林,江东军士兵盔甲整齐,士气高昂。
四个五千人的方阵杀气腾腾,江东军数次攻打柴桑城,这是一次出兵上万,这一次对他们极为重要,他们也是势在必得。
鲁肃在徐盛、凌操等十几名大将的簇拥下,骑马屹立站一座土丘之上,注视着两里外的柴桑城。
“文向可以肯定柴桑城的主将变更了吗?”鲁肃瞥了一眼徐盛问道。
徐盛连忙上前施礼道:“卑职抓到几名受伤未死的战俘,从他们口中得知,周凌已死,现在的守将是刘璟,也就是刘表之侄,在荆州颇有盛名。”
鲁肃点点头,“我也听说过此人,少年有为,不过他刚掌柴桑之权,未必能服众,我们可以先礼后兵!”
他回头令亲兵道:“给我送一封信给刘璟,他若投降,我承诺放他回襄阳,他若敢负隅顽抗,江东军一旦杀进城,非但他的小命不保,而且柴桑守军也将全部处斩,一个不留。”
第141章 第二次血战
城头上,一名信使忐忑不安地将信呈给了刘璟,他心中十分害怕,怕刘璟一怒之下斩了他的人头。
刘璟拆开信,只见开头写着:“江东水军副都督鲁子敬致璟公子。”
果然是鲁肃,刘璟慢慢看完信,心中不由冷笑一声,让他投降,保证放他回去,这就是所谓的“先礼后兵”吗?
他凝神沉吟片刻,立刻回头令道:“取纸笔来!”
他当即就在城头写了一封信,封上火漆递给信使,“请把此信交给你家都督,我要说的话都在里面。”
信使接过施礼而去,徐庶在一旁,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不知道刘璟为何要写一封信给鲁肃,难道鲁肃会收信退兵吗?他不好多问,但又担心刘璟一时糊涂,做出软弱之事,影响到军心士气。
这时,刘璟挺直腰,对城头士兵们高声喊道:“今天是一个创造历史的时刻,让江东军的耻辱永远刻在柴桑城墙之上,今天,我们每一个人都将成为英雄…”
数千士兵和武装起来的民夫们都在默默注视着刘璟,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亮光。他们的热血开始沸腾,勇气在他们胸中燃烧。
土丘上,鲁肃从信使手中接过刘璟的信,吩咐左右,“赏他十两黄金,下去休息吧!”
信使千恩万谢退下了,鲁肃这才拆开刘璟的信,眯眼细细读了起来。
“荆州刘璟致江东鲁都督阁下:璟久闻阁下乃慷慨信义之人,昔日公瑾乏粮,子敬指囷相赠,传为美谈,又曾对吴侯言:‘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唯有鼎立江东,以观天下。’此乃金玉良言,可见子敬有洞察天下之大才。
公既是信义之人,又有观天下大才,为何此番却如此不智,行鼠辈之窃举,被曹贼玩弄于股掌?
曹贼北顾河北,无力南下,故命夏侯惇屯兵南阳,牵制襄阳,迫使荆州无力东顾,引来江东狼烟,此曹贼之计也,一旦江东、荆州鹤蚌相争,两败俱伤,曹贼必得渔翁之利,此中利害,望公明鉴。
璟虽后辈,却知大义,曹操虎视在北,实力强大,非荆州或江东一家能独挡,璟恳愿孙刘两家捐弃前嫌,抿却恩怨,携手同心,共抗曹贼,以保江南人民免遭曹军铁骑蹂躏。
璟知鲁公乃忠义之士,目光高远,绝非碌碌庸人,望公劝说吴侯,两家修好,携手共志,共抗曹贼,匡扶汉室江山…”
鲁肃看完此信,心中起伏难平,一方面固然是惊讶刘璟如何知道自己对吴侯之言。
另一方面,刘璟信中的携手同心、共抗曹贼,也触动了鲁肃的心,他也很清楚,曹操才是他们的真正大敌,荆州和江东之战,最终还是便宜了曹操。
只是刘璟一封信,就让自己退兵,这也未免有些太轻率,他也无法向主公交代。
鲁肃将信递给了徐盛和凌操,“这是刘璟写来的信,你们也看看吧!”
徐盛接过信看了一遍,沉思不语,凌操却怒道:“刘璟小儿,一封信就想让我们退兵,简直欺人太甚,都督,下令攻城吧!”
鲁肃又看了徐盛一眼,“文向的想法呢?”
徐盛将信递还给鲁肃,叹了口气道:“其实卑职也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但吴侯之令在此,不可不遵,都督,久不战则士气衰,下令攻城吧!”
鲁肃缓缓点头,不管刘璟怎么说得有理,但攻打柴桑已是箭上弦,不可不发,他马鞭一指柴桑城,毅然下达了命令:“攻城!”
“咚!咚!咚!”巨大的战鼓声敲响。
“呜!”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大地,一万江东军率先出战了,他们俨如潮水般涌来,手执盾牌,扛着上百架数丈高的登城梯,一个个奋勇争先,喊杀声震天。
他们携带着长木板,这些木板将铺过两丈宽的护城河,充作桥梁,一万江东大军奔涌而至,没有试探进攻,直接就发动了猛烈的强攻。
城头上,两千守军和三千民夫军站在城头上,守军目光冷肃,一起举起弓箭,三千民夫军却有点心惊胆战,城外铺天盖地的江东大军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禁不住地双股战栗。
但战争已经爆发,他们责无旁贷地投入了战斗,三千民夫军负责挽投石机和操作石砲,巨大的投石机高约两丈,长长的臂杆后挂着石兜,由五十人挽动,可将百斤的巨石抛出两三百步外。
刘璟目光冷酷地注视着黑压压敌军冲上,一架架登城梯旁跟着准备攻城的江东士兵,敌军已经进入三百步内了,刘璟长刀挥出,一声令下,“发射!”
柴桑城头鼓声大作,五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动,长长的臂杆挥出,将八九十斤重的巨石凌空抛出,数十块巨石在空中旋转,呼啸着砸向密集的人群。
“轰!”巨石砸下,在人群中翻滚,染血的尘土腾空而起,十几人被砸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接二连三的巨石砸进人群,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片。
密集的巨石同时也砸向攻城梯,“咔嚓!”一座攻城梯被砸中,梯子折断成数截,扛着梯子的数十人纷纷摔倒。
江东军的攻城梯简单实用,做工精湛,有铰链和楔合,平时折叠放在船上,随时可以攻城。
江东军甚至还带来了梯船,就是安装在船上的梯子,驶抵水门之下,士兵们可以直接从船上攀梯上爬,此时漕河已经疏通,十艘攻城梯船,正缓缓向水门处驶来。
但不管攻城梯再结实,却经受不住巨石的迅猛撞击,短短百步,就有近半攻城梯被巨石砸毁,但还是有五十余部攻城梯渐渐逼近城墙。
天空中,一块块巨石在翻滚,呼啸着砸向地面,短短时间内,投石机和石砲便发动了四轮,数百块大石射向敌群,造成二千多人的巨大伤亡,但江东军并没有止步,他们冲进了弓箭射程内。
城上守军箭如雨发,两千支兵箭密集地射向江东军,兵箭是守城而用,比骑箭长而且粗重,从高处射下,会带着自身的重量射向敌军,杀伤力极强。
江东军举盾相迎,江东军的盾牌是木盾,坚固结实,不过,无法抵挡近距离的弩箭,也无法抵挡沉重的兵箭。
尽管大部分盾牌勉强抵住了兵箭的射击,但还是有不少盾牌被箭矢射穿,将盾牌后的敌军射死,一片片的士兵惨叫着扑倒。
一架攻城梯逼近了城墙,“轰!”的一声巨响,碎石四溅,第一架攻城梯搭上了城头。
紧接着,三十余架攻城梯先后搭上了柴桑城头,数千江东士兵如蚁群般冲上,用刀砍、用长矛捅、用箭射,拼命冲上城头。
城上箭如密雨,滚木礌石如雹子般砸下,刀劈矛捅,血肉横飞,荆州军士兵用长叉叉住云梯向外猛推,一架长长的梯子被推出,向后翻到而下,梯子上发出一串凄厉的惨叫声。
城下的江东军开始反击,箭如密雨,射向城头,不断有荆州士兵被射中,惨叫着从城头上摔下,伤亡逐渐加大。
但石砲和投石机的不断投射,使江东军士兵无处躲避,死伤惨重,此时,只有攻上城头,摧毁投石机,才能彻底消除头上的威胁。
高耸的攻城船也渐渐靠近城头,但在距离水门约百步外,却意外地被卡住了。
原因是水面一尺下有几艘沉船,阻碍攻城船无法前进,但这个距离,却恰好是火箭的射程。
随着火箭发射,数十支燃烧的火箭在空中划出一一道带烟的弧线,射向为首的第一艘攻城梯船。
同时伴随着“砰!砰!”的响声,水门上方的石砲也发射了,三十几块打磨得光滑的圆石射向敌船,力量强劲,安装在船头的梯子被砸得粉碎。
顷刻间,船帆被火箭点燃,大火迅猛燃烧起来,船上士兵纷纷跳水逃命…
城头上的鏖战到了白热化,在城东,大将潘璋率领一群江东士兵杀上了城头,廖化嘶声大喊,带着百余守军支援而至,双方在狭窄的城头拼死血战。
战刀劈砍,长矛猛刺,廖化挥砍大刀,一名江东士兵脖子被劈断,血喷如泉,尸体重重摔下城去。
另一名荆州守军的心脏被矛尖刺穿,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最后一声惨叫,拼尽最后的力量,抱着杀死他的敌军,一齐跳下城去。
战争的血腥在这一刻显示得淋漓尽致,人的生命如草一般卑贱。
这一刻,人变成了野兽,怯弱和善良消失,每个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噬人的凶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人。
柴桑城的危机渐显,潘璋带领十几名强悍的士兵守住了战梯登城处,使得江东军源源不断地从这里涌上。
双方力量对比在不断变化,从廖化率百余人对阵九十余名江东军,渐渐地变成了二百余江东军和守军厮杀,廖化和手下开始渐渐不支。
“速去禀报公子,我这里需要援军,就快顶不住了!”廖化嘶声大吼,一名士兵向城西飞奔而去。
第142章 千钧一发
在柴桑以西的江面上,一支由八十艘快船组成的船队正东疾速行驶,为首船上挂着五彩锦帆,尽管在甘宁投降荆州后,这种五彩锦帆已经在长江上消失。
但今天,它却又一次出现在大江之上,前方船只无不骇然避让,甘宁目光敏锐地注视着前方。
他披头散发,浓黑的长发迎风而飘,双襟散开,露出胸前古铜色的肌肉,他手执双戟站在船头,粗犷而威武。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身材瘦小如猴的少年,他正是刘璟派去给甘宁送信的侯五,侯五机灵能干,熟悉路程,没有辜负刘璟的重托,他很快就找到了甘宁。
侯五坐在一旁,目光敬畏望着甘宁,这么高大威武,凶悍飘逸,这是他最崇拜的英雄,远远超过了江夏左王,现在居然和他同坐一船,离他这么近。
侯五心中乱成一团,他仿佛变成一只石猴,整整两个时辰,一动也不动。
“大哥,还有二十里,我们就到柴桑城了!”桅杆上,甘宁的一名义弟在大声喊道。
甘宁点点头,回头令道:“升起血旗,命弟兄们准备作战!”
一面鲜红色的三角旗在桅杆顶部出现,这是准备作战的旗语命令,紧接着八十余艘快船,也纷纷升起了血旗。
船队乘风破浪,飞速向柴桑城驶去。
尽管投石机和石砲给江东军带来沉重打击,但江东军兵力强大,先后投入一万五千人攻城,使投石机和石砲渐渐失去了犀利的防御效果,越来越多的江东军攻上城头。
西城的压力更加超过东城,一段长约二十丈的城头上危机四伏,两架攻城梯的江东军突破了防御,杀上城头,这俨如打开一道缺口,瞬间便有两百余人汹涌上城,控制了这段城墙,使柴桑防御变得极其危险。
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刘璟率领三百余人支援而至,和五百余名杀上城头的江东军鏖战,双方呈扇形拥堵在一起,人挤人、人挨人,无法再使用长兵器,只能用刀劈、用匕首刺、用箭戳,甚至用拳头砸,用牙齿咬。
不断有人哀嚎倒地,或许只是受了轻伤,但很快就被活活踩踏窒息而死,惨叫声此起彼伏,死尸遍地,血污染红了城头。
刘璟眼睛通红,声音也嘶哑了,他不断竭力大喊:“不准退后,一步也不准退!”
在城外的几架攻城梯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江东军士兵,他们只是无处登城,只要城上的守军稍稍后退,便立刻会有数百人杀上城头,柴桑城大势将去。
双方皆无退路,只能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事实上,柴桑城守军的局势已危急万分,若他们再杀不退冲上城的敌军,那么很快会崩溃。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带着哭腔大喊:“公子,东城也坚持不住了,廖将军请求支援!”
刘璟额头上大汗淋漓,身上脸上全是血污,他向四周看了看,嘶声大吼道:“让王泰来见我!”
王泰负责指挥民夫,此时民夫也是一片混乱,至少有一大半人都无法再面对血腥杀戮,偷偷逃下城,躲回自己家中,这是人性的必然,只有经过长期训练,他们才能百炼成钢,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战士。
他们临时募集,只训练了两三天,让他们应对徐盛的数千人或许可以,但面对两万江东军的进攻,还要他们视死如归,血战到底,那显然是不太现实。
王泰指挥六百余人防御中段,这里的压力要比东西两头小得多,不是江东军进攻的重点,也没有江东军杀上城头,但鏖战依然存在,十几架攻城梯在中段进攻,双方箭矢如雨,滚木礌石如冰雹般砸下,双方不断有士兵伤亡,惨叫声响彻城头城下。
“王将军!”
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对王泰大声道:“公子有令,命你立刻过去。”
王泰交代一名屯长几句,满头大汗向城西奔去。
“请公子吩咐!”王泰奔至刘璟面前,气喘吁吁道。
“还剩多少民夫?”刘璟急问道。
王泰回头看一眼石砲和投石机旁的民夫,心中又盘算片刻,道:“大约还有六百余人。”
刘璟毫不迟疑令道:“所有民夫全部投入战斗,可一分为二,你率三百人增援西城,将江东军推下城去,其余三百人交给我,我去支援东城。”
“遵命!”
王泰飞奔而去,六百余民夫迅速被一分为二,王泰率三百人增加西城防御,而刘璟则率其余三百余人,向东城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