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李晏有些汗了，被公主一点播，他就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原来自己刚才坚持的不过是妇人之仁。
这就是庸人跟智者的差距，在你自以为是的时候，永远都看不透智者层次面的高度和广度。
“是末将鲁莽了，末将知错。”李晏四十岁的人了，涨红了脸的给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女娃子道歉，看的七杀一愣一愣的，冷酷高傲的七杀向来看不起人，可在公主面前就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矮了一头。
似乎在她的身上天生有种属于领袖的气势，不是那么霸道，却有着独特的折服人心的魅力。
“勤勉有识，李将军做的不错。”云翦赞了一句，让李晏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就是个护军而已，哪里是什么将军啊。不过他对于公主的夸奖之词是很受用的，“勤勉有识”！
“皇城破了。”当皇城那边大火骤现的时候，陆云翦心有灵犀的看去，即便隔着几十里，仍然能够看到皇城正门那冲天的火光。
石阶城到皇城之间无山脉阻挡，一马平川的二十多里路遥望之下可以看到那巍峨的皇城轮廓，而现在，夜色中妖魔一样的大火正在城门区燃烧。
七杀和李晏也看到了，包括还在石阶城城墙上的守军，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死都不明白，代表了大周权威的皇城竟然破了，那自从两百多年前大周建国以来，就一直存在的皇城从未被攻破。
曾有多少次来自北燕的威胁，那凶残的北燕铁骑都在皇城高大的城墙下无功而返。就算是这些年贼兵骤起，无数的反贼都没有在皇城城下占到便宜，可现在竟然破了。
在皇城被攻破的瞬间，似乎代表了皇族权威和大周国运的东西轰然碎裂，让所有身为大周护卫者的将士、门阀都感觉天塌下来一般。
云翦可以感觉到城墙上弥漫的压抑情绪，好像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被摘取了魂一样，亡国的沉重感压的他们喘息不动。
“殿下，带兵回援吧。”李蒙带着四个校尉跑到陆云翦面前跪下请求。
云翦目光严厉的看着他们，低沉的声音如寒冬刺骨的冷风：
“只有两千皇城卫，你们要带着他们去送死？！”
“可皇城卫的家眷都在皇城，皇城既然破了，石阶城也没有守下去的必要了。”李蒙抬头，用决绝的眼神看着九公主。却见九公主几步跨到他面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
李蒙差点被踹下城墙，好在几个校尉拉住了他。
李蒙等人在懵逼之余，怨念的情绪还没有起来，就被陆云翦给骂了下去。
“为了你们的一时冲动，需要付出两千条人命吗？！皇城破了，但是还有城内几十个豪门的数万私兵！还有一万多人的皇城卫，还有更加坚固的皇宫！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送死吗！要死可以啊，现在就从这城墙上跳下去！”
“石阶城是皇城旁边唯一可避难的城池，不做好接应的准备，若是逃出皇城准备来这里的人被截杀怎么办？！”
李晏目光灼灼的看着九公主，忽然在这一刻倾心。
他并非是喜欢上了九公主，而是为九公主的魄力和定力而折服，很难想象她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九公主能有沙场老将的见识和胆略。
皇城破了，是最混乱的时候，他们石阶城守军太少只能伺机而动，同时做好接应的准备。
更难得公主能在手下众将请愿、鼓动的时候，不为所动，保持初心。这是为帅者才有的定力和自信啊！
第029章 阳城虎来了
被公主踹的一脸血的李蒙乖乖站在城墙上值岗。
李晏凑上来谈心：
“你该庆幸跟随的是九公主。”
李蒙傻比的看了这个四十岁的老男人一眼，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晏也不解释，反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下城墙找公主去了。
公主正在将军府带着梅洪峰改火窑，李晏明白这个时候石阶城的军备就是最大的问题了，皇城破了，形势变的更加恶劣，而且也不能指望皇城能给他们补给了。
所以如何修补现有的铁器，保证石阶城的武器供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因为皇城破了，整个石阶城都是人心惶惶。尤其是梅洪峰带来的这些工匠，他们的家人都在皇城，贼兵入城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都让这些工匠揪心。
但九公主的安抚工作做的很好，尽管不少工匠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可他们已经化悲愤为力量了。
李晏知道这是公主的表率作用，公主带兵进了小城之后就没有休息，现在都半夜了，殿下还在亲力亲为带着梅洪峰亲自改造火窑。
小城的火窑很小，就殿下没有扩大火窑反而是把火窑的顶给摘了，要往高建造，这种别出心裁的做法让梅洪峰不理解，殿下那句：
“炉高热聚闷流捂气效果更好。”
在梅洪峰还不理解的时候，殿下说了一个最直观的例子，为什么蒸馒头的时候上面的先熟。
梅洪峰恍然大悟，可他手下几个小工匠还煞有其事的问：
“不会啊，我以前给馒头店做工的时候，他们的蒸笼最上面的最不容易熟了。”
九公主也不生气，反而是笑着解释：
“那是因为馒头店的蒸笼太高了，热量传导的时候损失了热量。”
因为九公主欢快的语气，对他们很随和的性格，围着九公主的工匠们心情好了不少，也心甘情愿的按照公主的指导做了起来。
心有感触的李晏对公主的敬佩更浓了，也更加庆幸来小城的新亏是九公主。
陆云翦着重指导的是转轮式鼓风机，双人风箱是来回拉动鼓风的，鼓风量太小，所以陆云翦直接做了一个风轮的模样，用轴承链接，其实就是单螺杆远离。
星轮和转杆都需要金属锻造，所以她专门用泥巴捏出了原形，用了模具让铁匠融了铜之后灌注。
炼化铜一般的工匠就可以完成，而且因为是最基础的单螺杆也用不着太坚固的金属，只要现在做出来，以后改造就行。
几个铁匠看着九公主用泥巴捏出来的有倾斜角度的星轮和转杆，都觉得很奇妙。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最后他们是半信半疑的把东西给做出来了，而殿下就一直在旁边等着，就连喜庆叫了好几次，她都不回去睡觉。
两个时辰之后，星轮和转杆才做好了，当这些铁匠们看到殿下把两个奇怪东西扣在一起，转动星轮的时候转杆就跟着旋转起来，而且把转杆链接上更大的风轮之后，几乎吹出来飓风。这些人惊呆了。
机巧大师！
这些人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词语，传言鲁艺最善机巧，可惜鲁艺的很多机关都没有流传下来，而他们公主制造出来的东西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开辟出了一个瑰丽世界的大门一样。
梅洪峰看着殿下带人组装起来的鼓风机，激动的眼睛通红。
从开始对公主的鄙夷，到现在看公主制造出这样的机巧，梅洪峰无法表达自己心中激动的情绪。
“殿下，这种机巧是什么名字？”李晏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作为一个兵将，李晏不懂殿下的这些东西，但他知道殿下制造出鼓风量强大的鼓风机之后，必然能加强铁器的锻造，而兵器得到了提升，军队战斗力就会得到提升，一连串的效应会取得怎样的成果。
这就是革新的力量。
“这是单螺旋杆而已，要提高炉温只用这种鼓风机的效果可能不大，最好是有水流的地方用水力提供更强的动力。”陆云翦伸了一个懒腰，一夜未睡，她竟然不感觉到疲惫。
再看看身边的工匠们，全都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
从昨晚他们还对自己不屑一顾，现在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发生了改变。那种奉若神明的眼神让她感觉良好，仿佛她又变回了那个空战中无往不利的机甲少将，带着麾下勇士纵横天空、跨越星海。
“工匠分成两拨，修复兵器，等筹集材料之后我们建造更大的火窑，炼制高纯度的铁器，武装军队！”云翦颇具豪情的话得到了所有工匠的相应。
梅洪峰还是有些踌躇的，犹豫着上来说：
“殿下，高纯度的铁只有天外陨铁，那是上天馈赠，太稀少了，我们炼制恐怕是炼不了的。”
梅洪峰用了很温婉的口气，就是不想打击殿下积极性、挫伤她自尊心的情况下，提醒一个九殿下，省的九殿下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直以来大陆都无法实现铁的提纯炼制，就是因为炉温无法突破，梅洪峰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在尚存封建迷信的他们看来，火的温度根本就无法突破一千度的瓶颈，所以纯铁是无法炼制的。
他们只能炼制上天馈赠的陨铁，百炼之后得到百炼刀。那是最锋利坚固的神兵，也被各大家族掌控，成为战场、杀人的利器。
“铁的炼制温度是一千五百度，只要用上更大的鼓风机，用助燃剂在改造的火窑内炼制，就可以烧出足够的温度，炼制出纯铁，不用经过百炼都可以拥有百炼刀这种锋利的兵器！”
云翦毫不介意的给梅洪峰解释。
梅洪峰听到她竟然一下子说到了“温度”这个敏感点上，他顿时无话可说了。老师傅很惊悚：为什么九殿下什么都懂！？
“九殿下，阳城虎带着大军来攻城啦！”鼻子里塞着布条的李蒙很没形象的跑过来了。
一夜值守无事，清晨曙光乍现，城墙上的他们就看到漫山遍野的贼兵涌向石阶城，魁梧的阳城虎提着寒铁刀、骑着比其他战马明显大一圈的黑色神驹，带着煞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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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狂妄之徒
阳城虎带着数万大军而来，排成的军阵比石阶城还要大。
宛如一头张开了嘴巴的巨兽，似乎只需要一口就可以把整个小城吞没。
陆云翦跑到城墙上之后，却兴奋起来，对众人喊：
“阳城虎带兵来这里，说明皇城没有被占领，他们只是破了城门，又被打出来啦！”
云翦的声音自带嘲讽和振奋效果，石阶城上的人们一听顿时觉得公主所言有理，若是阳城虎真的霸占了皇城，怎么可能还跑来石阶城，而且还带着这么多的士兵来了。
贼寇号称几十万，可实际上真正的兵力只有十几万，阳城虎一下子带来了这么多人，可想而知在皇城还有多少人了。
皇城果然还在！
石阶城的守军一时间振奋，就连城墙下面的寇兵都能够感觉到城墙上传来的那排山倒海的气势。
“皇城已破，不日即可拿下，我只是来扫清你们这些小城障碍而已，把柴某人的狗头拿上来！”阳城虎驱马到城墙下，洪钟一般的怒吼声响起，就有手下拿着柴江的人头送了上来。
阳城虎随手抓过，猿臂一抡就把柴江的人头扔上了城墙。
柴江是皇城的兵部将军，皇城卫自然是都认识的。
看着扔在脚下的人头，皇城卫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和哀痛声。
“你杀了柴江？”陆云翦低头看着挑衅一样昂头盯着城墙上的阳城虎，不敢相信。
按照云翦的推断，阳城虎只是攻破了皇城的正门而已，并没有突入皇城内部，必然是因为遭到抵抗之后撤出来了。柴江这种兵部的主将是统帅，即便是出现在前线也应该有重兵保护，怎么会被阳城虎给杀了呢！？
“自不量力的蠢货，妄想阻挡我摧毁皇城，这就是下场！九公主，下来谈谈如何？”阳城虎把接近两米长的寒铁刀扔在地上，刺入泥土中，笑看着城墙上发出邀请。
李蒙连忙上来劝：
“殿下，不可出城，石阶城的城墙虽然不如皇城高，但城门坚固，他们要想破开城池没那么容易，我们至少可以坚守半个月！”
李晏也上来说：
“贼寇反复无常，万不可下去，否则就是给寇兵机会。”
他们宁愿死守小城，也不愿殿下去冒险，一旦殿下被抓，阳城虎用殿下的生命来威胁小城了怎么办？
“阳城虎，你进来吧。”云翦冲着阳城虎喊。
本来是没抱什么希望的，毕竟阳城虎是所有寇兵的首领，他的安危重于一切，可城外的阳城虎竟然一口答应了。
“好！”阳城虎调下战马，直接走到了城门前。完全不在乎城墙上弩箭正瞄准着他。
李晏等人都为阳城虎的魄力点赞了。
“开门。”云翦目测了一下阳城虎身后军队跟城门口的距离，下令开城门。
阳城虎却哈哈大笑，仰头道：
“殿下，别吓坏了你手下的孩子，扔下来一根绳子足矣！”
李蒙扔了一根绳子下去，他还没把绳子找个地方固定住呢，就感觉到下面忽然有一股巨力袭来，拖拽的李蒙差点摔下去，好在他差点掉下城墙的时候被公主给一把拉住了。
感受到公主手上传来的厚重力量，李蒙脸红了。
阳城虎就这么顺着绳索如同猿猴一样爬了上来，六七米高的城墙，只用了几秒钟而已。
而且上了城墙之后，仍然是脸不红气不喘，陆云翦在他上来之后，就感觉到了一股山岳般的压力。
厚重的气息中还带着血腥味和杀气。
云翦往他背后一看，那把接近两米长的寒铁刀被他背在身上，浸染了无数鲜血的大刀泛着铁灰色血腥味扑鼻。
“殿下对我情谊深重，特来看望。”阳城虎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上了城墙就开启了调戏模式。
李蒙一脸愤怒的瞪着他，觉得这个男人太无耻，一点礼数都没有，上了城墙就用这种口气跟殿下说话，不觉得羞耻吗？！
而李晏则是担心的看了殿下一眼，他觉得殿下跟阳城虎站的太近了，这个距离，阳城虎可以偷袭了她之后从城墙顺着绳子跳下去的。
李晏见过太多的亡命徒，那些亡命徒身上带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匪气，而阳城虎身上的气势更加浓烈。
能够成为几十万流民的首领，阳城虎是百万挑一的人物，功夫绝顶力大无穷，百万军中可取上将首级的人物。
“好哇，那就去将军府说话吧。”云翦却是一点畏惧的心思都没有，反而是主动带着阳城虎下去了。
即便置身敌营中，阳城虎仍然潇洒狂妄，虎目扫过城墙上的守军，眼神交接的时候，这些一脸愤怒的守军神色竟然有些收敛，甚至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去。
有些人天生带煞，显然阳城虎就是这样的人。
阳城虎是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小城内的建筑和布防，不时的跟前面的公主说句话：
“石阶城果然坚固，要想拿下来需要几千勇士的血和十天的时间。”
云翦承认阳城虎不仅勇武卓绝，还有军事方面的天分。
就像是历史上的西楚霸王一样，千年中人类总会出一个怪胎，阳城虎就是这样的怪胎。
“殿下，那座是火窑？”进将军府大门的时候，阳城虎目光锁定在了那个高达数米的土坯壁垒上，像是堡垒却没有一点窗口，应该是火窑。
“你以前是打铁的？”云翦看到了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伤痕累累，却还有被火流星烫出来的伤疤。
“打铁足以活命，但你们官府打铁不给钱，我自然没有活路了，就杀了你们几个护军，抢了他们的兵器库。”阳城虎笑着答应。
护军乃是百人首领，护军将则是比校尉高一级的军官。李晏就是护军将，护军和护军将一般都是穷苦出身，自然也是有实力的人才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阳城虎能轻而易举的杀掉护军，可见他原本就有功夫底子的。
“说说吧，将军来本宫这里有什么目的！”云翦带着他进了大厅，屏退了众人之后，直接开口。
阳城虎站在大厅中，环顾一圈，虎目阴沉的落在陆云翦的身上，阴森的笑道：
“擒杀你，打开城门，毁灭小城。我一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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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觉得阳城虎做主角也很不错哦。
第031章 你动心吗
阳城虎所说并非是威胁，他是可以一人之力强杀了九殿下，然后打开城门，一举拿下小城，可那是在城墙上。
“将军要做的话，早就在城墙上动手，何必来我将军府。”云翦毫不在意的笑。
阳城虎就看着陆云翦皱眉，在这个九公主的身上，他看到了南宫燕那个老狐狸的淡定和从容，他很反感这些贵族的这份优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他们笑颜如花的脸拧下来。
“九殿下打算一直驻守石阶城？”阳城虎坐下来了，背上的寒铁刀扔在地上，几十斤重的刀砸坏了几块地砖，看的云翦心疼。
“怎么？难道你跟丞相谈判的筹码里有石阶城？”云翦看着他那把永远洗不干净血污的寒铁刀，笑着问。
阳城虎一愣，狐疑的盯着她，却见她抬头看来，明澈的眼神中带着“我已经知道一切”的了然。
阳城虎不语，他觉得丞相不会傻到跟她说那些秘密的。
可听到公主又说：
“丞相想改革，但阻力重重，你就是他革新的助力，一个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必然需要革新的，可是那些豪族不同意，他们会坚守着他们的利益，不肯做出一点的让步。用你来做要挟，相信那些豪族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阳城虎仍然不说话，只是用他那双让人极具压力的眼神盯着陆云翦。
“但丞相的做法未免激进了些，他想让你摧毁豪族吧。这是不可能的，豪族的实力根深蒂固，皇城中的豪族被摧毁了，还有各地的氏族。你是从颍川郡起家的，相信颍川郡的豪族被你杀了个遍吧，可是颍川苏氏仍是大周一流豪族，因为苏氏的千万族人早已经遍布大周各地，甚至大周国外也有。”
“你觉得你能杀完这些豪族吗？！”
陆云翦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在盯着阳城虎，看他的眼瞳和脸色变化。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不管一个人伪装的多好，在被说中的时候都会有眼瞳变化的。
因为这一切都是云翦的猜测，可显然自己猜对了。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这是心理学的真谛，也是那些算命先生们的杀手锏，作为末世太空人类，科技研发到极致，心理学和精神科学自然也发展到了极致。作为机甲少将，这些学科是必须掌握的。
陆云翦根据自己对丞相的了解，还有阳城虎的出身、行为和秉性继续进行猜测：
“我觉得你们达成某种平衡的共识更好，在破了皇城之后，不杀灭皇城豪族的情况下，威慑他们出让利益，比如给寒门足够多的机会，让寒门子弟为官当政，这样才可以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打破豪族的垄断、形成平衡的局面。”
阳城虎的眼瞳陡然一缩，嘴角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陆云翦知道自己猜对了。又笑道：
“可如何选拔寒门子弟是个问题，毕竟豪族之间都是靠举荐的，而且培养寒门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至少需要三到二十年的时间，因为你们寒门很多人都没有读书，没有知识自然不能胜任官职了。要先推广教育之后，让寒门有了学习的机会，才能从中选拔优异者。”
“丞相跟你说过？”阳城虎似乎是憋不住了，问了一句，可问出来之后他自己就摇头：不可能，这是丞相一人大计，不可能跟外人说，更何况是九公主这种皇族！
因为丞相的这个计划损失的是所有豪族！毕竟选拔了寒门子弟，那么豪族就会收到打压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陆云翦笑了，她给阳城虎倒了一杯茶，继续道：
“其实从我皇族的角度出发，皇族应该乐见其成的！因为这个计划对皇族有利啊！”
阳城虎狐疑的皱眉，他怎么看不出这个计划对皇族有利啊？！
“你看看现在的皇族，处处收到豪族的压制，因为绝大部分的权利和物资人脉都掌控在这些豪族的手里，哪天这些豪族造反了，皇族只能干瞪眼。而若是培养了寒门，你想想这些寒门会为谁所用？皇族啊！那是不是皇族就可以用这些寒门子弟来对抗豪族了？是不是可以用平衡之术了？”
阳城虎眉头一松，他虽然没读过书，可明白这个道理，果然是不错的。
“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阳城虎盯着陆云翦，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陆云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道：
“不管如何，你要明白，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而且丞相若是真的实行这个计划，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至少五年到十年，这些年中，你对豪族的威胁需要存在，才可在这种压力下推行改革，否则你一旦身死，没有了反寇的威胁，豪族们就可以继续循规蹈矩的反对改革了。”
历史上多少次的改革都没有成功，就是因为根深蒂固的豪族反对。你不敢想象这些豪族的势力有多么庞大，大到超出你的想象，让你无力反抗。即便是皇族都无法压制的强悍。
“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至于你说的对豪族的威胁，我大可以屠尽皇城豪族，让他们记住这个永远的痛，若是他们不同意改革，还会有更多的阳城虎起来反对他们。”阳城虎豪气的哼。
“呵呵~即便有再多的阳城虎，不还是被杀掉、扑灭了吗，你觉得他们会同意改革？只有你和你的人一直在，他们才会如鲠在喉，不得不顺应的进行改革。”陆云翦喝一口茶，嘲讽了笑了一句。
显然阳城虎被公主的嘲讽笑容刺激到了，可他没有暴起，反而是思考了一下公主的话，觉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