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加入玄天卫的人,均是经过层层考核选拔。
经过初步的筛选后,还要经历最残酷的训练。不合格者,或苟且偷生者,一律都要被淘汰,并且严惩不贷。能留下的人,都是精兵强将之中的精英。
玄天卫中每一人对沈桓忠心不二,跟随他出生入死。
当初沈桓与夷族一役大获全胜,正是靠着这支精兵,在交战之地布下奇阵,诛杀了北疆数万骑兵,获得取胜的先机。
因夷族一役,玄天卫声名远播,不仅在大盛赫赫有名,外族人听到玄天卫之名,必定闻风丧胆。
程明之又磕了一个头,坚定地道:“草民决定弃文从武,求王爷给草民一个机会!”
沈桓眸色渐深,随后站了起来,抬步向程明之走来,在他身前停下,居高临下看着他,“真是有趣,程明之,你可是下一任状元的热门人选,说要弃文从武,可得到了你那迂腐的爹的同意?”绕着程明之走了一圈,又道,“再说,你读圣贤书已有十余载,从未涉足过武学方面。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弱书生,此时却跑来跟本王说要弃文从武,可是要逗笑本王么?”
程明之道:“草民并非说笑,而是认真的。至于父亲那一方面,草民会说服他的。”
沈桓瞥他一眼,道:“你不是与端郡王府的二公子相熟?若想要弃文从武,大可以去找苏家兄弟,请求他助你加入端郡王统领的军队中。再不济,也可以参加明年的武举。何必要求到本王这里来?”
程明之依旧坚持:“王爷,草民只想加入玄天卫。”
沈桓问:“理由呢?”
程明之朝沈桓拜了一拜,声音中掺杂上一丝微颤:“因为…因为草民很早以前便仰慕王爷的英姿,想要跟随王爷,求王爷给我一个机会。”
“本王最讨厌说谎的人。”沈桓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一眼,冷声道,“宁晋,把他扔出去。”
“是!”宁晋应了一声,就要走上前去。
“等、等等!不!不要!”程明之一慌,赶紧道,“王爷,我说实话!其实…其实是因为,草民想要改变自己!”
不等沈桓说话,他又接着道:“以前的草民,性格懦弱,不仅胆小怕事,还一次次连累好友。草民极为痛恨那样的自己,所以想要改变,更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弃文从武的决定,并非草民的一时冲动。草民年轻不轻,若要从武举开始,恐怕太迟了。草民听闻玄天卫的训练要比普通士兵残酷十倍不止,也想以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成为像玄天卫一样的精英。所以,恳请王爷让草民加入玄天卫。”
花楼的事情之后,程明之回到程府后,不再拿起圣贤书苦读,而是拿起了刀剑开始练武。
他的身上添上了不少伤痕,都是练武时留下的。
起初,程老爷还以为他是受了刺激,等他冷静下来后便会恢复正常,也任由着他去了,却没想到…
知道他要弃文从武的决定,程老爷当场气得七窍生烟,并扬言若是他不改变主意,便不再认他这个儿子。
但是,程明之却是铁了心。
沈桓沉默不语,盯着他半晌,面无表情地道:“本王的玄天卫,不是这么好进的。”
程明之急道:“只要王爷愿意让草民加入玄天卫,我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付出!”
“本王听说,你心仪端郡王府的姑娘?”沈桓低头,看着他蓦地僵住的身体,眼中添了几分冷意,“你要保护的重要之人,可是苏家的姑娘?那若是,本王要你从此以后与她划清界线呢?”
程明之一听,却是慌了神,抬头紧张地问:“王、王爷真的要对付端郡王府么?”
“若是本王若是要对付谁,早便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沈桓冷哼一声,极为不屑地道,“你不是说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吗?本王只是随口一提,你便犹豫了。”
“草民…”程明之低下头,咬紧牙关,“只要是王爷的吩咐,我可以做到的!”
沈桓道:“那随本王出来。”
他转过身,衣袂扬起墨色的弧度。
王府后花园空旷的演武场上。
沈桓看向对面一脸无措的程明之,出声吩咐道:“宁泽,拿剑给他。”
程明之极是无措地:“王爷,我…”
沈桓淡道:“不是要从武吗?那便陪本王试试剑。”
宁泽提着剑过来,程明之却犹豫着没有接过。
“拿着。”宁泽不耐,不分由说便将那把寒光熠熠的长剑塞入了他的手中。
长剑极重,程明之没有防备,被剑的重量带得往下坠去。
他勉强用尽全力,才将剑举起。
电光火石间,沈桓手中长剑已出艄,寒芒流转的剑身带出凛冽的杀气。还未等他回过神来,沈桓已到达程明之身前,以剑背砍在肩头将他掀翻在地。
程明之手中的长剑掉地,而他本人则狼狈地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沙。
沈桓将手中的剑扔到宁晋手中,冷眼看着他道:“本王从来不养废物,你连本王一招都招架不住,还说什么加入玄天卫?”
“王爷,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一定可以!”程明之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拾起长剑,咬紧牙关,大喝一声,举剑朝沈桓砍来。
“啊——”
沈桓脚步微抬,轻易躲过他的攻击。
程明之却被长剑的重量带得脚步一歪,接着被沈桓一个手刀,狼狈地摔到地上。
看着他挣扎着又要冲上前,沈桓厌烦地叫停了他。
“好了,住手吧。”
程明之刹不住脚步,一个酿跄,差点又摔倒在地。
他勉强站稳了脚,急不可耐地看向沈桓:“王爷…”
沈桓淡道:“本王可以破例让你加入玄天卫,跟随新兵训练。只是…你也知道,本王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话锋一转,让程明之的心跳蓦地快了半拍。
“你若要加入玄天卫,本王只有一个条件。那便是——把你的命卖给本王。”沈桓背对他,负手而立,声音冷入骨髓,“你到了那里后,本王不会再管你的死活,是生是灭,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草民…”
程明之跪到地上,一闭眼,睁开眼之后,双眼目光熠熠:“王爷,草民…不,属下愿意!”
程明之被宁晋送往了玄天卫的训练场。
宁晋本身也是从玄天卫出来的,在玄天卫中极有威望。由他将程明之带去,再也合适不过了。
至于程家方面,程明之担心程老爷知道此事后会担心不止,因为休书一封送回程府,只道是自己寻了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闭关修炼去了。
宁泽则随着沈桓回到屋中。跟在沈桓身后,他不解地问道:“王爷,为什么要答应程家那小子的要求?”
沈桓眸色沉沉,并没有答话。
这时,一小童从外面跑进,匆匆朝沈桓施了一礼:“王爷,宫里来人了。”
第64章 064心结
沈桓眼睛未抬:“本王不是因伤告假了吗?”
小童头低得贴地,他小心翼翼地道:“再过半个月,就是王爷的生辰了。宫里来人传达皇上旨意,道是皇上有意在宫中为王爷举办生辰宴,因此遣人前来请王爷入宫商议。”
沈桓还未发话,宁晋便已气愤出声:“这…实在欺人太甚了!”
宁泽也皱起眉:“皇上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不知道那天…”似是意识到什么,他将话咽了回去,抬眸窥向沈桓。
沈桓容色未变,他转过身去,淡声问道:“这是谁的主意?”语气听不出喜怒。
小童有些无措地道:“听说…是由卫王提出的。”
宁晋与宁泽听后,都感到义愤填膺。
沈桓的生辰,却正是姜皇后殡天之日。
沈桓从不庆祝自己的生辰。除却行军出征的日子,每年到了生辰那天,他谁也不会见,只独自一人待在冷冷清清的府上。
卫王这般,实在欺人太甚!
屋中的气氛压抑至极,让小童不由自主地僵住了身体。
他有些惊慌地胶在原地,不敢弹动。
宁泽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你退下吧。”
“是。”小童如获大赦一般,赶紧站起行了一礼,飞快退了出去。
房间的门被轻掩上。
宁晋观颜察色,试探地开口问道:“王爷,那…”
沈桓面无表情道:“备车,本王要进宫一趟。”
宁晋应答下来。
沈桓大步,落在后头的宁晋与宁泽则对望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之色。
半个时辰后,沈桓到达了宣正殿外。
跟随着内侍步入殿中时,凌帝正与卫王在相谈甚欢。卫王世子也在,但他只是站在一旁,充当一块尽职尽责的布景板。
“如此甚好…”
不知道卫王说了什么,凌帝心情大悦,连连称赞。
“秦王,你来得正好。”瞧见沈桓,凌帝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朕正与卫王谈起你的事。朕突然记起再过半个月便是你的生辰,刚好朕正为你的婚事烦恼,卫王便向朕提了这个主意。朕想以你生辰宴的名义,邀请三品以上官员家中适龄的嫡女…”
沈桓并不与他客气,直接冷声打断了他:“皇上可是忘了,那天是母后的死忌了吗?”
凌帝脸色僵住。
良久他对上沈桓的视线,却只见对方满目讥讽地看着他,不由尴尬地偏过头。不知是否情绪波动的缘故,他猛地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内侍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急唤一声:“皇上!”
卫王世子亦同时上前,担忧地问:“皇祖父,你没事吧?”
凌帝缓过气来,摆摆手,虚弱道:“朕无事,老毛病了。”
卫王看向沈桓,满脸不赞同的神色:“皇弟,你何必如此生气。父皇不过是想修补与你之间的关系,这番也是一片好心。更何况,你也到了适婚之龄,可府中却连一个通房也无,若是因此让人看了笑话,恐怕有失皇家的颜面。”
“本王的婚事,就不劳烦卫王费心了。”沈桓冷笑道,“再说,卫王不为卫王世子多作考虑,却插手本王的家事,是否太多管闲事了?”
卫王道:“本王也只是关心秦王。秦王要责怪本王,本王也无话可说。只是,姜皇后在天之灵若是知道,恐怕也会伤心。她必定也希望能看见你娶妻生子,后继有人,不愿看到皇弟这般…”
卫王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若再驳斥,恐怕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若这是皇上希望的,那便如皇上所愿。”沈桓直直地看向凌帝,凌帝却将视线移开,不与他对视。
沈桓收回目光,直接拂袖大步离去。
由此至终,他并未看卫王世子一眼。
离开宣正殿,宁晋快步跟了上来,不解地问道:“为何王爷要答应皇上这次…”
沈桓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本王之前命人查的事情,都查得如何了?”
宁晋一怔,迅速反应过来,忙回禀道:“属下这几天在刑部翻阅了姜将军当年的案子,发现联手对付他的帮凶,都自行请愿到偏远地区。随后,我又调阅了这群人近些年在吏部的考绩档案,发现了不少有趣的内容,他们的考绩成绩都显得很好,与实际情况背道而驰。可见这群人这些年来并未老老实实,家中人也多有为恶,而他们的考级资料只能够是对考级官员行贿得到的成绩。”
“…由此推断,这种人手下必定会有不少求财而做出的冤屈案件,只要将他们纷纷铲除,必定能牵涉出当年的大案,自然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牵扯到姜将军身上,顺理成章地为他翻案了。”
“国之蛀虫,杀了也不用可惜。”沈桓勾起一抹冷笑,“卫王想要折腾,那本王便如他的愿。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宁晋低头道:“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过了一会,沈桓又问:“端郡王府那边最近怎样了?”
宁晋会意,道:“苏姑娘最近被云和郡主禁了足,好些天也没有出门了。”
沈桓沉默片刻,突然道:“替本王安排一下,我要见她。”
说罢,便大步离去。
宁晋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连忙应道。
“属下遵命。”
几日后,宫中往各三品以上官员的府上下了帖子。
端郡王府自然也收到了。
苏琬拿着苏玦送过来的烫金帖子,问道:“这是什么?”
苏玦道:“这是秦王生辰宴的邀请帖。”
苏琬正要拆开帖子的手微微一僵。
“大盛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给已分府封王举办生辰宴的先例。”苏玦却未发现她的异样,接着道,“皇上这般,其实是想为秦王挑选王妃罢。”
也不知道苏玦是何时离开的,苏琬坐在床上,发怔了许久,直到一团浑身沾满了墨汁的猫从案桌上滚了下来。
黑乎乎的一团毛球撞到她的脚边,方才停了下来。
苏琬回过神,将地上的团子抱了起来,不由哑然失笑。
她唤来墨衣,吩咐道:“墨衣,把团子带出去洗干净。”
“团子怎么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墨衣从苏琬手接过被墨汁糊得脏兮兮的团子,略有惊讶地问。
苏琬有些无奈地道:“还不是又玩墨汁了。”
“这个小调皮。”墨衣也不由失笑,“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抱着仍然一脸无辜表情的团子退出了房间。
墨衣离开后,苏琬又翻出那张帖子,指尖从帖子上精致的刻纹划过。
不过是一张极为普通的帖子,却将苏琬心中隐藏的情绪剥了开来。
那种面对沈桓时才会出现的怪异情绪又在心中蔓延开来,心头被堵住一般。
他为何会答应这种宴会?
苏琬阖眸,看向身旁绣了一半的荷包。
这是上次那只快要绣好的荷包,她看着并不满意,于是便拆了线重新绣。只是有些线头结得太实,一时难以拆开。
…就像是她的心结一样。
缠得极紧,暂时无法打开。
她还是弄不清楚,她对沈桓怀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第65章 065见面
沈桓的身份意味着什么,苏琬是知道的。
苏珩对她说的那番话,还历历在耳。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招惹他。
可是她始终无法下定决心与他划清界限,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这些天来,苏琬的内心矛盾极了。
所以她才会一直逃避,乖乖听从云和郡主的吩咐,待在汀兰水榭里足不出户,只为给自己一个逃避的借口。
屋内没了团子的闹腾,显得静悄悄的,微风吹拂着挂在窗棂上的轻纱,让明媚的日光变成了斑驳的光斑。
苏琬纤细的手指在荷包的布料上掐出好多条痕迹,看起来异常的专注。但事实上,她手中握着的针线一直没从布料上穿过。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个脚步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墨笙来报:“姑娘,夫人让你到前厅一趟。”
苏琬将绣了一半的荷包收了起来,问:“娘可有说是什么事?”
墨笙道:“是灵觉寺来人了,来访的僧人是九厹大师的弟子。他们这次前来,似乎是与姑娘有关。具体的,奴婢便不清楚了。”
灵觉寺?九厹大师?
苏琬心中疑惑。
她跟随墨笙前往前厅,到达的时候,只见前厅除了云和郡主外,还有灵觉寺的几位僧人。
“娘。”苏琬走了上前,唤了云和郡主一声。
领头的僧人见到苏琬,将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苏小施主,别来无恙。”
上次灵觉寺一行来去匆忙,苏琬对这几位僧人并无印象,只得客气地道:“几位大师远道而来,实在辛苦了。”
僧人还了一礼道:“小施主客气了。”
云和郡主问:“不知道几位大师远道前来,有何要事?”
僧人说出了此番起来的目的:“贫僧此次前来,其实是受九厹大师之托,邀请苏小施主到灵觉寺一聚。”
云和郡主惊道:“但…九厹大师不是仙逝了吗?为何…”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惊慌。”僧人容色不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大师圆寂之前曾给苏小施主留下一些玄机,在适当的时候,玄机便会自行解开。至于邀请苏小施主到灵觉寺,也是大师在圆寂之前便已预言到的事情,贫僧也只是依照大师的吩咐请来而已。”
“原来如此,大师为了小女费心苦心,实在无以为报。”云和郡主感激地道,“那小女便劳烦大师了。”
僧人笑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客气,贫僧也只是在完成分内之事而已。”
云和郡主不疑有他,立刻命人备了马车,让苏琬跟随几位僧人前往灵觉寺。
苏琬走出苏府大门时,正巧遇到了正要出门的周玉柔。
周玉柔瞧见苏琬及几位僧人时,微微一怔。
看到苏琬与僧人走在一同,她领着墨荷快步上前来,诚恳地请求道:“琬表姐可是要去灵觉寺?我刚好要到灵觉寺为爹和娘祈福,表姐可否载我一程?”
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苏琬也没多作考虑,便点头道:“反正顺路,玉柔表妹上来吧。”
周玉柔感激地道:“多谢琬表姐。”
“小姐…”墨荷却显得犹豫,见周玉柔坚持,便搀扶着她登上苏琬的马车。
两人坐稳后,马车启程,缓缓朝着灵觉寺驶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周玉柔便开口道:“琬表姐,上次狩猎大会的事情…的确是我唐突了。”她歉然地道,“我回去后,也觉得此事不妥,所以无论如何也想对表姐说一声抱歉。”
苏琬早已忘记此事,此时听她提起,她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只笑道:“没关系,我也没放在心上。”
周玉柔眼眸微敛,轻声道:“那便好。”
马车还未驶出上京城,到灵觉寺还有一段的距离。
“姑娘可饿了?要不要先用些点心?”
墨衣从食盒里拿出云和郡主为苏琬的糕点,递给苏琬。除此之外,马车里还有一些常备的零嘴儿,都是云和郡主亲手做的。
原本云和郡主只准备了苏琬一人的份。
碍于周玉柔在,苏琬也不好意思独吃,于是将盒中的红豆糕递向周玉柔,邀请她一同享用:“玉柔表妹要用些吗?”
周玉柔微微一怔,稍微的迟疑后,还是伸手接过一块,道:“多谢琬表姐。”
墨荷见状,下意识出声制止:“小姐,你…”
周玉柔没有理会她,咬了一口,微微一笑道:“果然很美味。”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灵觉寺外停了下来。
“琬表姐,我先去给爹和娘祈福,就不与你一道了。”
下了马车后,周玉柔与苏琬道了一声后,便跟随着知客僧前往祈福的大殿。
引路的僧人将周玉柔带入殿中。
墨荷知道她为祈福的习惯,并没有跟随她进去,只留在殿外等候。
周玉柔刚走入殿内,却不想,一道身影拦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头,一身青苔般的墨绿映入眼中,却是让她一愣。
“世子。”周玉柔一惊,她显然没有想到靖安王世子会在这里,“你怎会…”
靖安王世子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激动地道:“玉柔,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等周玉柔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被他抱住。
她一惊,赶紧从他怀中挣脱开来,道:“世子,请放开我!这…于礼不合。”
靖安王世子却握着周玉柔的手不放,眼中盛满了:“玉柔,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来见我?”
周玉柔微微皱眉,道:“世子在说什么,玉柔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女,如同尘埃,世子却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骄子。玉柔自知配不上世子,不敢耽搁了世子,世子又何必执着于玉柔。”
“玉柔,身份并不是问题。靖安王府并不在乎身份爵位,只要我开口,父王必定会同意我将你迎娶进门的。可你为什么这般抗拒我…”
似是想到什么,他的脸沉下来,握着周玉柔的手也愈发紧了。
“是不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又对你做了什么?”
另一厢。
小沙弥将苏琬领至一个灵觉寺后院的一处院落,为她把门轻轻推开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道:“女施主请进,九厹大师留下的玄机就在里头。只是此处是灵觉寺的禁地,我们一向是不得进去的。小僧只能带施主行到此处,就不随同施主进去了。”
苏琬道了声“谢”:“有劳小师傅了。”
墨衣正要跟随着苏琬进去,却被小沙弥拦了下来:“这位施主,师父吩咐过,此处只允许苏施主进去。”
墨衣犹豫道:“可…”
苏琬回过头,道:“墨衣,我们不能坏了寺庙的规矩。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去便回。”
墨衣只得点头:“奴婢晓得了,姑娘小心些。”
苏琬穿过庭院,推开微掩的门,走入禅房中。她刚跨过门槛,便察觉到不妥,想夺路而逃,但还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