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别伤心了,公主她也不愿意看见您…”话说一半,一旁的宫娥也说不下去了,唯有无声地叹气。
嬴政!
盯着玉石铺砌而成的地面,华阳夫人目露狠色,心里恨意蔓延开来。
她绝对会不惜一切,为丽儿报仇!
所有的成败,就赌在这一次上了…
稳了稳神,华阳夫人脸上的伤痛被决绝取缔,她冷声道:“你替我唤成蟜的亲信过来。”
“是。”
并不明白华阳夫人的意图,宫娥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还是飞快地转身离去…
45、祸水有毒
楚国公主熊丽在牢狱中香消玉殒,最为悲痛的莫过于华阳夫人。
一时间,华阳宫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哀痛之中。
熊丽去世三天,这三天,华阳宫的所有人都提醒吊胆地做事,在这三天里,华阳夫人将嬴政发下的诏书全部劈成两半,扔在了咸阳宫外。
这三天里,咸阳城中一片寂静。
只是熊丽的真正死因被隐瞒了下来,这位公主是在牢狱中“含冤自尽”的消息也被秦王下令缄口。
就仿佛,熊丽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般。
本来这件事情理应就此揭过,但是在一些有心人有意无意的“宣扬”下,熊丽芳魂已逝的事情还是传遍了整个咸阳宫,并流传出各种版本的谣言。
有传言道,楚国公主是因为心爱之人叛国,所以大受打击,多次去央求秦王放过亲弟,却被无情拒绝,所以才心如死灰自尽于此;
又有传言道,是因为赵国公主嫉恨楚国公主熊丽的美貌和才情,故意设计陷害熊丽入狱,又暗中买通狱卒,将她杀害于牢狱之中;
更有传言道,是秦王看上了熊丽的美貌,但是熊丽心里早有了其他人,秦王恼羞成怒要强行占有熊丽,熊丽为保清白便自行了结。秦王惟恐他的所作所为被人发现,所以对她暗下杀手…
…
总之众说纷纭,一时间谣言四起,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子,却掀起了如此大的风`波。
不过在宫中的谣言并没有流传多久,那几个饶舌的宫娥在第二天便被嬴政下令杖毙了。
这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再没有人敢在咸阳宫中议论此事。
至于华阳夫人,自从熊丽去世后,便躲在华阳宫中闭门不出,似是因为此事十分伤感。
而事实上——
咸阳宫中。
暗卫将从华阳夫人私自送出宫的秘密书函拦截了下来,送到了嬴政案前。
“回禀大王,这些就是华阳夫人私通公子成蟜的正剧。”藏在阴影中的人开口道,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沙哑阴沉,让人听着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另外,还有她私通楚国的证据。”
嬴政翻开来人呈上的书函,眯了眯眼:“她果然忍耐不住了。”
话语一顿,他抬头看向面的人:“那个楚国公主怎么会死在牢中?寡人不是命你好好看着她吗?”
那人忙低下头道:“是属下的失职…”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压低:“不过,大王之前命属下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嬴政微微抬眸看向询他。
“是有关于王妃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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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寒冬,格外凛冽。
华阳夫人对着熊丽的棺木守了整整三天。可这三天里,秦王室开始出现分裂,众势力各怀鬼胎。有人公然地开始反对吕不韦的统治,朝廷内部一分为二。而最可笑的是,那一方,拥护的竟然是爵位有名无实的嫪毐。不知道什么时候,嫪毐门下的家僮已经多达数千人,而毛遂自荐想要成为嫪毐门客的,也达到千余人。
秦国朝廷内部,早已经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楚国公主熊丽下葬之日,长安君公子成蟜挺直了对秦国的进攻,世界都安静下来。
然而,长安君公子成蟜的叛乱最终以失败告终。
秦王政八年,秦军攻占屯留,成蟜的部下皆因连坐被斩首处死,死者数万人,屯留的百姓被流放到临洮,而成蟜在壁垒中自杀。
华阳夫人自此卧倒床榻,一病不起。
“啊!”
姬晚禾再一次从噩梦惊醒,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旭日,她大汗淋漓。
“怎么了,晚晚?”嬴政将她搂进怀里,低声询问道,黑眸底下尽是担忧。
姬晚禾咬了咬唇,抱住了他的手臂,颤抖着开口:“我梦见血…好多血。”
“没事了,有我在。”
伸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黑发,嬴政眼底下闪过一抹担忧。
天已经亮了,姬晚禾再也睡不着。
见她脸色不太对劲,嬴政便提议带她出宫散心。
却没想到,刚要登上马车的时候,却有一位侍卫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带来了急报。
“大王,大王!”
“什么事?”嬴政回过头,颇为不悦地看向来人。
侍卫连忙跪下,喘着粗气道:“禀告大王,吕相求见,他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向大王禀报…”说着,抬头迟疑地看了姬晚禾一眼,又迅速低了下去。
“师兄,是有要紧的事情吗?”姬晚禾看出了侍卫的迟疑,于是凑了上前小声对嬴政说道。
“可是晚晚…”
“没关系。”姬晚禾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微笑道,“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嬴政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对侍卫冷声道:“宣他进来。”
自从公子成蟜一事之后,嬴政就变得十分忙碌。当他回到寝宫的时候,姬晚禾已经入睡。次日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门处理公务去了。
这些日子来,两人也是聚少离多。
“赵高,好好照顾王妃。”离开之前,嬴政依然不忘叮嘱一旁的赵高。
赵高按捺着心中激动的情绪,低头语气恭顺地回道:“是,大王。”
目送着嬴政远去的身影,赵高小心翼翼地凑到姬晚禾跟前,开口问道:“王妃,要回去吗?”
“不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姬晚禾扶着略有昏胀的脑袋,登上了马车。
虽然没有人在敢宫中乱嚼舌根,但是姬晚禾在乘坐马车出宫的过程中,还是收到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那些宫娥向她投来揣测又疑惑的目光,她疑惑地看向赵高,问道:“他们是在看什么?”
赵高却眼神闪躲,支支吾吾:“没事,不过一些谣言而已…”
“什么谣言?”姬晚禾站直了身体,问道。
赵高的目光开始闪躲,姬晚禾心里涌上种种猜测,却都不如从赵高的口里来的那么…震撼。
“近日来,有能人异士预言有异星降临,那异星极有可能取代造成生灵涂炭,政权变更。”
姬晚禾不屑地笑了一声:“那又怎样?!”
赵高迎上姬晚禾的目光,脸色有些不忍,还是如实说了出来:“最近这是事情,都是王妃来到之后才发生的,所以他们觉得…”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所以就觉得我是异星?”姬晚禾挑眉,接上了他的话。
“这…”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驶到了咸阳宫出口。
通往宫外的是一条偏僻小道。
忽然一阵诡异的风刮过,紧接着四周的空气忽地变得冷冽起来。
“王妃小心!”意识到不妥的赵高忽地大喊出声,连忙扑上前将姬晚禾护住。
姬晚禾心中亦是大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悄然无息地接近了姬晚禾一行。
来人武艺高超,嬴政留在她身边的侍卫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躺了一地。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姬晚禾强忍着不适,握紧了嬴政送给她的匕首,脸色微微苍白却带着镇定。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忽然有一道身影飞快降临在他们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那个举着刀劈向姬晚禾的蒙面人。
看着蒙面人无声无息地倒在脚下,他这才从容不迫地收了剑,在姬晚禾面前站定,微微垂头道:“夫人。”
他神情冷峻,语气却带着几分恭敬。
那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姬晚禾不由大吃一惊:“是你!”
46、祸水有毒
眼前这人姬晚禾自然是认识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此相似的俩张面孔。
面前的男人微微沉了双眸,抱拳对她行了一礼,恭敬开口说道:“在下楚卫,让夫人受惊了。”
“我还好。”姬晚禾看他也没有恶意,不由的放松了下来,她伸手抚着胸口,直冲鼻腔那有些甜腻的血腥的味道差点让她干呕出声,姬晚禾将视线落在了别处,尽量不去看那些惨死的尸体。
她将目光落在了眼前几乎和嬴政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眸光上下的打量着楚卫,“是大王让你来的?”
楚卫抿了抿唇:“是,在下是大王的暗卫,一直奉命暗中保护着夫人。”
一听这话姬晚禾彻底的放松下来,她将刀子收入到袖袍之中,神色之间有些疲倦,“那就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是脚步声…
姬晚禾听的清楚,她心口一紧:竟然还有刺客!
危险的气息迎面而来,姬晚禾心下大骇,连连后退几步,她身子酸软,根本就躲避不开那攻击,姬晚禾瞳孔一缩,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却无力回天,只听噗嗤一声,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没入到她肩膀三寸。
皮肉划破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楚卫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刀了解了党羽,随之扶住了堪堪倒下的姬晚禾。
整手臂似乎是麻木了一样,姬晚禾的呼吸有些急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伸手捏住伤口的位置,尽量不让更多的血流出来,姬晚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透明的汗珠湿透了额间的发丝,尽管如此她的语气依旧淡定:“匕首里没有毒,也没有伤到我的要害,现在带我回宫。”姬晚禾非常冷静的命令说道。抱住自姬晚禾的男人身子微微颤了颤,他轻轻说了一句失礼了,然后腾空将姬晚禾抱了起来。
姬晚禾看着头顶飞逝而过的风景,耳边是风的隆鸣声,他走的非常快,却也稳,姬晚禾晕晕乎乎的,眼皮子时不时的会垂落下来,每当这个时候姬晚禾都会咬一下下唇,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时刻的保持着清醒,姬晚禾控制着自己呼吸的频率,尽量不让它们紊乱。
片刻之后,耳边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的声音,紧接着姬晚禾被一个熟悉的气息所环绕,应该是回来了,姬晚禾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师兄…”姬晚禾眯了眯眼,引入眼底的是嬴政那张清冷俊美的脸颊,他眸光之间尽是担忧。怕是让他担心了,姬晚禾伸手握住了他温热的大手,轻轻的捏了捏像是无声的安慰。
“晚晚…”嬴政双目微沉,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眉宇之间带着疼惜,“寡人马上让医师过来,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不知道现在的她有多吓人,肩膀上的血液已经浸透了衣服,脸色苍白,双目也有些空洞。
“嗯。”姬晚禾牵强的给了他一个微笑,“我不会有事的,师兄你放心好了…”话刚说完,姬晚禾便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眸。
嬴政死死的握着她的手指,手背青筋突起,他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才没让自己变得更难看。
将姬晚禾安顿好之后,嬴政的神色愈发的冷了下去,他好看的手指紧扣,锐利的双眸滑过底下的佣人,那眼神凌厉让人不敢直视,此刻的他满是愤怒和不甘心,他愤怒有人敢伤害他身边的人;不甘心于此刻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一片沉寂之中,医师终于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们跪倒在地上,“大王——”
“王妃怎么样?”嬴政回过神,他垂着眼睑遮住了眸低的一片冷光,轻声问道。
尽管嬴政的语气算是柔和,但气势着实是可怖,医师身子一哆嗦,颤声回答:“还好没有伤及要害,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王妃也睡过去了,只要休息几日便无碍,可是…”
“可是什么?!”嬴政心头一紧,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不由的提高了音量。
医师小心的收回了目光,有些畏惧的回答:“可是王妃动了胎气,怕是需要些时日调理。”
胎气…
晚晚她…
嬴政手指一颤,神色之间尽是诧然:“你说…王妃她有孕了?”
“回大王,王妃已身怀一月身孕,不过胎儿不稳,气息紊乱,近日尽量不要让王妃随意走动。”
“寡人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听到姬晚禾没有什么事之后那颗提着的人彻底的放了下来,他一挥衣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经过医师的调理姬晚禾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她闭目沉睡着,呼吸很前,嬴政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床榻前,动作轻柔生怕将她吵醒。嬴政伸手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捏了捏,目光渐渐下滑落在了姬晚禾的平坦的腹部上。嬴政小心的将自己的大手贴了上去,嬴政突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一切是对还是错,宫廷之中,纷乱众绕,他能否护她一世安好?而现在…他在乎的人身怀有孕,明明是该欢喜的,可是嬴政也忧愁,连她一个人都保护不了,他又如何保护他们之间的孩子?
这样想着,嬴政眸色之间尽是复杂。
不知不觉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姬晚禾没有苏醒的迹象,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姬晚禾额际落下浅浅一吻,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侍卫走了进来:“大王,朝臣侯肥有事要奏。”
嬴政思索半晌:“宣。”
“微臣参见大王。”侯肥急急忙忙的行了一礼,神色之间尽是慌乱。
“何时要奏?”
侯肥见嬴政脸色无异,这才缓缓道来:“是这样的大王,嫪毐昨日邀微臣与之饮酒,微臣便应下了,酒过三巡,我们都已喝多,这个时候嫪毐说…”
“他说什么?”嬴政眯了眯双眸,语气凌厉。
侯肥身子一抖,不敢再多停顿,“嫪毐收买党羽,与太后密谋,欲除大王您!这些是嫪毐亲自告之于微臣!”侯肥急忙叩头,“微臣听后不由大惊,原本想昨日就报告与大王的,但是害怕嫪毐和太后起疑,于是就迟了一天,请大王明鉴。”
嬴政神色淡漠,让人看不清情绪,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动着桌面:嬴政早已欲处嫪毐,嫪毐生于市井,心胸狭义,有些成就就忘乎所以,不可一世。而近日整日与吕不韦厮混一起,若是留着必定会成为一大患!他刚好在想一个理由除掉嫪毐,结果这个理由就来了。欲想起兵谋反,便是死路一条!
嬴政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勾唇一笑:“你先退下。”
“是。”侯肥也不敢多过打扰,不过说完这一切之后他多少也松了一口气。
侯肥走后,殿中便恢复了寂静,坐在上位的嬴政眉头紧锁,心下苦恼:嫪毐好处,但身后的一干党羽可不是一朝一夕都能揪出来的,太后赵姬更是心狠之人,她早已不满自己和姬晚禾,除掉嫪毐,她心下自是不满,若是将怒气发到姬晚禾身上如何是好?如果之前嬴政有些许犹豫的话那么他现在完全没有忧虑了,姬晚禾留在宫中一天便就给了赵姬一个上海她的机会,而嬴政是不可能让赵姬得逞的!
嬴政已经决定等姬晚禾好些了就将她送离出城,安心养胎,事情完结之日他在将她接回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这样一想嬴政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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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不要走…”
“听话,等事情结束后,我再将你接回来。”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
“来人,带王妃离去!”
几日之后,赵姬与嫪毐叛乱,而嬴政早有准备,命昌平君逮捕嫪毐,同时将身怀有孕的姬晚禾暗送出城。
师兄…为什么…
姬晚禾低下头,有些黯然地看向自己的腹部。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走的是小路,身边也只跟了一个侍卫。姬晚禾的伤口不重,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不过她一路上依旧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腹部,生怕腹中的胎儿出了什么岔子。
耳边回荡着马蹄的声音,车身摇晃,就在姬晚禾昏昏欲睡的功夫,外面突然传来了马儿凄厉的啼鸣,紧接着她的身子被甩的往后仰,姬晚禾心下大惊,急忙拿起一边的软垫挡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一阵混乱之后,周围再次陷入了寂静。
“发生什么事了?”姬晚禾小心的坐了起来,半晌没人说话,她忍不住冲外面吼了一声,但片刻之后依旧无人回答,姬晚禾的心重重的落了下来,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姬晚禾目光微沉,额头泌了浅浅的汗水,她不动声色的掏出了匕首,紧紧的握着那把冰冷的武器,姬晚禾大气都不敢出上一下,她眼珠子转了转,细细的倾听,耳边传来了浅浅的响动,姬晚禾手起,但还没有刀落就被手帕捂住了口鼻。
是迷香…
啪嗒一声,手上的匕首落在了地上,空荡的小路上,只留下了一顶孤零零的轿子…
47、祸水有毒
给姬晚禾的迷香十分的厉害,姬晚禾感觉自己的大脑阵阵刺痛,虽说是有了意识但身上使不上一点的力气,她手指勾了勾,迷迷糊糊的半眯起双眸,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姬晚禾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到了一张俊逸的侧脸。
对方端起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杯子,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他慢慢回头,将视线落在了姬晚禾的脸上,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姬晚禾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姬晚禾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膛目结舌的看着几年未见的男人,“是你!韩羡!”她的语气之中满是惊愕和不可置信。
韩羡勾唇笑着,笑容带着冷然,他深邃的双眸倒映着姬晚禾的脸颊,“是我。好久未见了,晚禾姑娘。”韩羡语气柔和,那模样像是真的对待一个好久未见的老友一样。
但姬晚禾知道并不是这样,韩羡城府之深,何况他们还有恩怨,他怎么可能好心待他?姬晚禾心下警惕,左右的看了看,发现自己是在殿内,“韩羡,把我掳走的人是你?”
“在下只不过想和老友叙叙旧而已。在那一别之后,我可是无比想念姑娘啊。”韩羡举起杯子加满了酒水,他一挥衣袖,“来人,多准备一个杯子。”
姬晚禾视线渐渐下落,这才发现韩羡的左袖空空如也,就在这个时候仆人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姬晚禾再次发现那仆人的左胳膊也是空的,仆人像是无比畏惧韩羡一样,就连看都不敢看韩羡一样,将杯子放好之后便冲冲的退了下去。
姬晚禾瞳孔紧缩,“你的胳膊和他们的…”
“哼。”韩羡哼笑一声,砰的一声将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杯子里的酒水四溢,他眸光深邃,看着姬晚禾的眼神骤然变得凶戾起来,“我的左臂为什么没了?你应该很清楚;至于他们…”韩羡语气一顿,笑了,“是我割下的。”
“什么?你…”姬晚禾身体一僵,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迟疑。
“我怎么可以这样?”韩羡挑眉接过了姬晚禾的话头,“若是说起来晚禾姑娘你才是罪魁祸首,晚禾小姐你应该知道韩某为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多亏了你那日的‘关照’啊~”说完他笑了,将酒水一饮而尽,随之将那银质的杯子推了过去,“今日我们不提那伤心事也罢,难免伤了和气,韩某如此客气了,晚禾小姐不给我这个面子吗?”
姬晚禾:“…”
姬晚禾看着面前那酒杯,想不到自己会在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韩羡,更不会想到他为了活命竟然活生生的将自己的胳膊砍了下去。姬晚禾知道那种毒素,自然知道毒入骨髓的疼,她是想过取他性命一了百了,却没想到他如此决绝。她果然小看了他,韩羡这个人是真正的冷血无情。
姬晚禾颤抖的双手将那酒杯举了起来,对方看着她,悠悠然的笑着,眉眼之间十分的无害,像是知道姬晚禾在想什么一样,他道:“我若想毒死晚禾姑娘,路上就已动手了。”
姬晚禾抿了抿唇,索性没有犹豫的将酒水一饮而尽,瞬间那辣味涌入了身体的五脏六腑,好久没有进食的胃部一阵紧缩,她差点干呕出来。
姬晚禾勉强的压下那恶心,她将手放在了腹部,双目平静的看着韩羡:“你满意了?”
韩羡一挑眉,又招呼来下人,这次是俩个宫娥,宫娥面容秀丽,只不过都空了手臂,看着着实可怜,韩羡命令道:“带晚禾姑娘下去休息,一路长途爬涉姑娘想必也是累了。”
“是。”
“姑娘请随我们来。”宫娥小心的看了姬晚禾一眼,那眸光带着诧然,随之又快速的收回去目光。
姬晚禾不知道韩羡再打着什么主意,她倏地起身,结果有些猛了,差点摔倒在地上,姬晚禾急忙扶住桌子稳住自己的身体,她垂眸看着韩羡,“韩公子,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哼。”韩羡哼笑一声,没有应话。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狂傲的男人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姬晚禾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跟着宫娥离开了宫殿。
韩羡当真是将她当做了客人供着,住的地方真是一点都不亏待与她,甚至还给姬晚禾带了俩个宫娥,只不过姬晚禾不知道那真是简单的宫娥还是监视她的细作,不过这些姬晚禾也不在意了。她现在只觉得疲惫,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姬晚禾也不担心韩羡这个时候对她动手,像是韩羡说的,一路上他都没有杀死自己,想必现在也不会轻举妄动,所以这些日子姬晚禾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