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头的确了解她,他知道若以她自己的名义发誓她定会违背,她从来到没像此刻这么讨厌他这么了解她!况且他的誓言太毒,哪有人这样诅咒自己!天打雷劈说不定还能穿越呢,生无可恋,尸骨无存…真亏得他能想的起来!
“丫头,你该知道我的心思,我不会无缘无故便要你起这样的誓,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你听后,自会明白。现在起誓罢?”玉白微微扬起唇角好似在笑一般,眸中却是一片晦暗苦涩。他只是不希望他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他已经亏欠了他们太多…
“我…”烈飞烟闻言哑然,他说的对,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潇洒不羁,可她知道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清明。迟疑了许久,她终于点头,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感觉,酸楚的有些麻木,“黄天在上,今日我烈飞烟对天立誓,不管今日听到什么都不得与人寻仇,否则…我…我的师父玉白生无可恋,死…后尸骨无存…”
只一句话却好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从来不知道说一句话会这样累。
“乖孩子…”玉白放下心来,向往常一样想伸手来揉烈飞烟的发顶,这一动叮当作响,铁链的束缚限制了他的动作,当即便僵住了动作,手最终缓缓落下。
烈飞烟见状眸色一暗,直接将脑袋凑了过去,“来,揉罢!随便揉!”死老头一直都喜欢揉她头发,以往不论她躲到哪儿他都能追上来,然后将她的头发揉的跟鸟窝没两样,如今他却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玉白一愣,眸中漾起几分笑意,更带着欣慰,他缓缓伸手抚她的发顶并未像往常一样胡乱的揉乱,而是轻轻的梳理,动作轻柔,“丫头,你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让人揉你脑袋呢?”
发顶柔软的触感,让烈飞烟心中一酸,嘴上却道,“死老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呵…”玉白终于笑出来,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可惜那笑只是一瞬便消失在唇角,隐与眸中,他拉着烈飞烟坐下来,缓缓开口,“丫头,方才我说过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现在你挺好了,日后我还要你将这话转告给另外一个人的。”
“另外一个人?谁?”烈飞烟不解的扬眉,蓦地想到一个人时,秀眉皱了起来,“死老头,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冥教那个冰山教主罢?”
看出烈飞烟明显的嫌恶,玉白一愣,“难道你已经见过少主了?”
“少主?”烈飞烟觉得这两个子很怪异,但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结果,“死老头,你说的那个人不会真的是那并冰山罢?若真是拿冰山,我可不干!”那个千年大冰山她可受不了,小果子的事儿她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为何?”玉白闻言眸色一亮,唇角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丫头,难道你怕他?”这丫头这样的反应必定是已经见过少主了,看她这样子似乎对少主很不满意,如今这丫头都已见过少主了,那少主也该知道了小果子的存在罢?他自请灵山离开之后便休书一封让人送回冥教给少主,他定是知道真相了。
“怕他?哈!”烈飞烟嗤笑出声,一脸不屑,“我为何要怕那冰山?真是奇怪了!我说死老头,你很奇怪啊!你是冥教的人你为何一早不告诉我,甚至连你的名字我还是听易白老头说才知道的!你还真好意思当我师父!”说到这个,她就有气,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活的更糊涂么?
“易白?你见过他了!”玉白一惊,脸上尽是激动,慢慢的又安静下来,“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没想到你连易白都见过了…对了丫头!你怎会在六弦教?小果子呢!你不会把他也带来了罢?”提到小家伙,玉白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烈飞烟的手腕被他捏的发疼,唇角不禁抽了抽,“你放心,小家伙没在这儿!他在冥教,在那冰山那儿!我是因为去冥教的时候赶上朝廷与冥教火拼,我刚好遇上了喋血就被他莫名其妙的带到六弦教来了,至于我到这山洞…完全是意外。哎!死老头,到现在都是我在回答你的问题,你怎么总是无视我的问题啊?”
“你这丫头急什么,一会儿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玉白叹息的摇头,随之又后知后觉的惊讶起来,有些自言自语起来,“你说小家伙在冥教?还在少主身边…少主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如此说来…少主已经知道小家伙就是少主的儿子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那时写信的时候没愁死,明着说又怕出事,暗示罢,又怕看不出来,这下好了,终于真相大白了。
“你怎么知道小家伙是褚师宸一的儿子?”烈飞烟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脑中蓦地想到这次西陵千山突然发癫的事,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西陵千山说她骗了他,玩弄了他,怪不得他说四年前不是他…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天…
“呃…”玉白一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其实我从看到小家伙的时候就在怀疑了,因为小家伙长得少主小时候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我怀疑了所以才去调查了,然后…”
后面的话不说,烈飞烟也明白了,当即气的头顶生烟,“好啊!你个死老头,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将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是傻子么,一直都将我当猴儿耍着玩儿啊,我…我…恨死你了!你说,你是不是脸接近我都是有预谋的!”只要一想到这几年他对他们的好是因为那冰山的关系,她整个人都要跳起来!欺骗…原来被欺骗的感觉这么让人愤怒,此刻她竟能明白几分西陵千山的心情了。
“丫头!丫头,你先别激动嘛…”见烈飞烟一跃站起来,玉白面色一囧,有些委屈的解释,“一开始接近你我根本就不知你怀孕…”
“你?”烈飞烟差点被一口血喷出来,到底是谁欺骗了谁啊,他竟然还一脸委屈!这个死老头…啊!气死她了!原来这么长时间,就她一个人是傻子!
“好了,先别激动了,坐下来听我慢慢说。”玉白不见一丝焦急,说话依然慢悠悠的,“那晚遇到你的确是偶然,我只是随意到栖霞城走走,没想到就碰上了你这么个丫头。我一向那般惯了,在何处都能睡得,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好人我见过不少,倒是没见过你这么烂的好人,不问我身家背景就那么将我带回去了。许是你们那龙门镖局太有意思,许是你这丫头太有意思,许是后院那颗大树睡觉太舒服…谁知我就这么住了下来,我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很快便会走的,没想到教了你这丫头之后竟走不了了,收了一个聪慧的徒弟很不容易,我不愿这么快放弃。随着时相处,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丫头,总会许多欢笑,是我这一辈子不曾得到过的欢笑。我承认我不舍了,看到小家伙出生的时候我更不舍得了。我对你们的感情自然不是假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发现小果子长得太像少主,少主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一切我都是那么熟悉,那时我便怀疑了。”
说到此处,玉白听了下来,转眸看了烈飞烟一眼,扬唇笑起来,“丫头,你知道么,小果子只有眼睛跟你一样,一双骗死人不偿命的眼睛。除了眼睛,他的轮廓几乎与少主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人有相似,物有类聚,我自然知道。但我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并非巧合,你还记得么?在小果子满月的时候我出去一趟,半个多月后才回来,那时我告诉你我想去凉城吃烤鸭,其实我是去调查你的事情了。丫头,我并不是存心想欺骗你,只是没一个合适的契机告诉你,而且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要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我插手也是没用的。我所想的便是少主能一生平安,冥教没用任何灾祸,还有…小家伙能平安快乐,健康长大,你能找到一个依靠终生的肩膀,这是我此生的全部心愿。了却了这些,我才能无牵无挂的去了结另一件事…”
从始至终,玉白的声音都是低沉温和的,烈飞烟早已安静下来,方才那瞬间燃起的怒火也消失无踪了。她知道在死老头心里,她跟小家伙还是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他还是那么关心他们,这就够了。
见烈飞烟不说话,玉白以为她还在生气,歪着脑袋靠过去,轻声道,“丫头,还生气呢?”
烈飞烟依然没回答,静了半晌,突然瞪大眼睛转头,将玉白吓了一跳,她立即大笑起来,“哈哈…看你吓的,我早不生气了!我烈飞烟是那么小气的人么?那件事就算我原谅你了,好了,现在告诉我你口中那个完整的事罢?”她没有错过方才他说最后一一句话时,语气中涌现的沉重痛苦。
对于烈飞烟的恶作剧,玉白一向只有无奈,“你这丫头…”他从没想过有一日会将这件事说出来给别人听,想说是一回事,真正开口的时候却是如此艰难,原来撕开曾经的伤口远比伤的时候更痛,有的痛可以随着时间淡化,有的痛却只会更深,只会更痛。
烈飞烟知道这个故事一定很沉重,所以没有任何催促,让他自己开口。
过了许久,玉白才缓缓道,“丫头,这个故事很长你可不要听到一半睡觉,不然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烈飞烟唇角一抽,轻轻摇头,“你放心,我不会。”
玉白点头,终于开始讲述…
与此同时,与山洞的静谧相比,峭壁之上却是另外一番忙乱的景象,师锦楼派出的人已经尽数回来了,夜晚在汹涌的江水中寻人简直难如登天,而且江峡两岸无法立足,寻找的事情根本进行不下去。整整半日加半夜的寻找只得出一个结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有人都如落汤鸡一般站在楼前的广场上,各个狼狈不堪,却无人敢吭一声,只严以待命。
找不到烈飞烟,师锦楼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只差没杀人泄愤了,好不容易得了一个有利的棋子,如今居然失踪了!烈飞烟一消失,拉拢西陵千山的事情也成了泡影,更别提威胁褚师宸一了!
怒在心头,师锦楼烦闷的斜倚在软榻上,细长的眸子阴森的扫过众人,冷冷的勾唇,“继续找,若是找不回你们一个都不许回来。”
轻柔的声音宛若情人间的绵绵私语,此刻听在众侍女的耳中就好似死亡的丧钟一般,各个面色惨白,再不敢滞慢一分,飞速离去…
空荡的广场上只余下软榻上的师锦楼一人,月色拉长了剪影,衬得那张半明半暗的脸更显风韵,细长的眸半眯着,带着三分怒气,一分茫然,一分凄冷,声音轻的好似一出口便消散在空气里,“烈飞烟,你真的死了么…”
“不…不要!”一声尖利的惊呼声之后,原本在床上熟睡的小家伙飞身坐了起来,一脸一身尽是冷汗。
“怎么了?”褚师宸一一震立即清醒过来,起身掀开了床边架子上的绒布,夜明珠灿亮的光芒立即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小家伙布满汗水的小脸。看到小家伙苍白的脸色,脸上的虚汗,褚师宸一顿时明白过来,转过搂住小家伙,轻柔的擦拭着那小脸上的冷汗,暖声道,“小家伙,做恶梦了么?”
温暖宽厚的怀抱传递而来的安全感,让小家伙安下心来,两只小手紧紧的搂住了褚师宸一,好半晌,才闷声道,“我梦到娘亲了…我梦到娘亲从悬崖上掉下去,我…我害怕!美人哥哥,你说娘亲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好怕…娘亲为什么要丢下我?呜呜…”
小家伙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楚楚可怜,听得褚师宸一整颗心都就揪了起来,感觉到小家伙对他的依赖,心中的疼惜涌了出来,声音亦是温柔的好似溢出水一般,“不会的,那只是恶梦而已,人都说梦境与现实相反,你娘亲一定好好地待在六弦教,明日我们便去六弦教,到时你就能见到娘亲了。快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
“真的么?”小家伙闻言缓缓抬起小脑袋,眼泪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而下,映着夜明珠的光,如星芒一般,衬得那张小脸更加惹人心怜。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好害怕,心里那种不安怎么也挥之不去,方才在梦里,他几乎要吓死了,如果娘亲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饶是褚师宸一这块千年大冰山此刻也融化成了水,心疼又无奈,看着小家伙伤心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最终是轻柔的替小家伙拭去眼泪,莫名其妙的承诺了一句,“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娘亲…”

第二十六章~~~本来就是我儿媳妇啊
小家伙一听,立即不满的撅起小嘴,用力摇头,“才不要!娘亲我一个人的,才不要你们对她好呢!”谁都不许抢娘亲,就算是美人哥哥也一样!
褚师宸一这段时日已经习惯了小家伙的这句话,往常只要风云雷电他们逗小家伙,小家伙总是这么一句话堵回来。他看得出来小家伙对烈飞烟的依恋很深,远比平常人家的孩子要多很多,或许是自小没有父亲的关系。这要怪还得怪烈飞烟那个女人,若不是她当年就那么逃了,如今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越来越离不开小家伙,原来血缘至亲,父子之情,这些东西竟会这样奇妙,让他的心改变了很多很多,有了责任,有了疼惜,有了宠溺…甚至连笑容都多了起来,他要给小家伙一个完整幸福的家,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然后看着他健康长大。
小家伙终于又睡了过去,褚师宸一动作轻柔的将小家伙放下,掖好被子,自己却再也睡不着了。
朝廷这次进攻除了喋血之外全军覆没,而喋血竟然劫走了烈飞烟,更甚者他竟将烈飞烟带去了六弦教,没想到六弦教竟与朝廷联合了,朝廷想要的是那所谓的宝藏,可六弦教呢?师锦楼想要什么?伏羲琴么?虽然两教争斗不断,却从未真真正正的开战过,这一次师锦楼竟然联合了朝廷,明显是要与冥教撕破脸了。可是他觉得很奇怪,教派之间的斗争是很正常的,何况六弦教一向隐与世外不与往人往还,如今突然与朝廷联手实在太过诡异。这些疑团,或许只有到了六弦教见了师锦楼才能得到答案。
如今,他唯一怕的便是烈飞烟,师锦楼将烈飞烟抓在手里无非是为了威胁他,若是师锦楼真的用烈飞烟威胁他,他又该如何?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竟会如此为难。
烈飞烟,难道是我前生欠了你么?
降魔洞内,烈飞烟听完了整个故事终于明白,为何师锦楼会那么恨褚师宸一了,原来他们上一辈竟有些那样的恩怨,人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呢?此刻,她心里很复杂,有些感慨万千,更多却是无奈与悲凉,站在局外的她很能体会死老头的艰难与痛苦,但站在师锦楼的位置上,或许她也会如他一样罢。她没想到死老头竟是师锦楼的亲生父亲,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太过震惊,原来曾经名满江湖的绝世二公子说的就是易白老头与死老头,曾经的江湖第一美男子,流芳一世。
这个故事看似简单却复杂,其中艰难痛苦外人又如何知晓?如何体会?
她不知原来那个成日里嘻嘻哈哈,潇洒云游的死老头,心中竟会隐藏着这么多事,这么多痛苦。
故事说完,两人都沉浸其中,久久无人说话。
烈飞烟缓缓转头望向身侧,只看到那张形容消瘦的脸,眸中沉溺的光几乎让人窒息,她心中一紧,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死老头,你…”手触及肩上却被冷硬的金属物隔住,她一惊,只看到玉白肩膀一缩,眉头紧紧皱起来,她终于想起方才被打断的事!
“你的肩膀怎么回事儿!”话音未落,烈飞烟便急速的伸手揪住了玉白肩头的衣衫,将他拉近火把查看,当看到那肩上深深穿过骨肉的铁器时,手一抖,整个人僵住,“这…这…是谁?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是谁!”
不仅是一边,两边的琵琶骨都被铁钩样的器具穿透,骨肉分离,血肉模糊,森然骇人!烈飞烟几乎看不下去,心剧烈的收缩着,这该是怎样的疼痛!一开始她就发觉了不对劲,但他穿着黑色衣服又隐在暗处,看不清血迹,她早该先问他的!她早该先看的!一想到方才她还拍过,还撞过,她几乎想要掐死自己!
“丫头…”玉白原本还沉浸在回忆里,陡然间被烈飞烟这么一吼,整个人蓦地回过神来,这才惊觉她已经发现了他被穿了琵琶骨。当他抬头看到那双眸中凝结的泪时,心中一紧却笑了,“丫头,我没事,已经不疼了,真的!你若不信,可以使劲拍拍!”
烈飞烟被刺激到了,只觉得那一团火快要将她烧死了,她甩开他阻拦的手猛然站起身来,眸中尽是愤怒暴戾,“你闭嘴!不疼…你当是我傻子么!不用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我现在就去找那个狼心狗肺的混蛋算账!师锦楼那个畜生,他究竟还是不是个人!”他竟然对他的亲生父亲下这样的毒手,他的心被狗吃了!
“丫头!”手被甩开扯动了肩胛,玉白面色一白却是顾不得疼痛,急忙伸手拉住了烈飞烟手腕,紧紧握在掌心,死死地不放开,“丫头,不要去…这是我应该承受的痛,比起他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与痛,失去的爱,我受这点儿痛并不算什么。如果…如果折磨我能让他的心好过一点儿,我心甘情愿,哪怕是我以死谢罪。”
烈飞烟闻言呆愣在原地,脚上的力气一瞬间消失了,鼻尖传来尖锐的酸涩,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死老头你是傻子啊!那也并不全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玉白摇头,凄然的笑,“是我的错,虽然当年我是为了少主不得已才离开他们母子,但这么多年来我都没回来过,纵是年少无知误会了什么我都该回来的…可我错过了时间,失去的东西再也不可能找回来了,我欠他们母子的永远也无法补偿。现在我回来了,可是已经太迟了…他恨我是应该的,我不怪他,一点儿也不怪他…”
“别说了…别说了!”烈飞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心中酸涩的难受,缓缓蹲了下来,“我不去找他,我答应你不会找他。”师锦楼怪他,也许褚师宸一也可能怪他,可有谁站在他的立场上想过么?若是换做了别人,别人又会如何选择?至少她就不能两全,不,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不能做到两全。
“好,乖丫头…”玉白闻言终于勾起唇笑了,只是那笑无比苦涩,看到烈飞烟别过脸双肩可疑的抖动,他故意道,“丫头,被我感动哭了罢?”
烈飞烟咬唇,不理他。
半晌,玉白又道,“唉,丫头以后可不要再骂锦楼了,你方才就骂他畜生…我是他爹,你那不是骂我呢么?我是你师父,你也算我半个女儿,锦楼也算是你的哥哥…”
“呸!我才不要那样的哥哥!”烈飞烟止住眼泪,一脸黑线的啐了声。
玉白见状心中略略宽慰,脸上却摆出一副不甚委屈的模样,“原来你一直这么嫌弃我的…”
烈飞烟唇角狠狠地抽了抽,终于忍不住了,“好了!我不哭就是,你不必这么逗我!说着说着师锦楼那毒蛇都成我哥哥了,再让你说下去我都成你儿媳妇了!”她终于明白孪生兄弟之间的真谛了,这死老头跟那易白老头的个性可真是一模一样!
“你本来就是我儿媳妇啊!”玉白一愣,理所当然的开口。
哈!烈飞烟简直觉得要笑死了,挑眉冷笑,“我怎么就成了你儿媳妇了?你家那条没人性的毒蛇,我可是没有半点儿兴趣!”
玉白轻轻摇头,一脸无奈,“唉,你这丫头记性怎么这么差呢?你跟我们少主连孩子都生了,还不承受是我儿媳妇呢?少主可是我一手带大的,怎么地我也算是他的长辈了罢?”
烈飞烟:“…”
这死老头说的原来是褚师宸一那座大冰山!什么儿媳妇,她跟那冰山除了小家伙之外可是什么都没有,以后怎么着还两说呢!他倒是一口一个儿媳妇叫的顺溜。
第二日。
“不!烈飞烟…不要…不要!”
天未亮,枕霞阁内突然传出一声惊叫,门外守卫的百花宫侍卫立即推门而入,急急地涌向床边。
“宫主!”
“宫主,你怎么了?”
“宫主,你没事儿罢?”
“宫主…”
西陵千山僵着身子坐在床上,双眸中依然残留着恐惧,冷汗自额间滑落,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整个人颓然的倒回了大床上,原来竟是一场噩梦…
“宫主,做恶梦了么?”几名侍女上前,挂起幕帘,掌起琉璃灯。
“都下去罢。”西陵千山无力的挥挥手,别过脸不想让人看到他此刻苍白的脸色,几名侍女见状面面相觑,最终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淡蓝色的琉璃灯将整个房间照射的分外梦幻,西陵千山缓缓移动目光望向窗外,天色微蒙,还未亮,心却好似沉入了谷底,他知道烈飞烟还没被找回来,若是找回来了拂辰不会不来告诉他。她掉下去的时候他被吓到了,他被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攫住了心神,失去了理智,如今想来,烈飞烟必定没事!她一定还活着,在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