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仲竹知道这事也没有禁止传播的道理,不再纠结,和杜毅商量火葬的事。
“杜大哥,百姓不愿火葬,其一,恐是不了解土葬的危害,为了防治疫病这是必须的,我可以请吉净大人安排空闲的大夫随队宣讲,其二,是怕家中人没有了香火供奉,做了孤魂野鬼,这个我想和萧佥事商量,在县郊起一所大墓,把烧过的骨灰放在哪里敬奉,在墓碑正面写去世百姓的名字,让去世的人享受香火;在背面写此次疫病的来龙去脉,写参与救治疫病的官员、士兵、大夫、差役等的名字,让后来人引以为戒,也褒扬救治疫病舍生忘死的义士,杜大哥觉得如何?”
“你们读书人的脑子就是好使,偶看这事儿行,你写封信,偶带给萧佥事就是。”
“杜大哥都说行,我看这事没什么问题。”史仲竹自认这事比较妥帖的处置,立马写信,和萧云仙商议。
第29章 朝堂政局变
此次疫病为伤寒,通俗说是流行性感冒、重感冒,治疗时间短的四五天就可以好,长的十四五天也好了,保守起见,吉净主张一个月后再宣布疫病已好。医学上的事情当然是听大夫的,史仲竹没有意见、萧云仙没有意见,一个月后,萧云仙代表官府,宣布解除封城,疫病好了!
“好!”“好呀!”百姓的欢呼声快把房顶给掀翻了。
等百姓高兴的散去,来宣旨的天使已经到了县衙。
当即摆下香案,接了圣旨。
圣人褒奖了萧云仙,没有怪他捞过界,只夸他勇于任事,调他到保宁府,升了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他麾下的武官大大小小多有升迁。吉净因安宫牛黄丸确有奇效,圣人特点他了正八品的太医,还赐了妙手仁心的牌匾。其他参与救治疫病的人多多稍稍都得了夸奖,这样的精神鼓励,让一同接旨的差役与有荣焉。
宣旨公公尖利的声音念了半响,才把褒奖的圣旨念完,众人奇怪,怎么没有史都尉?
宣旨公公把圣旨递给领头的萧云仙,萧云仙挥退闲杂人等,领公公进大厅叙话。
进了县衙待客大厅,萧云仙请公公上座,公公不急,笑到,“萧同知不急,咱家还有旨意没有宣呢。”萧云仙忙束手肃立。
“这旨意是传给史都尉的。”公公南面而立,笑着对史仲竹宣旨,“圣人口谕:史家小子不知轻重,以身犯险,忒没良心,一月未给朕写信,着好生反省。”
妈蛋,圣人还傲娇了,史仲竹一脸血的听完,看着萧云仙等一脸“果然圣眷优容啊!”的表情,无语凝噎。
公公笑着说,“要咱家说,史都尉也太不保重自己了,圣人听说您进了疫区,急的哟,御膳都用不香,连连发圣谕要地方保护好您。萧同知,您说是吧。”
“是,是极,圣人慈爱下属,末将也是感同身受。”因宣旨公公代表圣上,萧云仙微躬身,语气恭敬。
“公公说得是,学生鲁莽了,待我修书一封,请公公呈给圣人,公公在圣人面前多帮我美言俩句,劝圣人不要生我气才好。”史仲竹也跟着耍花腔。
几人笑谈几句,气氛愉悦非常。宣旨公公因还要回京复命,他在城外已等了几天,不好再耽搁,迅速返京了。
史仲竹和大家寒暄几句,带着赶来的南山和董师傅,找了间客栈住进去。待安顿好,南山立马把信件送到史仲竹手上。
史鼎、史鼐、史伯松等长辈,赵芝、史安才、史云鹏等知己都有信来,让人吃惊的是,游学途中遇到的河套马商盖宽都有信来,史仲竹自恋的想,自己的人缘不坏嘛!
先从史鼎的信开始看,史仲竹先前未在一地久留,家里一直没寄信给他,如今刚在广元停留超过一个月,这儿又发生了疫病,史鼎郑氏十分担心,忧虑之情溢于言表。史鼎夫妇共来了五封信,开始是担忧史仲竹,叮嘱他注意安全,责怪他过于莽撞,后来疫病渐渐平息,史鼎又在信了和他通消息,分析起政局变化来。
这次疫病,圣人下旨,四川总督张澜、保宁巡抚严超、保宁都指挥使雷骥都因“怠慢政事、无能”被贬官,其中张澜调到京城任了二品的资德大夫,这是文官散阶,从地方大员到二品散阶,仕途基本是毁了。严超连降几级,贬到云贵做县令,说是云贵,其实是云南的少数民族聚居地,这样的地方瘴气眼中,百姓未开化,基本是九死一生了、指挥使雷骥夺了指挥使的差事,也没有另外任职,直接给打发了。至于刘安一类芝麻官,哪有资格出现在圣旨上,吏部发来公函,直接夺职。
史鼎也没想到史仲竹的战斗力这么强,张澜和甄贵妃所出显王有联系,严超与荣王过从甚密,雷骥更是端王的岳父周将军一手□□出来的爱徒,这三个人对四川把持严重,六王一系对此不满已久,趁着疫病的机会,把其他夺嫡热门的臂膀给卸了,史鼎非常满意。
史鼎还重点点评了史仲竹遇事先请示、多回报的做法。只要圣人拿定主意,下面人再蹦跶也没用,史鼎夸史仲竹做事不漏声色,一个县的疫病就搬到了几位地方大员,手段见长,可喜可贺。
史鼎再叮嘱儿子,圣人可能一时身在局中看不出来,但朝堂上大臣肯定有看出来的,要他多注意自身安全,此次兵行险招,不可再有。又给他派了一队十二人的卫士,经过这件事,又多了仇家,必须派人保护了。
啰嗦了半天,大致意思就是这样,史仲竹看完,又找出郑氏一同寄过来的信,说的都是家长里短,最后重点指出,经此事,史仲竹的能力得到更多的展现,来信结亲的人越来越多,她老人家精挑细选,暂定这几家:文华殿大学时虞育德大人的嫡幼孙女、兵部左侍郎的地长女、闽浙总督家的孙女,这三家有阁老、有能臣、有地方大员,女儿都是秀外慧中,十分称意。郑氏劝慰史仲竹,早年和魏贞娘订婚的意思是俩家大人口头约定,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郑氏觉得可以选个更好的,不能委屈了儿子,史鼎也同意了,当然,主要还看儿子的意思。
【主要还看你的意思】史仲竹吐槽,你这字里行间哪里有看我意思的意思?史仲竹连忙写信给他,告诉郑氏不要给他乱定,一个魏贞娘他还能忍,再乱点鸳鸯谱,他真要受不住了。
看完亲爹的信件,史仲竹又打开了三叔史鼐的信,重点解说京城局势,叮嘱他在外注意安全之类,史仲竹也认真回了信。
史仲竹没有想到在河套短暂相交的贩马商人盖宽也有给他写信,大致是听说了史仲竹广元闹出的动静,叮嘱他注意安全,还承诺,若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只管直说,他什么没有,就钱多。对盖宽的豪爽、急公好义,史仲竹也很感动,他们人事不久又分别了,盖宽在他心中确实是一个萧峰般重义轻生、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物。史仲竹赶紧给他回信,告诉他此间事了,万勿挂心。
其他知己朋友的来信,史仲竹都一一细看,又挨个儿回信,只回信就忙了一天。
史仲竹忙完了,递了拜帖,明天去看望吉净。疫病过了,该有的规矩,也逐渐恢复起来了。
第二天,史仲竹到吉净府上拜访,来吉府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史仲竹也只和吉净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来。吉净说吉牡丹在正阳街的铺子上,史仲竹反正没事,就逛到铺子里去了。
正阳街是整个广元县城最繁华的街道,吉家的铺子名叫广德堂,倡导道德之风,五间宽阔门脸,刚进大堂就看到圣人亲笔手书的“妙手仁心”牌匾的复件,正本自然是挂在吉家的祠堂供奉香火。即使是个复印件,还是引得无数人来参观,疫病刚过,百姓围观爱热闹的天性又来了,这么宽阔的铺子,楞给挤得水泄不通。
史仲竹抓到一个药铺的伙计刚要问话,伙计连珠炮似的说,“咱家老爷不在,看诊的是安大夫,咱家的牌匾不能临摹,咱家没有什么灵药,咱家…”
“等等,是我,是我,”史仲竹看伙计反应过来,接着说,“我来找牧大哥的,他在哪儿。”
“是史都尉啊,史都尉,对不住啊,小的这是忙晕头了,您大人大量,我家小主子在后堂呢,我引您去,今天人太多了,没个人领着还不行,我自己都要转晕了。”伙计说完,也不等史仲竹搭话,抓着他的手,把他领的后堂门口,一指大门到,“就从这儿进,您去吧。”伙计把人领到,转身就走,脚步匆忙,看来吉家的广德堂是火了的节奏啊!
史仲竹和后堂的学徒打听得知,吉牡丹在药房旁的耳房,那里是单辟出来做“档案室”的,史仲竹进门的时候,吉牡丹正在这里整理库存药材。
许多药材不能见光,所以即使是大白天,窗帘上也挂着黑色厚布,房中灯火绰绰,吉牡丹身形瘦弱,史仲竹在门口看去,一时间恍惚有翩然羽化之感。
“牧大哥。”
“是竹哥儿啊,你怎么来了?”吉牡丹放下手中的药材,笑问史仲竹。
“今早去拜访世翁,结果你家去拜访的人太多了,世翁和我说了两句话就让一堆人围住了,我就过来看你。”
“是啊,圣人赐了牌匾,登门的人就络绎不绝,我也是不耐烦家里嘈杂才出来躲个清净。”吉牡丹对家里的热闹清净也不耐烦了。
“牧大哥你在做什么,可有我能帮忙的?”史仲竹问。
“今天新进了一批药材,此次疫病存货消耗的多,要把剩余的药材清点清楚,再把新药入库。咯,你看,就这般把数量、质量、哪家药行供货之类写下就是了。”吉牡丹详细的解释,还把具体记录方法指给史仲竹看,他们在县城诊治疫病的时候,已经合作了一个月了,十分熟稔。
“挺简单的,我帮牧大哥吧。”史仲竹在客栈呆着也没事,就在药房帮忙了。
“求之不得,你字写得好,我来清点药材,你来记录,可行?”吉牡丹分配到。
“没问题。”
俩人分工合作,在天黑之前,终于把所有的药清点完毕,连吃饭都是对付的。
史仲竹吉牡丹干完活儿,出来才发现天都黑了,史仲竹伸腰了个懒腰,对吉牡丹说到,“牧大哥,我送你回府吧。”
第30章 广元灯会始
吉牡丹笑到,“铺子离我家不远,哪里需要你送,再说我比你大,要送也该是我送你。”
“牧大哥,你学医之人,不重体魄,我却走了这么多地方早就锻炼出来了,再说我父亲还给我派了一队卫士,今天,有四人跟着,安全自然无虞。广元大灾刚过,独身一人走夜路可不安全。”在史仲竹看来,十五岁的初中生晚上回家,家长不来接都不放心,他身边有资源,自然要把吉牡丹安全送回家才是。
“好吧,听你的,一个小人,倒老成的很。”吉牡丹也不推脱,晚上独自一人回去的确有些危险。
“牧大哥别看我年龄比你小,可我心理成熟啊。”史仲竹“实话实说”到。
“好,好,你成熟,走吧。”
史仲竹、吉牡丹俩人出了后堂,在前厅等待的四个身材高大的卫士就跟了上来,一路护送他们出门。
“这四位师傅可是当兵的?”吉牡丹回头看了眼,小声的问。四位卫士离落后他们五步远,史仲竹想说你不用这么小声,他们听力异于常人,这么点距离,怎样都会听见的。
“是啊,四位师傅历经沙场,百死求生,一身本事不俗,在父亲身边很受重用,此次也是太过担心我,才请四位师傅保护我。”
“你父亲很疼你。”吉牡丹感慨到。
“是啊,我比大哥小5岁,比弟弟妹妹大10岁,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家里的幼子,老爷爱幺儿嘛。”史仲竹和她说家里情况。
“你还知道幺儿啊,我还以为这是咱们蜀中人独有的称呼呢。”吉牡丹笑。
“京里人爱叫哥儿,我就一直被叫竹哥儿、竹哥儿的,蜀中似乎所有儿子都可以叫幺儿,不专指小儿子?”史仲竹问。
“是这样的,不过父母爱称,不过世人严父慈母,幺儿都是母亲叫的。”吉牡丹羡慕的看了眼史仲竹,“史侯爷对你可真好。”
“哈哈,我猜老爹是找不到其他称呼了,叫全名太正式了,叫小宝太亲昵了,他没办法只能叫竹哥儿了。”
“小宝?你好有个小名儿啊?”
“不是,这是我给我儿子起的小名儿。”
“你成亲了,不会啊,我听说你没成亲啊。”史仲竹作为名扬天下的才子,婚姻状况也是世人八卦的重点,成亲有了儿子,怎会没有发风声?
“我才几岁,怎么会。不过我早就想好的,如果我有儿子,小名儿就叫‘宝贝’‘心肝’,‘小宝’‘小贝’也行。”
“打算得倒早,你不做严父了。”吉牡丹对他这种与时人迥异的态度也不反对,反而觉得更见温情了。
“牧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对老爹起名的本事已经不满很久了,我家有对小我10岁的龙凤胎,他们出生了,我想了好久才想到‘小龙’‘小凤’的小名儿,再贴切没有了,结果老爹非要按着辈分,取名叫‘史叔梅’‘史季兰’,小名儿就叫梅哥儿、兰姐儿了,俗气!”
吉牡丹不理史仲竹的吐槽,十分赞同史侯爷到,“史侯爷取名雅致又有寓意。”
“你的意思是我取的名字不好?”史仲竹简直不敢相信,世人的审美观都扭曲懂啊哪里去了,这么俗的名字…
“不是说不好,只是不正式。”吉牡丹安慰到。
“我取的是小名儿,要正式来干什么?”
一路上,俩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吉府。
“牧大哥,你回去吧。”
“好,你路上也注意安全。”
“嗯。”史仲竹告别完,就往回走,刚走两步,吉牡丹就叫住他问,“竹哥儿,为了庆祝疫病顺利结束,县衙决定大办灯会,从正阳街一路延伸到木门河,你可要去看。”
“什么时候办啊?”
“五天后。”
“好啊,我愿还准备三天后就告辞的,既然有灯会,我就等看过灯会再走。”史仲竹愉快的调整了行程。
“你要走了?”吉牡丹问。
“是啊,牧大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也不用舍不得我,我会给你写信的,等我游学完了回京城,你也可以来京城找我啊,世翁不是要到京城任太医吗?”史仲竹和她约定京城再见。
“这样啊,竹哥儿,你前程远大,自然不能在广元这个小地方停留太久,只是我却不大可能去京城了。”
有什么不对?感觉好奇怪,怎木觉得牧大哥的话有些哀怨,哀怨?史仲竹抖了都鸡皮疙瘩,想想“古人”果然不善于表达感情啊,想想唐太宗称呼自己儿子“吾儿亲亲”,妈蛋,比情人还亲密的父子关系,槽点太多,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吐,看来古人都这样儿,亲近起来肉麻得不得了。
“牧大哥,咱们约好五天后一起看花灯吧,我到吉府来找你。”史仲竹快刀斩乱麻的定下约定,就和四个卫士一起回客栈了。
到了花灯这日,广元灯火辉煌,广元人压抑许久的热情、对生活的热爱,都淋漓泼洒开来。
这样热闹的镜像,史仲竹给南山放了假,让他自己去玩,十二位卫士只留了董师傅和队长郭力跟在身边。
三人刚出客栈,就被游/行的百姓惊住了,为了纪念哀思在疫病中去世的人,灯会上每个人手上基本都有一盏红色的灯笼,红色醒目,这是给亡人的“指路灯”,请亡人再回家看一眼,了却心愿,无牵无挂,往生极乐。
史仲竹带着二位师傅,寄到吉府的时候,吉牡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见史仲竹终于来了,吉牡丹在门口挥手致意。
“牧大哥,久等了,街上人太多了。”史仲竹小跑过来,有些气喘的说。
“没事儿,我也刚出来。”吉牡丹兴致高昂,说到,“咱们走吧。”
“世翁不出门观灯吗?”
“爷爷被新来的知县的知县老爷请去灯搂了,按理说,也该请你了呀。”
“我可不耐烦和一堆人虚与委蛇,自己看才自在,不说了,咱们走吧,你不带小厮了吧。”
“不带了,不是有两位师傅一起嘛。”
俩人短叙几句,就并肩同游。从吉府左拐,就是最繁华的正阳街,灯会就是从这里起头的。宽阔的街道,此时挤满了来观灯的游人,两旁的商铺个子支起高台,把路挤得更窄了。彩灯有意思极了,粮铺的彩灯是稻子、麦子,油铺的彩灯是彩绘的油灯,史仲竹看见一个花椒树形状的彩灯,问吉牡丹到,“牧大哥,你看,花椒树那个,那是什么铺子?”
“你连幺儿都知道,还不知道花椒树?”吉牡丹打趣。
“哎呀,我是真不知道,难不成是吃饭的。”史仲竹猜测,川菜麻辣麻辣,此时没有辣椒,辣味多是生姜一类,这个花椒就是麻的源头了。
“吃饭的,你还真敢猜啊!”吉牡丹笑出声来,“吃什么饭,那是香料铺子。”
“啊,卖香料的,香料不该挂花草之类的彩灯吗?桂花香、梅花香、百合香…”
“咱们蜀中的香料可不是你平时闻的香料,是做菜用的香料,像辛温型的八角、肉桂、小茴、花椒、丁香称五香,像麻辣型荜拨、胡椒、豆蔻、干姜、草果、良姜,川菜出了名儿的麻辣,不是还有一味叫‘怪味’,不怪不香,不怪不爱吃。”
“是啊,吃饭的时候,我也很诧异,刚来的时候生了疫病,吃饭也清淡为主,当时就觉得菜很麻,好家伙,等到现在,客栈掌柜给我推荐的菜全是又麻又辣,我常一边吃,要一边喝水,吃不惯得很。”
“忘了你来蜀中,吃不惯,要不你还是搬到我家去住吧,家里的厨子好差遣。”吉牡丹建议到,史仲竹现在才十四岁,少小离家,很令人心疼。
“不用了,牧大哥,开始俩天是我新鲜,现在吩咐了客栈厨子,他也就不放辛香料了,再说,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不用麻烦了。”
“你准备下一站去哪里?”
“再看吧,也不定,想先去成都府,又想先去雅州,听说那里有种鱼,味道鲜美,熬汤是乳白色的,背上的骨头,像一把宝剑,相传是女娲补天时遗落的宝剑,诗圣就赞它“鱼知丙穴尤为美”,真想去尝尝。”史仲竹绝对不辜负大吃货国民的基因属性,说到好吃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真羡慕你,游学四方,见识博广。”
“你就别夸我了,我这又算什么,对了,牧大哥你要愿意,也可以去游学啊,开始的时候就在广元周边看看,一俩天便回,以后再慢慢走远。”史仲竹建议到,“如果你不嫌弃,也可以和我一起走,到时候,你想回来,我可以请一位师傅护送你回来,你说好不好?”
史仲竹越说越觉得这事可行,在他看来,吉牡丹就属于有钱有闲的代表,趁机出去走走才好。
“嗯,好好的看灯,说这些干什么。你看左边那个公鸡样子的,你猜是什么铺子?”
史仲竹看她不接话,以为他不想去旅行,也不多提自己要走的话题扫兴,跟着她的话题答到,“是卖鸡肉的,还是卖斗鸡的?”
“都不是,是顽器铺子,他们家最出名的就是鸡毛毽子,广元的闺阁女儿,小时候顽的鸡毛毽子大都是他们家的。”
“咦,牧大哥,你对女儿家的事情到清楚嘛~”史仲竹斜着眼睛作猥琐状,眼神传达着“你懂的~”
吉牡丹脸红到,“什么乱七八糟,我也是来诊病的病人说的。”
“好吧,好吧,我有没说什么,你是本地人,对本地铺子了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史仲竹也不好把保守的古人逗得太厉害。
一行四人随着人流,慢慢移动,一直走到了木门河边上,这里有很多人在放花灯。
“牧大哥,我们放花灯祈愿吧。”史仲竹还有点小浪漫的想法。
“嗯,我们去买吧。”吉牡丹同意。
“董师傅、郭师傅,你们也去放灯吧。”史仲竹对一直跟在身后的两位师傅到。
“二少爷,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就不玩这个了,你自己放吧。”郭力没有说话,董师傅作为武学教习,自然开口到。
“董师傅,你们也要入乡随俗啊,看看,那边那个,穿青衣那个,谁说大老爷们就不能放灯了。”
“二少爷,人流众多,安全为上。”
史仲竹想了想,在花灯会在主角意外事发地榜上有名,还是听董师傅的,于是说,“那好,我和牧大哥在前方那颗大柳树下放灯,你和郭师傅可以买了灯也在那里放,一起应该没问题的。”
董师傅也觉得可行,四人一起去买花灯,史仲竹挑了一盏牡丹灯、吉牡丹挑了一盏莲花灯,董师傅挑了一盏猛虎等,郭师傅挑了一盏苍鹰等,看人家武师傅挑的真符合职业设定啊。
四人来到大柳树下放灯,史仲竹蹲下,把灯放到河水里,双手合十许愿到:愿家人安泰、愿自己路途顺利。许完愿刚要伸手把灯推远…
噗…猛得一下被人按到水里,旁边的吉牡丹也一起被推下水了,史仲竹挣脱回过头来,发现压在他身上的是郭师傅,郭师傅背后右肩插着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