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雷眨了眨眼,随后又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办法罢?”筱叶决定让他先抛块砖。
“呃?”花大雷愣了一下,有些无措地搔着后脑勺,迟疑道:“要不,我多去打些猎?”
筱叶一脸苦笑,叹道:“仅凭你打猎,累死累活,也只能添口饭吃。这也不是办法…”
花大雷沉默了,脸色不大好看。
筱叶知道自己挑战了他的男性自尊,因而笑道:“我说个法子,你看看是否可行?”
筱叶将她的想法又是归纳又是演绎了一番,总结如下:
一、花大雷打猎。每日早出晚必归,没必要几天几夜耗在荒郊野外,万一出啥意外,得不偿失、成本太高。一打着猎物,也必要立即便赶集市卖了,费上两天两夜在路上,着实是浪费。以前是等着这卖了猎物的银子用,但今后这种情况要尽量避免。
解决办法:打着的大猎物,可风干了集到量多再拿去卖。而若是食草性的,如野兔、山鸡之类,可圈养。由两只发展为一窝直至更多,如此便可不用劳苦冒着生命危险上山打猎。继而发展演变成一个养鸡场、养兔场,可提供给专门的酒肆饭馆。最终,是希望能彻底免去花大雷打猎的劳苦。
二、采药。采的药材除可以供自己用外,还可晒干卖给镇上的药铺。不仅采药,采野酸枣、野果子都可,还可以采野菜。
解决办法:漫山遍野的野果子,时令季节的,可以直接卖;或者晒干,或者制蜜饯之类。可自己去集市卖,多的话可统一售给蜜饯铺子。时令的野菜,在乡野虽是喂猪的东东,但卖到那些大户人家,给整日大鱼大肉的他们刮刮肠、去去油,倒也清爽开胃。甚至可以推销给镇上的酒肆饭馆,定会很有前景。
三、种田。一亩田着实是种不了啥稻谷,不若用来种上些名贵的药材,或者百合、时令水果之类,倒是能赚点大钱。这些钱足够买上整年的大米,绝对会有剩余。
最后,要致富,先修路。这里的意思是,要致富,要有先进的交通工具。赚了些钱后,购置上一匹马,由马车来运输货物,可以节省大量时间。
“当然,”筱叶有些羞涩地笑道:“以上只是些不成熟的想法,你倒是别笑话我。将来想到啥,再来补充罢?”
花大雷张开的嘴忘记合上,一时听的愣了神,半晌方才由衷地笑道:“想不到两年时间,你的想法却是超乎了我的想象。这些法子着实是不错,我们可以试试看。”
筱叶接过话,似笑非笑道:“不过说来,赚再多钱,不守财也是枉然。”
花大雷一怔,张口似要说什么,终是保持沉默。
“那个,你不觉得要先顾好自己的小家庭,有富余的能力,才能来帮帮同族的兄弟么?”筱叶却非得一吐为快,她今日里定得让他明白什么叫小家大家!
“是…”花大雷应的颇为言不由衷。
筱叶怎会听不出,只是长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大雷,你便听我一句。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们,论谁也过得比我们富足,要寻求帮助的人其实应该是我们。我如今也不是反对你拿钱去顾你那些兄弟们,只是,能否集下这些钱,作为我们创业的资本?待我们用这些本金,钱生钱,有钱去实现我方才说的法子,自己过的好些,有富余的钱后,随你想怎么帮他们都成!”
花大雷憋的满脸通红,沉默地点头,算是答应了。
筱叶不由得觉着内心欢喜,当即便反问道:“如若你娘再来问你那二百文钱,你该怎么做?”
“对她说,再缓些时日罢?”花大雷沉吟半晌,迟疑道。
筱叶狠狠地抓了把头发,皮笑肉不笑,道:“不错,有进步。不过,缓的这些时日,怕是会很长。”
“啊?”花大雷有些不明白。
筱叶就知道革命尚未成功,对花大雷这死脑筋的家伙,只有是先连哄带骗了。最终将他改造精明,不知得费多少气力,也可能是徒劳。


第39章 冬节(一)
转眼已是冬至这天,天气阴冷,天空灰蒙蒙的,一切了无生气。
筱叶是不知道的,原来这古代,将冬至这天看的很重,历来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一大早,花大雷他娘便派了几个小屁孩上各户通知早饭后聚集召开个家庭式的小会。说是通知各户,其实也就召集上花大民及花大雷两家的人。至于其他各户,却是与钟金莲住一块的。
与车小小接触多些,加再上花玉兰也爱说道,自己顺便煽情地八卦再加上旁敲侧击,倒也对这个家有了些更多的了解。
这花大丁是在镇上一大商号任帐房先生,据说小时候最是能读书,是钟金莲最得意的儿子。一家四口住在镇上,每月会回村住上个三、两天。上次回来刚巧碰上了张村人来闹事,因而筱叶是见过花大丁的。车小小却是不大喜欢这个二哥,闲谈中倒也撇嘴说笑过,这钟金莲早早便放下话来,说是老了谁也不靠,就靠花大丁给她养老送终。
咳咳,话题扯远了,言归正传。昨天夜里听花大雷解释这冬节时,父子俩一问一答间,自己也有所概念。
在百花村,冬至节的主要活动包括有祭祀祖先,即祈求祖先保佑合家安康、生活富裕美满,同时还有上坟烧纸、送寒衣等风俗。其中,送寒衣是指子孙要在严冬到来之前给故去的祖辈送去御寒的衣服,以使祖先安息于九泉之下。
这一天,村民们通常会穿上新衣服,全家团聚。外出的人,一般也要赶回家。出嫁的女儿这一天却是不能回娘家的,而是只能留在婆家。另外,小辈们要向长辈敬献鞋袜,女子要给舅姑赠送布鞋,表达祝福。
昨晚筱叶听说要给花大雷的爹娘敬献鞋袜时就激动了一番,凭什么啊!自个一家人几年都没钱制新衣,却要抠出钱来孝敬她?你说她要是对他们好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有进无出的主,气煞人也!
花大雷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制鞋袜,往年都是折合成钱孝敬父母。筱叶听闻要给钱时,又是鸡冻了几番。没法子啊,现在是穷人,能不把那几文钱看的很重么?
最后,在筱叶又是说教又是威逼利诱之下,费了几缸口水,花大雷方才勉强同意今年不给钱。筱叶顶着昏暗的煤油灯,缝制了两双厚棉袜,就当成是孝敬给花大雷父母的薄礼了。
筱叶也知道此举分明自己是个特不厚道分外小家子气的坏媳妇,但就目前的情况,她也只有做个坏人了。花大雷养伤几日都未去打猎,也根本拿不出几个钱来。再说了,他们不得存够钱作为创业资本奔小康去啊?
去钟金莲家的路上,花大雷闷闷地有些难受。筱叶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拿块布包好两双袜子,前去送贺礼。俗话,礼轻情义重。嘿嘿,他娘要是真爱护小辈的话,就会体贴他们的难处。
三人也不说话,一路默默前行。不时有别人家的小屁孩们穿了崭新的衣服怀里兜满瓜子花生之类的小点,蹦跳出去招朋引伴。
筱叶偷偷地瞧了眼小雷,他情绪亦是有些低落。筱叶长叹了口气,暗暗下决心,明年这个时候,也定会让小雷穿上漂亮的新衣衫,怀揣着大把的零嘴儿愉快地出门乐一番。
气氛越发地压抑,安静中倒听两个玩耍的小孩子在念一首歌谣,大抵是:
一九二九,招唤不出手;
三九二十七,篱头吹觱栗;
四九三十六,夜眠如露宿;
五九四十五,太阳开门户;
六九五十四,贫儿争意气;
七九六十三,布衲两头担;
八九七十二,猫狗寻阴地;
九九八十一,犁耙一齐出。
小雷低声跟着一齐念着,筱叶好奇地笑问道:“这念的是什么?”
“九九歌,娘会不晓得么?”小雷偏着头疑惑道。
筱叶内心一懊悔,立即打哈哈蒙混道:“切,娘怎么会不知道!这不是考考你么!”
小雷仍是有所怀疑,皱眉道:“西龙都会念呢!”
筱叶的一颗心顿时有些受伤,那小家伙斜睨着的眉眼分显昭示着,他娘忒是没用,还比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娃儿。
一旁的花大雷插话道:“你娘倒是真不知道的。”
小雷眨巴着眼睛,而花大雷只是笑笑,却是没有解释。
小雷情绪低落,没有追问下去。而小雷都不问,她却是不好问的。她为什么不会这九九歌?笑话,她是穿过来的,当然是不知的。可是,那叶子倒如何不会知?瞧花大雷那高深莫测的模样,她越发的心痒痒起来。
只是,一会便到钟金莲家,她也没机会开口问。
钟金莲家偌大的厅内,坐了黑压压一片。没成想到,花文远与钟金莲旗下,却是集了一个连的兵力。
桌上是放了碟子的花生与瓜子,将那些小屁孩给谗的,倒没似往常般在后院玩耍,都齐齐地聚在厅内。偏偏钟金莲不给他们吃,惹得那些倒霉孩子拼命地咽口水。
待花大雷一家三口进屋,这人就算是到齐了。
花文远与钟金莲在八仙桌上首坐下,钟金莲特地将那碟子拉向自己,紧紧地护在两手之间。
花大民推了推一旁的女人,那女人不紧不慢地上前将两双新纳的布鞋和袜子丢在桌上,不甚恭敬地喊了声,“爹、娘,这鞋子还能能合您的脚。”
花文远仍是未睁眼,钟金莲捡起鞋子放到眼前仔细检查一番,撇着嘴道:“这针脚却不怎么匀称。”
那女人应该就是花大民的妻子、花大雷的大嫂、花玉兰的娘亲,只见她闻言也没什么惶恐之色,微微皱了皱眉,便不耐地退回坐下。
金莲同志嘴里嘟囔着将鞋袜收下,磨蹭半晌,方才将那花西龙唤到跟前,从碟子里抓了一把瓜子给他,末了又添上几粒花生。一个五岁的小孩手有多大,抓了几粒又全掉地上了。
方才那个女人,花西龙的娘亲几步便冲上前去,将这瓜子花生替他收兜里,又大刺刺地朝她婆婆不满道:“娘,三个娃儿,这点是不够分的。”
金莲同志怔了一下,暗暗地嘟囔几声,颇不甘心地从碟内抓了一把瓜子,又往回放了几粒,终是纠结着递给了花西龙他娘。
筱叶看的是目瞪口呆,不-会-吧?等会这两双不新的袜子奉上,小雷这家伙不是连半粒瓜子都别想吃了?
NND,哪里会有这样的人家啊!


第40章 冬节(二)
正思量间,另一个衣着还算贵气的面生女人起身往前走。那女人显的分外高大,看着与花洋竟有几分相似。如果她是花洋的母亲,倒也无怪乎才十一岁的花洋会有筱叶一般高了。
那女人回头与座上的花大丁相视一笑,又扫了众人一眼,显得有几分傲慢。
那女人将两双崭新的布鞋与雪白的袜子默默地放置在桌上,以那种不大却是令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爹、娘,这是媳妇在镇上有名的恒誉斋给订做的鞋,还望您二位喜欢。”
筱叶感叹,这果真是一种低调的张扬啊!相较之下,自己做的这两双破袜子哪里拿得出手啊,无怪乎花大雷会郁闷了。
花文远眼皮动了下,金莲同志脸则比翻书还快,笑的合不拢嘴,拿着鞋子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不停地夸赞道:“你和大丁就是更有心了。”
“瞧她那副德行!”车小小撇嘴轻蔑地哼了一声。
金莲同志呵呵笑了许久,看花大丁妻子的眼神也满是慈祥。放下鞋,便急急地招了花洋与花昆龙上前,一双老树皮手在碟里用力地抓了一大把放在花昆龙兜起的衣襟上。扫了眼众人,又毫无顾忌地抓了大把递给花洋。
花洋懒懒地瞧着她祖母,却是不接的,斜斜地躲过,淡淡地说她不大爱吃。
那个女人也就是花大丁的妻子花昆龙的娘,却一边接过钟金莲手中的瓜子,一边笑道:“他们这两家伙,平日里是吃多了。镇上有名的炒货,天天得买来给他们吃呢。”
这话说的车小小又是一哼,满脸鄙视扭头附耳朝筱叶低声道:“天天有得吃就莫接过来喽!我就瞧不惯这般虚伪的人!”
筱叶低低地嗯了声,对那女人也是没什么好感。
花大丁脸色分外红润,矮胖的身子不合时宜地挤上前去,将一吊钱‘咣当’一声豪气云天地砸在桌上,傲视群雄,大嗓门吼道:“娘,这是儿特地孝敬您的。”
金莲同志笑的下巴快掉地上,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一把鸡冻地抓起那吊钱,眼里金光四溅。只见她全身颤抖语无伦次地尖声叫道:“大丁,娘的好儿啊!娘的下半辈子,就…就全…”只一分钟内,我们伟大的金莲同志就由发自肺腑的大笑,转而煽情地抹眼泪,进而哽咽不能语。
花大丁的妻子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背着又翻了几个白眼,似乎是对此番话颇为不满。
筱叶倒也看出了些门道,这对夫妻,说孝敬是假,在众人面前摆谱倒是真。
车小小又附耳朝筱叶轻声冷笑道:“这老婆子倒想赖着这有钱的儿子,我们倒来看看这做媳妇的答不答应!我们来瞧罢,待她老了,总有求着我们的一天!指着她那儿子,我看是不靠谱!”
“她不是对全天下的人都说,她老了只要她那儿子养她罢?”筱叶亦轻声道。
“哼哼…”车小小冷哼,“她就尽顾着那个宝贝儿!这花大丁夫妻俩,我会不知道是什么货色!她总会有哭的一天!”
筱叶朝她笑笑,算是认同。话说,花大丁一家那么有钱,竟会来花大雷家的被子?真是无耻啊!
花大雷瞧着她俩窃窃私语,满脸狐疑之色。筱叶以为他是担心看别人都送了好东西,自己那两双破袜子会令他丢了脸面,只有低声朝他安慰道:“莫担心,看我的。”
接下来是轮到车小小出场了,小小白晳的脸上是赤果果的鄙视,嘴角轻扬着朝前走去。
筱叶却是纳闷,看来偶然间听闻几个小娃儿的胡言乱语竟是真的?小小是四嫂,那末是没有三嫂的?传闻中那花大力神经有点问题,筱叶见过一次却是看不大出来的。这花大力,至今未婚?这家子的人倒也真是奇怪!
车小小将两双鞋放在桌案了,也不言语,就往回走。
钟金莲冷着眉眼,高声叫道:“大中,你媳妇给置的袜子呢?”
车小小回过身子,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有些慌乱,倒是筱叶忙上前去将两双袜子丢过去,不咸不淡地道:“我与四嫂最近手头都有些紧,因而商议一番,四嫂给您置鞋,我制袜。”
车小小感激地朝筱叶笑笑,转身退回座位上。
事实证明,有句话是至理明言,枪打出头鸟啊!
金莲同志脸都绿了,朝筱叶发飙地吼道:“你这个死婆娘,巴巴地就是不安好心!”
又来人身攻击了!筱叶脸色一沉,冷笑道:“婆婆,我倒是怎么不安好心了?”
“你…”金莲同志却是词穷了。虽是说小辈要给长辈的敬送鞋袜,但也量各家的经济情况而定。她要是出去说道,并不能惹人同情,反而会落个贪财的下场。
筱叶无心恋战,也不想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难堪,因而转身便往回走。
金莲同志此时却高声嘲笑道:“看来,我也只能靠着我大丁儿了。哎唷,生了一窝也是指望不上的。”
筱叶心里闷闷地就暗自笑了,却是顿住身形,缓缓地转过身子,直直地盯着她冷笑道:“婆婆,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你瞧不起我这个不肖的儿媳倒是无所谓,你可别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这大哥大嫂,四哥四嫂,还有三哥,平常你有个头疼脑热的,不指着他们在身边照顾下?二哥二嫂,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这你们离的远,婆婆真有个啥事,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没话说,这话也着实是说的在理,将其他们的心底话都道出来了。
金莲同志见无人帮腔,不由得怒急攻心,指着筱叶胡搅蛮缠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就想咒我早死是吧!”
晕死,筱叶真是郁闷了!
花大雷上前来,对着筱叶使眼色要她退回去,却朝他娘陪笑道:“娘,您真是误会叶子了。昨天夜里,她熬到好夜,才给爹娘做好袜子。这是叶子的一番心意,娘您就莫嫌弃了。”


第41章 冬节(三)
钟金莲脸色难看,故意嘀咕给众人听到,“这点不值钱的玩意,谁稀罕!”
筱叶真的是被激怒了,却展露一个妖媚冷艳的笑容,冷冷道:“婆婆,你说这话可就没良心了!大雷前些日子才给你扯了几尺花布做棉袄,这事你又不记在心上呢?”
“这…”钟金莲一时词穷,哑口无言。
花文远赫然睁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开始。”
筱叶听得莫名其妙,开始?开什么始?
“开始个屁!”钟金莲小声地嘀咕,“该要的东西都没收齐。”
花文远怒了,吼道:“你这个老婆子就是目光短浅!”
钟金莲在小辈面前失了脸面,脸色顿时胀的通红,双手叉腰泼辣地吼回去,“你这个老头子,这个家你上过心没有?你管什么了?什么事不是我在操心!你就知道伸手端碗,缩手放碗!美的你吧!”
“你这个刁钻婆子!我打不死…”花文远扬起手,扫视了众人一眼,却又忍住没有揍他老婆。冷哼了一声,他终是转过身子,闭着眼又一副冷然色。
钟金莲叽叽咕咕了几句,发泄不满。有了这插曲,筱叶倒是免去了被炮轰的境地。
“这样吧。”金莲同志清了清嗓子,又换了副面孔,坦然道:“同往年一样,咱们商量下这寒衣该哪户出吧。”
“就按照惯例吧。”花家长子花大民率先吭声。
“成!”钟金莲应的颇为爽快,“那么,大雷,是轮到你家出吧?”
花大雷脸色一变,张了张嘴,终是保持沉默。筱叶眨巴着双眼,内心虽是喊冤,但却是轮到自己该出,倒也没说什么。
小小却在一旁扯住筱叶,附耳偷偷道:“她这是欺负你!前年轮到二哥时,是你们出的。当时说好轮到你们时由二哥他们抵,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筱叶胸口的怒火当即便腾腾地燃烧起来,脸上却平静的很,朝着钟金莲就呵呵笑起来,笑的十分诡异。
金莲同志撇嘴道:“难不成你对这安排有意见?这可是惯例,每家都出过的!”
筱叶仍然在放肆地冷笑,有些阴阳怪调地道:“每家出没出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场的人都知!婆婆你不是贵人多忘事,就应该记得今年是轮着二哥一家出。二哥二嫂,你们说是不是?”
花大丁一张圆饼脸顿时胀的通红,没有吭气。
钟金莲仍死鸭子嘴硬,嘲笑道:“不是你家出谁出?我还会冤枉你不成?”
小小适时地出声,叫道:“娘,您可能忘了罢?前年便是大雷家出的!”
钟金莲怔了一下,立马一脸虚伪地笑道:“哈哈,看来我老婆子真是老了。太久远的事,这脑袋竟也记不住了!”
看着老娘不住地打哈哈,花大丁也跟着讪笑道:“弟妹,瞧为兄这头脑,每天要记的账着实是太多了。实在是对不住了,不是我们不想出那点钱,我花大丁是那种人吗!”
筱叶心里冷笑,你是不是那种人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做会计的人,对金钱最为敏感,会记不得这事么!再说了,连床棉被都有借无还,你的信用操守也就那么点,鬼信!
然筱叶却没有当场揭穿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冷笑道:“二哥,这我当然信了!二哥这么有钱的人,哪里会像我这般将几个小钱看的重。要说大雷与您也倒底是兄弟,偏是没几个钱,却也似二哥般视金钱如粪土!自己跟钱有仇似的,偏偏愿意做冤大头!”
在场的人怎么听不出筱叶话里有话,花大丁当场脸就酱成了猪肝色。
金莲同志忙转移话题,十分不甘地吩咐花大丁一家下去置办寒衣,下午便一起去上坟头烧纸。
众人都散了,闹哄哄地往回走。小雷眼巴巴地说要跟花玉兰去玩,筱叶也准了。
回去的路上,筱叶一直隐忍着,一踏进家门就爆发了,几欲上前揪住花大雷的耳朵,终是忍住。
花大雷见筱叶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睛,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一脸茫然色。
筱叶终于受不了了,叉腰一手指着他便吼道:“你这个缺心眼的败家子!你这个蕃薯!你这颗傻啦吧叽的土豆!你…真是气死我也!”
花大雷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却笑了,搔着头皮傻呵呵地道:“叶子,我哪里是什么蕃薯、什么土豆的!再说我还从未听过有傻啦吧叽的土豆呢!”
筱叶被他气的忍俊不住,扑哧一声乐了。见他也傻笑着,她又忙正色保持一脸凶恶。
“叶子…”花大雷长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我怎么会不知你因何而恼。只是,那点小钱,我想想还是算了,不想与他们争论。”
哪知此话却激起筱叶更大的反应,她不顾形象,梗着脖子便叫道:“那几个小钱?哼,说得你好像很有钱似的!早知你乐得做冤大头,我今日便不去替你争了!我倒好,吃力不讨好!”说罢,筱叶冷冷地背过身去,气恼的很。
花大雷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又叹了口气,主动地上前搂住她的双肩,幽幽地道:“好了,我知道错了。你莫生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