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打之前来的姐姐!”
他尖叫完,又大叫着唤着什么。
“阿黄!阿黄!”
啪啦啪啦的脚步声从屋子里响起,一道低矮的身影直接从屋子里冲向院子,又从院子冲向门口,直冲到小孩的脚下,警惕地蹲在小孩身前护着他。
“阿黄,你去哪儿!小毛,你又在门口淘气什么?”
孩子的妈妈和奶奶也被这动静吓到,放下炉灶上准备的饭菜走了出来。
“阿黄,咬坏人!”
穿着开裆裤的孩子吸了下鼻子下拖下来的鼻涕,一指为首带着金链子的青年。
“坏人!”
那狗“嗷呜”一声,朝着青年电射而去。
“搞什么!哪儿来的疯孩子!”
被咬住裤管的青年惊慌地跺着脚,“滚开,你这疯狗!走开!”
“嗷呜呜呜呜呜!”
看起来纯良无比的大黄狗,发出来的凶狠嗷叫却像是狼的声音。
见众人的注意力被这孩子和大黄狗吸引,江山匆匆从地上捡起还没有被抢走的问卷,连自己的手机都顾不得捡,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小孩子身前,担心这些人迁怒与他,连小孩子都下手打。
这时候,小孩子的妈妈也奔到了门口,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她手里的菜刀甚至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这么提着菜刀站在门前一声高吼:
“哪个不要命的连我们家三岁的娃都欺负?”
几个社会青年被大黄狗追的抱头鼠窜,闻言眼泪都要下来了。
姐姐,这是我们欺负三岁的娃吗?
没眼睛看吗?
这明明是我们被三岁的娃欺负好不好!!!
那老太太认识江山,将孙子身前腿软的江山和孩子一起拉了过来,慈祥地说。
“怎么,有人欺负你啊?我们保护你啊,小姑娘别慌。”
老太太的手干惯了粗活,很是粗糙,可被这样的手拢住了手掌,江山却感动的连眼泪都要流下来。
听多了什么被砍死在家里隔壁不开门,晚上入室抢劫隔壁不报警的新闻,刚刚有那么一瞬,她都觉得不会有人开门了。
这里的人大部分有亲戚关系,老太太的儿媳妇站在门口喊了这么一嗓子,隔壁人家、更远的人家陆陆续续打开了院门,伸出头来看发生了什么。
那几个惹事的小伙子见势不妙,也不管捡地上被踩得到处是脚印的问卷了,掉头就跑。
可惜他们运气不好,刚跑出几步,就被崔皓带着的几个大叔拦住了去路。
前面人家抄着家伙从家里跑出来,后面有人带人截住去路,那几人骂了句“有病”,也从身上掏出“家伙”,挥舞着武器。
“都让开,捅死不算啊!”
“就是这群人,在外面到处招摇撞骗败坏我们的名声!”
一个大叔手拿着扁担条,大声喝道:“这片整个地方都在等着拆迁,好让家里孩子们有新房子结婚、读书,你们好,跑过来胡闹瞎闹,见不得我们好,非要把事情搅黄了!”
“我看是之前那些不要脸没分到宅基地的!”
“揍死他们!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省得上面以为是我们闹事!”
“就是,上次都有警察同志掏//枪了,这群人是想吃枪子!”
群情激奋,家家都出来了壮丁,又有放了看门狗出来的,人声犬吠声势浩大,将那几个倒霉蛋围成了一团。
饶是他们手里拿着弹/簧/刀,也被这样的架势吓住了。
再听到“警察掏/枪”,“吃枪子云云”,他们越发待不住了。
“大黄,咬他们!”
“黑子,要他们手!我看你们还敢拿刀!”
“砸,砸死他们!”
来势汹汹的猎手,瞬间就变成了惊慌失措的猎物。
对方持械,没人愿意近身,可这里是他们的主场,什么石头扁担擀面杖像是下雨般被他们扔了出去,几只被养的的膘肥体壮的大狗忠勇的护着主人攻击外来者,又有女人从家里灶间抽出了着火的木柴投掷。
没一会儿,这些人就被打的跪地求饶,刀子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叫你们横!人家开发商的小姑娘来帮我们,你们还祸害人家!”
“真当我们这里没人了是不是?我们的名声就是你们祸害的!”
“小姑娘你放心,咱们替你报仇了,叫他们吓唬你!”
“江山,你没事吧?”
崔皓走到了惊魂未定的江山面前,担心地上下打量她,见她只是头发有点凌乱,衣服上有些灰尘,也松了口气。
“还好这里人家养了不少狗。”
狗不怕刀子,动作也敏捷,真咬起人来,倒是人怕狗。
“崔皓,谢谢你。”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看着那边几个社会青年被村民用绳子五花大绑了起来,江山也觉得今天这事情实在太玄幻了。
这一看,她又看出了崔皓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咦,崔皓,你没带眼镜?”
崔皓下意识摸了下眼睛,反应过来后笑着说:“听电话那头似乎要打架,我带个眼镜不方便动手就取下来了。”
他又解释:“我只是有点散光,并不近视,戴眼镜是为了开车能看清楚点,后来就习惯了。”
现在戴眼镜作为装饰品的人多的是,江山也没有多想,劫后余生地向他道谢。
“今天的事太谢谢你了,幸亏你带了人来,不然就给他们跑了。”
取下眼镜的崔皓少了些书生气,多了些让人陌生的锐利,让江山颇有些不习惯。
为了掩饰这种不自在,她心疼地整理着手里的问卷,很多已经残破,甚至有不少脚印。
“我跑了一早上,只完成了一半,现在还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这就是好事多磨吗?”
她自嘲着。
看着江山的腰上还有几个黑脚印,可她却毫无所觉,只顾着关心这些问卷的样子,崔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禁问:
“值得吗?就为了这些东西,连命都不要了?”
“哪有那么严重。”
江山笑了。
“这不是还有你吗?”
崔皓一愣。
“要不是知道你就在附近,我一定不敢去抢这些问卷。”
江山笑得灿烂极了,“我觉得你会来,我就不怕他们了。还有这些人…”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被这样的江山信任,崔皓的脸莫名烧了起来。他不自在地扭过头,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看向那些勇敢地冲出来与歹人搏斗,最终将他们抓住的村民们。
“你难道不觉得,他们值得我这么去做吗?”
她喃喃地说着:
“是你、是老奶奶,是小孩子,甚至是这里的狗,是这里的所有人保护了我。”
看着面前的每一张面孔,江山的心头像是有一股热流涌过,整个眉眼都放松开。
张微对他们说,一栋栋房子建起的过程,就是筑起一个个梦的过程。中国人自古将自己的幸福依托在土地上,只要土地和土地上的东西还在,就能活得踏实。
土地寄托着过去,房子承载着现在,他们作为筑梦的人,要明白自己在做的是什么。
她以前不明白,可和同事们努力了这么久,她见了城中村的凋零不堪,见了华强纺织厂的被遗忘和努力不被遗忘,她似乎渐渐似明白了张微的话。
这些建筑是没有生命的,可住在建筑里的人是有生命、有梦想的。
“我一定要让这次的报告会顺利。”
江山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着让崔皓听不懂的话。
她晃了晃手中的问卷。
“这些不是问卷,这些他们的梦想。”
“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梦想。”
“我还是来晚了。”
崔皓叹气,“你做事太拼了,真要出什么事,不是一句感谢能…”
“姐姐,你还没谢谢我呢。”
蓦地,江山的腿被人抱住了。
江山低下头,见之前威风凛凛指挥大黄狗的小孩对她咧出一个笑容,露出一张四处漏风的缺牙笑容。
“我帮你赶跑了坏人。”
“是啊,姐姐谢谢你!”
江山爽朗地笑了起来,高兴地摸着他的头。
“姐姐这次来没带礼物,下次来带给你好不好?”
“我不要礼物,你亲我一下吧?”
小男孩扬着满是鼻涕泡的脸。
“他们都不愿意亲我。”
这是个常见的“野孩子”,不似城中受到父母精心照顾的孩子那样干净白皙,一身罩衫大概是因为常在地上打滚灰扑扑的,脸上还有两坨被风和眼泪吹淹的红色印记,鼻子里流出的鼻涕缓缓蜿蜒到嘴唇上方,又被使劲一下吸了回去。
然而江山却笑得更快乐了,她豪不起嫌弃的弯下腰去,在他红扑扑的脸上亲了一大口。
“姐姐谢谢你,姐姐亲亲你!”
小男孩羞涩地抿着嘴笑了,又在江山站起身时得意地看了崔皓一眼。
嗬,他是不是被个孩子挑衅了?
崔皓好笑地摇了摇头,刚准备劝江山趁早回去,电话又响了。
看到面前乱糟糟的一切,崔皓给江山打了个手势,捂着手机进了人家的院子,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是,我刚刚在楼上办事,手机丢在车里了,正准备给您回电话呢…”
崔皓镇定地说。
“好,是的,资料都在我这里,我马上就回去。”
他挂了电话,见江山和要押送那几个社会青年去派出所的人在说着什么,犹豫了一会儿,上前和江山打了个招呼,说明公司里忙,他要回去。
“我是溜号出来,到这边看看的,别和任何人说今天在这里见过我。”
崔皓避开送走歹徒的人群,压低了声音对江山说。
“你既然要做问卷,就快点做完它。你们经理家里出了事申请外出了,你最好早点回去。”
“什么?”
江山一惊。
他没办法和江山解释太多,眼见那群人走远了,对她说:“你开车来的?”
江山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先走了。”
目送崔皓离开,江山趁着人几乎都在,抱着剩下的空白问卷走进了人群,准备一鼓作气将他们解决了。
在她低头“奋斗”的时候,一只录音笔突然递了过来。
“请问这位女士,你对刚才村民们勇斗持刀歹徒的事件怎么看?”
江山一抬头,见到面前的人,惊喜地叫了起来。
“李记?”
老熟人暂停了录音键,笑着向她点头回应。
“我刚刚过来,正好拍到小朋友指挥大黄狗的那一幕。这件事有很大的新闻热点可以挖掘,我准备用它来做一期专门的报道。”
他说,
“这么小的‘英雄’救美,肯定能在网上掀起一轮热议。”
江山傻笑着。
“当然,因为你是当事人,我必须得到你的同意才能用这个,你要不愿意露脸,打上马赛克或者声音做些处理也是可以的。”
李记将刚刚拍到的视频给她看,包括她完全不顾安危跪在地上“抢救”那些问卷的画面。
“怎么样…”
作为真正的“社会人”,李记笑得精明又狡黠。
“这些,可以帮你向公司领导解释问卷上的那些脚印吧?”
第84章 止疼OR更疼
一样开着车疾驰的, 除了崔皓,还有张微。
虽然也身为被众人调侃的“女司机”一员,有着五年驾龄的张微却从未出过任何交通事故,甚至连违停都很少,稳的堪称“老司机”。
可惜今天的她注定“晚节不保”,等过几天查看违章记录,一定有不少超速和闯红灯的单子。
但她都顾不得了。
用了比平时少一半的速度开进小区,见楼下停着救护车,正关上了车门, 张微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宝宝,贝贝!”
她凑到救护车旁, 车旁一个比赵军还高大的年轻人拦住她, 用警惕地眼神看着她:“你干什么,什么人?”
“我是孩子的妈妈。”
张微抹掉眼角的眼泪,见面前的年轻人穿着本地救护车司机的蓝制服, 强忍着心慌解释着:“我的孩子们怎么样了?”
“哦,你是这双胞胎的母亲。”
年轻人缩回阻拦她的手, 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车子里,随车的医生和护士正在给孩子们做着最初步的检查, 张微的婆婆杜馨见到张微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高喊了出声伸手去拉她。
“微微,你总算来了!”
张微的眼里只剩下自己的孩子, 完全没有理会这位婆婆伸过来的手, 一个跨步从她身边穿过跪在了担架旁, 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孩子们怎么样了?”
“生命体征暂时是稳定的。”
随车医生安慰她。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那年轻司机大概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见到那位打扮精致的阿姨讪讪缩回了手,无奈地摇了摇头,喊了声“发车”,坐入了驾驶室。
因为接走的是两位小病人,家中又没有男人,这位司机也和往常一样参与了搬运的过程,在搬运中稍微费了些时间。
跑上跑下似乎并没有浪费他多少体力,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非常稳,开车的技术也很好,车子又快又稳,让车上的人丝毫没感觉到颠簸。
张微一边询问着随车医生孩子们的情况,一边尽力回忆早上她出门时孩子们的状况复述给他们,希望能给他们提供帮助。
“都怪那个吴阿姨,谁知道那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杜馨恶毒地骂了起来。
“一个月给她五千块,钱都给她去买棺材了!”
她一边骂,一边不停地催促前面的司机。
“司机师傅,麻烦再开快点行吗?”
“封锐是我们急救中心开车技术最好的司机,他开的稳您才觉得慢。您不必催他他也会最快时间赶到的。”
随车医生见她对着司机颐气指使,皱着眉说。
“您这样会干扰他正常的行驶。”
“妈,您歇下吧!”
张微拉过杜馨,在狭小的车厢里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木然地听着杜馨解释着早上的事情。
之前杜馨自告奋勇要给家里找合适的阿姨,几乎跑遍了周围所有的家政中介,可来的阿姨她不是嫌不爱干净,就是觉得太贵,左看右看不合适,中间换了一轮又一轮,也有不少嫌两个孩子难带自己辞职的。
到后来,她听了楼下几个住户的推荐,要来了那个吴阿姨的电话。
吴阿姨比之前来的那些阿姨都年轻,又会打扮,并不似很多阿姨那样朴实又邋遢,她只试用了几天就觉得这个阿姨合意,把她留下了。
因为不是走中介的,她只看了眼她的身份证,约定了上班时间和薪资待遇,并没有签什么合同,也不知道对方家庭情况。
杜馨自认是个不市侩的人,也有自己的原则,从不打听别人的家长里短,所以吴阿姨早上见势不妙跑了后,她直接就懵了,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你说,从我们早上走,到十点,中间他们都没醒过?”
张微生这两个孩子的过程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到现在肚子上还有个竖着的巨大疤痕,在上班之前都是亲自照顾不假手于人的。
“到十点才发现不对吗?”
听到张微的质问,杜馨慌了下,无力地解释:“我这不想着他们能多睡下是好事嘛,能落下点自由时间…”
“可以让你下楼锻炼,和新结交的小区住户聊聊天?”
张微之前一直积压着却不能当面直说的委屈,突然就爆发了出来。
“这些是你的亲孙子、亲孙女啊!”
杜馨被张微吼得一哆嗦,难堪地攥着衣角。
张微是个很擅长控制情绪的人,爆发完了,她就意识到生气对于现在的局面完全于事无补,还没等随车的医生开口,她就先偏过了头去,掩面无声哭泣起来。
她在吼自己的婆婆,其实不过是在迁怒罢了,她也并没有发现孩子们的不对劲。
从昨晚到今早,孩子们都睡得非常沉,她一心想着今天的报告会,觉得孩子们睡得沉自己正好趁机多思考下报告会的流程、该说哪些话,自己该站在哪个位置,回应哪些回答…
甚至于清早起床的时候她也没有去检查两个孩子,满脑子只想着孩子们要是起来不让她走,那些拉扯会让她精心打扮过的妆容和衣着变得凌乱。
她在责怪婆婆总想着让孩子们睡觉,她又何尝不是每每欣喜于孩子们的沉睡,甚至觉得睡着的他们才是最可爱的小天使?
正因为她是如此清醒而敏锐,巨大的自责笼罩着她,痛苦和后悔啃噬着她的心。
“我不该去上班的,我不该就这么放心的,是我害了他们!”
她压抑地喃喃。
“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这死老太婆没用!”
杜馨激动地跳了起来。
“你要我怎么办?以死谢罪行不行?”
“救护车里不要打闹!”
前面的救护车司机似乎也是个暴脾气,在前面一声大吼:
“要闹下车再闹!”
随车医生和护士都尴尬地看着跳起来的这位阿姨,他们在救护车里见过各式各样的情况,在车厢里大打出手的也常有。
“你们别急,两个孩子的状态都还稳定。现在就是要知道孩子们到底被喂了什么药,看起来是某种镇定类药物,这种药物如果剂量小的话,通常不会对生命造成危险。”
医生极力控制着车内的气氛。
说话间,救护车突然停了。
现在正值中午下班的高峰,儿童医院又在老城区的中心位置,老城区的道路本来就堵,如今更是堵成一片,虽然司机封锐开了车灯也拉了警报,但车子还是被迫停下了。
“怎么这样?”
见车子停下了,杜馨的注意力全部被交通状态吸引了。
“车子怎么不动了?开啊!”
听到后面救护车的警报声,前方不少有所觉的车子都试图向两边让开,可最前排的出租车没有动,他们只能让边,却不能驶出去。
司机冷着脸看着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正准备拿车上的扩音器喊几嗓子,刚拿起扩音器,却见车流突然动了。
原来从那头的交通岗亭里跑过来一个女交警,戴上白手套叼着哨子,开始熟练地替救护车疏导交通。
她伸手指挥最前面挡着的出租车们,让他们闯红灯转弯先走,先把车流分散了开来。
犹如摩西分红海一般,在身材修长的女交警指挥下,所有的车子有条不紊地按着指挥为后面的救护车让出生命通道,封锐在畅通无阻的道路里一脚油门,与两边车流的目送中疾驰而去。
救护车的倒后镜里,女交警还在继续让车流恢复秩序,救护车司机看着倒后镜里的女警露出一个笑容,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这姑娘真是人美心好,老天一定会保佑她。”
杜馨见刚刚堵成一团的车况就这么被解决了,车子平稳又快速地疾驰在往儿童医院的路上,庆幸地感激着刚才的女交警。
说着警察,张微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正是赵军找的朋友。
“妈,警察问你些情况。”
张微眼红红的将手机递给杜馨。
虽然不知道是自己报的警为什么警察找了张微,但杜馨还是立刻接过了手机,对着电话那边详细说明了自己是通过什么渠道找到的吴阿姨,是哪些人介绍的,吴阿姨的长相和体貌特征等等。
很快救护车就到了儿童医院,何南飞在接到母亲上了救护车的电话时就直接驱车到了儿童医院门口等着,这时见救护车到了门口,又从边门里跑出来几个推车的医生,连忙跟着车子跑了过去。
张微下车看到丈夫就扑到了他的怀里,何南飞一边安慰着妻子,一边帮着抬动担架,向母亲和医生询问着情况。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埋怨任何人,守在妻子和母亲的身边,像是一根定海神针般,安抚了家中两个女人的情绪。
只有在抬着孩子们的担架时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高大的救护车司机停稳了车就从驾驶座里出来,协助医生们将两个孩子抬上了推车,眼见着张微和何南飞跟着车子冲进急诊室了,抬手拦住了也要跟进去的杜馨。
“请支付下救护车的相关费用。行驶费每次25元,每公里3元,出诊医护费120,担架两幅使用费共100,还有氧气和仪器设备药品的使用费,一共三百二十二元。”
救护车司机从腰包里掏出收据单和刷卡机,熟练地问:“现金还是刷卡?”
“什么?救护车还要钱?”
杜馨吃了一惊。
“不是免费的吗?”
“救护车虽然属于公共资源,但不是免费的,不过我们属于120急救中心,您可以拿着这些单子去社保报销。出车的钱还请您先支付下。”
司机封锐大概是经常进行这种对话,也不争论。
杜馨急着去看孩子,从钱包里找出三百二十二元递给救护车司机,接过收据胡乱塞在口袋里,就跑进了医院边门。
封锐目送着这一趟的“乘客”全部成功进入医院,对同事们打了招呼,伸手甩上车门。
“出车成功,回中心!”
***
孩子们被专业的医生送入了急诊室检查,何南飞握着妻子的手,焦急的等着医生们给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