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
立刻转身溜走。
……
到了晚上,年夜饭上桌,一大家子人纷纷入席。
杜若踟蹰着,看晚辈中有人入席了才过去坐下。
桌上摆满美味佳肴,除去鸡鸭鱼肉,还有杜若从没吃过的鲍鱼海参帝王蟹,和一些她根本不认识的菜。
景家一家人其乐融融,边吃边聊,亲戚间时不时依次举杯,祝愿新年。
她闷头吃菜,一边观察周围的景家亲戚,一边琢磨着要不要给众人祝酒。
她是个外人,说实话,祝酒有些尴尬,可不祝又显得不礼貌。
看看景明,家里长辈晚辈都给他举杯,祝他前程似锦,祝他身体健康,祝他越来越帅,景宁还祝他找个好女朋友。
他一一应着,回一句祝福的话,但也不再主动去敬别人。
杜若吃到一半,见周围人都互敬得差不多了,起身,先举杯敬爷爷奶奶,祝健康长寿。
景明坐在她正对面。她来了半天了,到这一刻听见她说话,他才正眼瞧她一眼。
自上次舞会后,已过去近一个月,这是他俩第一次见面。
他眼神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那晚的女孩光鲜亮丽,到了现在,则显得普普通通,像是王子舞会上过了十二点魔法消失的灰姑娘。虽然外貌变了些,不似当初火车站那般寒酸,也没当初那般局促卑微,可,看着她给他家人献殷勤的样子,他还是没忍住戏谑地勾了一下唇角。
杜若刚坐下,就正好撞见这一幕。圆桌对面,他抬起酒杯喝红酒,透明的玻璃挡不住他唇角勾起的笑意。
她心里一刺,看着红酒流进他鲜红的嘴唇里。
他天生那么白的肤色,那么红的唇,果然是像吸血鬼一样刻薄又令人厌恶的家伙。杜若攥着酒杯,心想。
他漂亮的黑眼睛看她一秒,放下酒杯,大拇指拭了下唇角的红酒渍,眼风淡淡扫向别处了。
杜若没搭理他,静坐十几秒后,还是笑着敬了景远山和明伊,祝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敬完坐下,没再继续敬其他人。


第24章 hapter 24
chapter 24
除夕夜, 长辈之间絮絮叨叨, 年轻人已吃好下桌。
景明照例瘫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双大长腿就差横跨整个沙发区。
景宁蹦去他身旁:“三哥, 我看你要给北京瘫代言了!坐没坐相!”
景致则提议:“三哥,我们出去放烟花吧。”
景明起身去拿烟花。
景宁招呼:“杜若姐姐,你也一起啊。”
杜若又想看烟花,又不想跟景明待一处。
明伊从餐桌那边探头出来:“小若,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啊。”
“哦。”
景明拿了打火机,从她身边走过, 到玄关里换鞋。
杜若也跟去换鞋。
景宁看看他俩,发现新大陆:“三哥,你跟杜若姐姐都穿的红毛衣诶。哈哈,情侣装!”
景明把手中一大袋子烟花爆竹礼炮都扔给景宁:“拎着。”
景宁差点被压垮,景致体贴妹妹, 接了过去。
杜若则不动声色地穿上了呢子大衣。
……
景明家是高档别墅区, 全是独栋, 没有联排。
每户都有各自的花园草坪灌木丛,私密性很好。
栋与栋之间,道路宽阔, 蜿蜒曲折。
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四周的夜空不时升起灿烂的烟花,一团团五颜六色在空中炸开。
景宁和景致两个孩子兴奋得东张西望。
“哇,你看那儿!”
“还有那儿!好漂亮啊!”
景明走到小区道路中央,这时候不会有车经过了。
他在路中央摆上一排圆锥形的烟花, 弓腰前去,一个接一个迅速点着,一瞬间,燃起一排火树银花。仿佛路上突然长出一排银色的焰火大树。
好漂亮啊,杜若暗叹。
透过银色的树枝,对面,两个孩子欢快地跳着。景明也插着兜站在对面,盯着绽放的焰火,脸上带着笑意。
银色的火光映在他眼里,晶晶亮亮。
他就穿了那么件薄薄的红毛衣,居然也不冷。
烟花虽美,转瞬即逝。
待那银色的树消失殆尽,两个中学生跑去袋子里翻找:“接下来玩什么?”
景宁眼尖,发现一根手持烟花“仙女棒”:“我要玩这个!”
景明正把那根烟花棒拿出来,见她不打招呼便上抢,他迅速撤去身后:“抢什么?嗯?”
景宁继续抢,哪及景明动作迅速,一转身便躲过。
景宁顶嘴:“那是给女生玩的,男生玩了就是娘炮!我看你好意思玩!”
景明哪会中她的唬,挑挑下巴,道:“那我就非要玩这个了。”说着要把手中的烟花棒点燃。
景宁急了,冲上去夺,景明手一举,她够不着了:“别!你把这个给我玩嘛,别的都给你行不行?”
景明:“本来就我的,还用你给?”
一个举起手作势要点烟花,一个上蹿下跳地抢。景明本就个子高,景宁又是个初中小丫头,哪里抢得到。
景宁求救:“四哥!”
景致倒像个大哥哥,无奈看着闹腾的两兄妹:“三哥,你就给她嘛。”
景宁:“你看,你好意思吗?四哥都比你懂事,你怎么当哥哥的?一个烟花棒都不让给我!”
景明:“那我不当哥哥了,叫你姐姐好不好?”
景宁抓狂地差点尖叫,
杜若看不下去了,无语道:“她是妹妹,你让她一下怎么了!”
话音还没落,景明逗够了,正放下手臂把东西给景宁。
她这一句话,四周都安静了一下。
景宁接过景明手中的烟花棒,见气氛紧张,立刻嗔笑道:“三哥最讨厌了,每次都闹我。”
景明却没管她的打圆场,转眸过来,瞥了杜若一眼,说:“要你多话。”
杜若站在寒冷的除夕夜里,面颊微赤。
景宁赶紧岔开话题:“三哥,帮我点下这个。”
景明不说话,蹭开打火机给她点烟花。
景致也立刻翻出一堆焰火:“哥,还有这个。”
杜若轻咬嘴唇。
她不招他待见。她还不想跟他一处呢。
转身便走回别墅。
走到家门口,准备推门进去,听到里头欢声笑语。
除夕夜,阖家团圆。
她一个外人,进去也尴尬,里头大都是陌生面孔,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也不好让阿姨总照顾着她。
她想一想,转身离开,走去墙角,给妈妈打电话。
以往过年,虽然家里冷清,只有她和妈妈姥姥,但哪怕只有三个人,也是要守岁的。这个点,家乡的妈妈不会睡着。
她的家,在遥远的西南边境,没有冬天,过年也不冷。
可这儿的除夕,好冷啊。
杜若缩着脖子,跺着脚,拨通了妈妈的号码。
“喂?小若啊……”妈妈的声音很低,细细一听,竟似乎像是强忍着哽咽。
她愣愣地分辨了一下,确定妈妈是在哭,惊忙问:“怎么啦?为什么哭?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那头,妈妈抽了抽鼻子,“就是过年嘛,妈妈想你了。”
这一下,不知为何,杜若的眼泪也哗地一下就掉了下来。
分明并不想哭。
真是奇怪,除夕而已,不过是和平常的每天都相同的一天而已。为什么非是这一天,家人不在身边,就会让人掉眼泪呢。
她抹着眼泪,噗嗤笑道:“这有什么好哭的?等我以后赚钱了,把你接过来玩,带你去看天安门和长城啊。”
零点的钟声敲响,满城热闹。
远处,有人喊着倒计时“十、九、八、七……”
有人喊着“新年快乐——”
刹那间,夜空燃满了绚烂的焰火,所有人都仰望星空。
只有她,站在珠宝盒子般漂亮的别墅外墙角,拿着手机,低着头,泪水滑落。
“杜若姐姐,点礼炮了,快来看呀!”景宁在不远处喊。
杜若刚好挂了电话,擦擦眼睛,往草坪中央的鹅卵石路上走去。
景明正要回去打游戏,他快步从草坪外跑来,刚冲上台阶,就撞见她满是泪光的双眼。他愣了愣,杜若也一愣,立刻转过脸去,低下头快步跑开了。
景明看着她跑远的身影,简直不可思议。
就刚才说了她一句,
就那么一句,
这也能哭起来?
……
景家别墅门口,台阶上。
景明双手插兜,无语地望着天。
夜空到处是炸开的焰火。他站了一会儿,低下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回头瞥一眼不远处的杜若,还是走了过去。
他走过草坪,到了路边,杜若正坐在马路牙子上望天空,景致和景宁和她一起,排排坐在那儿望烟花。
她仰着头,小脸白白的,眼眶四周有些红,睫毛上还是湿的,表情却像没事人儿一样,正一心一意欣赏着除夕焰火。彩色的光倒映在她的眼瞳里,像漾在水中一般。
他插着兜走过去,也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望天空。
操,平时小区里都见不着人,今儿哪儿冒出那么多烟花?
礼炮响起的声音噼里啪啦,刚好打掩护,
他低声道:“我又没凶你,你哭什么?”
没人理他。
不知是爆竹声太吵她没听到,还是她听到了不想理会,不得而知。
景明舔了舔下嘴唇,也没那个脾气再问。双手重新插回兜里,望向天空。
渐渐,烟花散了。
在跨年的那一刻,家家户户密集绽放,炫美无比。
时间一过,全都逝去,了无踪影。只剩下冬夜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
景宁和景致还都沉浸在新年的快乐气氛里,烟花只剩最后一只小小的星星棍。
“我们许愿吧,许新年愿望吧!”
两个中学生快乐地提议,景宁立刻点燃手中的星星棍,那小棍子瞬间射出金色的星星,一闪一闪。
景宁把它举高,朝天空喊:“我要考上人大附中!完啦!”
景明噗嗤哼笑一声:“许愿后边加个’完了‘,有创意。”
景宁白他一眼,但又主动重新喊:“我要考上人大附中!许愿完毕!”
她乐滋滋地摇摆脑袋,把星星棍递给景致。
景致长叹一声:“我妈别再逼我学钢琴啦,许愿完毕!”
景宁指着他哈哈大笑:“待会儿就告诉四伯去!”她抱着腿歪着头把闪着星星的烟花递给景明,“三哥,你呢,你新年愿望是什么?”
景明耸一下肩,不接:“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景明反问:“有什么是我没有的?”
景宁:“……”
景致:“……”
两人对视一眼,故作恶寒地抱住自己狂搓鸡皮疙瘩。
景宁:“哥,你这样子,在学校没人把你打死吗?”
景明作势要打她,景宁吐吐舌头躲开,又道:“我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什么?”
“你要取得比三伯伯更大的成就。”
景明不屑道:“这是必然,不是愿望。”
景宁刚要说什么,发现手里烟花还在烧,赶紧递给杜若:“快快快,杜若姐姐,快许愿!”
杜若很认真地接过来,看着火焰燃烧着,一点点变短,金色的星星纷纷洒洒,她点了一下头,说:“我的新年愿望啊——”
“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话音刚落,火焰烧到尽头,最后几颗星星飞出来,焰火熄灭了。
“刚刚好!”景宁拍手,“我们都会愿望成真!”


第25章 hapter 25
chapter 25
除夕一过, 杜若就返校了。
去景家吃团圆饭已经足够, 她没那个脸皮跟着人家走亲戚串门。
她窝在实验室里看论文做实验, 头两天一晃就过去了。大年初三, 夏楠约她出去玩了一天, 吃零食看电影轧马路。
初三后,寒假补习班开课,她又开始工作了。
离假期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校园里依旧没什么人, 但她已经习惯。
况且节庆气氛已过, 不似节前那样叫人思乡心切。趁机再享受几天那份独占校园的安静自在, 也挺好的。
几天后,她在实验楼意外碰见黎清和,才知他提前返校了。
他是orbit研究团队的一员, 和易坤等研究生院的师兄们在学校里做项目, 研究自动制动系统。
orbit的大名, 杜若早有耳闻。
作为全国最好的理工科大学, 他们学校自然有着最顶尖的人才库。对那些优秀的学生而言, 大学生活几乎在书本之外。每个院系也都鼓励这些学生们自发组织团队,搞研究, 拿奖项, 创业挣钱。
而orbit可以说是他们院最厉害的团队之一。
杜若被激起好奇心, 去年去参观景明实验室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只可惜后来……
所以当黎清和问她愿不愿意去打下手帮忙时,她立刻就同意了。
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像是天上掉馅饼。
她高高兴兴地去了。
只是,她在这头认真参观时,另一头,orbit的副队长邬正博拒绝了黎清和:“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一学生加入我们?你闹着玩儿的吧?”
“不是加入,就是打打下手,当个助理什么的。她挺好学的,可以给她个机会。”黎清和说。
“我们这儿不是教室,谁都能过来学一课。”邬正博说,转头看队长易坤,“是吧?”
易坤却看着杜若的方向,微微皱了眉:“她在干什么?”
不远处,杜若站在实验室的废物弃用台旁,手里拿着工具,正低头修着一个坏了的转角传感器。
三人面面相觑。
过一会儿了,她把东西修好了,放在上一层的台子上。
易坤走过去,把那传感器拿下来看一眼,又看看她,问:“怎么弄的?”
杜若并没觉得这是什么难事,愣道:“我就调整了下线路……”
易坤没再多说,转身时留了句:“她可以留下来。”
杜若于是变身实验室小助理,虽然没法接触太过核心的项目,但一些基础的小项目是可以给他们打下手的。
也就是在实验室帮忙的期间,她再次感受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只不过这一次,并不局限于专业能力。
说实话,她早从上学期开始就自学课本外的专业知识。国外核心期刊的论文,大学资料,她全搜来研究。专业能力已是突飞猛进。
但这次,叫她深思却是某种精神层面上的东西。
学校里有像她一样安于小进步的人,也有像师兄像景明李维万子昂那样着眼大目标的人。
有很多。
她也苦恼了几天。
她不曾有崇高理想,不曾有远大抱负,也不曾立志留名青史。
但她很快又想明白,先做颗小螺丝钉。如果做科研,就专心做科研;要是去公司,就好好做技术。
这并非低人一等,而是顺其自然。
人的眼界往往与能力挂钩。
如若一天她真有了实力能干一番大事业,她也势必去闯。
如若一天她真有能力革新技术为社会国家做贡献,她也当仁不让。
以后的路还远,顺水流长,先把自己的船打好,目的地会渐渐明晰。
如此这般,便想通了。
那时的她倒没意识到,人就是在这样一个一个苦恼,纠结,反思,疏通的过程中,迅速成长的。
……
补习班的教学课程结束时,寒假也结束了。
杜若拿到了一笔丰厚的薪水,当天就把一半的钱打到了妈妈卡上,另一半留给自己。
苦了一个寒假,结果却很甜。
她不必再动用景家那张卡里的钱了。现在跟叔叔阿姨提出,想必他们不会答应。她便把那张卡收起来,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归还。
开学后,校园顿时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连拂过树梢的风都开始褪去冷意。
三个舍友回来,都胖了一小圈。
倒是杜若,过一个寒假,变瘦了,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
那天何欢欢洗完澡,对着镜子掐自己肚皮上的肥肉,正唉声叹气时,杜若散着湿发,拎着水桶走进来。
何欢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嚷嚷:“一个寒假不见,小草又变美了。你们看她的脸。以前圆鼓鼓,黑黢黢的。现在又白又小。她又背着我们变美啦!”
杜若歪头凑到镜子边瞅啊瞅,看不出自己有什么变化:“你刚洗完澡脑子进水了吧。”
邱雨辰盖章:“确实变美了。倒是我,跑去普吉岛一趟,晒黑了。”
杜若并没察觉自己有什么不同,转眼就抛去了脑后。
开学后的生活依旧忙碌。教室,实验室,图书馆,家教,辩论社,户外运动。一样也不落。
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单也出来了,杜若全部学科90以上,再次全班第一。
她早已习惯,不像上学期那么惊喜了。
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新学期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寒冷的冬天悄然过去,枯败的城市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新绿。
清明之后,北方的春天姗姗来迟。
四月的第一个周末,户外运动社的师兄师姐们要组织一趟摩托车穿山骑行,问杜若去不去。
她之前就跟着去乡道上骑过几次摩托车,摩托车飙车比自行车爽多了,这次又是山地骑行,体验一下久违的刺激也不错。
周六一早,杜若就跟师兄师姐们租好山地摩托,戴上头盔护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她骑在队伍的最末端,一路穿过初春的北京城,穿过狭窄的小巷,宽阔的街道,穿过过马路的人潮,汹涌的车流,渐渐,将城市抛在身后。
渐渐,人烟稀少。
郊外的马路两旁,有的树枝冒出了新芽,有的却还没有抽绿,光秃秃的枝桠迎着蓝天,分外爽朗。
农田里一片土色,庄稼早被收割,土地等着春暖了再新播种。大棚里油菜花开得灿烂,一片片金黄从缝隙中透出来。
视野开阔,天高地远。
杜若吹着冷风,提高车速,在路上一路驰骋,畅快极了。
穿过田野,进入山道。山脉绵延起伏,灰的落叶林,青的常青树,白的梨花樱花,混杂在山脊上,和蓝天交映,如同彩色版画。
杜若心旷神怡,几次忍不住呼啦啦地迎风叫唤:“呜————”
行到山路崎岖处,她放慢了车速,车身剧烈颠簸,屁股正撞得又疼又酸之时,突然一声汽笛,在她背后爆炸,吓得她差点儿没从摩托车上翻下来。
回头一看,一辆越野车在她身后,似乎是嫌她挡了他的道。
驾驶座上的人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看不清脸,副驾驶和后排则坐着一群戴墨镜的年轻男孩,衣着光鲜,看好戏一般笑着瞧她。
什么鬼啊!
杜若心中暗暗吐槽,但也没心思跟这种人计较。
她正了正自己的头盔,正要挪去路边让道呢,没想那越野车等着不耐烦,又一次不客气地鸣笛。
刺耳的笛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顿时恼火,不让了!
她干脆挪回路中央,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卧槽,找事儿是吧?”副驾驶上的男孩叫道,伸出脖子看,可前边骑摩托的人戴着头盔,面罩遮住了脸,只能从红色的冲锋衣和瘦小的身板看出是个女生。
她的回应是,特别费劲地把耳机塞到耳朵里。
“诶,这人——”
这回,驾驶座上的人不按喇叭了,他突然打了个方向盘,猛踩油门,绕过骑摩托的女孩,超到前边去。
可没想与此同时,摩托车也突然加速,紧追而上,成功超过越野车半个身位,卡住了它的行进路线。
“我去!那家伙是要跟我们飙车吗?”副驾驶上的男孩激动了,挑事儿地叫唤起来,“wow!”
“碰上刺儿头了。打算怎么办呐,景少爷。”后座的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比一个兴奋。
景明掀起一边唇角,一手推手动挡,一手打方向盘,再次猛地掉方向加速。一下子就将山地摩托车甩在身后。他瞥一眼副驾驶后视镜里的人影,不屑地移开眼神看向前方。
可下一秒,那戴头盔的女孩又迅速超了上来。
这回,景明握紧方向盘,继续加速转向,不给她超前的机会,而她死死咬住,紧跟车身侧,丝毫不让。
“哦!!!”车内的男孩们全来了兴致,吹口哨,起哄。
“山地飙车,好玩啊!”
越野车和摩托车紧紧咬住对方,在山路上颠簸前行,掀起一阵飞石。
正难解难分之时,前方出现一个错落的急转弯拐角。
“小心!”车内人惊呼。
景明迅速换挡松油门猛转方向,一个漂移拐过弯去,心下暗算会甩开那个女的。没想到,那辆摩托车胆子极大,骤然一个飞跃,直接从上层飞去了下层,完全超过越野车,急速冲走。
越野车内的人见状一身冷汗,眼看着以为她会冲下洼地,结果她一个扬起车头,摩托车又飞到高一级的山崖上去了。
山地摩托车突然刹停,她一脚支地,站在了高处。
越野车停在洼地里,一动未动。
景明一言未发,墨镜后,眼神硬邦邦盯着山坡上的红衣女孩。头盔面罩遮着,看不清她的脸。
下一秒,
那女孩摘下头盔和面罩,甩了甩过肩的长发,回头看他们一眼,嫌弃地撇撇嘴角。
“……”景明看到那张脸时,眼神都变了。
一众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