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遥这里,他有另一个身份—黄婉盛的男朋友。
记者的偷拍图画面模糊,仔细看能辨认出的确是程怡默,但男方只有背影,有人通过他当天的服装深扒了一波,才将目标锁定凌凡。
男女主角都是有名有姓的一线演员,关注度自然低不了,新闻消息每天推送后续进展。
几天以后,程怡默和凌凡先后站出来辟谣,口径统一,只说是朋友。
网友吵吵闹闹,没个定论,随着时间推移,事情不了了之,往后旁人提起,也只会说程怡默曾经是凌凡的一个绯闻对象。
从始至终,殷遥没在热门话题里看到黄婉盛的名字出现,她微博最近一周无更新,朋友圈也是。
殷遥担心,想问一句,又想到她可能已经承受许多这样的问候。
十一月初,北京气温骤降。
黄婉盛新戏杀青,从厦门回来,殷遥傍晚收到她的消息,晚上驱车去机场接她。
天正下着小雨,寒气逼人,殷遥接到人,见她清减了不少,容色困倦。
黄婉盛上车便给殷遥递来个盒子,“给你带了礼物。”
她总是如此,但凡换个新地方拍戏总要带点什么。
将黄婉盛送回家,殷遥没立刻走,也不知道黄婉盛怎么想的,大晚上非要给她做沙茶面,连酱料都带了个齐全。
殷遥看她在厨房煮面,一举一动都温婉动人,觉得凌凡大概脑子有洞。
面做好了,殷遥坐在桌边吃,黄婉盛就在对面看着,她向来意志坚定,这个时间绝不会再吃任何东西。
等殷遥吃到一半,黄婉盛开口:“你怎么都不问问我的?”
殷遥抬起头,“你想说吗?不想说就算了。”
“在你面前有什么想不想说的?”黄婉盛的脸色并没有多沉重,甚至还笑了一下,“你肯定猜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分个手而已。”
“娱乐新闻里那些是真的?”
“谁知道呢?”黄婉盛笑笑,“他演技可是被张导夸过的,骗骗我也未必很难,可我还得费力气去分辨,戏里同他飙飙演技是挺过瘾,戏外就算了,我嫌累得慌。”
她想得这样通透,殷遥也就没什么话好说,毕竟她的人生经验不足以指导黄婉盛,安慰人的功夫又不怎么样,于是就闷头把面吃了。
黄婉盛看了看她,问:“这么好吃吗?”
“还行。”
“你最近怎么样?没什么事和我说?”
于殷遥而言,薛逢逢是催人奋进的严师型朋友,黄婉盛则属于另一种,她不爱做评判,却乐意接纳,殷遥在她面前一贯坦诚,和肖樾的事也没打算对她隐瞒,但现在聊这个显然不太合适,便没有提及。
她们聊起了别的话题。
殷遥说:“忘了跟你说,你没猜错。”
“什么?”
“谢云洲…”她停顿了下,不大情愿地改口,“我哥哥,前段时间他来了我家。”
黄婉盛立刻明白了,“我就说吧,你们两个犟脾气,先走下台阶的肯定是他。”
殷遥说:“你没看到他当时的样子。”
“什么样?”
“无法描述,就像视察扶贫项目,你想象一下。”
黄婉盛听得笑出来,“这么夸张?我想象不出来,感觉你哥哥挺有意思,刀子嘴豆腐心。”
“你要是跟他相处了就知道,可不是刀子嘴那么简单,他嘴巴坏起来比我刻薄百倍,能讽刺得你怀疑人生。”
黄婉盛笑道:“你说得我都好奇了。”
殷遥见她好像开心了点,说,“有机会的话,让你体验一下。”
晚上十点,殷遥从黄婉盛家离开,取了车,先翻看丢在副驾的包,找到手机,果然有新消息。
她坐在车里给他回复:我刚刚在朋友家,手机落在车里。
消息发出了,她也没走,车停在原处。
等了一两分钟,有新消息进来。
肖樾:什么朋友啊?
他们最近聊天频繁,几乎每天都有联系,说话的语气熟稔许多。
殷遥回复:女性朋友。
肖樾:懂了。
聊天中回这么两个字,特别能终结话题,殷遥差点要问:“你又懂什么了?”
但就在这时,他的电话打了进来。
刚接通时,电话那头十分聒噪,有很多人讲话,夹杂着最近流行的一首网络歌曲的旋律,还有不太清晰的争吵,后来那些声音渐渐远去,很快消失。
殷遥说:“你在哪儿?刚刚好吵。”
“在外面,在吃宵夜,我现在出来了。”
殷遥不清楚他找了个什么地方打电话,听起来很清晰,有轻微的风声。
她调侃地问了句:“你能吃宵夜啊?不怕胖吗?”
之前他们曾经讨论过一回,关于演员减肥的事,那时肖樾反问:“你看我要减吗?”当时好像不大想理她的样子,这次倒是明确回答:“我没有胖,有做运动。”
诶,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殷遥笑道,“又没说你胖,你急什么。”
肖樾似乎有点无语,不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今天收工很晚?”
“没有。”殷遥说,“今天不算晚,天没黑就结束了。”
“那你微博…”
殷遥清楚地抓住了重点,“你看我微博?”
“…”
电话里静默,他不回答。
气氛有点儿尴尬。
殷遥知道肖樾绝不会对她承认,不过,证据如此充分,也不需要他承认,她挺想笑,但忍住了,说:“那微博不是我在用,是薛逢逢管的,她是不是又发了我深夜拍摄的花絮?”她直白地告诉他,“假的,那不是今天。”
薛逢逢这个名字,肖樾不是第一次听她提起,知道是她的合伙人。
“她总干这种事,以后你别看那个微博了。”殷遥说,“我从来不上的。”停了下,说,“你不会关注了我吧?”
肖樾顿了下,眉微微蹙起,“没有。”他的声音与情绪一样,突然就低了。
殷遥却没听出来,只说:“那就好,你关注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连密码都忘了,没法回关你。”
肖樾听完就意识到他误会了殷遥,她并非他想的那个意思,他心里又因此阴转晴,应了声“嗯”,说:“我懂了。”
“嗯。”殷遥也应了一声。
两人忽然都没说话,电话里有几秒的静默。
殷遥想了想,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能确定,可能没那么快。”这部戏里肖樾戏份不少,最近因为有演员临时请假去跑宣传,剧组进度被拖慢,受到影响的不只他一个。
肖樾等了片刻,没听到声音,风却更大了。他转个身,背对着风口,抬手遮在话筒处,“殷遥?”
“嗯?”
很奇怪,他每次叫她的名字,都会让她心头一动。
“你怎么不说话?”他不自觉地皱了眉,声音有些闷。
“没怎么,本来以为你应该快要拍完了,已经好多天了吧,”殷遥故意说,“你都不想我。”
这话刚说完,就被后面的汽车喇叭声惊了一下,她刚刚将车开出停车位,但没走,还特地看过,后面没车,现在不知怎么就冒出一辆,她挡了人家的道。
殷遥着急让道,匆匆告诉肖樾:“先不说了,我现在得把车开出去,晚点再找你。”
她挂掉电话,将车开走。
回去后,把车停好,才有空再碰手机。
殷遥走进电梯,低头解锁,看到一条未读消息——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你?
第15章
这条不到十个字的消息让殷遥顿了一下,忘了摁楼层,她停在电梯里,不太能想象肖樾如果站在她面前,会以什么语气说这样的话。
他并非那种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男人,更不喜欢频频表达自己的感情,殷遥甚少能从他嘴里得到一句好听话。
所以,他发这么一句,也的确值得她多看两遍。
今天还有一点也令殷遥意外,她没想到肖樾会看她的那个官方微博,薛逢逢管理出来的微博画风一定像打了鸡血一样,不用看都能想象到,走的应该充满干劲热情勤奋的路线,有她努力工作的花絮,有转发合作方的微博,说不定还夹杂一些鸡汤。
不知道肖樾看到那些是什么想法。
因着这个由头,殷遥一时兴起,也想看看肖樾的微博,因此登录了停更很久的账号。她的私人博不公开,昵称也与本名毫无关系,没有任何与时尚圈以及人像摄影相关的内容,只放了一些工作之外拍的照片。
殷遥去搜了肖樾的微博,是认证号,很容易就找到,首页原创内容很少,大部分是转发的参拍剧集信息,发博频率不高,有时几个月才更新一条,底下评论区也有粉丝呼号“哥哥你怎么又消失了”、“你再不出来我就哭给你看”这种话,殷遥饶有兴味地往下翻,她之前不关注这些,并不了解,觉得很新奇。
原来现在的粉丝是这样表达喜爱的。
在他微博逛完一圈,殷遥顺手点了关注。
两天周末,殷遥依然忙碌,直至新的一周到来,她继续兢兢业业工作了三个整天,从早到晚在薛逢逢面前保持勤奋乖巧的姿态,薛逢逢说什么,她一律点头称是,开讨论会也积极表达意见,薛逢逢被哄得心情舒坦,晚上吃饭时颇为满意地说:“你这几天不错,挺让人省心。”
殷遥看她舒坦了,于是见机行事,“有件事想问你。”
薛逢逢正喝着汤,头都没抬:“问。”
“这个月有没有要往南边的活儿?”
“南边?哪个南边?海南?
“不用那么南,”殷遥说,“上海、杭州这些。”
薛逢逢说:“月底上海倒是有一个,一个珠宝品牌,找了那个谁…沈菁,对,找了她做代言人。”
殷遥对这个代言人没兴趣,只问:“方案谈好没有?”
“早沟通好了,是因为你这边最近没档期,我只能给压在那,时间还没定,说不定得拖到下个月初。”薛逢逢回答完才觉出奇怪,“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平常从不主动问,今天却积极得过分,一看就不对劲。
殷遥想了想,说:“你能不能帮我沟通下,提到这周?”
薛逢逢一愣,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是不是忘了,你这周已经排满,哪来的时间飞上海?”
不对。
薛逢逢意识到被她带偏了,立即将重点拉回来,“你什么情况?”
殷遥能有什么情况?
不过就是因为某人的一条消息,她这几天心心念念想找个机会去趟杭州而已。
但殷遥当然不能这么说,思来想去也编不出个正当理由,只好说:“这周日的行程我看过,往后推一下应该不影响吧,我知道他们家负责人和你交情不错。”
“没错,是不影响,就是我一个电话的事,但是,”薛逢逢逻辑清晰,目光犀利,“很明显,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去吃上海菜。”
薛逢逢:“…”
殷遥胡诌的那个理由当然不能令人信服,但鉴于她最近几天的表现,薛逢逢最后还是帮她调了行程。
这件事殷遥不打算提前告诉肖樾。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意识到,她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殷遥觉得有点儿神奇,她以为这辈子所有的激`情已经在梁津南身上耗尽,她曾经想给梁津南一个最好的惊喜,所以在他毫无预料之时回国,决定和他彻底结束异地,结果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没想到现在竟然还会有兴致做这样的事。
殷遥周六收工,晚上坐夜班飞机出发,在上海的拍摄只需一天,按照正常行程,她本该当天返回北京,但她没走,拍摄一结束,收拾好东西,一分钟没耽搁,乘高铁去了杭州。
殷遥在途中给肖樾发信息,得知他已经收工,这时是晚上九点。
她这些天都在与肖樾联络,早已了解他们拍戏的那片范围,连剧组住的酒店都从他口中问到。
高铁到站时,已经过了九点半。
殷遥坐上出租车,出站才发现外面在下雨,幸好室外温度与北京相比要高得多,只是连绵几天的雨水让空气变得潮润,夜晚如果有风,就会给人一种袭入骨髓的湿冷感。
殷遥白天拍摄时并不觉得冷,穿得不多,此刻坐在车里才觉得这风吹得人凉飕飕。
半个小时后,车到达酒店门外。
殷遥下车,站在酒店对面的便利店门前,给肖樾拨了个电话。
等了一会,电话接通,听到肖樾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水流的声音。
殷遥问他:“你在干嘛?洗澡吗?”
“嗯。”他应了,“我关下水。”边说边折回浴室,关了花洒。
房间里安静下来,肖樾正要开口,听到电话那头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她问:“所以你现在光着吗?”
“…”
肖樾自觉略过了这个问题,他伸手拿浴巾擦身体。
殷遥没等到回答,叫他一声:“肖樾?”
他应了,问她:“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外面?”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听到车声了。”
“哦。”殷遥说,“所以,你穿完衣服,能不能下来?”
肖樾一愣,拿浴巾的手顿住了,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你说什么?”
电话里风声明显,过了会,听到殷遥说:“我在你酒店对面,有点冷,我进便利店里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赶榜单时间,得十二点前更新,所以没写够字数先贴上来,明天会多更些,抱歉
第16章
24小时便利店灯火明亮,隔绝了雨夜的潮湿和阴冷。
前台店员正忙碌,有顾客挑好东西排着队在等结账。
殷遥沿着货架走了一圈,在柜台旁的置物架前停下脚步,计生用品和糖果摆在一起貌似是所有便利店统一的陈列逻辑。
站了片刻,她拿了盒润喉糖,结过账,走到靠窗的窄桌边坐下,将行李箱靠在墙边。如果是白天,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对面酒店的大门,但现在因为反光,透明玻璃成了模糊的镜子,店外的一切都无法看清。
殷遥吃了颗糖,摸出手机放到桌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划着手机屏幕,查看明天的班机信息。
她看得认真,连身后脚步声也未察觉,直到身旁突然有阴影挡住了光,她转头,视线往上,看到一张英俊年轻的脸。他穿黑色外套,里面一件白色线衫,头发没擦干,还是半湿的。
“你怎么不吹头发?”殷遥仰着脸看他。
肖樾在她身旁坐下,没回答这个问题,“什么时候来的?”
“就今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下车。”
“从北京过来?”
“不是,从上海过来的。”
殷遥抬手摸了下他的头发,又湿又冷,“吹个头发才几分钟,我又不着急,你该不会是跑下来的吧?”她脸上带了点笑,半认真半调侃地看着肖樾,他好像清瘦了点,脸庞在暖白的光线下精致细腻。
肖樾没应声,视线在她脸庞上停了会儿,目光往下,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什么话都没说,将外套脱下来给了她。
殷遥微微一愣,拿着他的衣服,看到他起身去拿墙边的行李箱,身上只剩件单薄的线衫。
“你不是冷吗?”见她没有动静,他侧过头说了句。
“…”殷遥算是懂了,这人有时真是矜持得要命,连一句 “衣服给你穿”都不乐意说出口。
殷遥跟在肖樾身后,站在斑马线外等红灯,他的外套穿在她身上,显得过于宽松,袖子多出长长一截,衣服下摆遮过了臀。
红灯的指示数字从“5”跳到“1”,肖樾半侧过身,牵了殷遥的手,过了马路便松开她。
酒店前台的年轻姑娘正在忙着帮几位住客登记。
殷遥听见肖樾说: “身份证。”
她朝他看去,眼中有些讶异,“我不能跟你住吗?”
肖樾脚步微顿了下,侧眸觑她一眼,朝电梯的方向走去,殷遥紧跟着他,进了电梯,看他摁了楼层“6”。
殷遥靠边站着,看着电梯里的镜子,才发觉自己穿上他的衣服实在滑稽,她低头扯了扯衣服的前襟,抬起头,发觉肖樾正看着她,只不过视线对上时,他很快地转开了。
殷遥好笑地说:“你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
肖樾神情有一丝僵,转开的视线这时又转过来,眉眼略微严肃地看着她,“不知道,你解释一下。”
殷遥更觉得好玩,这回真忍不住笑了一声,她笑得有些开心,也不说话,露出洁白整齐的牙,眉眼生辉。
她感觉得到,他们在电话里、微信上聊得多,聊熟了就比较自然,但这样见面是不一样的,有那么点生疏也很正常。
电梯“叮”一声响,六楼到了。
殷遥跟着肖樾出电梯,走到走廊尽头,看他刷卡开了门,将卡置入墙上开关内,房间内一瞬间亮起来。
她走进去,将包放到桌上,看了看整个房间,觉得他们这个剧组应该挺有钱。
屋里比较暖和,殷遥脱掉了肖樾的外套,“我去下厕所。”她拿了包,往卫生间走,被他拦了一下 。
“等会。”肖樾转身进去,将换下的衣服胡乱拣了丢进脏衣袋,出来告诉她,“地有点滑,别摔了。”
“嗯。”
殷遥出来时,发现肖樾不在房间,电视开着,不知他做什么去了。
看了下手机,倒是有条信息,叫她先洗澡。
殷遥到这时才觉得真的有些疲倦了,她坐到小沙发上,身体放松下来,懒懒地瘫靠了一会,无目的地摁着遥控器,看着电视上节目不断变幻,最后停在一个益智类综艺上,等精神稍微好一点,她起身,打开行李箱找衣服,然后进了浴室。
殷遥洗完澡,肖樾已经回来了。
他站在前面窄窄的露台上,靠着栏杆打电话,像是在和自己的经纪人谈工作上的事,桌上有份意面和一杯牛奶。
殷遥上前摸了下,都是热的。
所以他刚刚是给她弄吃的去了。
她坐到床边擦头发,眼睛看着露台上肖樾的背影,见他握着手机讲话,过了一会,侧过脸朝房间内看过来,视线似乎在她身上停了一停,又转了回去。
殷遥吹完头发,非常自觉地坐到桌边吃面。
她没吃晚饭,的确是饿了,面的味道倒是很不错。
肖樾讲完电话走回来,殷遥吃完一口面,转过头看向他,“谢谢。”
“慢点吃。”他没多说,在床边坐下,低头接收了小山发来的文件,点开看了一眼。
殷遥问他:“你很忙吗?”
肖樾抬起头,说:“不忙。”
“那你都不和我说话。”
肖樾顿了顿,似乎没有想到她这么说。他微蹙着眉解释:“没有不和你说话,你不是在吃东西吗?”
哦。原来他是这个逻辑。
殷遥搞懂了,“那等我吃完?”
“嗯。”
虽然肖樾这么说,但殷遥看得出他今晚确实是忙的,因为没过一会,又有人打来电话找他,殷遥猜应该是剧组的人,他讲完电话说要去一下五楼,会尽快回来。
殷遥自然不能耽误他工作,点点头,看着他出门。
后来,一份面全被殷遥吃干净了,一点不剩。肚子一旦填饱,人就容易犯困,她洗漱完,连整套护肤工作都结束,肖樾还没回来。
殷遥不想就这样睡觉,她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结果把自己看得睡意朦胧,眼皮渐渐不受意志控制,睡了过去。
肖樾赶在十一半之前回到房间,看到殷遥以一种明显不太舒服的姿势睡在沙发里,她身上裹着酒店的浴袍,里头是件丝质睡裙,蜷着身体,浴袍下边露出一双纤细白皙的腿。
肖樾走近,她依然无知无觉,闭着眼,脑袋搭在抱枕上,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有一缕被压在脸颊下,她卸了妆,脸还是很白,唇是自然的淡红色。
肖樾俯身,将她抱起来,感觉到她的重量比他想的还要轻。
殷遥正在熟睡中,只微微动了下,脑袋本能地寻找依托,靠到肖樾的胸口,柔软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他。
肖樾将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等他去了卫生间回来,见殷遥已经换了个姿势,好像睡得不舒坦,脸颊微红,额上出了些汗。肖樾迟疑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帮她脱那件厚重的浴袍,刚替她解了腰带,褪掉一只袖子,就发觉殷遥不知什么时候睁了眼,半梦半醒地看着他,她眼里像被水珠拂过似的,有些朦胧的潮润感。
肖樾一愣,停了动作,“醒了?”
殷遥声音温温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殷遥撑着手肘想坐起来,肖樾扶了她一把。
殷遥将另一只半掉不掉的浴袍袖子脱了,清醒了点,抬眼问肖樾,“我今天过来,是不是打扰了你?”
肖樾顿了下,干脆地摇头:“没有。”
“是吗?”殷遥这样低低地说了一句,目光看着他,“可我觉得你好像并不高兴,对我也很冷淡。”她这话说得稍微有点重,其实他不擦头发就跑下去,又将衣服给她,还弄了吃的来,怎么说也算得上细心体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