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伽笑着,可内心的苦楚却只有自己知道。
现在的苦算得了什么呢,上辈子受的苦可比这多的多了。
“进去吧。”沈思阮恐院内的人听见低声道。
江妙伽感受着男子的暖意,点了点头,推门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堂屋里一家四口还在说着话,江妙伽擦干眼泪回了屋子躺在冰冷的炕上一夜无眠。
很快,正月初五也过完了,憋了几天的陈又文手痒的很,迫不及待的找江氏要了银子就去找了王三往县城去了。
刚过了年,闲下来的时候多,县城里也比以往要热闹许多,陈又文迫不及待的去赌坊试试手气,好赢些银子去花楼找花魁厮混。
只是他的运气似乎用完了,没多久,二十两银子便花了干净。
等他回家再找江氏要银子的时候,江氏却再也不肯给了,手里的银子就那么点,而陈宇和陈又文刚当军户,还没用多少银子,开春还要开荒种田买农具和种子,哪样都需要钱,况且江氏还盘算着将陈又文和江妙伽的婚事办了,就算是减薄,也得摆上两桌热闹一下不是?
就算为了讨好李百户,可搭上去六十多两银子了,这也不少了,可至今也没听儿子说百户有什么安排。
这和热包子打狗有什么不同!
陈又文正等着银子想回去翻本呢,就见江氏拒绝了,顿时不乐意了,“娘,你以为百户是这么好见的人物啊?咱们早不是富贵的陈家了,现在只是军户,想见百户得了百户的青眼难着呢。我都与三哥说好了,过两日就要带我去见李百户了,怎么能在紧要关头掉链子呢。”
见他说的郑重,江氏又犹豫起来,只陈宇今日不在家,也不知去了哪里,她一点盘算都没有,最后只能又给了他二十两,陈又文想多要一些,可江氏却再也不肯多给了。
陈又文无奈,带着二十两银子去了县城,去赌坊痛快的玩了一把,最后又输个精光。
陈又文觉得晦气,而且自从他和表妹定亲后他家就一直在倒霉,莫不是表妹本就是个晦气的,将晦气带进了他家?
陈又文想到这个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觉得他输了也是江妙伽的缘故,垂头丧气回家的时候见了江妙伽更加愤怒。
“哼,长的倒是不错,只是太过晦气了。”陈又文在县城这些天跟着王三学了不少下三滥的话,说起这些话来舌头都不打结。
江妙伽正在洗衣服,听见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搭理了。
见她无视自己,本就不好的陈又文怒了,一脚踢在她的肩上,江妙伽没坐稳,直接摔在地上。
陈又文冷笑一声:“一身的细皮嫩肉,卖了也许能有个好价钱。”
第二十章
江妙伽愣愣的看着陈又文,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他了,竟然生出这般歹毒的心思。
他居然想将她卖了!
江妙伽觉得自己怒了,就是上辈子,陈又文就算卖了亲妹子,也没说要卖了她啊,说好的真爱呢,说好的亲表妹呢?江妙伽只觉血气上涌,恨不得生出一双利爪将眼前这般不要脸面,大义凛然的男子撕碎了。
有时候她恨极了,甚至想买些□□将这恶毒的一家人全部毒死算了,可一想就算毒死他们也要搭上她的命她又舍不得了。
好不容易重新活了一回,她比上辈子更加惜命,哪里肯和这种畜生同归于尽。
只是眼下她还没想好怎么报仇呢,对方居然大言不惭的想要将她卖了!江妙伽觉得自己以前性子实在太好了,居然让人欺负到头上了。
江妙伽怒火中烧爬起来快速的冲向陈又文,在陈又文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爪子挠上他的脸,“你居然想卖了我?陈又文,你们陈家人还有良心没有!”
“一家子不要脸,欺负我,居然都欺负我!让你欺负我!”江妙伽疯了一般将陈又文的脸上挠了几下,又在他身上踢了几脚,心里前所未有的快活。
上辈子她就想这么干了,只是不敢而已,这辈子她都有靠山了,怕他干什么。
只是陈又文终归是个男人,只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遭了毒手,反应过来后却不能再吃亏,将江妙伽甩开,不可置信的骂道:“江妙伽,你疯了!”
说好的胆小懦弱呢,说好的大家闺秀呢?
“泼妇!”陈又文给江妙伽下了最终的结论。
“贱人!”江妙伽恶狠狠的也给脸花了的陈又文下了结论。
“俩人干什么呢!”
听见动静的江氏和陈嫣红急忙出来,见陈又文脸上被挠出了血大叫一声扑了过去,“我的儿啊,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挠的?”
见陈又文恶狠狠气哼哼的瞪着江妙伽,江氏一下子明白过来,咬牙骂道:“好你个小蹄子,居然敢动手打我儿子!”说着便冲到江妙伽面前和江妙伽撕扯。
陈嫣红反应过来,也急红了眼,嘴里骂着和江氏一起朝江妙伽冲了过去。
江妙伽索性撕破脸皮,不再和以前一样忍着挨打挨骂,拔腿便跑,江氏母女追出门去,见江妙伽跑远了不得不停下。
她们虽然已有泼妇潜质,可到底是上京过来的,自持身份不肯和这边的妇人一样追着人满街打。
江氏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恨恨的将江妙伽的所作所为记在了心里。
她是不怕的,这江妙伽可是陈家未过门的媳妇,在衙门里也是过了明路的,只等开春暖和了就能办酒席。就算现在跑了,待会不还得回来不是?
不照样得忍着他们的教训。
江妙伽一口气跑出老远,见江氏母女没有追来,这才停了下来。此处是一处小院子,比陈家的还要小些。正打算抬腿走人,大门忽然开了,里面的人看到她先是一愣,接着开口:“江表姐?”
此人正是四房姑娘陈语嫣。
江妙伽也愣了,自从刚来的时候去赶集见了陈语嫣一次,这么久居然再也没有见过。倒不是她不出门,而是陈四爷得了差事,得了银两足够养活闺女,竟是让陈语嫣待在家里,往常不出门去。
此时陈语嫣穿的虽然算不上很好,可也干净利落,再看双手却是干干净净,又恢复了以往的白嫩。
想到陈四爷是个疼闺女的,江妙伽也就了然了。
她点了点头,笑道:“这是你家?”
陈语嫣点头,眼中曾经的任性和快意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静。此时见了江妙伽,见她脸红彤彤的,便问道:“江表姐跑什么?”
江妙伽不在意道:“我姑母和嫣红要打我,我跑出来了。”说着便要走。
却见陈语嫣也不惊讶道:“既然如此江表姐先来我家坐坐吧。”
若是搁在曾经的陈语嫣头上,陈语嫣肯定不会这么热情,可经过流放的这一路,她却看的明白,往日疼爱她的伯母婶娘的,都只顾着自己的,在危急时刻,却是眼前的人帮了自己。
江妙伽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说,可也只是怔了怔,便笑着点头:“好啊。”
陈语嫣被她的笑容晃了神,从未想过这个曾经那么懦弱,只知道羞涩笑笑的表姐居然也有笑的这么开怀的时候,甚至说起大伯母和堂姐打她的时候都这么不在意。
陈语嫣转身进门,江妙伽也跟着进去。
不大的院子只有两间正房,在院子里搭了灶房,院子的前方则围了一个小小的地方,里面养了几只母鸡。院子虽小,却很整洁,江妙伽一看便知这父女俩过的还不错。
陈语嫣见她观察院子也不恼,但也算不上热络,“进屋暖和吧。”
刚刚过完年,天气还有些冷的。
进了屋,江妙伽便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小小的屋子里烧着炭盆,出奇的暖和。
此时陈四爷正坐在炭盆前,手里端着一本书,正看的认真,见江妙伽进来,只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看书了。
气氛有些尴尬,而江妙伽和陈语嫣也没有什么话说,只是这份温暖让她有些昏昏欲睡,不想离开。
陈语嫣从炕桌上拿了瓜子花生等物放在江妙伽前面,淡淡道:“吃些吧。”
她看的出来江妙伽在陈家过的并不好,一双手早就不再细腻,而且因为干活的缘故已经变的粗糙了,只那张脸还是那么美,陈语嫣眼神暗了暗,终于没有说出安慰的话来。
眼看外面天色渐暗,再不想回去,江妙伽也只能站起来告辞。
陈语嫣也不多挽留,站起来要送她。在临出门前,陈四爷突然道:“沈总旗是个好的。”
江妙伽脚步顿在原地,两颊通红。
陈四爷居然知道她和沈思阮的事!
陈四爷见她吓住了,无声的笑了笑。
那日他有事,于是早起去井边挑水,谁知便看到江妙伽与沈思阮站在井边。男的英俊,女的美貌,端的郎才女貌,又闻两人谈话,便知其中关节。
只是他知大哥家中不是好的,也怜惜这姑娘被父母抛弃,再加上在流放路上,于他们也有恩情,便按捺下来,没有与人提过。
“四叔....”江妙伽呐呐的,连头都抬步起来了。
陈四爷摇了摇头,只道:“他是个好的,想法子离了陈家就是。以后好好过日子。”
江妙伽红着脸点点头飞快的走了。
直到身后的门关上,站在暮色中江妙伽都不敢相信这一天发生了什么。
她打了陈又文。
她从陈家跑了出来。
她来了陈四爷家中。
陈四爷与她说沈总旗是个好的。
沈总旗就是沈思阮,她知道。年前升的官,听闻李百户很器重他,以后若是表现的好,李百户升职之日便是他的好日子。
想到那个人,江妙伽突然觉得不怕了,那人说过他会护着她,会让她尽快脱离陈家,然后嫁给他。
夜幕中,只有匆匆走过的军户。江妙伽紧了紧身上的棉衣缓缓往陈家院子走去。
走到胡同口,见那里有一个人影,稍微顿了顿便又往前走去。
经过那人身边时,江妙伽胳膊被人抓住,江妙伽大惊就要甩开,却听这人道:“是我。”
江妙伽猛的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儿?”
沈思阮抬头,将她往阴影里拉了拉,然后道:“我不放心你。”
江妙伽一顿,抬头看他,便见青年眼中一片关怀,虽然天黑了,可她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沈思阮当然是心疼的,他只说护着她,却在她被那家人欺负的时候连个上门救她的借口都没有。也许并不需要借口,可他挂念她,怕她声誉受损,舍不得她被人议论。
“我没事,她们要打我,我跑了。”本是伤心的事,说到最后却觉得快活。
沈思阮点点头,又小声道:“陈又文现在迷上赌坊,早晚得败家,到时候我想法子将你脱离出来,只是名声上不是很好听,你介意吗?”
介意吗?
江妙伽也在问自己。上辈子为了名声,为了固守江家人的规矩,她守着陈又文这个恶人过了那么久,连怀的那个孩子也被他一脚踢掉。再然后她的命也没了。
名声又如何,能活着才最重要。
“不介意。”江妙伽轻轻的摇头,“他好赌,许会败尽家财,他今日还萌生了卖我的念头,若不然,你想法子从他手里将我买去吧。”
沈思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妙伽。
他好想喊一句:媳妇啊,咱俩真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啊。
第二十一章
“你....”江妙伽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睛亮晶晶的,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有些不自信了,“莫不是你觉得我这么说太过不守妇道了?还是觉得我太过轻浮?”
自己敢大胆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想看看这男人如何反应,若是在上京,自己若是这么说男子定会觉得自己为了嫁出去什么都不顾,也定会觉得自己轻浮不守妇道了。
江妙伽神色有些黯淡,没有得到答案有些失望。她转身想离开回去,却听男子惊喜道:“你说差了,我本就有这打算,只是还未说你便提前说了,你不知我心里有多欢喜,先前我还怕你介意不敢说呢。”
听他一番辩解,江妙伽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名声什么的,也就这么回事,只要沈大哥能待我如初,我便不在意这些了。”
再注重名声,也得有命不是?陈家不仁义,她当然也不想陪着,豁上自己的名声,得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男子,这是很划算的。
沈思阮也松了口气,小声道:“其实,在边城,民风本就开放,就算是寡妇另嫁旁人都不会说什么,况且,陈家人不仁义,这些日子大家伙都看在眼里,旁人不会说什么的。”
他看着江妙伽,心软的一塌糊涂,“最主要的,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旁人说什么都不顶用,只要咱们好好的,那就是最好的了。”
“那沈大娘.....”江妙伽被他说的羞红了脸,扭着衣襟有些不安的问道,“会不会看不起我.....”
“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沈思阮突然打断她的话,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江妙伽道,“我娘喜欢你着呢,放心就好,这是我娘让我带给你的,知道你跑出去定没有用饭,快点吃了,吃完了再回去。”
“嗯。”江妙伽心里一喜,接过油纸包,里面是两张葱花油饼,许是放在怀里的缘故,这会儿居然还热乎乎的。江妙伽也不矫情,实在是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噜直叫了,在陈四爷家中的时候陈语嫣那丫头居然都没说留她吃饭,她大口咬了葱油饼,葱花的香味弥漫了整个舌尖。
江妙伽很快吃完了油饼,这才道:“我该回去了。”
回去之后江氏肯定不会消停,可又能怎么样呢,顶多就是揍她一顿,还能打死她吗?
她当然不想回去,可她现在没有不回去的理由。
沈思阮也想到这些,眼角眉梢的笑意也淡了许多,他点了点头道:“嗯,回去吧。”
江妙伽点点头,走出阴影,趁着夜色朝陈家小院走去。
许久之后,沈思阮也出来了,看着陈家小院直皱眉头,却也只能在心里祈祷陈家人别再大骂于她。
陈家小院的门此刻没锁,江妙伽推门进去,就见堂屋的灯还亮着。江妙伽不想触霉头,直接回了屋子,屋子里没人,江妙伽也没洗漱,便脱鞋上了土炕。
“娘让你过去一趟。”陈嫣红突然推门进来,见江妙伽居然已经躺下顿时不悦,“江妙伽你有没有廉耻之心,一家人等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不说还这么晚回来,还要不要脸了。”
江妙伽在黑暗中看了她一看没有吭声。
陈嫣红却怒了,见江妙伽不说话,便上前扯她的被子,“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勾搭野男人去了?”
“谁不要脸也没你不要脸!”江妙伽蹭的从炕上做起来,一双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竟吓得陈嫣红退后了几步,慌张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妙伽冷笑:“我胡说什么?难道不是你上赶着去男人家里看男人?不是你上赶着和男人说话?”
那日她看的分明,沈思阮回来的时候正碰上陈嫣红,陈嫣红本就心里喜欢沈思阮,便借口崴脚上前和沈思阮搭话,可惜沈思阮对她没兴趣给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便走了。
陈嫣红被人撞破心事,恼羞成怒的厉害,脸色通红的站在那里,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你胡说,我没有....”
“哼。”江妙伽根本不想搭理这个蠢货,只是这蠢货上辈子被自己亲哥卖给了王三,不堪被王三的大骂,居然勾搭起其他的男人,被王三抓住活活打死了。
想到那时陈嫣红被迫跟了王三,甚至还回来仗着李百户的名头与她难堪,将她当个下人使唤。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赶快给我过来!”
门外气急败坏的江氏喊道。
陈嫣红跺了跺脚,瞪了江妙伽一眼不甘心的开门出去了,然后江妙伽便听到江氏呵斥的声音。
江妙伽起来穿好衣服便出了门,江氏站在门口,眉头一挑冷哼道:“哟,江大小姐倒是气性大,要不要我亲自伺候你啊?”
“姑母说笑了,真这样还不又得说我不孝敬啊。”江妙伽盈盈笑着,似乎并不着恼。
“你!”江氏何曾见过这么牙尖嘴利的江妙伽,又想到这丫头最近的变化,顿时有了危机感,“哼,让我知道你有其他心思,我扒了你的皮!”
江妙伽一笑,可不就是有了别的心思吗,可你能拦得住吗?
江氏扭着身子进了堂屋,江妙伽随后进来将门关上,见陈宇和陈又文都在,且都看着她,便知这是有事要说了。
而且她本以为回来会挨顿打,可谁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了她,这让她心里直犯嘀咕了。
江氏待她坐下之后便道:“妙伽你和又文是早就定了亲的,若是还在上京,此时也早就成亲了。既然现在已经落户于此,那么三月的时候就把酒席摆了吧。”
“成亲?”江妙伽还未反驳,陈又文却跳起来了,“娘,你居然还要让我娶这个恶婆娘,”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看将我挠成什么样了,现在就敢这么对我,若是成亲了还不翻天了!”还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他一看到江妙伽便想到曾经的富贵,想到自己曾经的富贵都是因为她们家才化为乌有,要他每日对着这么个提醒自己身份转化的人,陈又文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心一横,皱眉道:“我不管,我不娶她。”
不过.....他抬头看了眼自己的表妹,确实是个美人,若是卖了,是不是能卖些银两?
陈又文正愁没钱去赌坊,见了江妙伽又活泛了起来。
江妙伽只瞅了若有所思的陈又文一眼便知他心怀歹意。但是她也不想嫁给陈又文,由他说出来更好。
只江氏听儿子这么说,一下子火了,“你不娶她娶谁?在衙门都备了案的!”况且他们家现在是军户,再娶其他姑娘不还得花银子啊。江妙伽长得又不错,她实在想不明白儿子怎么就不乐意了。
陈宇一直沉默着,看了儿子一眼,“你不是说过两日要与王三去李百户家里拜年吗,等回来再说吧。”
若是儿子得了李百户的青眼得个好差事,再成亲也更有脸面不是。
陈又文却以为父亲许了他不娶江妙伽,乐滋滋的答应下来。
“娘,我去李百户家总不能空着手吧?”陈又文临了又道。
一听银子,江氏只觉得心跳不安,这才多长时间的功夫,家里出去了接近一百两了,自己这里剩下的几十两银子哪里经得起这么糟蹋。
“这、这,李百户家里总不会缺咱这一点东西吧?”能省下一点是一点啊,江氏真心舍不得。
陈又文正等着银子翻本呢,一听这话,顿时不悦了,他站起来往外走,“得了,那以前的银子也泡汤了,百户是不缺这点,可总得心意不是?”
“算了,”江氏心一横,呵斥着江妙伽出去,这才取了银子给陈又文,“省着点花,家里可没多少银两了。”实在是心疼呀,来了肃州一文钱没赚到,反倒出去这么多。
陈又文不耐烦地点头,到了后半夜家里人都睡了,陈又文等不及天亮,偷偷摸摸的便带着银子去了县城直奔黑白通宵的赌坊而去。
第二十二章
江氏夫妻还在做着美梦的时候,陈又文已经带着三十两银子直奔赌坊。之前有输有赢让陈又文觉得他还是很有天赋的,只要多加练习,他的赌计绝对日升千里,到那时,他根本不用去讨好什么李百户,更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
只是这次他运气没那么好,到了赌坊没多久,便输掉了二十两银子。
还是王三看不下去,拉住他道:“陈兄,明日该去我姐夫家了,好歹留个十两银子买些礼品不是?”
陈又文心痒难耐,既想有钱去买礼品,又想再试几次好翻本。只是银子只剩下十两,他一时犹豫不决了。
王三趁机道:“陈兄还是先找个地方睡一觉,等我玩完这几把,咱们一同去我姐夫家去。”
看王三意犹未尽,继续要玩,陈又文自然也不想走,拉着王三袖子哀求道:“好三哥,借兄弟几两银子,让兄弟再过把瘾。”
若是能翻本,得了银子能买更好的礼品不是?陈又文给自己找足了理由,拉着王三不依不挠的要借银子,王三被缠的没法,便又借了他十两银子。
只是陈又文今日运气实在太差,借来的十两银子也很快便输光了。
眼瞅着天色不早,王三也玩的尽兴,想到今日姐夫家里待客,便拉着不甘心的陈又文走了,先去店里买了一些礼品,这才晃晃悠悠的去了李百户家里。
李百户是在朝廷兵部都有备案的官员,虽不是大官,却在这一片是个土地主,至少在自己的地盘上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每年过年,下面的军户知礼的都会来送些礼品,等过了年初八的时候李百户便在家宴请宾客,联络感情。
今日来的宾客有李百户的下属,也有和自己平级的百户,早上中门大开,便开始迎客。
陈又文和王三来的时候并不早了,前面已经开席。王三领着陈又文去见了李百户这才找了地方坐下。
今日沈思阮也来了,是来帮忙的。
陈又文和李百户没说上几句话,便被王三领了出来,正暗自不高兴,又听小丫鬟来叫人:“三爷,我们夫人有请。”
王三和陈又文赔笑几句就走了,陈又文又不认识其他人,只能干坐着,就在这时看见了沈思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