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晗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前定国公嫡孙云潇，我想让你查查他。”
王治疑惑地耸动了一下不淡不浓的眉毛，没有询问，点头应下。
第九十一章 血色婚礼（上）【文字版】
王治很快就将云潇调查个清清楚楚。
沈青晗看着手上记录着云潇日常生活琐事的纸张，疑惑道：“他每天就这么过？”
王治点头，“云潇的生活习惯十分简单，从不出没烟花之地，也没有酒肉朋友，近几年倒是和韩聿关系不错，韩聿有时会去云潇京都外的别院拜会。”
韩聿简单说明后，沈青晗点了点头，纸上都是详细的记录，云潇的母亲生活在京都外的别院中，云潇虽然在太学成绩优异，但一直是个闲人，琴棋书画是他平时的娱乐，在朝中没有任职，京都的云府大部分时候是空着的，云潇大半月的时间都是在京都外的别院里和母亲生活。
看来云潇和自己一样，闲着没事干，但她总觉得云潇的志向应该不仅仅是整日里吹笛吟诗。定国公云潜当年的案子，京中很多人都知道，难道他只是为了避嫌？
她想不明白，索性不再乱想。在王治走后，她将调查的纸张收了起来，白芷端了冰糖莲子羹上来，又拿起桌上的扇子替她轻轻扇着风。
沈青晗坐着一动不动，过了一阵，暑热消退了一些，才抬头询问白芷：“太女要大婚，你说我送什么好？”
“库里的血珊瑚和那对成色极好的玉如意，都可以作为贺礼，”白芷手中扇子不停，徐徐地送来凉风。
沈青晗摆了摆手，心头的烦躁没有消退，“罢了，这件事交给你办。”
尽管她不愿意去想去提，可沈青虹大婚的日子还是一天天逼近。
这一天，天色才刚亮。沈青晗迷迷糊糊地就听到重重围墙外传来的阵阵锣鼓声。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昨夜一直睡不着，刚刚睡了两个时辰不到。便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她脸色有些发白，伸手抹了一把脸，将表情掩在手下。
外间守夜的红蕊听到动静。冲里面问了声，“皇女起了吗？”
沈青晗深吸了口气。缓缓将脸从双手间抬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不多时，外面传来动静，接着白芷、红杏、红蕊或端着洗漱用品，或捧着衣饰走了进来。
“皇女，外面可热闹了，太女大婚。都如此隆重，以后我们皇女大婚，陛下肯定更加隆重。”红杏笑嘻嘻地说完，发现沈青晗没什么反应，冲着其他两人讪讪地吐了吐舌头，就到一旁整理床铺去了。
白芷看出沈青晗心情不高，端着洗漱用品放下后，每有接着红杏的话说，而是道：“奴婢伺候皇女梳洗。”
沈青晗“嗯”了一声，就站着一动不动。任由白芷伺候着洗漱。
洗漱完，又被白芷拉着在镜台前坐下，开始描绘妆容。
有些模糊的镜子了，能够映出她的轮廓。随着白芷的巧手装扮，她的容颜更加添了几抹亮色。
看得一旁的红杏、红蕊都移不开眼睛。
可是沈青晗表情却十分木然。
“皇女…皇女…”打扮妥当，白芷连唤了几声，沈青晗才回过神来。
她勉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然后道：“收拾完了？”
白芷看着沈青晗的表情有些担忧，“皇女可是身体不舒服？”
沈青晗摇了摇头，振作了一下道：“我没事，别担心。”
三人见她恢复正常，才一起给她穿上礼服，套上首饰。
这一套礼服是沈旻玥给她选的，玫红的底色，精致的刺绣团花，衬得她看起来娇嫩而明艳，头上首饰都是成套的，颜色同样明丽。
她根本没心思去在意自己的穿着，收拾妥当后，就带着白芷出了门，坐上等候多时的马车。
马车哒哒哒地驶出巷道，因为曾经是太女府，这里地理位置十分好，门前宽敞的巷子没有什么人经过，只是前面另一条街上锣鼓喧天，隐隐约约可以传入沈青晗的耳朵中。
马车渐渐驶入人多的街道，马车两旁站满了人，被士兵用刀抢隔绝在道路两旁。一个个踮着脚尖翘首以盼。
大街上铺着长长的红色地毯，沈青晗的马车畅通无阻地上了红毯，耳边能听到百姓们的讨论声。
有人对太女的嫁妆渴慕的，有对太女能嫁给云潇而欣羡的，沈青晗透过帘幕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十里红妆相送，满城百姓争相一睹，这样的婚礼，她也欣羡。
她缓缓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一抹黯然。
迎亲的队伍已经过去了，她让车夫将速度降到最慢，她不想看到那样叫嚣着幸福的场面。
迎亲队前，云潇一身红衣，原本应是喜气洋洋，可是他冷峻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笑容，看热闹的百姓只以为新郎官本就长了这么一副面孔，好奇的目光依旧在长长的迎亲队伍中穿来穿去。
沈青虹坐在轿中，脸色胭红，红盖头下，她一张姣好的面容洋溢着幸福光芒，双眸盈盈生波，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嫁给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她的心仿佛就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可是突然地，她肚中一阵绞痛，几欲呕吐，她连忙撩开一丝帘子，让贴身侍女命轿夫步伐稳一些。
骄子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可是她呕吐感却越来越强烈，甚至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她下意识地朝前一伸手，“停，停…我难受…”她无力地说出几个字，涂着丹朱的手伸向布帘，轻轻一拉，她歪倒在地，随着骄子颠簸，她顺着颠了出去。
“啊，太女…”沈青虹贴身的侍女见沈青晗从轿子里跌落出来，嘴角还有丝丝血迹，惊得大叫。
队伍前后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调头查看情况，这一看，却让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沈青虹嘴角溢血，整个身体在不停地抽搐。
前方的云潇离轿子并不远，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见到沈青虹倒在地上的模样，好似轻轻叹了一声，但只看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
“快传太医来。”云潇的一声，让慌乱中的众人找到了方向。
沈青晗远远地跟随在迎亲队的后面，马车的速度已经极慢，可还是追上了迎亲队伍。
“皇女，前面的队伍好像没有动，”红蕊挑开帘子看了一阵，对沈青晗说道。
第九十二章 血色婚礼（下）【文字版】
沈青晗淡淡地点了点头，“等他们动了再走吧。”
“是，”白芷应了一声，就挑开一丝帘子对外面的车夫交代了几句。
这一停足足停了半刻钟，饶是心不在焉的沈青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再次挑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皱了皱眉道：“前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外面越发喧闹，马车中的人根本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只是各种声音嘈杂地交织在一起，沈青晗心头微动，她立马转头对白芷道：“白芷，拿我的令牌上前去看看。”
说着，就将沈旻玥赐给她的那块令牌交给了白芷，以免被送亲的队伍拦阻，白芷应了一声，接过令牌就跳下了车。
沈青晗静坐在车厢内，心口却一下比一下跳得厉害，她脸色有些凝重，手指也慢慢蜷成一团，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她一直都知道云潇其实不喜欢沈青虹，否则当年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可是神武帝的赐婚，沈旻玥都无法扭转，更何况云潇和她了，所以她只能认命。可是此时前方队伍的停滞，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安。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车厢里安静得只有她的呼吸声。
突然地，车帘被人一下挑开，白芷一张惊惶的脸出现在沈青晗面前，而她看到白芷的表情时，瞳孔也是一缩，“发生…什么事了？”她声音略有些颤抖，她心底的这种不安，让她下意识地往云潇身上去想。
会不会是他违抗婚约，做出了什么事情？
她思维还没断，就听白芷一连串地说完，“太女出事了。太医现在正在诊断。”
沈青晗倏地一下站起来，几步走到车帘处，伸手一撩帘子。“走，前面去看看。”
说话间，被白芷扶着下了车。两人步伐都很快，很快就穿过长长的队伍来到了队伍最前面。
在见到轿子边露出的红色嫁衣边角时。沈青晗的脚步就缓了下来，随着她一点点走近，嫁衣更多地出现在她视线里，最后定格成沈青虹面色青灰，双目圆瞪的模样。
“她…”沈青晗也惊得长大了嘴，沈青虹这样子似乎已经没气了，太医还在一旁大汗淋漓地抢救。
她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缓缓转到旁边的云潇身上，云潇一身红衣，笔直地站在那里，面色同样青灰，可是没有惊吓的表情。
似感觉到沈青晗的目光，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她的一刹，眼中光芒一闪，但随即又被一层浓浓的雾气遮蔽。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沈青晗很快冷静下来，询问着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女。
那侍女一见是沈青晗。浑身一颤，抿着嘴不敢吭声。
“快说！”沈青晗也没有耐心跟她耗，直接低吼了一声。
那侍女颤动得更加厉害，哆哆嗦嗦地道：“回…皇女。奴婢…一直跟随在太女身边，前一刻还好好的，”说到这里，她猛地吸了口气，“后一刻，太女就这样子倒在了地上。”
在侍女回答的时候，沈青晗脑子就快速转动起来，她再次抬头去看云潇，他刚刚没有惊吓的表情，看样子似乎料到了这个结局，是他吗？
随即摇了摇头，云潇这么做对自己又什么好处，他还有母亲在，况且就算成婚，大不了不居住在一处，太女又不是只有一位夫君的。
可是她还来不及细想，两位太医就大汗淋漓地站起来，脸上也是一片惶色，“皇女，云公子，太女她…没了！”
两人都料到了这个结果，表情却是各异，云潇好像事不关己，眼底的迷雾让人根本看不透他的情绪，而沈青晗却又看了沈青虹的尸体一眼，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些日子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少女，此时已然香消玉殒。
对沈青虹，她说不上恨，只能说不喜欢。可是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是一个她所熟悉的人。
她恍恍惚惚间，沈青虹已经被侍卫抬走，云潇也不知所踪，白芷扶着沈青晗，“皇女，我们先回府吧。”
这模样，太女府也不用去了，太女的死肯定会引发许多矛盾，此时她的确不宜站在众人面前，于是点了点头，与白芷一道转身往回走。
果然，沈青虹的死，引起了薛家的怀疑，一时间，朝廷民间闹得沸沸扬扬，众多大臣联名上书，要彻查此时。
可正当沈青晗揣度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的时候，风波陡然间平息下来，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让她有些错愕。
她甚至不再思索沈青虹的死因，打算让白芷出门打探一下情况，却在这时，一道圣旨传到了皇女府内。
“什么？”沈青晗听完传旨公公的宣读，惊愕地站在那里。
传旨公公笑眯眯地，“皇女，恭喜恭喜。”
沈青晗根本没功夫去理会他，还是白芷上前，递了些银子，将传旨的公公送出了皇女府。
“怎么会这样？”沈青晗喃喃地说道，难道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七岁那年，薛嘉的母亲请求赐婚，却被薛嘉拒绝了，可是七年后的今天，沈旻玥却又将两人牵到了一起。
究竟怎么回事？她一向认为沈旻玥是疼爱自己的，可是这一次，她竟然都没有问过自己得意见，就下了这样一道旨。
她脸色有些发白，对着回来的白芷道：“白芷，更衣，我要进宫。”
白芷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用眼神示意红杏、红蕊两丫头小心伺候。
很快地，沈青晗就换上了正装，梳理了一番，带着白芷坐着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沈青虹的死，让她和云潇的大婚夭折，让她升起一丝丝希望，可是正当这希望滋生时，又另一道旨意将她往远处推开。
马车入了宫，她很快带着白芷到了沈旻玥的住处，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沈旻玥刚用过膳，在休息。
沈青晗来不及让人通秉，直接进了房间。
“母皇…”沈青晗走到沈旻玥的身边，没有立马追问，因为她相信沈旻玥一定也知道自己回来，同时会告诉自己原因。
第九十三章 人总是要朝前看的【文字版】
沈旻玥躺在软榻上轻轻咳嗽，听到动静，抬了抬手，对其余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沈青晗站着没动，等着其他人都退出了大殿，她才再次开口，“母皇，你为什么要将我和薛嘉…”
她话还未说完，沈旻玥就冲她招了招手，“青晗，过来。”
沈青晗抿着嘴将后面的话吞入肚中，缓缓走到沈旻玥身边，被沈旻玥拉着坐下。
“青晗，你知道青虹的死在朝中影响多大吗？”沈旻玥的语气还是柔柔的，让人无法生气，沈青晗后背却升起了一丝凉气，“母皇，你是要儿臣去抚平薛家，抚平这些大臣吗？”
知女莫若母，沈旻玥一见沈青晗收敛了情绪，变得冷漠起来，就知道她对自己产生了隔阂，但她没有立马解释，而是轻叹了一声，“青晗，娘能护着你一时却无法护着你一世，娘的身体娘最清楚，没有多少好日子了。”
沈旻玥平静地说完这些话，沈青晗的身体却是一颤，沈旻玥的身体在上次流产后就特别虚弱，此后又经历颠簸，身体越发孱弱，如今更是挑起了整座江山，劳心劳力，细看之下，的确比前些日子更加憔悴了。
可是这些…不能作为利用她拉拢薛家的理由。难道登上了这个位置，什么都能改变？
她心中正翻滚着波涛，沈旻玥却再次开口，“青晗，这一次是娘对不起你，可是娘不得不如此做，薛家在朝中盘根错节，不是一朝一夕能拔除，只有稳定了他们。娘就算百年后，你的江山也才能牢固。”
沈青晗听到沈旻玥说完，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将唇抿得更紧，“娘，我不希望用我的婚姻来套住这些东西。”
“娘明白。”她何尝不知道强求来的东西，永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若是当年没有母皇下旨，她和陆讯不会在一起，哪怕自己再喜欢，也不会去强迫他，结果也不会是他恨自己一辈子。
“但你不是我，薛家要的就是太女夫这个位置，以及将来的位置。你是太女，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你不喜欢他，还能有别人。”
“娘，那你为什么没有别人？”沈青晗一瞬间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沈旻玥的脸色一瞬间有些难看，咳了几声，沈青晗动了动手，终究没有伸出去。
“这件事，娘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你都得与薛家成婚。”
“娘…”沈青晗皱紧了眉头高喊了一声。
沈旻玥摆摆手，“你出去吧，好好静一静。”说完，沈旻玥就闭上了眼睛。
沈青晗见沈旻玥不再理自己。站了片刻，终是一转身离开了大殿。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沈旻玥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不舍，太医说她还有两年寿命，薛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就算再多给她两年时间，也未必能处理掉。
所以想来想去，她接受了陆讯的意见，朝中要安定，青晗能顺利上位，必须要将薛家拉到青晗一边，即便她会恨自己，但是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这一刻，她反倒不像以往那样恨母皇，也许母亲的本意都是好的，只是结果未必是自己想要的。
沈青晗一口气奔出了皇宫，心口起起伏伏。
“皇女…”白芷一脸担忧地看着沈青晗唤道，见她失魂落魄，并不答应自己，立马皱眉对外面的车夫道：“快回府。”
白芷的话才刚说完，坐在车上一动不动的沈青晗就道：“别回府…去太学院。”
白芷一愣，却还是按着吩咐交代了车夫一遍。
马车驶过一条条大街，沈青晗的心情却一点也平复不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绕了一圈，自己竟然和薛嘉绑到了一起。
马车很快在太学院门口停了下来，今日似乎是休沐日，太学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声。
守门的见到是沈青晗，恭谨的行了礼便放了行，沈青晗没有让白芷跟着，而是独自一人缓缓朝里走去。
如今他们都长大了，离开了太学，但这里还有他们曾经的回忆，当年她在这里与李远宁不打不相识，还通过他认识了王治。
还有云潇…那个喜欢穿着白衣，喜欢乐曲，还会轻功的少年。
她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绕过了教舍，走过了花园，慢慢地来到了那所容易迷路的树林。
她站在树林外，看着遮天蔽日的树叶，缓缓抬步朝里走去。
走着走着，宁静的树林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笛音，她脚步一滞，面色复杂地看着一个方向，原来他也在这里。
她第一反应其实想转身离开，毕竟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交集，可是在转身的一刹那，她明白云潇已经知道她来了，以前他能很好地躲开沈青虹，就是因为他能感受到附近的风吹草动。
那么他的笛音为何会在此时响起？明明拒绝了自己，为何还有让自己知道他在这里，他完全可以悄然离开，让她缅怀了过去，就彻底忘记。
她来不及细想，遵从了心底的意愿，一步步朝着林中走去。
待她看到了那个白影，眼底不知为何，氤氲出了一团雾气，让白影朦胧起来。
笛音骤止，他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柔和的笑容，眼底的茶色却越发让人看不真切，“你来了？”
沈青晗“嗯”了一声，继续一步步朝他靠近，“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
“偶尔会回来看看。”云潇随意一答，表情依旧如同当年，没有因沈青虹的去世而染上任何悲色，她突然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那么去了，他会不会还是这种表情。
“你在想什么？”云潇看出她神情复杂，不由主动询问了一句。
沈青晗收回目光，低下头，在云潇看不到的角度自嘲一笑。很快再抬起头来时，表情已经恢复如常，“我来缅怀一下过去，也许是该和过去告别了。”
她说完这话的时候，云潇好看的眉轻轻动了动，可是看着前方的沈青晗并没有看到。
“这是好事，人总是要朝前看的。”
沈青晗这才收回目光落到他脸上，笑道：“你说得对，人是该朝着前看。”
第九十四章 薛嘉的反抗【文字版】
“母皇已经下旨赐婚我和薛嘉。”两人沉默了一瞬后，沈青晗突然说道。
沈青晗看着前方不知道云潇的表情，过了一阵，才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恭喜你了，祝你幸福。”
“谢谢，我一定会幸福！”沈青晗侧头望着他，笑容十分明媚，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这时候正一点点的破碎。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的皇女府，接下来的日子，沈青晗除了和李远宁、王治联系，还联系上了韩聿。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若要走上那条路，韩聿一定要拉拢在自己身边。
几年未见，韩聿长高了不少，少年的青涩正一点点褪去，原本就心智比常人高的他，此时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坐吧…”沈青晗扫了韩聿一眼，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道。
韩聿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地在她身边坐下。
两人皆没有立马开口，沈青晗微笑着打量着韩聿，可是韩聿在她明目张胆的目光下，并没有局促，反而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倒叫她一愣，然后笑了起来，“白芷，还不快给表哥倒茶。”
白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皇女，今日找我前来可是有事？”韩聿是个人精，沈青晗一直都知道，可她还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笑得纯真灿烂，“这么多年没见表哥了，难不成还不让我见见？”
韩聿从小被她骗，早就练就了波澜不惊的心态，他看着她笑靥如花，只是浅浅一笑，“听说表妹和薛家公子订婚了，表哥在此先恭喜你了。”
“有什么好恭喜的，又不是我自己的选择，”沈青晗收起了笑容，脸上的无可奈何半真半假。
这话说完。她又收起了那种表情，笑着道。“听说表哥你也定了一门婚事，恭喜了。”
说到这里，韩聿的表情才有一瞬间的破绽，似乎同样有些无可奈何，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沈青晗。用她刚刚的口吻说着同样的话，“有什么好恭喜的，又不是我自己的选择。”
沈青晗一愣，继而笑了起来。“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了。”
说完，白芷已经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放在韩聿手边后。就退到了一旁。
接下来，她只与韩聿聊些日常琐事，直到用过午膳，沈青晗才没有再留韩聿。
韩聿被白芷送出皇女府的时候，他回过两次头。他本以为沈青晗叫他来是有要事，可是她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和自己闲话家常。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表妹不同寻常，任谁几岁时被对方耍得团团转，事后想来都会觉得不寻常。更何况韩聿这样一个心智超常的人。
可是他配合着什么都没问，因为他知道。她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缓缓走出了皇女府，脑中那张已经长开的芙蓉面却时不时地蹿出来，和小时候那张包子脸相融合，想着想着，韩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