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不会让你输！
“这里太乱了，我们是不是先离开再做打算？”有一个男人说道。
“不急，我要找的人好像就在这里，”
这个声音十分耳熟，沈青晗凑近了门板仔细看了看，刚好见到说话的男子转过头来。一张俊朗非凡的脸就那么突兀地撞进了她的视线中。
她的身体一僵，面上满是不可思议，耶律明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年，就算她没有刻意去了解耶律明启的事情，但作为辽国皇帝，他的所有信息都会由人自动传递到自己面前。
她也知道他终于排除了阻碍，登基为帝。只是身为辽国的皇帝，他为何会出现在大周的京都里。
她正想着，腰上的手越来越紧，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到鬼头娃娃面具上一双茶色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此时，那茶色的眼珠仿若一汪清澈的泉，让她一瞬间忘记了身处何地。
“你们再去找，那些黑衣人已经诛，此时街道上正混乱，你们可趁着混乱快些行动。”
“是，属下明白。”说罢，那数位高壮的汉子就蹿进了人群中，他们都见过沈青晗的画像，且耶律明启画得惟妙惟肖，只要这些年她的容貌没有长得南辕北辙，那么这些人就一定能够认出她。
人散开后，小巷子里除了耶律明启还有一个男子，男子紧随在耶律明启身边，似在贴身护卫。
两人在木板后，虽然看不见对方脸色，但心跳、呼吸可闻，她脸有些发烧，故意避开他的眼神，又朝着木板的缝隙朝外看去。
此时，耶律明启正背负着双手盯着涌动的人群，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虽然没有忘记当年两年的情谊，但他作为辽国皇帝出现在自己的领地上，且鬼鬼祟祟的，她不得不小心。
耶律明启的视线一直在人群中扫视，没有放过任何一人，可是刻在心中的那张脸，却仿佛昙花一现，再也找不见踪迹。
他面容越来越冷，但却依旧不死心地盯着每一个从小巷子面前走过的人。
云潇看着怀里的她扭着头盯着外面的男人，眼眸一点点变沉，从她刚刚见到那男人眼中露出的惊讶来看，她应该见过这个男人，且这个男人此时出现在此地很不应该。
他轻轻抿了下唇，面具下的面容沈青晗是瞧不见的。
虽然他不知道她与外面那个男人是如何认识的，但此时此刻，若非这个男人一直在这里，他和她肯定已经离开了此地，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只能挨在一起，他留恋她在怀里的感觉，此刻，他可以不去顾及什么承诺、孝义，任由自己的心情将她拥在怀中。
很快，人流渐渐疏散，拥挤的街道也通畅了许多。
巷子口那个男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云潇收回目光落到沈青晗带着面具的脸上，眸光变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眨眼功夫，刚刚离开的数人全部回到了巷子里。
“属下没有找到姑娘。”一个男人站在耶律明启面前，垂头道。
而紧接着，其他几个刚刚离开的男子都说了同样的话。
耶律明启脸上明显闪过一道失望，正要迈步越过几人离开此地，身后诸人一起道：“皇上，大周此刻情势复杂，还请皇上回国。”
说话间，诸人一起跪下。
云潇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又低头看了一动不动的沈青晗一眼。
“你们都起吧，今日若找不到她，朕就回国。”耶律明启的声音透着浓重的失望。他仿佛能感受到她就在自己身边，可是偏偏无论怎么使力都找不见她。
众人依言缓缓站了起来，其中一人道：“皇上不必忧心，就算今日找不见白晗姑娘，只要等白苓姑娘恢复记忆，皇上就能知道白晗姑娘在什么地方。”
耶律明启眼中划过一丝失落，白苓失忆，只说可能恢复记忆，却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他害怕当自己得知她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嫁人。
想到她嫁了人，心中就仿佛被火炙烤一般难受，他紧紧握起拳头，抿着唇看着巷子外走过的人群，告诉自己，无论她是否嫁人，他都要将她抢回来，她永远只属于自己
而门板后听到几人对话的沈青晗，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们…竟然是为了找自己而来大周的。
看和耶律明启明显成熟不少的面孔，当年朝夕相处的日子骤然浮现在脑海中，她也分不清当年对他究竟是出于两人相似的眼睛，还是别样的感情。但此时听到他为了找寻自己，冒险来大周京都，她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波动起来。
云潇感觉到她气息慢慢变得急促，显然情绪不稳，抱着她腰肢的一只手缓缓上移，将她的肩贴近自己的胸膛。
“谁…”突然，耶律明启身后那个一直沉默的护卫冲着木板的方向大喝了一声。
云潇面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抱着沈青晗将木板掀开，飞身而起。
小巷子里除了这个门板，只有一条光秃秃的窄巷，这些人怎么也没想到木板后面有两个人。在见到两人突然飞身离开时，当即脸色大变，欲往前追，却被一直守在耶律明启身旁的侍卫阻拦，“不能追，我们若是追上去一定会惹来诸多视线，到时候皇上的身份肯定会暴露，而刚刚那两人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说不定已经去报官。”护卫说完，转身垂头对耶律明启道：“皇上，属下以为应尽快离开此地为佳。”
耶律明启看着两个带着面具的身影消失在房顶上，不知为何，他心跳竟突然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了两下，随着那两个身影的消失，他的心跳才恢复正常，但却有种仿佛错过了什么东西的缺失感。还不及细想，就被属下的声音打断。
他收回思绪，眉头轻拧，此时的确不宜再停留，否则很可能会惹来麻烦。但是，就这么离开，明明好像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到，让他心中十分不甘。
“皇上…”见耶律明启犹豫，众人纷纷开口。
“好，离开。”耶律明启果断地做出决定，此次已经暴露，肯定不能再停留，而她若真的在大周京都，那么以后，只要派人来寻，总有找到的一天。
沈青晗被云潇搂在怀里，快速离开那条巷子，心神却有些不宁。
云潇低头看了她一眼，手臂收紧了几分，脚步却更快了许多。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李远宁的府邸。
“陛下…”云潇揭下她的面具，低头看着她白皙略红的脸孔。
沈青晗失神抬头，“什么？”
“到了。”
沈青晗恍然，抬头四顾，冲着云潇微笑点头，“谢谢你。”
手腕却突然被云潇抓住，“陛下认识他？”
沈青晗脸色一变，抬头看着云潇茶色的眸子，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说出口的却是“认识。”
“耶律明启？辽国皇帝。”云潇一语中的，点出了耶律明启的身份。
她有些惊讶的抬头，没想到云潇只凭观察和他们的对话，就知道他是辽国的皇帝。
点了点头，“嗯，他现在是辽国皇帝。”
云潇很快从她这句中听出了些问题，“你们认识的时候，他还是太子身份？”
“嗯，当年流落在外时，与他认识的。”
“他要找的人是你？”云潇盯着她的脸，询问的语句听起来像陈述。
沈青晗笑着摆摆手，“我不知道，我和你一样偷听他们说话，我怎么知道他要找谁。”
云潇没有再问，只是突然抬手，原本就抓着她手腕，此时一拉，沈青晗就顺着他往前走去。
“诶，等等。”她反握住云潇的手，大声喊道。
云潇回头，目带询问。
“刚刚子宁去追杀那些黑衣人了，你先去通知他回府，朕时间不多，不能在这里慢慢等他。”
云潇慢慢松开手，点了点头，“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
说完，云潇似乎还不放心，转头四顾了一番，发现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个偏僻的院落，也没什么仆人来去，他将沈青晗拉到一颗繁盛的大树后，才道：“等我一会儿，很快回来。”
“嗯，放心，这里很安全。”沈青晗笑着道。
云潇这才点头，离开院落。
虽然他没有细问耶律明启的事情，但从沈青晗的反应看得出来，两人并不是泛泛之交，否则耶律明启也不会从辽国冒险来到大周亲自寻她。
先是一个薛嘉，如今又有一个辽国皇帝，明明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可他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泛起一阵酸意。
他强制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反正她也不准备见辽国皇帝，那辽国皇帝知道身份败露，定然也不会在大周久留，两人间，根本没有什么让自己操心的。
几番下来，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心如止水。
沈青晗在院子里大树旁来回踱了一刻钟的步，期间有过两三个仆人从院子里走过，她便悄悄闪进树丛后，没有被人发现。
一刻钟后，李远宁才出现在院子里。沈青晗看了看他的身后，没有见到云潇的身影。
李远宁看出她在搜寻云潇的身影，就咳了一声回答道：“他说不方便听我们谈话，所以没有过来，一会儿等陛下谈完，再来接陛下回宫。”
知道了云潇没有离开，她也没有再多想，而是抓紧时间与李远宁谈正事。
两人就在荒僻的院子里，慢慢地谈了近半个时辰。
“陛下请放心，我和润之这几年的时间没有白费，只要陛下决定反击，皇父摄政王虽然掌控大权，但鞭长莫及，况且还有韩聿的潜伏，到时候一定能给皇甫摄政王一个措手不及。”
沈青晗听后，心情并没有放松，她轻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但愿能一举成功，在此之前，你和润之一定要沉住气，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陛下放心，我和润之一定会小心。”李远宁长开的俊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看到李远宁的神情，沈青晗骤然有些放松，虽然自己身处这样的位置，但有李远宁、王治两人的情谊，能够让她全心信任，她完全可以放手一搏。
“好，子宁，告诉润之，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李远宁看着眉宇间渐渐露出一丝英气，面容却柔和的沈青晗，也露出释然放心的笑容，不知不觉间，那个欺压自己的小女孩儿已经长大，甚至即将成为母亲，可是他相信自己的只觉，她是自己从小认定的老大，现在大周的女帝，将来会开创盛世的沈睿皇帝。
李远宁目中的坚定让沈青晗感受到了，谈完正事，她也放松下来，“子宁，这一年在外面，你可习惯？”
听她问及生活，李远宁的神情也放松下来，麦色略黑的肌肤散发健康的光泽，笑起来颇为阳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都能习惯。”
“也是，我这话倒是多余了，上次一别，也许久不见润之了，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陛下放心，润之你还不了解，他一定活得比我好，听说兰州一带，地方上的官家有适龄的小姐，全都向他提亲了。”
听到李远宁玩笑般的话语，沈青晗也轻松地笑了起来，“那你呢？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成个家？”
李远宁听沈青晗提到自己，脸色就变了，忙摆手道：“我还早，大事都未成，成什么家。”
“你不成家，你爹娘会担心，上次你母亲还跟朕提及这事来，说起了几家的小姐，要为你提亲，朕故意押下了，就是想问问你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也没，陛下，你千万别听我娘的，随便给我指婚，我现在根本就不想这些事儿，等成了事儿，我看到喜欢的，自然会向你讨要。”
见李远宁一副不想提这事的模样，她也不好再提，只好道：“也好，到时候朕一定成全你。”
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些地方的事情，沈青晗见时间不早，就要离开。李远宁也没有挽留，毕竟她临时出宫，已经呆了许久，再不回宫，恐怕会有麻烦事。
待两人谈完，李远宁亲自送沈青晗出府，而一出府门，就见云潇倚在门外一颗树下等她，她笑着走向他，“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
云潇笑着摇头，“没有，只是听他派人说你要出来了，才在这里等着的。”说着，他指向李远宁。
李远宁笑看两人，“今日多谢逸之兄，时间仓促，我也就不留你们用膳了。”
云潇笑了笑，转头看向沈青晗，“走吧，该回宫了。”
“嗯，好，”沈青晗说完，转头冲李远宁挥了挥手，就被云潇搂住了腰，飞快离开了原地。
李远宁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眼中露出一丝羡慕，但很快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大步走进了自己的府邸。
“云潇，你猜我和我爹谁会赢？”这些日子，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瞒过云潇，她也很想找人倾述一下，这种皇权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是自己失败了，那等待自己和腹中这个未出生的孩子的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云潇搂着她，挑着人少的地方施展轻功，快速往皇宫的方向飞去。听到她的问话，低下头来，看着她清透莹澈的双眼，沉吟了片刻才道，“我不会让你输。”
他说的不是她会赢或者她不会输，而是不会让她输。沈青晗慢慢低下头来，心中感觉有些复杂。
是他自己来到她身边，她利用他的婚姻将他拐卖为自己卖命，两人隔得这么近，明明知道不可能，为何他的一言一行还是会让自己产生错觉？
她摇了摇头，将这种感觉摒除心中，反而笑着问道：“你不会让我输？那你要如何帮我？”
他茶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过了良久，在她的笑容有些撑不下去的时候才道：“若你斗不赢他，我帮你把他杀了。”
沈青晗嘴角一抽，确实，陆讯死了的话，那么她即便是输也是胜，只是他没想到一向清冷的云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由悄悄抬眸多看了两眼。谁想她的动作落入了云潇的眼眸，云潇眼皮动了动，垂眸看她，“看什么？”
沈青晗笑道：“看你究竟是不是你，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了。”
云潇将她护得牢牢的，特意将她的小腹挡在自己身前，飞行起来十分平稳，他话音低低的在她耳边，“我没有开玩笑。”
听到他略微严肃的话语，沈青晗才相信，若自己失败了，他真的会为自己去杀了陆讯，可是陆讯身能走到今日的地步，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杀的。
“云潇，我不需要你帮我去杀他，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失败了就失败了，大不了重新投胎一次，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护住李远宁和王治的周全。”
云潇茶色的眸子闪动了一下，没有再争辩什么，而是动了动嘴皮，轻轻说了一个“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安稳的怀抱
见过李远宁回到皇宫后，云潇便离开了。
夜深人静时，她没有睡意，盯着床幔，心里却在想白日发生的事情。她根本不会认为耶律明启是来大周寻找自己的。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已经登基为帝，两人之间已经划上一条深刻的鸿沟，不是人为能够逾越的，所以再见到他时，她也完全没有与对方见面的念头。
她呼了口气，没有再细想，闭上眼睛，抚着隆起的小腹，强迫自己睡觉。
一夜很快过去，因她怀孕的缘故，上朝的时间调整到辰时三刻，一夜过去，精神也补充回来。
在白芷伺候下，洗漱完毕，穿上朝服上朝。哪怕如今她只是被陆讯握在手中的傀儡，她也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做好每一天。
况且这几日，朝中各方势力正为湘南巡抚调任一事争执不下，前一任江南巡抚年事已高，前些日子已经递上折子告老还乡，几方势力都盯准了那块肥缺，她也想将王治或是韩聿调去湘南，一方面可以在地方上做出成绩，一方面也可以替她监督湘南王沈旻静的情况。
虽然如今陆讯才是挡在面前的一块顽石，但湘南王沈旻静也有不小的势力，若能安排自己的人手盯着她，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只是权衡之后，她决定为王治争取，不是因为不信任韩聿，而是韩聿明面上还在陆讯的阵营，自己不方便调任，二是京里的事情也还缺不得他。那么这一次就先为王治争取。
做好这些打算，她也已经来到了御鸾殿，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步朝里走去。
所有人都噤声，低头高呼万岁，她一步步都上御座。陆讯如今是皇甫摄政王，有上朝的权利，但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出现在朝堂上。
但今日，他早早站在了宰相傅蘅的前面。沈青晗一见他，心就“咕咚”一声掉进了冰水里。
看来…今日想让王治坐上湘南巡抚的位置必须得费一番功夫了。
她坐稳之后，众人行礼，她摆了摆手，令众人平身。
开始，只是就最近一些事情上奏，沈青晗只是聆听，因为这些决定都已经由陆讯做好，哪怕她有意见，最终也只是落败而已。
如今，她虽然有薛家的支持，但陆讯在朝廷的势力越来越庞大，哪怕是她和薛家联手，也依然无法撼动。
现在，她只希望韩聿在暗地里摆下的几颗棋子能够奏效！
待诸多事情都交代了一遍后，大家终于开始了重头戏。
“陛下，湘南巡抚告老还乡，如今职位空缺，臣认为阴山知府贺章论资历论能力都能胜任湘南巡抚一职。”
沈青晗脸上保持着笑容，心中却在暗骂，她就知道陆讯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目的的，没想到他也看中了湘南这一块地。在云潇帮着韩聿传递来的信息，她知道这贺章虽然是地方官员，但却是陆讯一派准备提拔的人物，论能力的确有几分，是个人才，但人才如今不能为自己所用，提拔了他，就是断自己的路。
“不知道其他大人可还有人选？”她面上看不出情绪，只微笑着询问。
不多时，陆续有人提议，其中还有几人是陆讯党派的，看来他打的注意只是湘南巡抚，至于手下谁去坐，都无关紧要。
“还有吗？”她轻轻叩动着座椅的把手，发出轻微的声响。
“臣以为河西知府王治才能出众，也能胜任向南巡抚一职。”
沈青晗脸上缓缓展露一丝笑容，“还有吗？”
众大臣都没有再提议，沈青晗这才开口道：“诸位提议的几位都是我大周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大多数已经年过四旬，我大周需要新鲜的血液，提拔和培养几个年轻人，才能最大程度地挖掘他们的才能，为大周多贡献几年。”她没有给众人反驳的时间，继续道：“贺章等人虽然能力足够，但是以年龄来看，要在巡抚位置上做出成绩，再往上调任，也已经年过花甲。朕有意培养一批年轻有才能的，让他们能够尽快成长起来。不知诸位大人的意见呢？”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意思已经很明确，虽然是问意见，但聪明人都能够听出她的意思，在场的又有几个不是聪明人？
被她将了一军，没有那位大臣敢直接站出来反驳。
大殿陷入了沉寂，沈青晗捏了一把汗，只等了数息功夫，立马就道：“既然诸位大人没有意见，那么就…”
“陛下，王治年纪太轻，在地方上做出的成绩有限，本王不赞成让他做湘南巡抚。”
沈青晗眉宇一拧，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陆讯。
“以王治的年纪来说，在地方上做出的成绩不比任何人差，朕希望所有人才都能尽其用，正因为他年纪尚轻，但能力出众，朕才愿意给予他一个机会，朕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胜任湘南巡抚，这样的人才，也只有早早培养起来，才能为国家做贡献。”
陆讯听着她说完这一长串话，脸上并没有不悦或是不耐，反而随意地笑了笑，“陛下，大周的人才不止王治一个，大周也从来没有任何先例，让一个刚刚弱冠之年的青年坐上巡抚的位置。”
陆讯语气十分平淡，但句句话却切中要害，她捏紧了拳头，心中一阵气怒涌上。
她面上无波无澜，心中却在翻涌着暗潮。大殿上因为她的沉默而陷入了寂静。
过了许久，她才强压下怒火，强扯出一分笑容，“大周是没有任何先例，但朕愿意开这个先例，给任何有才能的年轻人一次机会，也给大周的未来一次机会。”
这是她最后能争取的，以大周的未来堵实他们的嘴。
“陛下所言也有些道理，”陆讯似乎松了口，但沈青晗不敢大意，紧盯着他的动作，手指抠着把手，没有放松。
“不过…年轻有才能的不止王治一人，本王以为韩聿的能力不在王治之下，湘南巡抚若是陛下有意提拔年轻人，那么韩聿是最为适合的。”
沈青晗正欲继续反驳，为王治争取，陆讯势力的一干人等却统统附和，“臣也赞成让韩聿出任湘南巡抚。”
她来不及说任何话，其余诸人便都咬定了她提拔年轻人的意见，往韩聿身上套。
最后她不得不妥协。虽然湘南巡抚的位置落在了韩聿头上，打乱了她的计划，但总比落到其他人头上要好，是以最后关头她忍住了，同意了陆讯的意见。
但经此一事，陆讯在朝堂上指手画脚，完全以他自己的意愿为转移，让沈青晗心中憋了一股气，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半丝父女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