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锋看着那白皙圆润的肩膀,以及肩膀下一片嫩滑肌肤,由此联想到水下的香艳画面,一向完美的自制力也有些崩溃迹象。
这可不行,太影响皇帝陛下定力高深的形象了,于是他轻咳一声,刻意冷漠道:“罢了,赶紧洗,洗完了出来。”
说完转身出去,见几个太监宫女都在外间大气不敢出的站着,连之前不见的素云都赶了过来,他就淡淡道:“行了,进去一个帮你们主子收拾收拾,朕在这里等她。”
“是,奴婢遵命。”
素云飞快行了个礼,一颗心紧张的怦怦直跳:大年初一晚上,皇上竟不宣而至,还要在这里等小主洗浴完毕,这后宫嫔妃谁有如此运气?只是摊在自家主子身上,就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因连忙心急火燎的进了浴房,见宁溪月在水里呆呆坐着,她便上前道:“小主快些收拾,皇上等着您呢,可不能让他久等了。”
“呃……啊。”
宁溪月这才回过神,胡乱在身上搓了几把,就站起身来。素云帮她擦干身体,穿上轻软的长衫,一边悄声问道:“小主和奴婢说实话,皇上突然过来,您……您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我……我……”
宁溪月陷入了挣扎中。有心告诉素云实情,让她帮忙判断下后果,又怕把这管事姑姑给吓坏。自从跟了自己,素云捂心口的频率一直居高不下,万一再吓出心脏病怎么办?古代这医疗条件也不行啊。
“您又惹祸了?”
素云多了解这主子啊,一看宁溪月吞吞吐吐的模样,就忍不住呻吟一声,冲她竖起大拇指:“小主,奴婢真服了您,到底又惹什么祸了?”
宁溪月被素云看破,索性将心一横,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就见向来沉稳的大宫女身子一软,好悬没摔倒在地,最后眼含热泪用手指着她,小声道:“好,很好,小主,您就作吧。”
“我真不是故意的。”宁溪月也想哭:“我哪知道皇上跟只召唤兽似得,只要我一说他点坏话,他就冒出来了。外面没人看着吗?为什么他来了都不参拜?给我提个醒也好啊,不知道他们主子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吗?”
第二十八章 皇上不要走
很好,都这个时候了,小主还有心情甩锅呢。
素云气得眼冒金星,总觉着离照月轩不远的冷宫在向自己招手。不过眼下,是先要把皇帝陛下应付了再说。
说起来也奇怪,皇上既然听见了小主的话,还留下那样的话,他怎么还悠然等在厅里,没有拂袖而去呢。
心中疑惑,脚下却不慢,陪着宁溪月来到暖阁,就见谭锋正拿着炕桌上的书看,见她们来了,方合上书,微笑道:“你喜欢看传奇小说?”
“哦……”宁溪月心跳漏了一拍,不知道皇上这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偶尔闲暇时,喜欢……喜欢看两眼。”
“喜欢就喜欢了,只要不是那些乌七八糟的,有什么关系?”
许是看出宁溪月的恐惧,谭锋冷硬的帝王心不自禁柔软了几分,伸手往对面一指,对宁溪月道:“坐吧。”
宁溪月战战兢兢坐了半个屁股,这里谭锋便看向素云,淡淡道:“我记得新年这些天,宫中嫔妃沐浴,都有花房每日供应的新鲜花瓣,怎么没看你们主子用?”
“呃……”
素云愣了一下,心想皇上,我们小主什么情况您心里不清楚?规矩是规矩,但内务府那群人,哪里会真的按照规矩办事。就小主这样的,没有克扣太狠已经值得庆幸了,再想其它的,可不是自取其辱吗?
但见谭锋目光灼灼,素云也不敢撒谎,对着这位主子撒谎,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向来捧高踩低的内务府还不值得她豁出性命为其掩饰。
于是忙盈盈福身道:“回皇上,年关将近,许是内务府事多忙乱,忘了也是有的。且我们小主行事向来简洁,便是有了花瓣,也未必喜欢。”
宁溪月心想傻子才不喜欢,表面上却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皇上,有热水就挺好的,累了一天泡一泡,很舒服。”
谭锋心里也知道内务府是个什么德性,只是昨晚和今日他对宁溪月如何,内务府不可能不知道,竟然还毫无反应,这让他十分不悦。
“行了,你们退下吧。”
谭锋挥挥手,于是素云等人只得无奈退下,心中暗自祈祷着:苍天啊,保佑小主别再说错话做错事了,这要是不慎犯了错,连个在身边提点补救的人都没有啊。
宁溪月也有些惴惴不安,却见谭锋看着她道:“你不生气?”
“嗯?我……我为什么要生气?”宁溪月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臣妾以为,这话应该是……是臣妾问您才对。”
“呵呵!”
谭锋轻笑一声,别过头不让那女人看见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接着转回头来,嫌弃地看着宁溪月,悠悠道:“朕要是这种小心眼的人,你早进冷宫了。”
皇上,您竟然觉着自己不是小心眼?这还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谭锋实在是服了宁溪月:这女人简直就是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典范。也就是自己这心胸宽广的,换成别的皇帝,何止进冷宫,这妥妥就是个活得不耐烦的主儿啊。
“啊!没……没什么。”宁溪月也在心里唾弃自己:穿越古代十七年,现代女性独立自强的意识仍然根深蒂固,以至于她明知眼前男人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却依然无法从内心去真正的臣服于他。
“朕刚刚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呢。”谭锋转回之前的话题,他算是看出来了,在宁溪月面前较真儿,只能伤到自己。
“皇上是说?内务府没送花瓣过来吗?”宁溪月转念一想,明白了谭锋的意思,见他点头,她就疑惑道:“臣妾为什么要生气?过年事忙……”
不等说完,就听谭锋冷冷道:“你我都知道那是借口。”
宁溪月沉默,接着笑道:“借口又怎样?我也一点不怪他们啊。说句不怕皇上恼的话,捧高踩低,这本来就是后宫的生存智慧。资源就那么些,内务府也要过日子,那里的官儿,也是胸怀大志,想要再进一步的。似我这样的人,他们不来踩一脚,各色东西克扣的也不多,就已经值得庆幸了,我估摸着这还是拖了那天晚上侍寝的福,不然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谭锋默然不语,他当然知道宁溪月说的都是事实,从前他也不会为这点小事计较,然而今天面对宁溪月,感受着这房间里的寒冷温度,看着有些简陋的各种器物摆设,他心里却前所未有的不悦起来。
“你说的是,那些奴才都是这样德性。”谭锋冷笑一声,忽然话锋一转,淡淡道:“真以为能猜到朕的心思?笑话。以为朕不会抬举你,朕偏偏就要抬举你,哼!看他们到时候怎么做。”
“抬举我?”宁溪月一下瞪大眼睛:“皇上您要升我的位份?”
谭锋:……
“哈……哈哈哈,臣妾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就是……就是随口开句玩笑,哈……哈哈……”
宁溪月讪讪笑着摸了摸鼻子,心中十分委屈,暗道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要抬举我嘛,那除了升位分还能有什么?我不就是性子直,直接问了出来,至于你拿这种关爱智障的眼神来看我吗?
“你还真敢想,在这一点上,不愧是宁风起的女儿,和你爹很像。”
谭锋冷笑,却听宁溪月小声咕哝道:“皇上,您冤枉我爹了,若说我爹从前很敢想,现在他肯定是不敢想的,不但不敢想,恐怕已经做了佛系大臣。”
“嗯?什么意思?”
谭锋之所以喜欢和宁溪月说话,就是因为对方的话十分有趣。虽然这女人身上就没有一个闪光的优点,但不知为什么,和她相处说话,却是十分开心舒服。所以今日接待了许多大臣,又谈了一些国事后,他觉着有些乏累,便不知不觉就过来了。
进门时不许太监宫女们通报,他自己悄悄去了浴房,果然宁溪月没让他失望,当然,她自己肯定很失望,不但失望,应该也吓得不轻。
“就是……佛系嘛,我爹现在肯定每天在家给菩萨上香磕头,祈求自己能够安然告老还乡,其它的,不去求也不敢想了。”
“佛系大臣?”谭锋呵呵一笑:“说的这么好听,不过就是尸位素餐嘛。”
宁溪月无语,但是很快,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虽然明知道是作死,可正如之前她说自己喜欢野草一般,她其实就是棵野草,给点阳光雨露就能灿烂,也不管太过灿烂后是会被精心呵护,还是连根拔起。
人活一世,要的就是个痛快,想那么多做什么?宁溪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叹息道:“皇上这话说的,先前我爹犯了大错,这会子不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尸位素餐,难道还敢活蹦乱跳锐意进取不成?”
谭锋看了宁溪月一眼,皇帝陛下当然知道这是试探,若是别人,恐怕心里要冷笑了,但是这个女人……算了,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情,连冷笑都懒了。
“你觉着你爹是这样想的?朕不这样看。或许你爹心中还是念着朕那大哥,所以如今朕做了皇帝,他心中怨恨,却又不敢明言,便只有尸位素餐,来表达对朕的不满,和对我那大哥的忠心了。”
“扑通”一声,宁溪月身子一软就跪下去了,连声道:“皇上,我爹不是那样忠心的……哦,臣妾意思是说,我爹不是那种愚忠之辈,他大错已成,难免畏手畏脚,所以……所以……”
“行了,你是你,你爹是你爹,无端端和朕说这些做什么?今日接见了几个大臣,好吗,大年初一,家事国事天下事,朕就没得闲儿。来你这里,可不是听你替你爹说话的。”
谭锋拉起宁溪月,却见她一脸迷糊道:“若不是为了这个,皇上来这里做什么呢?”
谭锋:……
很好,他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估这女人的作死本事了,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能作。
“良辰美景春宵一刻,你说朕来这里做什么?”皇帝陛下咬牙切齿的看着宁溪月:“还是你觉着,朕今天晚上过来,就是纯陪你聊天的?”
侍……侍寝?
宁溪月猛然瞪大眼睛,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皇帝陛下的脑回路,忽见谭锋豁然起身,沉着脸道:“罢了,朕也是猪油蒙了心,大好良辰,跑来对着一根木头做什么?”
“皇上。”
宁溪月急了,知道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反应不满意,可这能怪她吗?一个时时刻刻处于进冷宫和被赐死两种处境中的不受宠宫人,凭她想象力再丰富,她敢想侍寝这种美事儿吗?尤其面前皇帝可不是老头子,那是风华正茂俊逸无双的皇帝陛下啊。
“皇上不要走。”
眼看谭锋都要走到门口了,宁溪月认识到这会儿下跪应该没什么用,“色胆包天”的这货竟一下子扑过去,双手抓住谭锋胳膊,小声道:“臣妾只是太过惊讶,不是不解风情,更不是木头,皇上,您……既然您相信臣妾,何不……何不留下来……试试?”
不知是被抓得太紧,还是被宁溪月的话诱惑,谭锋停了脚步,转回头,就见宁溪月小脸涨得通红,可见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是十分害羞,但一双眼睛却亮闪闪的勇敢和自己对视,忽然间眨了眨,两排长长睫毛就如小扇子般扑闪着,仿佛在他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 同仇敌忾
定定看了宁溪月半晌,眼见她眼里那簇火焰渐渐暗淡,皇帝陛下方一挑眉:“那就试试?”
嗯?宁溪月一愣,但旋即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不由立刻鸡啄米一般点着头:苍天啊大地啊,穿越大神你对我太好了,我这样平凡的女子,终于也可以染指天上明月一般的美男子陛下了,嗷嗷嗷!
“皇上,今儿是年初二,不知您晚上是要去坤宁宫,还是瑶云殿?”
于得禄在谭锋身边,将腰弓的像一只大虾米,满脸谄媚的笑着。今天皇帝陛下的心情不错,露出好几次笑模样了,不然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替皇后娘娘和皇贵妃说话。
“嗯?”
谭锋正看着一本奏章,这不是近两日的,而是许久之前留中不发的奏章,作为亲自收拾起这些奏章,却又没有将它们扔到垃圾筐里的于得禄非常明白:这几本奏章都是为了一件事:海禁。
“还敢说她爹忠心耿耿。既是忠心耿耿,海禁于国于民之功利,他那头老狐狸会看不出来?怎么不上折子为朕分忧?明知道现在朕的难处在什么地方。”
谭锋没理会于得禄的话,而是将奏章向龙案上一放,负手绕了出来,沿着宽敞房间来回踱了几步。
“于得禄愣住,心想皇上这是说谁呢?谁的爹?但很快他的眼瞳便是一缩,暗道乖乖隆地咚,莫非竟然说的是宁大人?皇上……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于得禄,你说,他为什么不为朕分忧?他现在最需要的,不就是朕的原谅和赏识,以图东山再起吗?”
于得禄心里一跳,连忙陪笑道:“回皇上,奴才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大人。不过这有数的,在其位谋其政,也许那位大人并没有办过这样的事,所以看不清其中利害,也说不定。”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吗?”谭锋喃喃念了一句,点点头来到窗前,看着窗台上那枚娇艳的月季陷入沉思。
于得禄长长舒出一口气,忽听谭锋淡淡道:“你刚刚说什么?”
“奴才是说,今儿年初二,昨晚皇上去了照月轩,今晚……不知是去坤宁宫?还是去瑶云殿?”若按照从前的规矩,初一皇上都是去那会儿还不是皇后的发妻住处,初二才会去当时的侧妃,如今的皇贵妃住处。
谁知今年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陛下竟不知怎么想的,大年初一竟去了照月轩,让坤宁宫和瑶云殿全都落了空。今天是年初二,也难怪那两位主子着急,依照于得禄的想法,皇上也该过去安抚一下了,就是不知道去哪一处。
“为什么一定要去她们那里?”谭锋冷哼一声:“陈成还没送牌子过来,你去告诉他,不用送了,今晚朕翻照月轩的牌子。”
于得禄:……
“皇上,这似乎……”
于得禄欲言又止,却见谭锋斜眼看过来:“嗯?”
“没什么,奴才这就去和他说。这样一来,是不是也要派人去照月轩说一声?好让宁常在准备接驾?”
“自然。”
“是,奴才明白。”
于得禄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心中宛如刚榨出一碗苦瓜汁:皇上行事当真高深莫测,这怎么忽然就抬举起宁常在了呢?如此恩宠,是真的宠?还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只不过……一个罪臣之女,似乎用不着这样费事吧?那难道是真宠?乖乖隆地咚,那位主儿到底何德何能啊?这比架在火上烤的猜测还不靠谱。
别说大内总管糊涂,就是皇后和皇贵妃,这两位才貌双全,最擅长勾心斗角的后宫之主,听见谭锋连续两个晚上去了照月轩的消息,都是惊疑不定,两人不约而同的一夜未睡,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谭锋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也不单她们,初二这一夜,后宫里的嫔妃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就没有睡好的。
但到底是后宫女人,还算沉得住气,尤其之前曹常在挑衅不成自取其辱的一幕,给大家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所以初三这一天,大家一大早在坤宁宫相见,宁溪月承受了十几道目光的洗礼,但最终并没有任何人发难,让她得以全身而退。
“你说,皇上也是,悄悄儿来不就得了?为什么要翻牌子,大张旗鼓的?这下好,我估计要成嫔妃们的公敌了。”
回到照月轩,宁溪月忍不住就向素云抱怨,连续享受了两晚顶尖男色的幸福满足感,此时早已荡然无存。她陷入了“看谁都想害她”的被害妄想中,唔,严格说起来,倒也不算妄想。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宁溪月更加惴惴不安。
“皇上临幸妃子,怎么可能是悄悄儿的?就拿前晚来说,虽然没翻牌子,但起居注上也是标明了的,不然将来小主一旦有了身孕,可怎么说?”
素云摇头无奈苦笑,就听宁溪月抱怨道:“反正……反正不翻牌子就行了嘛,起居注标明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所有嫔妃都会去翻起居注吧?能瞒过一个是一个。”
“这后宫里的事,一个人知道了,基本上也就全都知道了。”素云扶着宁溪月的手,轻声叹了一句,接着又看眼主子,劝慰道:“小主不必烦恼,皇上昨夜翻你的牌子,也算是正式向后宫昭告你的地位,这是好事儿。”
“好事儿?”宁溪月摇摇头:“素云你会不会是太乐观了?我总觉着,之所以皇上昨晚会翻牌子,是因为他害怕再悄悄过来的话,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会忍不住把我掐死。”
素云:……很好,她的小主并非一无是处,这还真挺有自知之明的。
事实证明,宁溪月的担忧不无道理。从谭锋登基后就没坐在一起说过话的皇后娘娘和皇贵妃,此时因为她,竟难得坐在一处同仇敌忾,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一个小小常在,也该感到光荣了。
“听说皇上这两夜都去了照月轩,我实在不明白,那个罪臣之女到底何德何能?竟能让皇上连着临幸她两宿,这也罢了。可昨晚和前晚,是大年初一和初二,这便不能不由人深思,我在皇上身边的日子到底比不上姐姐,所以想请姐姐给我解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皇贵妃率先开口,话音未落,就见皇后微微一笑,淡淡道:“妹妹稍安勿躁,不过是个罪臣之女,皇上这样做,必有深意是不假,只是怎也不可能是迷恋上她吧?你我不要庸人自扰。”
皇贵妃冷笑一声,悠悠道:“到底是姐姐,就是沉得住气。只是有一条,你也知道她是罪臣之女,如今她爹效忠的主子都圈禁了,皇上还需要从她那里得到什么?能有什么深意?俗语说得好,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啊。”
皇后将茶杯放在桌上,叹息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又能怎么办呢?大家都是后宫姐妹,服侍皇上本就是分内之事,皇上日子过得舒心,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不过,大年初一初二连续两晚临幸一个嫔妃,皇上当真……有些疏忽了。”
“姐姐身为一宫之主,皇上疏忽,您就该提醒才是。万不能让皇上食髓知味,那这后宫里还要不要规矩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事,可是后宫大忌。”
皇后看了皇贵妃一眼,忽地苦笑道:“我这身子什么情况,妹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不然我还需要妹妹帮我协理六宫?这些日子我身上不爽利,只能自己保养,哪还有余力去在意皇上临幸了谁这样小事?妹妹既怕废了规矩,你就去和皇上说,你是皇贵妃,名义上的副后,论理,也有这个权力和义务的。”
皇贵妃语塞,眼睛微微一眯,想了想便站起身道:“姐姐既如此说,想来是并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姐姐是皇后,最明白皇上心思的人,您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庸人自扰?搅了姐姐这会子,我看您的面色都有些苍白了,不如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告辞。”
“好吧,难得今日说了这些话,我的确是有些乏累,妹妹去吧。这几日我身上不大好,宫里有什么事情,你多上上心,莫要大过年的,就让嫔妃们怨声载道。让太后和皇上听见,也不合适。”
皇贵妃面色一凛,看了皇后一眼,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敷衍的微微弯了下腰,告辞而去。
芙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给皇后又倒了杯热茶,小声道:“皇贵妃如今越来越不把娘娘放在眼中了,当着娘娘的面儿,就敢这样无礼。”
皇后冷笑道:“这算得什么?恰是这样,倒还好。似这种沉不住气,娘家有了势力便张扬起来的,在这后宫中,也不足为惧。”
芙蓉心想娘娘这样说,怕是安慰自己吧?皇贵妃又不是不会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这一套,只不过如今她的地位水涨船高,用不着使这些,这可比那些两面三刀的虚伪之辈还要可怕。
面上自然不会戳穿,只是忧心道:“娘娘,听皇贵妃的意思,她似乎不愿意对那宁常在先出手,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也弄不清皇上心意?”
第三十章 各有算计
皇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急什么?我这些日子病着,皇上心意如何,我哪有余力去管?放心,总有人比咱们更着急的。嘴上说着不急,可这样下去,我就不信,她还能稳坐钓鱼台?毕竟这些日子,皇上去瑶云殿里的次数可比来我这里多,这会儿冷不防让照月轩分去一杯羹,以她霸道嚣张的性子,岂肯干休?”
芙蓉这才恍然大悟,笑道:“还是娘娘英明,奴婢心里只揣摩不透皇上的意思,实在着急,真怕皇贵妃和娘娘赌气,也不肯出头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