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不要臣妾帮你把门打开。”
宁溪月哪里是肯安静坐着的人,尤其这么个情景,她也睡不着啊,于是“莲步轻移”,来到皇帝身边,企图再努力尝试一下,反正皇上的脸色很好,估计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小骚扰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自己掐死。
“嗯?”皇帝陛下果然还是一派沉稳风范,笔走龙蛇,都没停顿一下,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第十八章 奋起反抗
“皇上为了国家大事,可说是夜理万机废寝忘食,如此英明形象,正该开着大门,让所有人都看一看,争相传颂才是。”
宁溪月真诚地笑着,做好了打死也不承认这是反讽的心理准备。
“噗”的一声,就连见多识广定力超群的皇帝陛下,也忍不住笑场。但他很快就收起笑容,没好气看了宁溪月一眼,见那张小脸就在咫尺之遥眼巴巴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哀怨,就忍不住伸出指头在那光滑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朕让你好好琢磨,你就去好好琢磨着,别在这里插科打诨。”
“皇上冤枉臣妾了,到这个境地,臣妾哪还有心思插科打诨?”这是真心话,皇帝坐拥后宫三千,哪知道看得到吃不到的痛苦啊。
或许,不能太高估这女人的头脑?就算是大智若愚,她很明显也不具备后宫女人那些举一反三的精明。
一念及此,谭锋便垂下眼,淡淡道:“听说你今日在小园遇到母后了?还言谈甚欢?”
“呃……是啊!怎么了?”宁溪月疑惑地问,用行动证明她确实不具备后宫女人举一反三的精明。
“没什么,母后这十几年来,少有欢颜,你做的不错。不过也不要因此就觉着自己寻到了靠山,生出一些得陇望蜀的想法。”
谭锋头也不抬,而宁溪月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敲打,这妥妥就是敲打啊,只因为自己见了太后一面,还言谈甚欢。这是警告自己,不要幻想抱紧太后大腿就可以为所欲为?
“苍天可鉴,什么叫得陇望蜀?皇上,臣妾好像还没得着您这个陇吧?又哪里敢望着蜀?”连肉汤都没喝上一口,屁的得陇望蜀啊。
谭锋身子一僵,幽深眸子看了宁溪月一眼:敢在自己说了这样话后还不忘挑逗的女人,她真的是头一个。
“哦!臣妾明白了,臣妾这就去睡觉。”
宁溪月摸摸鼻子站起身,一脸幽怨地来到床边,倚在床上看着谭锋继续批阅奏章的背影,安慰自己这总比看大明星演唱会强,若是演唱会,连这样安静欣赏背影的机会都不会有。
看着看着,就觉着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宁溪月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只让皇帝陛下看得十分无语:刚刚还不怕死的努力挑逗自己,这一转眼就要睡着了?这女人的心到底是有多大?
门外忽然传来轻轻咳嗽声,将宁溪月猛然惊醒,看着对面正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皇帝陛下,她眨巴眨巴眼睛,喃喃道:“外面有人?”
谭锋点点头,想了想忍不住又提醒一声:“是记录起居注的官员。”
起居注?宁溪月又眨了眨眼睛,这好像是专门记录皇帝和妃子行云布雨的官员?
“皇上,是您让臣妾睡觉的。”宁溪月觉着不能任由皇帝将“侍寝无能”这种超级大黑锅甩在自己头上,连忙小声申诉。
“对。”皇帝陛下似笑非笑的点头:“这一点不会有人冤枉你。”
宁溪月:……
擦!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难怪翻牌子却不让自己侍寝,她就说嘛,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好心接自己来养心殿睡觉?原来是这样。所谓的敲打,不是不侍寝,而是通过记录起居注的官员,将自己被翻牌子,但皇帝陛下却不用自己侍寝这种事宣扬出去,让后宫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被皇上嫌弃到了何种地步,还想着抱太后大腿?做梦去吧。这个腹黑的家伙就是要用这个举动告诉她:罪臣之女,她的身份只能是罪臣之女,一辈子只能安分守己孤独到老,不许有任何超越这个层次的非分之想。
这一刻,宁溪月宛如醍醐灌顶般开了窍。然而一想到接下来去皇后那里请安所要面对的冷嘲热讽,以及之后可能迎来的打压践踏,她心里就升起一股旺盛的斗志,实在是不想就这样屈服,哪怕施加这一切的是俊美的皇帝陛下。
“可以反抗吗?”
“可以。”
显然皇帝陛下也知道自己此举是有点儿过分,毕竟宁溪月暂时还没有露出要抱太后大腿的意图,他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似乎……只是因为不想看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在有了一座靠山后,迅速泯然众人。也难怪眼前的女孩儿会如此生气,这确实有点儿糟践人了。
所以他在微微犹豫了一下后,果断点头。
“陛下,您的举动证明了您的胸襟果然如大海般宽广。”谭锋的举动让宁溪月的火气稍微降了些,面对还算“通情达理”的皇帝,她不介意送一顶高帽过去。
谭锋:……
“你的马屁功夫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怎么样。”
“认真说,面对陛下给臣妾出的难题,我还能拍出这一记马屁,已经可以证明我的胸襟……”
在谭锋灼热的视线下,理智及时回笼,宁溪月垂下头,小声道:“那个……已经可以证明,臣妾还是有心胸的。”
谭锋:……
“哈哈哈……”
皇帝陛下忍不住哈哈大笑,目光在宁溪月只能称得上两个小笼包的胸脯上扫过,他戏谑地道:“你确定你有胸?”
宁溪月:……
混蛋啊,我说的是心胸,心胸好吗?再说,就算是胸,我也有啊,小笼包怎么了?最起码不是太平公主,凭什么被你这么反问?
“好了。”
看着宁溪月咬牙瞪眼的模样,谭锋心情大好,站起身踱了几圈:“朕很期待你的反抗,来吧。”
他说完就走回书桌前,继续悠哉悠哉的批阅奏折,剩下宁溪月一个人在床上干瞪眼。
天地良心,这么恶劣的性子,这货到底是怎么当上皇帝的?他父皇没被他气吐血,真是涵养惊人。好吧,这货在他爹面前应该不敢露出这么腹黑的嘴脸。
宁溪月撇撇嘴,皇帝陛下悠然的背影激起了她的斗志:哼!以为没有配合我就演不了戏吗?好歹在现代,姐也是看过独角戏的好不好?只是要怎么做呢?唔!我的目的是什么?对了,是不让皇帝得逞,是要营造出我的确侍寝了的假象,换我在后宫继续过安生日子,没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就这么办。
皇上,这可是你允许的,想来你也不好意思恼羞成怒。
宁溪月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吐气如兰,轻轻叫了一声:“皇上。”
语调婉转,带着一点点嗲音,顿时叫得谭锋身子就是一酥,笔尖墨水再次落到奏章上。
“啊哈……嗯……您轻点……”
“是谁教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虽然没有爱情,但皇帝陛下依然来得很快就像龙卷风,吓得正畅想着两人大被同眠的宁溪月一个激灵,勉强嘴硬道:“怎……怎么了?是皇上您……您说我可以反抗的。”
“朕问你,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看见谭锋铁青的脸色,宁溪月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面色也黑了,小声吼道:“当然是我娘和素云教得了。喂!我好歹也是官宦之女,难道你以为我还有条件和人私通自学成才啊?”
谭锋:……
“别乱用词,自学成才好好儿一个词,让你用在这里,丢死人了。”
谭锋冷哼一声,就听宁溪月小声道:“这算什么?您忘了我当初将第一次侍寝比喻成开光的事儿了?”
谭锋:……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就是个无法无天百无禁忌的主儿,因顺势在床边坐下,皱眉道:“你娘……和素云……怎么还教你这个?”
“你还问?这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心?我娘和素云容易吗?尤其是素云,人家虽然快三十了,可也是清白女儿来的,还得忍着羞耻和我说这些,就为了能够讨好你,换一丝被宠幸的机会,能平安在这后宫度日。结果你翻了我的牌子,却……却是为了羞辱我,皇上,您自己说,这事儿您做的地道吗?”
看来真是委屈到极点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和朕说话。
一念及此,谭锋觉着心里柔软了一些,表面上却不为所动,冷笑道:“清白女儿?清白女儿会知道这些?”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她都多大了?便是听故事,也该听一些东西了。”宁溪月为素云分辨着,没敢说刚刚那两声其实是自己结合上一世看片经验叫出来的。
“好吧,那你继续反抗吧。”
谭锋并没有追究素云私生活的意思,见宁溪月平静下来,他便站起身,继续施施然往书桌走去。
宁溪月:……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么三番五次的,至于吗?什么仇什么怨?我爹做错了那是我爹,你冲我撒什么气?亏我刚刚还赞你胸襟宽广呢,呸!屁的胸襟宽广,合着你就是个小心眼。
正想着,就见走到书桌前的少年天子回过头,微微一笑道:“你尽管反抗,且看朕会不会投降?”
很好,少年,你成功撩起了我旺盛的斗志。
宁溪月咬牙切齿,而谭锋则含笑坐下。果不其然,刚批了一个字,就听后面又有婉转呻吟声响起,他目光一凝,集中精神在面前的奏折上,不去理会那仿佛萦绕在心间的缠绵声音。
第十九章 勇敢少女心
门口负责记录起居注的官员有点懵,暗道“干什么这是?我都快睡着了,皇上终于开始做事了?之前看于公公拿进去那么一摞子奏折,还以为今晚这位宁常在逃不过摆设的命运了呢,谁知她竟有点手段,到底哄得皇上为她破了例。好厉害。”
起居注官员心里赞叹着,忙不迭拿起笔开始记录。
宁溪月毕竟没有学习过“演员的自我修养”,在没人配合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支撑了一刻钟,就有点撑不下去了。
可看见谭锋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又不想就这样认输,反正不就是叫吗?甜一点儿嗲一点儿腻歪一点儿就行了,哎呀适当也得说两句什么吧?
注意力这么分散着,时间好像也不是十分难熬,且过了最初羞耻的那段时间,宁溪月很快就成长为“熟练工”,直到窗外有弯弯月亮爬上来,洒下一点清辉,和烛光交相辉映,这浪漫旖旎的情景激起她的少女心,声音里又添了几丝甜腻。
“行了,别演了。”
身旁忽然传来的声音宛如在少女心上浇了一盆冷水,宁溪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扭头呆呆看向谭锋:“皇上,您奏折批阅完了?”
“没批阅完。”谭锋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不过我若是再不过来,你这戏就要演砸了。”
“演砸了?”宁溪月不服:“我觉着我演得挺好啊,尤其这下弦月上来后,桌上梅花沐浴月光,花月正朦胧,给了我许多灵感,这正渐入佳境呢,怎么会演砸?”
若不是还要维持皇帝的尊严,谭锋真想把这一脸沾沾自喜的女人给“就地正法”了,表面上却冷哼一声道:“你叫了快半个时辰,再叫下去,朕的龙体可吃不消。”
半个时辰就吃不消?等等,不对,是半个时辰,所以……一个小时……苍天啊大地啊,皇帝陛下只是真龙天子他不是真龙吧?一个小时?有没有这么厉害?
“你这个表情叫惊喜赞叹?”谭锋见宁溪月惊得眼睛都瞪圆了,樱桃小口毫无形象的张开,看上去塞一枚鸡蛋绰绰有余,心里一股邪火不由直往上蹿。
宁溪月捂住嘴巴,用力点头,她现在有点庆幸今晚只是春风虚度了,不然就自己这才满十八岁,刚刚成熟的身体,经不经得起皇帝这么龙精虎猛的折腾法,还真不好说。
“你这种劫后余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谭锋眼睛微眯,声音中带了几分锐利。
最讨厌皇上这已经点满的读心术技能。
宁溪月在心中腹诽着,面上努力挤出笑容,轻声道:“臣妾的意思是,皇上您该歇了,再不睡,天就亮了,您不是还要早朝吗?”
谭锋眉毛挑起:“哦?你怀疑朕的精力不够旺盛?”
我管你去死。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宁溪月在心中咬牙切齿,面上却一派真诚:“哪有?臣妾只是担心皇上的龙体,熬夜对身体不好。”这是我用生命验证过的真理啊皇上。这女人在心里无声呐喊着。
“好好好,朕知道了,那就歇了吧,多大点事儿,至于掉眼泪吗?”
谭锋见宁溪月伤心,不自禁就屈服了,他哪知道这女人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前世。
“呃……你要在这里睡?”
“对啊,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娘和素云只教给你床第之事,没教过你要服侍朕穿脱衣服?”
“不是皇上,衣服臣妾当然可以帮您穿脱,但……但咱们两个……这……同塌而眠……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忘了今晚叫你过来的目的就是侍寝?”
“那我不是没……没成功吗?”
“但你演成功了啊。”
冬夜天冷,哪怕有武功在身,养心殿的暖盆也足够用,但终归还是被窝里更舒服。皇帝陛下钻进去,察觉到身下一片温暖,忍不住笑道:“你侍寝的功夫怎样我不知道,暖床倒是很在行。”
宁溪月:……我特么在那窝里躺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躺暖和了,就让皇上你占去了。你是男人啊,说好的怜香惜玉呢?你这是鹊巢鸠占知道吗?
“怎么?还不躺下来,难道你要现在出去?让起居注官员记录你侍寝完就被朕赶出去了?”
谭锋一句话让宁溪月再没心思自怨自艾,连忙放下帐子,也钻进被窝里,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皇帝:“那个……皇上您能忍住吧?”
谭锋翻了个白眼:“放心,朕的定力比你强。”
宁溪月瞅着近在咫尺那截修长优美的脖子吞了口口水:“可是……臣妾好像有点忍不住。”
……
“宁溪月,我警告你,别玩火,玩火易自焚。”
声音蓦然低沉,充满磁性的悦耳,将宁溪月吓得鸡啄米一样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皇上,咱们睡吧。”
“你不怕吗?”
刚把驿动的心给平静下来,就听黑暗中传来一句问话。
宁溪月悚然一惊,转过头,只能看清那俊秀面孔的轮廓,黑暗中更显幽深,她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小心翼翼道:“怕……怕什么?”
“刚刚你的行为,可是欺君之罪。”声音悠闲,显然只是陈述事实,并未因此而发怒。
“欺君之罪?”宁溪月疑惑了:“那不是皇上允许的吗?”
“我只允许你反抗。”谭锋饶有兴致看着近在咫尺那张满是疑惑的清秀面庞,他有功夫在身,所以目力要比宁溪月好很多,这会儿连她的表情都能看清楚。
“我……那个就是……反抗啊。”宁溪月皱起眉头:“再说了,当……当着皇上的面儿,这也叫欺君?”
“当面欺君,罪加一等。”
宁溪月:……
“皇上,您讲点道理好吗?我欺骗最多的就是记录起居注的官员,给我两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啊,就您这种仿佛会读心术的厉害精明,臣妾活腻味了才敢当面欺君呢。”
“既然官员已经将你我之事记录在起居注上,就代表这事儿已经坐实,严格说来,这可以算作欺君之罪。”
谭锋少有的耐心解释着,不过他也知道,即使自己不解释,宁溪月心中也应该明白她做的事是什么性质。
果然,宁溪月不说话了,正当皇帝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忽听她轻声开口:“好吧,臣妾承认,我明白这属于当面欺君。只是皇上上一次让臣妾好自为之,我觉着短时间内您好像还不想要我的命,而且臣妾……做了这事儿后也观察过皇上反应,您好像并不是很生气。”
“所以这就是你欺君的理由?”
“不是。这只是基础。至于理由……”
宁溪月忽然抬起头,勇敢地和谭锋对视:“皇上,一个被您不闻不问的常在或许还有冷清但安宁的日子可过,但是一个被宣来侍寝,却只能令您宁肯批阅奏折,也不多看一眼的常在,她应该会成为嫔妃们轮流出气和踩踏的对象。皇上您只想着警告臣妾不要得寸进尺,可是您想过这会让我本来就不好过的日子更加难过吗?这后宫中人是什么样,您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说到后来,语气中的抱怨委屈再难忍住:凭什么啊?就因为你是皇帝,便这么肆无忌惮的作践人?我爹站错队那是他的事,你放我们归乡不就行了?对于他那么好名利的人来说,这就是最残忍的惩罚,结果你把我弄进宫里,三番五次的为难,你这不是本末倒置,纯属找错发泄对象吗?
正想着,忽听好半晌没开口的皇帝悠悠道:“这一点的确是朕疏忽了,不过你冰雪聪明,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安然度过这一关。但是你刚刚说什么?冷清但安宁的日子?你的日子过得很冷清吗?逛冷宫玩游戏,朕去过两回,觉着照月轩热闹得很啊,这叫冷清但安宁的日子?”
宁溪月:“呃……”
“还有,小园里的鱼快被你钓光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臣妾第一次去钓鱼,就碰上了太后娘娘,这还没来得及钓第二次呢,再说那河里的鱼很多,只靠臣妾一个人的话,就算天天吃鱼也钓不完啊。”
“什么意思?你还想让朕帮你去钓鱼?”
“怎么可能?”宁溪月实在不知皇上是怎么得出如此奇葩的结论,她吃饱了撑得慌吗?钓个鱼也要给自己找个大神伺候着。
谭锋:……知不知道朕要是陪着别的嫔妃钓鱼,她们能高兴三天三夜,你这女人还一副嫌弃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帐子里恢复了寂静,已经快四更天,玩了一个白天的宁溪月估摸着皇帝是没话说了,她自己也实在撑不住,于是朦朦胧胧就要睡去。
眼看周公踏云而至,都要到眼前了,忽听枕边人沉声笑道:“被翻牌子却不能侍寝,会被有心人践踏;翻了牌子春宵情热,也会被嫔妃们警惕打压。要么被践踏,要么被打压,宁溪月,你觉着这两个下场,哪一个会好过点呢?”
第二十章 人若犯我
周公没了,宁溪月一个激灵就吓醒了。扭头看向谭锋,却见对方已经含笑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就均匀起来。
混蛋,你是皇帝啊,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就让我睡个好觉不行吗?
宁溪月欲哭无泪,身旁皇帝陛下睡得香甜,她却是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了。
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忽然开窍,暗道我就是个炮灰的命,连慷慨就义的准备都做好了,还怕什么践踏打压,爱咋地咋地,今朝有觉今朝睡,明日有难明日说。
这一觉也睡得十分香甜,直到耳边响起素云有点气急败坏的声音,宁溪月才猛然睁眼,再一看,皇帝陛下不知所踪,身旁素云正在跺脚,一见她醒了,这才松了口气,连忙道:“小主,天都亮了,快起来梳洗吧,一会儿还要去皇后娘娘那里请安呢。”
“啊?什么时辰了?”
宁溪月“呼”的一下爬起,早有几个小宫女端着脸盆胰子等梳洗用具在那里等待,她忙穿上鞋跑过去,一边洗脸一边只听素云解释道:“皇上上朝的时候说过让您多睡一会儿,不许奴婢们打扰,可是到这个时辰,奴婢实在是不叫醒您不行了,待会儿还要去坤宁殿,让娘娘们误会小主恃宠而骄就不好了。”
宁溪月撇撇嘴,心想神特么恃宠而骄,我连侍寝都没得手,还恃宠而骄呢。我算看出来了,皇帝陛下就是个腹黑小心眼的货,他这是要钝刀子割肉活活儿把我给折磨死啊。
梳洗完毕,院里轿子也预备好了。宁溪月坐进去,在轿子里反复琢磨昨晚皇帝的态度,最后得出结论:皇上应该是默许昨晚的“欺君之罪”了。
到得坤宁宫,刚下轿子,就见一个宫装丽人也在身旁宫女的搀扶下下了轿,看见她,樱桃小嘴微微一撇,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悠悠道:“哟!听说宁常在昨晚被皇上翻了牌子,这还真是要恭喜你啊,终于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后宫小主了,不再是个摆设。”
说完,许是看见宁溪月头上没什么名贵饰品,便故意用手摸了摸鬓边一支珠钗,那上面坠着几颗指肚大小的圆润珍珠,随着她的碰触轻轻晃动,荡出一道氤氲宝光。
谭锋不是好色之人,后宫总共还不到二十个主子,哪怕宁溪月有点脸盲,这么长时间也认全了。
面前说话这位是和她一起进宫的,是工部侍郎曹大人家的女儿,品貌出色,颇受皇帝宠爱,宫人们普遍看好她的前途,认为三年内封为贵人的可能性比较大。若是肚子争气,封了贵人后再怀上龙种,封嫔是板上钉钉的,甚至因为皇上至今没有儿女,若让太后和皇上都欢喜了,直接连跳两级封妃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