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些,你别这么没出息,不就是……不就是徐的上半身吗?有什么?从前在县城,到了夏天,大街上多得是光着膀子来回晃的男人,你也跟看死鱼没什么两样,这会儿怎么倒忸怩起来了?
可是……徐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啊,他虽然是文官,肤色却不是白斩鸡的那种白惨惨的,而是……而是像阳光一样,果然,男人的肤色还是这种才最有味道,脸白如冠玉没什么,如果连身体都是白如冠玉,就太弱了。
宣素秋深呼吸,脑海里却总是不停浮现刚才那一幕情景,尤其是经过比对之后,她忍不住就出神了。
“咦?小宣,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身后传来于修的声音,宣素秋连忙转过身去,只觉着面颊微烫,好像做坏事被抓住了的感觉,不过于修显然给不了他如徐沧那般巨大的力,所以宣仵作的面色还是很镇定的。
“没想什么啊,对了于捕头,早饭我们吃什么?是不是还得去楼外楼买点?”
“不用了,我已经打发凤儿去早点摊子买些油炸桧,油饼,豆浆点心回来,你等着吃就好,不必再出去跑腿。”
于修笑着说完,却见宣素秋一脸失望道:“其实我还蛮喜欢跑腿的,真的不需要我再出去买一点吗?人很多呢。”
“不……不用了吧。”于修结结巴巴道:怎么回事?不用宣仵作劳累,怎么她还一脸不甘心的表情呢?难道她很喜欢出去跑腿花钱?
“嗯,那好吧,反正豆浆油饼也很好吃,油炸桧也不错。”宣素秋想着还算丰富的早餐,终于又笑开了,只看得于修莫名其妙,暗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这脸也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正想着,就见徐沧从屋里出来,于修连忙热情迎上去,笑问道:“大人昨晚睡得好吗?家里这条件比不上行辕舒服。”
徐沧点头道:“睡得很好,这里夜晚静谧安逸,我很喜欢。”
于修咧开嘴笑得开心,忽听身后有动静,他回头一看,只见凤儿两手提满了袋子,于是忙上前帮她打开街门,一手接过那些袋子道:“都买了什么?”
凤儿小声向他报告着,这里徐沧见宣素秋直躲闪自己的眼神,便好笑道:“怎么不敢看我了?做了什么事这么心虚?”
“谁……谁心虚了?”宣素秋连忙抬起头,瞪大眼睛表示自己并没有任何心虚:“大人以为我会害羞吗?您也太瞧不起人,我……我就算看见了,也……也和看肉差不多,反正都是肉。”
徐沧:…………肉?老天,小宣这不会说话的嘴巴到底是像了谁?
来到堂屋,于母已经收拾好了,正坐在榻上和程刚说话,见他们几个进来,老太太便站起身笑道:“我闻到豆浆油饼的香味儿了,虽然我们这地方小,可何家的早点摊子东西很不错,大人们尝尝,自然比不得你们素日里吃的,不过是个山野风味儿罢了。”
徐沧和程刚连忙谦逊了几句,于修就将大圆桌摆上,忽见徐沧盯着柜子百宝格里的一对花瓶一个劲儿看,他就笑道:“大人喜欢这个花瓶?这是家母的心头好,方员外家送的,说是好东西,大人也知道,我虽然也勉强算得上是文武吧,可到底是个捕头,对这些东西也不太感兴趣,谁知道是真好假好?反正这画儿确实挺漂亮。”
“方员外?”徐沧走过去,拿起那对花瓶仔细看着,一边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出了我家往西走,第三栋大宅院就是方员外家,当年他们在这里建宅子时,经常来我家提桶水借架梯子什么的,他家老夫人和我娘也说得来,所以他家搬来时,我和我娘也去燎锅底,还随了份子钱,后来他们家就还回了这么对花瓶,我想着应该还是值点钱的,不然他们家财万贯,还要占我们家便宜,可就有些不厚道了。”
“确实很值钱。”徐沧点点头,于修犹豫了一会儿,忽地一咬牙,爽快道:“大人既然喜欢这花瓶,不如就拿去,反正摆在我们家也是白瞎。”说着就飞快往于母那里看了眼,面上浮现一丝愧疚之色,显然也觉得这举动太对不起母亲了。
徐沧笑道:“君子不夺人之美,既然是老太太喜欢,你就好好儿摆着吧。这对花瓶可不简单,若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前朝宫廷的联珠瓶,如今市面上等闲也见不到呢。”
第一百零一章:偏方
“前朝?”
于修一愣,他昨晚还和徐沧说过前朝余孽的事,此时对这两个字自然十分敏感,因飞快扫了一眼,见大家都是在彼此说话,除了宣素秋时不时看过来一眼,并没有人注意这边,于是连忙悄声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说?这物件和……前朝……那些人有关?”
“我没这么说。不过……这前朝宫廷之物的确不是好得到的,你若无事,查一查也无妨。”
徐沧将花瓶摆回原位,看着面色犹豫的于修道:“怎么?两家交好,你有些不好意思下手?”
“不是。”于修先是本能的辩白了一句,但旋即便重重一跺脚,小声道:“不敢瞒大人,我心里……确实有些不好下手。只是……别说我是朝廷的人,吃着朝廷俸禄,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我也是大夏子民,和百多年前的大庆朝没有半点儿关系,如今有人敢大逆不道,莫说两家只是相熟,就算是十分亲热的亲戚朋友,说不得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徐沧点头道:“很好,你能有这个态度,很不错。行了,这也不是朝夕就能查出来的事,我们先吃饭,再说下去,所有人都要看过来了。”
于修连忙称是,转过身去一看,果然,于母凤儿等人这时都顾不上说话,只一个劲儿看过来,他便哈哈笑道:“吃饭吃饭吧,我和徐大人研究了下这花瓶,娘,方员外果然没有诓咱们,这花瓶的的确确是宝贝,价值不菲。”
于母一愣,接着便笑开了花,连连点头道:“既这么着,回头找个匣子把它们好好儿收起来,留着当传家之宝,不要摆在外面,万一被人碰了打了,岂不心疼?”
于修囧囧有神地看着他娘,嘴里呐呐道:“娘,您不至于吧?就算值钱,也不……”
不等说完,就听旁边徐沧笑道:“怎么?你说它够不上做传家之宝吗?”
“难道它能够得上?”于修惊讶转头,听徐沧这话里意思,他还真小瞧了这对花瓶。
“如果只是单个的话,当然够不上。不过这一对联珠瓶如此完整,以你们家现在的状况,做个传家之宝倒也够了。当然,日后若是你立了大功,做了将军,这个就有些不够看。”
一席话说的于修热血沸腾,既因为这对宝瓶价值超出他的想象,又因为徐沧最后一句话的暗示:捕头做了大将军,听着就很励志好不好?
“收起来收起来。”于修宝贝似得看着那对花瓶,让凤儿赶紧进屋找个匣子,忽听徐沧问道:“当日这瓶子送来的时候,没带匣子?”
“没有。”于修摇摇头,这个他记得很清楚:“当初方夫人送来的时候,就说是给我们摆着的。”
“这样珍贵的联珠瓶,不可能没有配它的匣子。好端端的,怎么瓶子都送了,却吝啬起一个匣子来?莫非这匣子上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徐沧淡淡点了一句,见于修眼睛一亮,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提醒,也就不再多说。
一顿早饭吃完,看着天色不早,宣素秋就问徐沧道:“大人,咱们是不是要去第三处火场看看?”
“行。”
徐沧点点头,众人收拾好了,辞别于母出得门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起了风,院中几棵果树叶子本来就黄了一半,此时被风一吹,顿时就簌簌落下。
宣素秋奇怪道:“我爹爹说江南四季如春,这里的树木都是不落叶的,怎么于捕头家里这树却与众不同?”
于修挠挠头道:“这几棵是樱桃苹果树,年年秋天都落叶啊,小宣说的那种不落叶的树苏州也有,不过咱们百姓人家,也不讲究好看,栽这种树做什么?还是吃点果子实惠,哪怕这树结的果子也不好吃,一年里更有大半是便宜了虫子。”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笑起来,徐沧就转身对于母道:“风大,大娘且留……”不等说完,只吓了一大跳,只见于母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大……大娘不用伤心。”宣素秋结结巴巴道,心中暗想不是吧?至于吗?不过在这里住了一晚上而已,于大娘就这么舍不得我们?
但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瞪了于修一眼,回头对于母道:“大娘放心,我让我们大人好好教育教育于捕头,让他日后常回来看您。”
“小宣别瞎猜,我娘这眼睛是常年在油灯下做活,让烟火熏出来的毛病,一遇见风就流泪。”
“原来如此,是迎风流泪眼啊。”宣素秋这才恍然大悟,只听于修叹气道:“是啊,从前我们家穷,我妈还要养着我这么个半大小子,所以经常晚上就着油灯给人绣花,到底把眼睛累坏了,好在那时我也做了捕快,她才不做这个活计了。”
宣素秋道:“要是这么着,那我给于一个偏方,就是天亮前收集草叶儿上的干净露水,每天回来把这点露水煮开,用那热气熏眼睛,一直到把露水蒸干为止,你给大娘试试看怎么样。”
于修笑道:“小宣给的偏方自然是好的,凤儿,我事情忙,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
凤儿连忙答应下来,这里于修真诚道:“多谢小宣,要是这偏方好用,我一定还重重谢你。”
“嗯,要看出效果怎么也得一个月后吧,说不准那时候我们都回到京城了呢。”宣素秋一边笑着说话,就上了马,然后叹气道:“只可惜大人位高权重,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不然案子破获后,咱们再在江南留一段时间,听说江南的冬天一点儿也不冷。”
程刚笑道:“宣仵作不用遗憾,说江南冬天不冷的,那绝对是没在江南住过的外行,这里冬天是比北方暖和不少,可它潮湿啊,那种湿冷的感觉更难受,比不得咱们北方,外面刮的北风虽是呼呼的,可屋里烧几个炭盆,拢一条地龙,再把炕烧的热乎乎的,大炕褥子一铺,盖上大棉被,在暖和和的被窝里听着北风呼啸,啧啧,那滋味儿,绝了。”
一行人让程刚说的悠然神往,忽听宣素秋懊恼道:“可我们睡得是床啊。”
徐沧斜睨了她一眼,淡定道:“回去后就给你挪窝儿,你旁边那间厢房就盘了一铺炕。”
第一百零二章:打探
“啊?”宣素秋没想到徐沧那个院子竟还有这样玄机,当下只觉自己真是得寸进尺面目可憎,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只是随口一说,不用这么麻烦了,睡床也很好,真的很好。”
程刚和于修忍不住就别过头去。于修是才知道宣素秋和徐沧住在一起,程刚倒是一早就知道,然而即便如此,此时听见他们就这么坦然地谈论着,心里也觉怪怪的:这两人还真是光明正大,半点不避讳人的啊。
“不麻烦,每年冬天都是这样的。”
徐沧倒不是安慰宣素秋,他在辽东睡惯了炕,可到了京城后,公主府送了好几架上好的拔步大床,睡着也十分舒服,所以就将院里十几间卧房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大炕豪放;一派是大床婉约。
我去……好……好。
目瞪口呆的宣素秋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不过看看徐沧渊渟岳峙的身影,她心里不由感叹:嗯,像大人这么出色的男子,就该些,不都对不起他这份儿清贵光彩。
于母和凤儿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众人离开,正要回屋,就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走过来,看见她们便笑道:“老嫂子,这大上午的,又有风,你站在风口里做什么呢?”
于母一看,原来是和自己家交好的方夫人,想到她送了那么一对值钱的花瓶,连忙也笑容满面道:“昨儿晚上修儿领回来几位客人,刚刚才走,我送一送。”
说完又道:“是了,向来不知道夫人送我们的那对花瓶珍贵,昨儿经贵人点拨了才知道,这……我们真是受之有愧。”
方夫人笑道:“没什么,不过是老爷去城里随便得的,很珍贵吗?我们也不知道,就是看着漂亮,当日得了你们那么些便宜,怎么着也得送点好物件儿才能表示我们心意,不然岂不是被人说不懂事?”
于母连忙又真诚谢过,忽听那方夫人好奇道:“不知是什么样的贵人?他说那对花瓶是怎么个珍贵法儿?”
这一回于母还不等说话,身边凤儿就抢着道:“告诉不得您呢,怕您老吓跪了。”
方夫人笑骂道:“呸!看看把你轻狂的,你看着我老,也不想想,当年我随着我们老爷走南闯北,方家夫人那也是响亮的名声,再高了的不敢说,就像是咱们苏州知府这样的大老爷,我也见过两回呢,你们家能有什么贵人来?还能把我下跪了,我不信,难道是巡抚过来了不成?”
凤儿笑道:“所以说您老是把我们瞧扁了吧?巡抚在这位大人面前还要矮三分呢。不怕告诉你,昨晚过来的乃是大理寺少卿徐大人,神断青天您知道吧?就是他。”
方夫人果然大惊失色,双手合十念佛道:“阿弥陀佛,竟然是他?我也听人说这位来了苏州,为的是这二十年间三场奇火的事,只是你们家凭什么这样光彩?竟能请得他来?”
凤儿笑道:“我们哪有这么不知趣儿?那样大人物也是咱们能靠近的?是我们少爷了,他是这苏州府的捕头,昨儿带徐大人他们过来看狮子峰的那处火场,天晚了不愿意回行辕,所以就在我们家歇下,啧啧!托少爷的福,我也算是开了眼界,那徐大人真是俊逸过人风采无双,更不用提他身边那小哥儿,比女儿家还俊俏呢。”
方夫人又合掌念了几声佛,表达了一番对于母的艳羡之情,只说些什么“家大业大有什么用?还得是儿子争气才最好。”等话,接着摇头叹气地去了。
凤儿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不是吧?就这么点小事,看看方大娘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至于吗?徐大人也不过在咱们家小住了而已。”
于母微笑道:“你懂什么?这就叫蓬荜生辉了。虽然只住了,可这是多大的荣耀?就是那些狮子峰下的豪富贵人,也未必有这样的脸面呢。”说完又看了凤儿一眼,摇头道:“你也是嘴快,做什么就说出徐大人来?我原本还想着,随便敷衍她两句就是,偏偏你就抢着说了。”
凤儿连忙道:“我也没想到方夫人会这么沮丧,只是觉着说出来实在光彩,一时忍不住……”
不等说完,便听于母叹气道:“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徐大人这一次来苏州查大火案,并没有大张旗鼓,以他的身份,一旦被人知道,还不知生出多少事情,这会儿他身旁人也不多,结果咱们就暴露了他的行踪,我总觉着有些不安。”
凤儿笑道:“您老又胡思乱想了吧?太平盛世,还能有刺客刺杀他不成?就有刺客,那位程将军不说是御林军的人吗?不知道有多厉害,咱们担心什么?再说徐大人本身也没看出有隐匿行踪的意思,不然昨晚就不会将身份直言相告了。”
于母想了想,微笑道:“你说的也没错,大概是我杞人忧天了,你不知道,这人越老,越是胆小,见识的事情多了没什么好处,俗语说的好,看破红尘惊破胆啊。”
两人说着话回到屋里,这里方夫人急急忙忙回到家中,方员外正在院里打拳,见她回来,便收了势子,从丫头手中接过方巾擦擦脸,这才跟着妻子回屋,一坐下,脸上从容神情便消失不见,急切问道:“如何?可打听出来了?”
方夫人点点头,喝了口水道:“得亏你有先见之明,当日不肯小瞧他们,将凤儿安排过去了,要是依照那老婆子,我看她未必肯说呢。如此凤儿在旁边说了,之后只说是想显摆显摆,大概不会让那老婆子起疑心。”
方员外眼睛一亮,捋着胡须道:“这么说?真的是那人?他怎会去了于家?”话音未落,忽然脸色大变,失声道:“不好,该不会是那徐沧已经窥破了咱们身份,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地形,要派官兵将咱们一网打尽吧?”
第一百零三章:刺杀计划
“呸!你就是个没胆量的。”方夫人狠狠啐了一口,冷冷道:“那徐沧到苏州还不到三天,他从哪里知道咱们身份?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儿。凤儿说了,他们是去看第二个火场,天色晚了懒得回行辕,所以才去了于家歇脚,今儿上午就走了。”
说完忽见门帘一掀,接着一个青年走进来,兴奋低声道:“爹,娘,孩儿看得清楚,徐大人他们又往火场去了,这一来,怕是要忙活到晌午,到时咱们就有动手的机会了。”
方员外疑惑道:“他们昨天不是看过火场了吗?怎么今儿又去?这会不会是诱敌之计?”
“诱敌之计你个脑袋。”
方夫人彪悍的举起拐杖给了丈夫一下:“徐沧身边就带了那么几个人,他不要命了?还诱敌之计,都说过他来苏州这么短时间内,不可能知道咱们身份,别说他精神都在这三场大火上,就是分一半在咱们身上,他哪里能这么快就查清楚?”
“是啊爹。”青年也上前一步,兴奋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徐沧既是神断青天,又是皇帝的外甥,王爷公主之子,一旦他死了,苏州定有一场大乱,尤其他还是为了调查三场大火而来,他这一死,咱们再适当传播些谣言,百姓心中便更确信是朝廷失德了,过两年太子起事,江南百姓必定归心。”
方员外神色十分挣扎,显然儿子描绘的美好前途也打动了他,然而他到底是庆朝安插在苏州总管全局的人,因在这美好的大馅饼面前,还存着一丝理智,犹豫道:“徐沧身边可不乏好手啊,那程刚就是御林军中的翘楚人物,更不用提他身边那两人,我昨儿远远看了一眼,绝对是高手……”
“三个高手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咱们蛰伏百余年,靠的是什么?别的不敢说,可这武林高手,呵呵!咱们这会儿召集几十个也没问题,徐沧身边的人就算功夫再高,难道还能刀枪不入飞天遁地?”
青年也连连点头道:“是啊爹,俗语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恶虎架不住群狼,只要咱们出其不意蜂拥而上,不信那徐沧不伏诛。”
“好,就他妈赌这一次。”方员外终于被儿子说动,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方夫人含笑看他,点头道:“总算你这会儿还有了些当年的豪气。哼!二十多年了,自从二十五年前咱们在甘陕一带遭遇那场大清洗,不得不转战各方蛰伏下来,这二十多年我简直憋都要憋死了。再不弄出点儿动静,只怕人心浮动,日后再也不能成气候。如今好了,只要徐沧一死,必定可以激励人心,到时候太子重新掌握大权,做好万全准备煽动那个草包起事,这大庆江山,说不定就要在我们手里收回。”
“没错没错。”
方夫人一番话说得青年连连点头,见父母脸色决然,他便喜滋滋道:“时间紧急,他们不可能在火场太多耽搁,我这就立刻召集人手去他们回程路上设伏。”
方员外点点头,想了想道:“狮子峰到钦差行辕,这条路坦荡的很,唯有镜平湖,那里草木茂盛,你们恰可隐身其中,若是徐沧等人能被镜平湖吸引,过去赏赏湖景,那就最好了,你们突然暴起,必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他们急着回行辕,一路疾驰之下,你们从天而降,也可以……”
不等说完,就听方夫人道:“在路上设一道绊马索,比什么都强。”
方员外笑道:“你以为我想不到这个主意?只是我还指望他们下马赏湖景,设置绊马索,固然可以杀个出其不意,但终究那路距离镜平湖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仓促下准备好了,反而破坏大计。”
方夫人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真是蠢死了,难道非要把绊马索设在镜平湖前?你不会靠后?这样一来,他们要下马赏湖景就下马,若不下马,到时候让绊马索一绊,咱们再杀出去,怎么也要比仓促出击从容得多。”
方员外想了想,点头笑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我竟忘了这一节。也罢,就这样安排吧。”
青年答应一声,转身出门,这里方员外和方夫人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激动。
且说徐沧等人,原本是要直接去第三处火场的,不过想着昨天在第二处火场一无所获,徐沧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想了想,昨天下午他们来得晚,黄昏的光线本就不如上午充足,这案子虽然是越早查明越好,可有数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太急于求成,很容易出纰漏,倒还是稳扎稳打的好。因此便改了主意,几人就又往第二处火场而来。
刚进入火场,徐沧眼尖,就见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个东西在随着草丛起伏,连忙指着那边道:“去看看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