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仪带着亲兵,直奔叛军首领的宅子。
在他到门口时,先一步到达的副将出来禀说:“都搜过了,没找着人,可能是跑了。”
“追。”亓官仪吩咐了一个字,便径自进了院,那副将传了话后又嘱咐众人将这宅院守好,自己带了三五侍从,随亓官仪一道进去。
亓官仪在第三进院子的一道房门前停住脚,他睃了副将一眼,副将会意,颔首说“就在这儿”,他便示意门口的守卫将门打开。
粗重的锁链被凿开后房门开启,阳光斜映间,房中泛出的金光照得几人同时一避。
“到底什么东西…”副将咕哝了一句,几人适应光线后再一道看去,见房间中央放着一张长桌,四周满满当当、整整齐齐地垒着的,全是巴掌大的金色小圆盒。
几人走入门内,亓官仪环顾四周,便见看似完全一样的小圆盒其实分了六个部分,西南角处的木牌上标了个“一”,由左向右依次递增,东南角是“六”。
不就是叛军首领夫人秘制的妆品吗?怎么还有别的讲究?
亓官仪纳着闷,走过去从标着“一”的架子上拿了一盒下来,拧开一瞧,就是之前在图纸上见过的那种不规则的小色块拼成的圆形,颜色有粉色绿色紫色橙色。
他想了想,又从旁边标着“二”的架子上摸了一盒。打开一瞧:“…”
这盒是棕色粉色蓝色橙色。
所以…这东西居然也有颜色差异?
亓官仪顿时心生凄凉,转过头,问副将:“这到底怎么用?”
副将一声不吭地看看他,心说殿下您再拿妆品的事刁难我,我可不跟您干了啊!
亓官仪默默地转回头来。
太糟糕了,他原本是想自己大战凯旋,从敌军手里抢个稀世罕见的妆品给司妍,司妍多半会喜欢。可现在这东西居然还分颜色?这怎么送?挑哪个合适啊?
再每个颜色来一个估计不行,上回的胭脂就被全被她退回来了,说明她不喜欢他这样!
他也不能回回都说“赏你的”啊,他就想好好的、心平气和地送她个礼物,看着她也心平气和地接受…怎么就这么难呢!
亓官仪悲愤地信手从第一盒里抹了一下蹭到手上,低眼一看,更目瞪口呆:怎么居然是白色的啊?
粉绿紫橙呢???
“啊——”一声惨叫灌入耳中,亓官仪惊然回头,光影一闪,副将已带人拔剑而出:“殿下小心!有埋伏!”
.
宫中,正在愤慨抵制L*****e的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一阵死寂。
一时间没人清楚为什么捷报刚传来,七殿下紧跟着就被叛军生擒了。
而更糟糕的,是现下叛军拿七殿下当了人质,逼陛下割城池三十座分与他们,许那叛军首领就此称帝,还要下嫁公主过去联姻。
据说叛军使节递来的信嚣张至极,直接嘲讽皇七子阴沟里翻船,非堂堂一个大男人非得对他们首领夫人的妆品感兴趣,还亲自跑去干,不然不至于被生擒。
信里还附了一张那个妆品的图,司妍偶然在亓官保府里看见,就一脸懵逼到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这不是Elegance极致欢颜蜜粉饼吗?坊间俗称“E大饼”的那个?!
这东西虽然控油奇佳、定妆效果惊人到被称为“超长待机”,还自带上妆后一秒变萌的磨皮效果…但七殿下您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对它好奇?!?!
亓官保也神色复杂地问她:“这东西真那么…有魔力?”
并!没!有!啊!
司妍记得它之前在微博上被男人误以为是用来测是否色盲的色板啊…
二人都一头雾水,亓官保更因为兄长的现况而唉声叹气。
“殿下。”门口有宦官尖细的声音一响,二人看过去,那宦官禀说,“长秋宫来人召司女官迅速回去。”
“长秋宫?”亓官保警惕心一提,“母后有什么事吗?”
那宦官躬身:“是。陛下决定下嫁华锦公主,听闻那叛军首领生性暴戾,怕公主嫁过去吃亏。想让女官过去瞧瞧,这妆怎么画…能讨那边喜欢?”
亓官保目光微凛,连司妍也觉得这话听起来太奇怪——同意下嫁公主没什么,但怕公主吃亏,皇后想到的第一样居然是化什么妆能讨好对方?
这个路线太清奇,要么是游戏为了针对美妆玩家喜好做出的独特设定,要么就是另有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日元汇率暴涨之后,E大饼也涨价了,然而我在涨价之前囤了一块,哈!哈!哈!哈!
油皮、混油、中性皮都可以用,混干慎入,干皮不适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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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YSL圆管shine新色#46

司妍对这突如其来的召见很紧张,亓官保也没掉以轻心,他直接着人备了马车,陪她一起回宫了。
但在长秋宫门口,亓官保被拦了下来。
掌事的宦官一躬身:“皇后娘娘请司女官单独进去。”
“母后什么意思?”亓官保挑眉,见那宦官欠身保持沉默不再多言,定了口气向司妍道,“你去吧,我去告诉母妃一声。”
司妍点点头,姑且也只好自己进去。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宽慰自己,跟自己说没什么可紧张的。
任务提示里不是说了吗,让她跟亓官保保持接触。近来她一直是这样做的,困难应该可以迎刃而解。
结果进门就被迎面砸了一道旨意:皇后封她为华颜公主,下嫁叛军首领为妻。
司妍脑中一道惊雷炸过,“咔嚓嚓”炸得她说不出话来。
毛、毛线?这又什么剧本?让她代嫁?就这么决定了?跟亓官保保持联系并没有什么用…吗?
“皇后娘娘…”司妍有些懵神地望着皇后,皇后端坐主位,下颌微抬:“你别怨本宫心狠,本宫也让你去个明白。老七是因为你才被俘的,被俘的耻辱放在这儿,你断送了他的前程,本宫留你一命,已是给足了你面子。”
什么…?
司妍懵得更厉害了。亓官仪被俘是因为她?那就是说,他去找那个E大饼…是因为她?
一种浓烈的愧疚涌上心头,纵使她使劲对自己说他不过是个游戏人物,一切剧情都是提前定好的,一时也未能将这种情绪平复下去。
大型游戏最厉害的就是这种代入感,玩家再清楚这是游戏,也或多或少地会忍不住跟着剧情哭、陪着人物笑,越是青史留名的游戏,在这方面做得就越深入人心。
司妍强制让自己清醒了些,撇开对亓官仪的愧疚,看向皇后:“叛军首领要的是个公主,我并不是…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公主是个名号,朝廷册了你,你就是。”皇后蔑然地看着她,“别多费口舌了,安心嫁过去吧。你若死在那儿,本宫也会按规矩接你回来将你厚葬,赐你一份死后的哀荣的!”
司妍闭着眼睛都能听出皇后现下恨她恨得牙痒痒。
她咬了咬牙,自知多说也无益就不再多说,索性扯开思路,让自己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或许她可以在叛军那边混出一番天地,发家致富奔小康,甚至一路攻过来,统领天下?
她是不是还可以考虑一下在叛军统领天下后,杀了叛军首领,自己当女皇…?
司妍大开着脑洞,在踏出长秋宫看到亓官保的瞬间,脑中又化作空白了。
“阿、阿妍…”亓官保面无血色,目光又想看她又避着她,薄唇颤抖不止,“我…我帮不了你。母妃说如果旨下了,任谁也不能让父皇母后收回去。”
他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我该跟你一起进去的!我早该知道母后刻意支开我,就是怕我会阻拦!”
“九殿下…”
“那说明我原本能阻拦啊!”亓官保有些声嘶,“我…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被人关心总是一件令人动容的事。此时此刻,看着亓官保这副模样,司妍情愿自欺欺人地相信这不是系统预设,而是他情真意切的担忧。
她迟疑了一会儿,伸手搭在亓官保肩上:“殿下别担心,我吧…我这人运气一向不错,去了叛军那边也会好好的!等我到了那边,肯定会有人递信儿回来吧?殿下您安心等着就好,我一定是活蹦乱跳的到那边!”
“可是那里…”亓官保眉头深锁地看了她的笑容一会儿,居然没忍住抹了把眼泪。但只那么短短一瞬,他的神色忽地前所未有地坚定起来,“那好,你在那边安心待着!迟早…迟早我也带兵过去!无论如何接你回来!”
唉…
司妍看着他依旧残存两分稚气的脸,想笑又想哭。过了良久,她屈膝向亓官保一福,转身离开。
再度向自己强调“这不过就是个游戏”的时候,她心里竟有些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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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嫁的日子过得很快,嫁妆很快就都备妥了,吉日也很快就定了下来。
在她离宫的头一晚,司婉、司娆、橘子还有蓝渺一起在她屋里抱头哭了一场,一滴滴眼泪溅下来,让试图从这种游戏带来的悲伤情绪中抽离出来的司妍,再度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虚拟。
而接下来的很多天,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先是她在刚离宫后再度戳了【召唤NPC】,想认真问一问JACK接下来的剧情线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求完整剧透,也好歹给个梗概啊。
但是她依旧没能把JACK召唤出来——好多天了,无论她怎么点,他都不出来,对这面板发问十次,也不过有一次能听到一次他的答复。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游戏又出了bug,把她这个按钮弄坏了,不过JACK的解释是他最近很忙,经常不在面板中。
对此司妍觉得很奇怪,因为JAPC的设定,就是以给玩家答疑解难为主的,他现下居然因为其他事情的忙碌而忽略本职工作?这是不是不大对头?
但具体有何隐情她又无从探究。一如JACK在她所在的这个世界无法被旁人所知一样,她也无法进入他的那个世界。
然后就是和亲路上的事了。
和先前从晔城到京城一样,这个游戏在转换地图的设定上,并没有类似于“传送门”之类的快速到达方式,只能一天天地自己走。而在这段行程的过程中,司妍对这个游戏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和亲的队伍声势浩大,其中,她近前有四个位份较高的宫女是皇后挑选出来的随嫁。她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要靠她们照顾,然则从第三天开始,司妍的一日三餐就都是冷的。
她考虑到古代的整体生活水平都偏低,旅途中做食品加热可能确实不方便,就忍了两天。然而第五天,她生理期到了。
于是司妍就在午膳送进车中时跟眼前的宫女说:“我那个…月事来了,能不能劳烦帮我热热?要不来杯开水也行。”
对方好像没听见,放下东西就出去了,司妍及时揭开车窗的帘子叫住她:“哎姑娘,麻烦来杯热…”
“殿下,您凑合两天吧,啊。”对方没什么好脸色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您出来和亲,我们也犯不着平白无故地被支到那等地方。劳您让我们省省劲儿,在到那边之前过几天轻松日子,您要是看我们不顺眼了,打发我们回去也成。”
司妍毫无防备地被甩了一脸冷言冷语,待得对方离开后,她尝试着问别人要些小炉之类的东西自己动手加热,也没人给她。
于是饭就只能冷着吃,司妍在吃完之后,毫不意外地陷入了痛经的痛苦中。
世上痛感千千万,而对于普通人而言,痛经应该能算比较难熬的一种了。没痛过的人常会呵呵一笑说哪有那么娇气,然而痛过的都懂。
司妍就是痛起来就起不了床的那种,每每一痛,就能痛到手脚酸软、浑身冒冷汗,加多少床被子都白搭。那种痛还会一点点延伸开,满眼向四肢、激得心跳也不对,痛得人想哭又哭不出来。
再加上接下来的几顿饭也都是冷的,这种痛感愈演愈烈。她在现实世界生理期已来过很多年、在游戏里这也已是第二个月,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
到了后来,她已疼得躺在车中一口接一口地倒抽冷气,恨不能让自己下一秒就死在车上。
这痛感如此真实,她连再说服自己这只是游戏的底气都没有了,恐惧感彻头彻尾地将她包裹着,让她忍不住地担心如若叛军首领真的如传言一样暴戾,她是不是就真的要命丧于此。
“JACK。”司妍虚弱地喘着气,再度召唤NPC,可是依旧没有回应。
她不甘心地再次去戳装备面板,想让时间停止下来,然而更新后的系统已经解决了这个bug。
“JACK…”司妍终于咬着嘴唇哭了出来,她用尽力气撑起身,问外面,“还有多久才能到!”
“哟,你还着急了?”外面的声音很尖刻,“别急,再有半天就到了,今晚准让你进叛军首领的洞房!”
车中,司妍紧攥着身下的被褥深吸了口气:“好…”
她是个在很多时候都娇气得不堪一击,但若大家都欺负她、让她觉得全世界都跟她作对的时候,就一定要拼一把的人。
拼得过拼不过另说,但让瞧她不爽的人笑看她认命服输的滋味太憋屈。
她咬了咬牙,打开了车中的妆盒。
现下的境况再惨,她也要风风光光地从这量马车里走出去!
司妍看了看妆盒里的东西,开着查看界面先摸出了个眼影:Sweets-Sweets五色眼影盘#05草莓烘饼,很好!
这是make旗下的牌子,开架货,价格便宜,对粉质、持久度的期待不能太多,但这盘粉嫩嫩的效果最是天真无害,只要叛军首领是个直男,应该会喜欢!
然后她又万分欣喜地摸了个唇膏出来…
YSL圆管shine新色#46!拍桌!老天对她可算还有点人性!
这支她在现实世界拿到后还没正经用过,就是试了个色,感觉颜色间于最热门的#12和#14之间,但是仔细比对后,比那两支都要美。
那种水嫩嫩的珊瑚色和12、14号一样人畜无害,但是这一期的新色添加了六种精油,滋润度提升很大。先前的那一系列YSL圆管shine,都有顾客反馈说在自己嘴上看似滋润实则倒拔干,这回的新色据说解决了这个问题…
司妍按捺着被疼痛激乱的心跳,克制住手上的颤抖给自己上妆,上完妆后,她尽可能地缓和气息、调整睡姿,让自己觉得舒服一些。
并没有再歇太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司妍听到对方喊话说:“哎,你们,瞧见中间那棵树,那是咱两边的中间。你们带着人过来,我们放这皇子回去,在中间换人!”
她心里一口气提起来,然后听到那边一句沉喝中暴怒毕现:“滚!送她回去!我用不着拿公主和亲给我换…”
话音未落,亓官仪腹间猛挨了一拳。
来押送的叛军一拎他的衣领:“你哪儿这么多话?是我们主公要人,跟你用不用得着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昨天那个微博抽奖…我到晚上才发现自己写错日期了,其实我想写7.18抽,也就是下周一,不是8.18…
于是按照7.18抽吧…开奖快一点~~后续大概还会抽点别的→_→这章里的YSL圆管shine#46目前在考虑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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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刚被生理期折磨过的阿箫,心疼一下被折磨得更惨的司妍
司妍:…你特么要是真心疼我,你别这么写好吗?
阿箫:不好。

第35章 MAC定制修容组

坐在车中的司妍很期待剧情在这时会发生些转折,比如随她同来的这支和亲队伍里其实是精锐部队假扮的,再比如,或许敌方突然有那么一个两个紧要人物反水,让叛军首领再顾不得迎娶和亲公主的事,她可以趁乱逃走。
但是并没有。在亓官仪挨过那一拳之后,周遭就彻底安静下来,再然后,她的马车缓缓驶了起来。
马车停下时,司妍侧过头,便从车窗帘子的缝隙中,看到了方才叛军所说的那棵树。
她现在在两方之间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条人生的分界线上,折返回去或许也不算美好,但再往前走必定一片荆棘。一股凄怆感一涌而上,冲得她有那么一瞬,想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向外面的人喊“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亓官仪一步步走着,不多时,也走到了马车前。这辆马车那边就是那棵大树,目下秋去冬来,树上的叶子几乎已凋敝殆尽,只有那么两三叶枯黄还孤零零地吊着,毫无生命力的随风晃动。
他停了停脚,身后押他的叛军推了他一把。亓官仪侧侧首:“我跟她说几句话。”
几个叛军交换了一下神色,主事的那个点了头,他可算得以自己走过去。
“我…对不住。”亓官仪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不疼不痒地说这些,无耻滑稽。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续说,“今日的局面,是我疏忽大意所致。你去叛军那边,一切以自保为上,来日…只要我亓官仪的命还在,接你回来就是我的毕生所求!”
短短一刹,这话在司妍心中掀起了一阵无声却汹涌的波澜。
读书的时候,她看过很多和亲公主的故事。乱世里为了谋求和平远嫁番邦的有,盛世时为了巩固江山而送出去的也有。无论是正史记载还是民间野史里,总会大肆渲染她们出嫁后或凄凉或辉煌的人生。但司妍曾经想过,把她们送出的父兄,有没有哪一个会主动去想日后要把她们接回来?这个问题她当时自然没有得到过答案,但是现在,在这个游戏里…她突然得到了答案。
“你是哪位嫔妃膝下的公主?”亓官仪的声音在外又响了起来,比方才有力了些,“你不在的时候,我替你照顾你的母妃。”
“我…”三日的生理期折磨让她的嗓子有些哑,咳嗽着清了清嗓中的不适,司妍才继续说下去,“其实七殿下不用这么愧疚,我、我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七殿下日后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就好,我遇到的困境,我自有办法逃出去。”
她在想,等这个剧情过去,她就打开面板直到JACK回来,然后她就退出游戏好了。
游戏里的喜怒哀乐她已然体会到了,到了叛军那边的后续剧情她并不怎么感兴趣。那么她不如随心地离开这里,其实当个植物人…可能也没有那么可怕。
等她这个唯一的玩家退出了,游戏就该停止了吧。然后等到新玩家进来、或者等到公测,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司妍心里忽然一阵酸楚,她忍不住从车帘缝隙里看向亓官仪,看到他的铠甲在阳光下银光淡淡。
就和她在宫门前送他离开那天一样。
“我从来没有在乎过殿下的想法,没在乎过任何人的。你们对我来说,连过客都不是。”司妍一边笑说,一边居然不由自主地流了眼泪。而她在抬手抹泪时才觉察到,望着手上的泪痕怔了一瞬,又强静下心,“我对殿下来说同样连过客都算不上,你可能明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今天剩下的时辰…不如让自己开心点!”
她很清楚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她懂,可她就是忍不住要说出来。可能是被生理期折磨得矫情了,也可能是亟待宣泄的情绪让她顾不得那么多理智。
“你在说什么…”亓官仪眉头紧锁,他觉出车中之人情绪不对,也觉得这个微哑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一时却辨不出是谁。
他便催问了一句:“你究竟是哪一位?告诉我你的封号和母妃何人。如是民间女子加封的,你告诉我你家在何…”
“你别再说了好吗!”司妍有些撑不住地喝止他。她正在认真想要就此从这个世界离开,他的每一句关切在这时听来,就都像尖刀刺心。
人的感情太磨人了,纵使自己知道有些情感付出得不值得,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付出。
司妍自嘲地一声哑笑:“我真羡慕你们,一切都是设定好的,只要念台词就行了。玩家再投入,也不影响你们已经写好的数据。”
车外的亓官仪正一头雾水,车帘蓦地揭开,司妍一张挂着泪的脸上涌出笑意:“但我…我不跟你们玩了,我后悔了!我这就回医院当植物人去!我讨厌你!讨厌你们这个游戏!这么让玩家不痛快的游戏你们见鬼去吧!”
她终于喊了一句痛快的,亓官仪看着她一阵木然:“司姑娘?”
“你别这么叫我!我玩打怪升级玩得好好的,全让你搅合了!为了个E大饼你被俘你特么是不是傻?一点都不让人感动,你也就感动感动你自己!”司妍边骂边又抹了把眼泪,继而复笑出来,“我真的讨厌你们了…我要离开这儿!”
下一瞬她肩头被扯得一痛,顷刻间眼前光影飞转。
司妍一声惊叫,几乎要以为自己正在退出这个游戏,待得画面再度停住,周围的剑拔弩张吓得她连喘气都忘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亓官仪拽下车的,总之现在她被他挡在身后。前面,是弓箭齐备的叛军,身后是同样弓箭齐备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