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名字也已经叫不全。
“若不是你导师去世了,我也不会找上你,我只想问你,我爷爷是怎么死的!”陆青衣收起刚才仅剩的虚伪笑意,猛地抬高了声音。
张医生结巴道:“那都是意、意外,而且不是医院的责任。
“我也以为是意外,直到五年前我收到封电邮,是医院里一个匿名者发来的,他告诉我,爷爷走的那天,他输进身体里的药有问题,他是被谋杀的!“陆青衣狠狠的揪住张医生的衣领。
“这简直是信口雌黄,医院怎么会谋杀病人!”张医生被他可怕的脸色吓到,慌忙喊:“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讲!”
“哈,我回到北京就是来找证据的,如果这些是真的,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陆青衣压低声音警告完,松开了他的衣服。
“疯子,疯子。”张医生忙不迭的落荒而逃。
陆青衣不怕他逃,他逃走才会去告之共谋人,才会有被抓到把柄的可能。
电邮的内容是真是假,凶手到底是谁,陆青衣并不清楚,这世界上除了颜透,他早就不相信任何人,而他最怀疑的,就是颜透的至亲,这一切,根本就是命运的讽刺。
没了人的包厢静悄悄的,陆青衣拿起桌上的杯子想喝口茶,却又心烦意乱,猛地便把杯子砸到墙角摔了个粉碎。
早就觉得合好太容易太幸运了。
纠结好久的颜透不得不开始意识到:也许陆青衣心里的疙瘩,就是自己最迫不及待想要回避的那些事实,或许开成布公的交谈,会比这样别别扭扭的勉强要好的多。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订了鲜花礼物和餐厅,尽量把气氛准备的和谐一点。
不出所料,应邀赴约的陆青衣依然心不在焉,随便吃了几口就盯着桌上的装饰物走神。
“青衣,我们坦诚相待吧。”颜透忽然端过酒杯敬他。
陆青衣拿起酒杯轻轻碰上去,弯起嘴角:“我怎么不坦诚了?”
颜透道:“我想要你开心,告诉我,你怎么才能开心起来?”
陆青衣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唯有回答:“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放不下爷爷的事情,永远都放不下,但现在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事实了,你恨我妈,我也未曾让她好过一天,现在你和我在一起,我更不可能去找她,别想太多了好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我明白,我选的是你啊。”颜透目光里半点没有隐瞒:“我为外公做事,也是暂时的,你要相信我。”
陆青衣不怕任何惨烈的真相,却仍旧和少年时一样,本能的不愿让颜透被牵连,他意识到自己魂不守舍的状态令对方不安,于是深吸了口气保证道:“我相信。”
“圣诞和新年的假期,我们去日本吧,上一次,让你失望了。”颜透从西服里拿出两张机票。
陆青衣顿时忆起往事,想到他为了桂梓乔爽约,淡声说:“你刚刚接手新工作不是很忙么,我的店也…”
颜透猜到他会如此,示意服务生拿来自己的礼物和鲜花,轻声道:“前几天才叫人从纽约邮过来的,一直想着要怎么给你,青衣,我特别后悔以前的漫不经心,以后我答应你的事,我都能做到。”
陆青衣兴致缺缺的打开大盒子,却在看到内容的刹那不自觉的放下支着下巴的手。
盒子里面满满是特制明信片,都是颜透在世界各地的留影,从中可以很鲜明的看出这些年、这些分离的岁月,他是怎么从那个大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的。
也许是餐厅里的音乐太温柔了,陆青衣看着看着,便没出息的感觉视线湿漉漉的模糊,他何尝没有想象过,如若没有那些恶心的人和事,也许自己和颜透也可以很简单、很幸福的相依相伴。
“以前说要带你去全世界很多很多的好地方,最后却觉得像是骗了你,我很后悔,后悔了八年。”颜透又递过机票:“这次你给我的机会,我一定珍惜。”
“那你答应我,不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不会离开我。”陆青衣心情复杂的说。
颜透点头:“当然。”
而后他又补充:“青衣,我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青衣在心中呐喊着:“不!连我自己都不了解!”
但美丽的脸上,却仍是一览无余的平静。
第54章
颜透对这次旅行显得非常期待,都不容陆青衣细想,就让芮丹安排好了全部琐事,直到于机场领到登机牌,才慢慢安心下来。
北京昨日刚下了大雪,此刻却异常阳光明媚。
陆青衣拿着咖啡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候机,在这片明媚中眯起眼睛,昏昏欲睡的放松着。
“希望北海道这几天适宜滑雪。”颜透在旁边翻看天气。
“我才不滑。”陆青衣从头到脚也不像热爱运动的样子。
“试一次就知道了。”颜透笑。
陆青衣不听他劝,也不吭声,惦记着反正到时赖在屋子里就好。
正在此刻,一直在地板上打滚嬉闹的外国小孩儿忽然蹦哒起来,窜到陆青衣身边拽拽他的长发,拉拉他的衣角,一副想引起注意的欠样儿。
陆青衣和善的看着他,颜透却很不爽,瞅着小孩儿眼神凶恶。
谁知小孩儿天不怕地不怕,撅起嘴巴就朝他吐口水,惊得父母赶快过来不停道歉。
颜透脸色越发难看,陆青衣却忽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颜透赶走这一家子不省心的人,郁闷的用纸巾擦着风衣。
“我猜你小时候就是这样。”陆青衣说。
“我从小就很稳重。”颜透皱眉回答。
陆青衣哼了声,侧过头去又怪怪的微笑。
“我恨小孩,难道你喜欢?“颜透忽然问。
“有一个也不错,可惜你不会生啊。“陆青衣无所谓的回答。
颜透眼神狡黠的瞅了瞅他,不晓得在琢磨什么,一时间没有再说话。
离开北京后果然心情好了许多,似乎告别了满是麻烦的世界,也没机会操心遥远的尔虞我诈。
在北海道顺利住进酒店后,颜透便带着陆青衣去吃日本客户推荐的寿司店,到了那里酒过三巡,拿着蟹膏寿司就开始感叹:“还是这个最好吃。”
陆青衣皱眉:“不就是螃蟹的精子,你喜欢啊?”
“喜欢啊,你的我都吃过,螃蟹的算什么。”颜透丝毫不受影响,又用日文朝老板喊:“再来一份。”
陆青满头黑线的瞥他,若不是这店太出名,贵的要命还被订的人满为患,真恨不得坐远些。
——周围的日本人都西服格履、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就只有颜透高兴的跟什么一样。
正纠结着,颜透果然像是本地烧酒喝多了,忽然揽住他肩膀叫道:“青衣。”
陆青衣心无旁骛切着盘子里的鸡蛋糕:“干吗?”
颜透说:“我喜欢你。”
陆青衣顿时局促,就算他总把这话挂在嘴边,就算日本人听不懂中文,周围客人这么多,也怪尴尬的。
结果颜透没听到回应,又用他半生不熟的日文大喊了声:“あなたが好き(好喜欢你)!”
见吓得大家目瞪口呆,才继续接住老板递过来的寿司欢乐的吃起来。
陆青衣哭笑不得,只觉得这家伙终于成熟的举止根本就是拙劣的伪装。
“一会儿要去见几个特意从东京赶来的客户,晚点回酒店。”颜透转而恢复正常。
陆青衣点头。
“就这一次,他们再找我我也不见了。”颜透笑。
陆青衣说:“随便你啊,正事重要。”
颜透忽然亲了他的脸:“你重要,我是来带你玩的。”
陆青衣低着头,决定再也不看满脸严肃的老板的眼色了。
说是很快就回来,结果两个小时都不见人影。
陆青衣看着酒店里的法国频道无聊透了,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发现除了标准的西式浴室,还有个温泉间,便放了水坐进去放松。
虽然水里带着淡淡的矿物的气味,却格外温暖舒适。
陆青衣靠在那里琢磨着种种心事,最后大约是晚餐的酒劲儿上头,竟然昏昏沉沉的浅睡了。
幸而颜透还是尽量赶了回来,进屋看到他睡的这么危险不禁吓了一跳,又见爱人被蒸的皮肤微粉实在可爱,就忍不住按着他的肩膀逗他:“先生,需不需要特殊服务?”
陆青衣茫然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颜透彻过浴巾把他随便裹好抱起来说:“真是不让人放心啊,泡了多久,难受了吗?”
“恩…”陆青衣虚弱的回答了声,晕晕忽忽的躺在床上,喉咙干痛,又叫道:“我要喝水…”
冰凉的顺着吸管滑进嘴里,终于解了燃眉之急。
陆青衣缓过些力气,皱着眉头说:“早知道不喝酒了。”
颜透放下杯子,抱着他坐起来,边帮他擦干头发边笑:“明明是自己笨。”
陆青衣立刻抬眸瞪他,只可惜眼神非但没有威胁力,还像春池般水波荡漾,勾引的颜透的自制力顿时凭空消失,抚摸着他光滑的后背便深吻上去。
思念了整个青春的人全身绵软的靠在怀里,的确是哪个男人都无法抗拒的美好。
颜透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和王子衿,毕竟已经分别了太久,毕竟那天陆青衣可以毫不犹豫的用身体勾引上司,这怀疑就像只饥饿的小兽,一直躲在内心深处蚕食着他的幸福感,让颜透整晚整晚的搂着陆青衣失眠,却又没有任何勇气追问。
可是此刻,此刻陆青衣青涩茫然的反应就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这让颜透意识到他从始至终都是只属于自己的,不禁万分激动了起来,情难控制的把他压倒在床上。
陆青衣学来的淡定本事似乎难以应对眼前的状况,他这辈子就只和颜透曾有过短暂的鱼水之欢,身体根本就宛若处子般让所有反应都不加雕琢,担心和慌乱也是有的,却不晓得这反倒成了颜透疯狂的催化剂。
暴风雨般的吻领陆青衣全身发颤,可是他拉扯颜透的西服时,又闻到了陌生人的烟味,不禁皱眉:“洗澡去。”
颜透呼吸急促,支起身子郁闷道:“你太残忍了吧,我都这样了。”
说着就拉过陆青衣的手往自己身下摸。
陆青衣红着脸打开他的手:“洗澡去。”
颜透没办法,只好狼狈而后飞速的冲进浴室。
陆青衣躺在床上虚弱的叹了口气,他只是不愿在这个时候也会想起那些让自己装腔作势的场合,他很渴望干干净净的和颜透在一起。
但是未褪去的酒意和温泉所导致的头晕又铺天盖地的朝他涌来。
等到颜透兴冲冲的从浴室大步出来,陆青衣早就以十分诱人的姿势扶着枕头沉沉睡去了。
第55章
“你欺负我…”
次日,直到颜透坐上去雪山的直升飞机,仍旧怨念深重。
陆青衣怕冷的用围巾挡住防寒服的领口,不在乎的说:“谁让你不叫醒我。”
颜透郁闷:“你都睡熟了,我又不是禽兽。”
陆青衣故意微笑。
这时直升飞机恰巧起飞,颜透扭过脑袋就看着外面的风景不吭声。
陆青衣无奈,坐在那想了想,忽然挽过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见颜透表情好转,才松了口气,也不晓得两个人穿的跟包子一样还搂在一块儿到底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考虑到节假日滑雪场的人非常多,颜透特意租下了人际较少的旅店和私人教练,好方便陆青衣更自在的相处。
谁晓得陆青衣果真不喜欢滑雪,玩了一会儿就回到旅店里,裹着棉被吃素菜火锅,坐在那里雷打不动的态度。
颜透好动,但和教练也没什么可玩的,便追回来生气说:“你这样跟在北京有什么区别,还没家里舒服呢。”
陆青衣被冻的够呛,拿着勺子慢腾腾的熬火锅汤,道:“我都讲了我不滑雪。”
“那你不早说,我们干嘛飞了这么远跑到这鬼地方来。”
“我说了啊,是你非要来的。”陆青衣给他递了双筷子:“你吃不吃?”
颜透更加不高兴:“我还不是想让你玩的开心,你不去我自己去。”
“随便你。”陆青衣垂着眼睫没反应。
颜透背起滑雪用具气冲冲的便跑掉了。
陆青衣哼了声,顺手给自己盛了碗豆腐,而后就抬头看起电视里吵吵闹闹的新年节目。
谁知道一顿饭吃到天色渐黑,颜透也没出现。
陆青衣不放心的换好衣服打算出去找他,却被旅馆的老板娘拦住,听到一堆完全不懂的日语。
颜透没回来。陆青衣指指大门,先用法语说了一遍,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老板娘结结巴巴的说:“Storm、snow storm…”
颜透的手机完全没有信号,陆青衣脸色微变,推开她就不管不顾的打开门跑掉。
迎面而来的大风和刺骨的雪粒逼的他睁不开眼睛,只好凭借记忆朝上午的滑雪场方向摸索过去。
真不晓得附近的日本人是怎么生活的,除了零星的几个房子,连鬼影都不见得一个。
陆青衣跌跌撞撞的走着,身体冻得快要没有知觉,最后任何建筑物都看不到了,心里才开始恐慌起来:颜透又没吃饭,又在生气,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要是没故意为难他就好了,两个人去滑雪,就算风雪大也没关系…正走神的时候,也没注意,猛地就扑倒在雪堆里。
陆青衣顶着风努力爬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大喊:“小透!颜小透!你死到哪里去了!”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陆青衣郁闷的擦掉手里小指南针上的雪迹,再度努力的朝既定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磕磕绊绊的找了多久,最后天完全黑掉了,陆青衣也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完全是凭着惯性在往前卖步。
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很多事情。
可是这时却奇迹般的什么都没有想,只希望颜透已经回到了旅店,或者有个温暖的栖身之所。
就在于风雪中木然的糊里糊涂的时候,风声忽然送来了微弱的呼唤。
陆青衣立刻精神起来大喊:“小透,是你吗!”
很快,东边的雪地便出现了些许的亮光,而后亮光越来越大,是颜透拿着野外专用的手电跌跌撞撞的跑来。
陆青衣也努力朝他的方向移动。
两个大包子越来越近,最后终于扑通一下抱在了一块儿。
颜透摘下风雪镜惊魂未定的说:“你干吗乱跑,吓得我快崩溃了!”
“我才崩溃!天黑了你都不回来!”陆青衣连哆嗦的劲儿都不剩。
颜透把围巾摘下来蒙在他的帽子外面:“别说话了,现找个避雪的地方。”
陆青衣被拽着往前走,终于顺从的闭了嘴巴。
许久未有人住的屋子被破门而入,大概是太寒冷了,连尘土都没激起来。
颜透把地图和手电扔在桌上,四下找了两个凳子踹坏扔进壁炉里,又从登山包中翻出酒泼上去点燃,而后才借着光亮把门窗挡好,问道:“冻坏了了吧?”
火很快就带来了喜人的温度,陆青衣顿坐在炉子面前握着僵硬的手:“都怪你不赶紧回来。”
“对不起。”颜透对于道歉已有了惯性,在他旁边扑开垫子,又从包里翻找出应急的食物和水:“给。”
陆青衣的体力都消耗完了,接过来边打开饼干边说:“准备的倒挺全。”
“不是也给你准备了么,你真胆子大,什么都不拿就往大雪里钻,我回去听说你乱跑出门差点吓死。”颜透帮他脱下被融化的雪水弄湿的外套,而后才脱了自己的,放在火边烤:“幸好老板给我的地图靠谱,等雪停了再回去吧。”
陆青衣咬着饼干没吭声,忽然递过去给他。
“我不饿,你吃吧。”颜透拿过密封酒瓶喝了口酒保持体温。
“我刚才想,要是你死了,我也死了算了。”陆青衣小声说道。
“别瞎说,我们现在不是挺好吗?”颜透说。
陆青衣表情有点沮丧,大概真被吓到了。
“我给你看。”颜透把地图拿过来给他比划:“这是旅馆,这是滑雪场,这是我发现你的地方,这是我们在的地方,你看你不是乱跑是什么,害我找了好几圈。”
陆青衣瞅着地图上南辕北辙的标记,瞥他:“你是在嘲笑我么?”
颜透收起欠揍的表情:“我就是告诉你,你觉得可怕的事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我在呢,别总想什么死不死的。”
陆青衣点点头,又靠在他身边咬饼干,咬着咬着,就累的睡着了。
毕竟是在荒郊野外,颜透始终睁着眼睛,但看到火光照着陆青衣的安恬的脸,便也不觉得漫漫长夜太难熬。
经过大雪夜的一折腾,两个人便也没兴致再在雪山玩下去,很快就回到了文明的城市,转而飞去京都。
没想参观些庙宇和庆典活动,反而让陆青衣起了兴趣,拿着相机拍个没完没了。
见他高兴,颜透便也没再哀叹自己夭折的滑雪活动,跟在旁边安心的做起了跟班。
“拜这么多佛有什么用?”颜透也不晓得自己到底进了几家庙,看到陆青衣又面不改色的买着香火,不禁说道。
周围都是善男信女,陆青衣瞥他:“闭嘴吧。”
而后道:“好像这里春天很美,等春天我们再来。”
“好啊。”颜透答应。
“你说要是高二那年我们来了,会去哪里玩?”陆青衣拜完佛后,瞅着寺内在冬日并不青翠的树木,很突然的问。
颜透沉默。
陆青衣笑了笑:“那时我也像你现在这样,准备了很多计划,可惜没有机会实现,所以不要计划那么多了,开心就好。”
颜透道:“第一次和你旅行,我怕你不开心啊。”
“愿意跟你出来玩,开不开心就不是旅行决定的。”陆青衣摇了摇头,往外走去。
颜透追在后面问:“你是说和我在一起就开心吗?”
“有时候是。”
“什么时候。”
“…你问题没那么多的时候。”
第56章
握在手里的烟火很快就燃尽了。
陆青衣扔下细小的残骸,坐在日式阳台上有点走神。
颜透把个毯子披到他的浴衣外:“别冻着了。”
“泡完温泉还有点热呢。”陆青衣解开随便系着的长发,用手边的梳子慢慢的梳起来。
颜透坐到旁边喝了两口清酒,闲的捣乱:“等下,我帮你。”
陆青衣皱眉说:“别闹。”
“来来来,我梳的比你好。”颜透伸手就抢过梳子。
陆青衣没办法,只好忍受着他笨手笨脚的折腾自己的头发。
颜透梳着梳着,忽然说:“第一次见你,你就披着长发,穿着戏服,素净着眉眼,根本没看出是个男孩儿来,精致的让人舍不得和你大声讲话。”
陆青衣哼道:“你没少朝我嚷嚷。”
“认识你以后才发现,你比很多男人都强硬。”颜透扶过他的下巴摇头笑:“就是这张脸,啧啧。”
陆青衣觉得他肯定没好话,皱眉道:“怎么?”
“你唱得最多的就是虞姬,可虞姬要是长得像你,项羽一定会拼了命的不让她惨死。”颜透笑笑。
“他们是失败者,能死在一起,是失败者最好的下场。”陆青衣冷着脸道,或许曾经戏文唱的太多,戏里人物的悲凉,也不知不觉得透进了五脏六腑。
“不要悲观,我只是开玩笑。”颜透梳顺了他的头发,起身道:“日本的客户帮我买到个东西,不知你还想不想要。”
陆青衣抬头:“什么?”
颜透进屋取了个盒子出来,打开递到他面前说:“早就停产了,很难找。”
是他们的情侣手链。
“这回,别再丢掉了好不好?”颜透的眼神子甚至带着恳求。
陆青衣定定的看了很久,没接过来,而是反问:“谁告诉你我丢了它?”
颜透早就偷偷打量他多少次,立刻说:“因为没见你带过。”
陆青衣叹了口气,起身进屋找出自己的钱包,在各种信用卡下的夹层中抽出小小的手链,因为保存的很好,还是崭新的颜色:“去法国就摘了。”
“为什么?”颜透皱眉。
“那时候要打工又要上课,做很多事,怕一不注意就丢在哪里找不到,万一我没机会再见你,岂不是连个纪念都没了?”陆青衣坐在榻榻米上微微的发愣,而后淡笑:“有时候又觉得,这是我们的红线,我担心时间长了它就断了…你知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很喜欢把希望寄托在没意义…”
颜透不等他讲完,就忽然吻了上去,虔诚的扶着他的脸,激动中又饱含深情。
陆青衣慌忙的想要把手链放好,谁晓得颜透却将他手里的东西全都拿走扔在旁边,惊得陆青衣立刻躲避着亲吻想要捡起。
“抱着我,感觉到了吗,这才是真实。”颜透轻轻的离开他的唇,低声说。
陆青衣与他对视的眼神中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抬起手臂,拥住了他温暖宽厚的身体。
“不管是红线断了,还是宇宙毁灭了,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相信我。”颜透温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