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一定是因为爱才出现的,你是做选择的那个人,是你让世界上有了他,你怎么可以不负责任?”陆青衣忽然间就哭了,狼狈的埋下头去,声音哽咽,不知道是在逼问颜透,还是在追问陆月楼。
“青衣…”颜透心疼的伸手擦他的脸,最后下定决心:“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你说的对,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陆青衣语气失落。
颜透手指间沾的都是眼泪,任性又开始作祟:“我没说过,我什么都做的到,从今天开始我会花时间陪他,我不让Nate像你一样不开心的长大,好吗,你别哭了。”
陆青衣很想抽颜透几巴掌,但那又有何用,他只能忍住自己崩溃了的情绪,强装着恢复平静。
“先不说这个了。”颜透不出所料的转移话题:“我妈找来的法证顾问搜查了所有可能的证据,最后在张医生所保留的当年装美金的箱子里,找到了可以验证DNA的皮屑。”
既然会特别提起,想必不是Gabrielle那位助理小姐的。
陆青衣抬眸问:“是谁?”
“是个法国人,你不认识,可是他服务的家族你却熟悉的很。”颜透回答。
这敏感的国籍,已经无需做它想。
“王子衿…”陆青衣呆了两秒,而后冷声念出这个因为自己才会存在的名字,半晌竟然呵呵的笑出来。
颜透担心的说:“你不要想太多,一切交给。”
陆青衣愣愣的说:“其实,爷爷是因为我才死的,因为我,他辛苦了一辈子,却没过上个舒心的晚年。”
颜透安慰:“这不能怪你,非要怪,只怪你遇到那种心理扭曲的变态,他一定会罪有应得。”
“是啊,杀人是要偿命的。”陆青衣表情空洞的看着房间的角落,不自觉的重复着那个名字:“王子衿,杀人要偿命的。”
太天真了。
从前还感谢他帮助自己躲到法国,还一直念着这份情,不管他怎么过分,都没想真的用仇恨来对待他。
真的是…太天真了。
第69章
两个人相处久了总会有些摩擦和不快,但颜透没想到会因为Nate闹得这么激烈,但也正由如此,他才有机会看清陆青衣那藏得极深的心病。
原本重逢之后,总是念着陆青衣最大的痛苦就是爷爷的死亡,原来情况并非所自己以为的单纯。
或许陆青衣始终的恐惧,源自于幼年时期被父母植下的孤独的种子,
要想让他快乐,也并非去帮他报复伤害那么简单。
因为许多天没有去公司做事,已经被外公叫去谈了话,眼看着陆青衣身体好转,颜透终于决定上班处理下积着的文件。
可早晨已经准备出了门,又忽然转身上了楼,叫住正被家庭教师带去念书的Nate:“喂,等陆叔叔睡醒了,你去陪他呆会儿。”
Nate立刻乖乖点头。
正像颜透自己说的,他很难顷刻便像个父亲一样去爱这个孩子,即便此刻努力朝他笑了一下,表情也带着尴尬和僵硬。
但Nate却因为自己忽然被理睬而心花怒放,回给他了个大大的灿烂的微笑。
最善于讲话聊天的颜透看了莫名不安,也不晓得该讲些什么,便生硬的嘱咐道:“劝陆叔叔吃点东西,晚上我带你们出去吃饭。”
话毕就转身匆匆的走了。
Nate忍不住追了两小步,才呆呆的瞅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不知识病的太久还是躺得太久,陆青衣醒来之后感觉头很痛,披了件衣服走到阳台透了透气,反倒舒服了许多。
他并不是个需要被小心翼翼对待的人,也从来不愿自己表现多么脆弱,令颜透时时刻刻都担心。
那天失态之后,真的忍不住想了很多。
果然人到底还是需要功力,才能把介怀的东西藏好。
由于童年的阴影而指手画脚的批评对方太残忍太过分,是不是也太矫情了呢?
颜透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感受,要求他完全着想对方,实在有些不现实,甚至有些强他所难。
——如此思考多了,陆青衣甚至想要分手的伤心,也就渐渐平静了。
正发着呆的时候,阳台的门被推出响动。
陆青衣回头,看见Nate端了个放着食物的托盘,小声说:“叔叔,该吃早饭了。”
毕竟年纪太小,手都被碗碟压的发颤。
“谢谢。”陆青衣赶紧接过,放到卧房的茶几上,随意喝了口汤又觉得反胃,便放下汤匙。
Nate在旁边紧盯的看,见状就道:“多吃,吃了就不痛痛。”
“是说我的病会好吗?”陆青衣微笑了下,大概是讲给自己听:“傻孩子,我这种病吃什么都好不了的。”
Nate难过的瞅着他:“叔叔,你也得了癌症吗?”
他大约是想到了颜透的外公。
“没有,只是小病。”陆青衣伸手拉过他:“是不是你爸爸叫你来我看的?”
Nate点头,又兴奋的补充:“Daddy说,我们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陆青衣愣了下,而后说:“好,今天是春节。”
“我知道!就是中国人的新年!”Nate抢着说。
“嗯,春节要全家团聚,吃饺子,放烟火。”陆青衣淡笑着看他夸张的表情。
“叔叔,你喜欢春节吗?”Nate问。
陆青衣走神片刻,回忆起数不清的和爷爷坐在餐桌旁的冷清的大年三十,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喜欢啊,春节小孩子可以拿压岁钱。”
Nate疑惑的的眨眨眼睛。
陆青衣笑:“就是大人给小孩的零花钱,祝福小朋友新的一年平安快乐。”
Nate问:“我也有吗?”
陆青衣支着下巴瞅着他:“有啊。”
Nate立刻高兴的宣布:“那我也喜欢春节!”
这些天实在太闷了,反正不打算拒绝晚上的安排,陆青衣索性带很少出门的Nate去商场逛了逛,虽说屁股后面还是有保镖跟着,却也足以令Nate高兴地跑来跑去。
衣食无忧对小孩子而言,究竟是不是很重要?
比起所谓富贵,有人付出那么一丝丝的关心,对他们而言其实更可贵。
世界上再没有人比陆青衣懂得这个道理了。
他给Nate买了冰淇淋,带他看了动画电影,又挑了件毛茸茸的小熊外套换下他身上小大人似的风衣,而后才牵着他的手,慢慢地朝约好的餐厅走去。
Nate小脸冻得发红,却忐忑又兴奋的追问:“Daddy要来了吗?”
陆青衣点头。
Nate刚露出笑模样,谁晓得街对面忽然冲过来个拿着照相机的人,对着他们一阵狂拍。
陆青衣连忙抱起被闪光灯惊呆的小孩,皱眉问:“你干什么!”
那人衣着邋遢,褐色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拔腿就跑。
陆青衣身后的保镖立刻步伐矫健的追了上去,抢过他的相机就摔在地上,几个外国人争执厮打成一团。
听说话内容,原来是不要命的狗仔。
陆青衣完全不懂得处理此事,见Nate被吓得一脸惊恐,不禁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表示安慰。
幸而颜透恰巧开车路过,赶紧停车下来,冲到他们面前问道:“怎么了?”
“可能是什么不入流的记者吧。”陆青衣苦笑。
Nate毕竟还太小,见着这样混乱的场景,又看到颜透,立刻哭了起来。
“别哭了,没事。”颜透可不会安慰小朋友,勉强说了两句,就对陆青衣讲:“你们先去餐厅等我,我处理就好。”
陆青衣只好拽开Nate想要去抓颜透的手,沉默离去了。
“对不起,本来想开心过节。”颜透想必是早已熟悉这些麻烦,很快就出现在餐厅的雅间,关上门笑笑:“不过你们不应该下车。”
晚餐是日式的料理,陆青衣坐在榻榻米上,扶着Nate道:“街边很漂亮,想散散步。”
“这里是纽约。”颜透无奈,而后又道:“回来以后我才明白我妈为什么让我在北京生活,那里难得自由。”
“那你会让Nate也去北京吗?”陆青衣问道。
Nate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颜透含糊其辞:“他还小,以后再说吧。”
陆青衣沉默。
颜透赶快又说:“今天的菜你一定爱吃,竟然在这里找到和在日本有的一拼的餐厅。”
陆青衣问Nate道:“你想吃什么呀?”
Nate还记得白天的谈话,立刻回答:“饺子。”
颜透说:“随便你。”
陆青衣摸摸孩子的头:“乖,那自己去和服务员说好不好?”
Nate颔首,立刻就站起来拉开门跑了出去。
这时陆青衣把包里装着的红包递给颜透:“一会儿给他。”
颜透皱眉道:“干吗?”
陆青衣说:“压岁钱啊。”
“要不要这麻烦?”颜透不乐意的拒绝,其实是害怕尴尬。
陆青衣轻声道:“你答应我什么来着?”
颜透只好接过来硬着头皮说:“明白了。”
Nate并不羞涩,很快就嘱咐好店家,还拿了人家给的糖果回来,听话的往陆青衣身边一坐。
陆青衣给颜透使眼色。
颜透清了清嗓子,把红包拿出来说:“新年快乐。”
Nate一愣,而后脸兴奋地发红:“谢谢Daddy。”
他竟然终于顺口把不敢叫的称呼自然而然的唤了出来。
陆青衣在旁边微笑:“看你爸爸对你多好。”
这顿饭,吃的是这段日子以来难得的和谐。
Nate饱了以后就困困的睡了过去,枕着颜透的外衣,还死死的攥着钱袋。
陆青衣斜眸瞅了下:“他挺可爱的,比你可爱多了。”
颜透干笑。
陆青衣看向他:“就这么好好对他吧,就算你是假装的。”
“青衣…”颜透有太多话要讲。
陆青衣却拿起酒杯:“什么都别说了,新年快乐,祝我们这一年,解决所有的麻烦。”
颜透和他碰杯:“祝你这一年,比以往都幸福。”
第70章
清晨。
躺在大床上的两个人都自然地睡醒了,互相看了眼,又困顿的浅眠,似乎都等着对方讲点什么。
最后还是颜透打破沉默,说道:“王子衿的事情…你想怎么办,问你显得我没主意,可是左思右想,毕竟不能由我替你决定。”
陆青衣趴在枕头上,半晌才轻声道:“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想问你,但不明白自己应该问些什么?”
或许现在的情形他们已经很清楚了,多半是爱情让彼此有了顾虑和仁慈之心,没办法不和对方讲一句,就去做出什么疯狂残忍的事,而“原谅”这两个字,又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空气又凝滞了几秒,陆青衣进而叹息:“我始终都感觉不到他爱我,他在我眼里是偏执的、傲慢的,现在又是残忍的。”
颜透没讲话。
陆青衣睁开眼睛:“因为他的偏执和傲慢,他不会就这么消失,我要让他自投罗网。”
颜透说:“那天狗仔拍的底片,我还没有删。”
陆青衣淡笑:“不妨多拍几张。”
来纽约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住很久,只打算等张医生的麻烦平息了就回北京,可是如今形势有变,又加上Nate的忽然出现,让陆青衣做不出太果敢的决定。
颜透在忙,能让他做的事也并不多,过了年以后,除了在房间里利用网络处理点北京画廊的事,就是多陪着那孩子交交心。
陆青衣知道,只有让Nate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才能让他也成为颜透的一部分。
这天乖萌的小朋友表演了段钢琴曲,看起来实在可爱。
陆青衣便教他练了会儿琴,又讲了几个故事,最后见Nate在钢琴椅上依赖着靠着自己,才摸着他的头问:“你有没有中文名字?”
Nate摇头:“我是Nathaniel,Nathaniel Rockefeller.”
陆青衣笑了笑:“你爸爸叫颜透,因为你爷爷姓颜,你也该有个中文名字啊,你是他的儿子。”
Nate眨了眨眼睛:“是吗…”
陆青衣说:“去叫他给你取个名字,这是你应得的。”
Nate小声道:“Daddy会生气。”
陆青衣捏捏他的脸:“不会的,我保证。”
Nate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重重点头:“好吧。”
“乖,你练琴吧,我出去走走,不打扰你了。”陆青衣起身又留下个笑脸,才缓步离去。
Nate独坐在钢琴前面,伸出手指按响了声琴键,眼神里面,是说不出来的担心。
这几天纽约气温回升了很多,大有万物复苏的气息。
陆青衣仍旧烦恼着王子衿的事情,一个人在花园晃了好久,最后在依然光秃秃的花圃前看见个老园丁在里面认真修剪,就无意识的在旁边瞅着。
老园丁非常专注,似乎没感觉到身后有人,大约摆弄了快半个小时,才放下沾着泥土的工具,回身在已经陈旧了的马甲上擦擦手,抬起眼睛对上陆青衣的脸。
陆青衣礼貌的点点头,说:“春天要来了,对吗?”
老园丁没回答,拎起身旁装着工具的桶,步伐迟缓的走到他身边道:“帮我个忙,把水管接过来。”
大概并不想管陆青衣考究的衣装。
陆青衣也没拒绝,跟着他走到附近草坪的洒水器前,按着他的吩咐把粗重的橡胶管拖到花圃前,让水顺利的流进了土地,才直起腰说:“我爷爷也养花,他喜欢兰花,很难活。”
“古老的东方,都是金贵娇弱的东西。”老园丁莫名的这样说,语气也并不友好。
陆青衣顿时有股气梗在喉间,因为老人的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太久,他好像说的不是兰花,而是自己。
“不是娇弱,是它的美需要人尽心力,三分种七分管,种花人把精力投入到花上,才能养出高贵的品种,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倘若随便谁浇浇水兰花就能绽放,那也没什么美可言了。”反驳的话忍不住说出口。
老园丁也没生气,反倒响亮一笑,又继续摆弄眼前的枝桠:“我认得你,你是小透带回来的。”
他年岁已高,想必在这庄园也干了许多年,陆青衣没多想,不卑不亢的说:“我只是客人。”
“中国人不是最讲究礼节吗?”老园丁头都不抬的问:“世界上有哪种客人,不向主人问好的?”
这话宛若平地惊雷,陆青衣脸白了下,顿时鄙夷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却也不晓得讲什么话合适。
“我要去给Nate买个玩具,你开车载我。”老人依然平静着张脸,说完,顺手就剪掉了一段花枝。
车开的很稳,陆青衣的心却不稳,一再偷偷打量副驾驶座上的老人,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家财万贯的传奇人物。
老人的眸子都灰了,眼神却还是凌厉,忽然通过后视镜看他:“叫我Godfrey。”
“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见您,只是我和Gabrielle之间有些恩怨,不想大家难堪。”陆青衣道歉。
Godfrey看着高速公路说:“Gabi从小就做事冲动,她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陆青衣依然觉得这样的对话诡异,也不知道该讲什么。
“本来不想理你,现在却有问题要问你。”Godfrey说:“你为什么要改变颜透和Nate的关系?”
陆青衣想都没想就回答:“因为他们是父子,是一家人啊。”
Godfrey含义不明的笑了:“那你和陆月楼不是父子,不是一家人吗?”
这话让陆青衣沉默了太久,最后他轻声道:“爷爷,您活的比我久,难道您会不知道人生有些无奈是无法解释,甚至让人哭都哭不出来的吗?”
Godfrey没回答。
陆青衣又道:“从前我和您没交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但既然这么认识了,有句话我想告诉您,我是真的喜欢颜透的,他是不是您的继承人、他以后拥有什么失去什么,我都不会在乎,我唯一在乎的是他幸福不幸福,刚才回答的不是真心话,我想改变小透和Nate的关系,是因为我爱他。”
第71章
决定人的命运,是何等的自大无情?
颜透从未有一天想过自己会如此,但也别无选择。
越洋电话里有种莫名的丝丝声,他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轻声道:“张医生,这么久了,想必你也看清楚了,想清楚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你需要给青衣一个答复。”
张医生的嗓子十分沙哑:“是。”
颜透又道:“你孩子想来美国留学,可以,你妻子想做科长,也可以,你不放心的事情,我会替你安排好,你放心的去自首吧。”
张医生回答:“好。”
颜透觉得太压抑,便挂了电话。
其实他很清楚,张医生不会自首,他已经受不了新一轮的审判和折磨。
他会死。
正坐在宽大的古典沙发里走着神的时候,书房的门轻轻的被人推开。
陆青衣端着两杯咖啡进来说:“在干什么,我给你换了种新口味。”
颜透的微笑渐渐驱走面上的寒霜:“想工作上的事。”
陆青衣把咖啡递给他,才放下托盘坐到旁边:“需要我帮忙吗?”
“帮我就是别提那些事,让我放松一下。”颜透见他自己先喝了咖啡,忽然就吻上去,而后舔舔嘴唇:“嗯,值得回味。”
陆青衣早习惯这家伙,似笑非笑的也不说话。
“是不是你和Nate说,要我给他取名字的?”颜透挑眉。
“这不是应该的吗?”陆青衣反问。
颜透从一开始就害怕这事,Nate的名字也是Gabrielle起得,总觉得好像需要赋予什么意义,而后就永远摆脱不开了。
“你拒绝他了?”陆青衣见状顿时担心。
颜透摇头:“不过这事是你怂恿的,就得你来取名。”
陆青衣抿着咖啡好半天没讲话,最后道:“诗经里有句话‘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希望他以后表里如一的美好,叫颜之扬吧。”
“好。”颜透直起身子:“对了,今天有礼物给你,还在路上。”
“什么礼物啊?”陆青衣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颜透笑笑,故作不经意的提起:“今天你和我外公一起外出来着?”
“是啊。”陆青衣满脸平淡,让人没法追问。
所谓的礼物,到揭晓时才知是最不得体的一种。
一两个月大的萨摩耶,通体雪白,黑眼睛乌溜溜的,趴在被子上全无城府的瞅着陆青衣。
哪有随便送人活物的,真只有亲密的对象才做的出来。
“你干吗不先问问我?养东西也能随便?”陆青衣正准备睡觉,此时有些惊讶,不太满意的看着颜透。
“你不喜欢吗?”颜透好不爱惜的把小狗拎起来,顺手要扔到床下面。
陆青衣怕他鲁莽,赶快接过来道:“不是,只是该商量一下。”
颜透道:“那天听公司的一个经理说他家的狗要生小狗了,恰巧是你爱的品种,就要来了,不想养我明天还给他去。”
“也不是不想养,那就养着吧。”陆青衣终究还是喜欢,忍不住笑了笑,把小狗放到床边的篮子里,露出笑来。
颜透搂过他道:“看你总和Nate在一起,我就想我们两个没机会有孩子,有条狗也挺好,就像个家了。”
陆青衣叹气:“你还不是心血来潮,以后你去遛狗,我可不管。”
“好,那你先给我点酬劳。”颜透扶着他的脸深吻,手法熟练的拉开了陆青衣的睡袍,看样子又是想要一夜良宵。
陆青衣心底有些不愿太放纵欲望,可五次有三次拒绝,也不想对方不开心,就温烫着面颊闭了眼睛。
情到浓时,不要说衣衫,就连床铺都乱了。
颜透压着他细致漂亮的身体,正要顺手从床头柜里寻找杜蕾斯,谁晓得边上的小狗却哼哼唧唧的叫了起来。
陆青衣恍然睁开还带着水意的眸子,慌乱的推开他穿上衣服道:“它饿了。”
“叫佣人拿走吧。”颜透阻拦。
陆青衣不理睬,急急忙忙就出了卧室,没多久就用玻璃碟端了牛奶进来,给小狗放到框里,小狗顿时不叫了,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郁闷的颜透趴在床边瞅着陆青衣,瞅见他脸上那不自觉的笑,就和十几岁时瞅着Febe一模一样,心里面又说不出的暖,嘴角也微微的随着弯了好看的弧度。
次日早晨,Nate似乎太高兴了一点。
先是颜透告诉他他的中文名字,又见了可爱的小狗,根本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在餐厅追着它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