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遵命。”嘴上虽这么应,心里却还忍不住耍她,故意又骑得东倒西歪,吓得她再次爆发更高分贝的尖叫,“喂喂,稳当点…”她搂死他的腰,威胁道,“你再玩我,我就咬你!”
他终于乖了,把车稳当骑出花园大门拐上公路。
公路上车流拥堵,各种小车货车在飞驰,他的自行车随着前面等红灯的车流停了下来。何美景突然感觉有道灼人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她迎着视线的方向一看,安妮正坐在旁边的宝马车副驾座里盯着她。
她急忙打招呼,“HI,花瓶!好巧!”
安妮给了她记白眼,不搭理她。
她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地打招呼,“宝马耶,跟花瓶你的校花身份真搭档。”她好奇低头去看宝马驾驶位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个中年男人,肥胖的身体,穿西装打领带。何美景故意问,“花瓶,这是你男友还是你爸?你应该不是学那些败金女,喜欢坐在宝马车里哭吧?”
“无聊。”安妮干脆戴上墨镜,转过头盯着车前方。
“花瓶,大晚上的你戴墨镜还能看见?”何美景连连惊叹。安妮嫌她啰嗦,瞥了眼白良辰的背影,直接按上车窗。
前面的车流突然涌动。
何美景再次冲她大叫,“花瓶拜拜了!”
这世上,有人喜欢坐在宝马里哭,更有人喜欢坐在自行车后座笑。
安妮看着自行车上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心思有点复杂。她看了眼旁边坐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身家雄厚,而且未婚,追了她将近一年。对她而言,选择他不过选择一张长期饭票。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像何美景,坐在心爱人的自行车后座笑。
可是她没有机会。
不过兴许给她机会,她也不一定愿意坐在自行车后座,那太丢人了。
女人就是这样,明知得不到一样东西却痴心妄想死心塌地继续追求,等最后遍体鳞伤,才发现曾经的自己多么愚不可及。
幸好,她认清了现实。
中年男人问,“刚才那个人认识你?”
安妮摘下墨镜,笑道,“无产阶级的同学。”
中年男人看着滚滚车流里渐行渐远的自行车,跟着笑,“无产阶级的夫妻还能这么快乐,这也少见。谁结婚以后不会为柴米油盐发愁?”
安妮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没心没肺。何美景的确是一个没心没肺,看着阴险实际却真诚的人。也许男人心里想要的老婆都是这样一个人,没心没肺一心一意地跟你过一辈子。无论你贫困还是富贵,她一心想的只是两个人怎么白头到老。
安妮忽然明白白良辰爱何美景的原因。
她瞥了眼身旁的中年男人,重新戴上墨镜。心想:看不见会好受点,看不见,她会认为自己比何美景幸福快乐,至少,她不用为柴米油盐担心,一辈子不会为钱发愁。既然她注定是樽花瓶,也要做最漂亮高贵的景德镇陶瓷花瓶!
城市已经入夜,然而却是热闹的开始。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潮,拥堵不堪,街边人行道的两排,占满了摆地摊的小贩,整条街都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夹杂着街边小店的超高音响声。何美景朝空中大声叫,“奶奶。”却倾刻被更喧闹的高音覆盖。白良辰骑着自行车在人流中小心驾驶,避免撞到人。何美景说,“老公,这样找不到人。”
白良辰在旁边诊所门口停下车,问,“那怎么办?”
她想了想,“要不兵分两路吧。”
他说,“那也好,不过你要小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何美景跳下车,应了声“好。”抬起脚就往人潮中钻了去。纵横交错的霓虹灯遍布整条街,光芒夺目仿佛白昼。何美景沿着街边目不转睛地仔细看每一个人,害怕自己不小心错过,奶奶就会跟她擦肩而过。她从街这边找到几乎快尽头,还是没有发现奶奶的踪迹。
尽头的街道很冷清,街边看不到一个摊贩,连行人也稀少,跟那头的喧闹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她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打破这冷清,“妈,你在哪——”
她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街道拐角处走来一个人影,人影一路蹒跚地走向她。那人不过片刻走到她面前,红肿着眼叫了声,“美景。”
她沉默。
对方再次凝咽,“美景,你还在怪妈妈?”林意如心酸地说,“妈妈这些天一直在找奶奶,也没有联系你,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了?”
是的,自从那次她摔门而出,一直没有联系妈妈。
因为看到妈妈,她就会想到奶奶,一想到奶奶,她反而会怪自己。
街尾的霓虹灯已经悉数熄灭,连路灯都昏黄。
林意如披头散发地站在路灯下,神情憔悴,“美景,养大一个孩子,比唐僧取经还难。唐僧取经只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可是我为了你,是九九八十一年的磨难。”
她说,“你知道就好。”
林意如猛地掉泪,“什么叫我知道就好?”
何美景声音有些浮而弱,然后字字铿锵有力,“你养大一个孩子是磨难,可是那个年代养大一个孩子简直就是呕心沥血。奶奶那个年代,连红薯饭都是奇珍异宝,可是她经常把自己饿两天两夜,只为了让爸吃饱。”在她小时候,奶奶经常会讲那个年代的故事,用来教育她以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奶奶讲得最多的是自己怎么饿着肚子,把爸爸养大,送他去当兵。
米汤饭,红薯饭,这些何美景根本想像不到的东西,奶奶还要让给自己的孩子吃。
奶奶从前有几个孩子,结果一个一个死去,最后唯得爸爸这根独苗。所以奶奶一直想爸爸膝下也能有个儿子传宗接代,结果妈妈生的是女儿。奶奶当然免不了为生女儿的事唠叨,可是在美景长大一点后,奶奶早已经放下生儿还是生女的成见。
医生曾经说过,奶奶之所以会得精神病,是跟死去的孩子有关。何美景根本没有办法想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死亡,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林意如痛苦地摇头,“美景,她不能把自己的不幸发泄在妈身上。没错,她养孩子是艰难,可并不代表她就要虐待媳妇。而且我是把她扔到了精神病院,这也并不表示我一定是嫌弃她,不孝顺她。”
何美景眼里含泪,“对,以前她虐待你,可她已经疯了,这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吗?”
“妈现在也后悔了,妈只是想找到她,跟她道歉,跟她下跪,跟她说对不起。”
“妈,你不觉得晚了?”何美景眼中的泪顺着脸滑下,凄凉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精神病人独自在医院没人看,是一件危险的事?你为什么要逼着爸回去分家?妈,为什么你只觉得后悔,你真不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吗?!没错,你爱我,这天下的妈妈都爱自己的子女,可是你怎么能忘记,奶奶也是爸的妈。如果有一天,我把你送到养老院,你心里会有什么想法?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最后嫌弃你,把你扔到养老院,让你孤独面对死亡,你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妈,爸爸因为爱你,所以处处忍让你。因为知道婆媳关系难处理,所以把奶奶送到精神病院。可爸爸当时跟我说,只把奶奶送到医院一年就接回来。可是你呢?一年又一年,每次爸爸要接回来,你就大吵大闹阻止他。”
“你怪爸,你说一出事就跟你离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爸爸其实已经忍了你无数年,他实在没有办法再忍下去,所以只能跟你离婚。其实爸也不想跟你离婚,老夫老妻,谁想到中年再翻脸?可是妈,是你逼爸!你把绳子勒在他脖子上,却还怪他抛弃你!你甚至还揭穿爸当年的子弹事件,爸怎么会不打你?!”何美景喉咙酸痛,哭着问,“妈,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再也找不回奶奶了…也许她已经遇到不测了…这么多天,我一直不想见你,因为我就是没有办法理解你,更没有办法原谅你。你怎么能阻止了这么多年,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错?没错,事后你已经想弥补。可是妈,我捅你一刀,再救你,就真的来得及吗?”
“美景…”林意如眼泪涛涛地摇头,“一切都不是这样,妈没有这么恶毒,你也是妈的宝贝,你怎么可以把妈说得这么恶毒。我以前也对她很好,真的很好很好。妈只是一时,妈只是…”林意如狡辩到最后,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是啊,这天下母亲都很爱很爱自己的子女。可是她一直忘记了,婆婆也是她男人的亲娘,以前也为自己的爱人奋不顾身。
她能爱自己的女儿,却没有办法去爱婆婆。
林意如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突然就失声痛哭,“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对她…可是她一个精神病人,现在到底在哪里?她还活着吗…”
原来恨了怨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是假的。可是她却用仇恨的利刃把自己幸福的婚姻给抹杀了,用仇恨的利刃把自己的未来置之死地。她一年又一年拒绝接婆婆回家,最后等她想通,一切却已来不及。
原来真有一种恨,等你恨过之后,得到是后悔。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林意如忽然站起身走到大街上,竭力嘶吼,“妈,你在哪,你应应我,媳妇带你回家,媳妇这就带你回家。”她泣不成声地喊,“妈,你应应我啊…我求你应应我好不好?媳妇错了,媳妇来接你回家…媳妇是真心诚意来接你回家的…”
冷清的街道除了她的喊声,再无其它。
林意如膝盖一软,跪在水泥公路上,哭着尖叫,“妈,我真的后悔了,你原谅我,跟我回家好不好…你出来啊!只要你出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全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往后的几十年,让我来赎罪好不好?!妈…求求你出来…媳妇真的知错了!”
何美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人无圣人,都会犯错。只是母亲这个弥天大错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何美景泪流满面在心里呐喊:奶奶,你在哪…你究竟在哪?!
街尾的天光惨淡,连天幕的几颗星星都隐了去。
白良辰骑着自行车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更加难过。其实他对美景奶奶的记忆也很深。小时候,经常会听奶奶说起那个年代的故事,在故事里,他最羡慕的是美景奶奶对爷爷的爱。
美景的爷爷在奶奶年轻时已经去逝,家里差不多是奶奶一个人撑着。奶奶经常说孤儿寡母不容易,可尽管她这样说,却从来没有想过改嫁。因为在奶奶眼里,爷爷那些年对她的爱已经足够她支撑下去,足够她下半生都认命在那段爱里。白良辰那时候小,不明白为什么美景奶奶说起死去的爷爷脸上就会有笑容。
那种满足幸福的笑容直到多年后,他才算领悟出来。
这世上有个人,在你消失之后,回忆你们的曾经,还能心花怒放;回忆你们的爱情,还能喜笑颜开;回忆起你们一起走过的岁月,还能坚定地一个人走下去。
这才叫刻骨铭心!
白良辰看着天空那颗不太明亮的北极星,喃喃低语:“奶奶,有星星的指引,你会找到回家的路吗?是不是明天一觉醒来,你就出现在家里了?如果你一直不出现,美景这辈子也不会真正快乐。”
快乐虽然能伪装,可是更能轻易被击溃。
何美景这段日子,一直在用这种快乐敷衍他。


☆、恋爱这两个字太伤人了(1)

一个人失踪多久,她的亲人才会放弃。何美景翻着日历,眉头皱得死紧。日历上今天的日期距离奶奶失踪的日期已经过了十八天。这十八天里,她没有干别的事,只是顾着找奶奶,甚至答应良辰哥的球赛也没有录。
何美景不知道这十八天,一个精神有问题的老人,身无分文要在外面怎么活下去。她只能祈祷奶奶在外面碰上了好心人。何美景回到书房,继续在网上发贴,因为这城市以及附近她们都找遍了,可是没有任何结果,她唯有期望网络能发生一点奇迹。
她在网上发信息才发到一半,手机响了,是曼婷的来电。
曼婷还是温柔叫她,“美景。”因为良辰把她拉黑的事,何美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婷婷,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有奶奶的消息?”
“你丫整天就记着奶奶,是不是奶奶找不到,地球就不再转了?”
“没有,我就是紧张奶奶。”
“知道你紧张,所以想问问你,大学同学聚会要不要参加?或者你可以在聚会上让那些同学帮忙找找。”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何美景说,“那好,几点聚会,我过来。”
曼婷笑道,“你一个人过来怎么行,把白良辰也叫过来。”
“良辰哥白天要上班,晚上找人又找到凌晨,我想他很累,应该需要休息。”
“哟。看不出来,还会心疼人了。”曼婷语气有点酸,“美景,你们结婚了,就你一个人来,你让这些老同学怎么想?”
“可是…”
“没有可是了,就叫他过来。”曼婷说完挂了她的电话。何美景听着那头的茫音,打了个电话给良辰。
她有气无力地叫了声,“老公…”
白良辰问:“有何贵干?”
“曼婷说有同学聚会,一定要我带着你一起去。”
“不去。”
“可是她让我一定叫你过去,说我们去了可以拜托同学帮忙找找奶奶。”
“不去。”他拒绝得斩钉截铁,连商量讨论都免了。
“良辰哥…”她没办法,只能嗲他,“你去嘛,大不了回来我给你按摩。要不然我做一个礼拜晚饭。”
“不去!”他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良辰哥…”
“反正就是两个字,免谈!”他刚说完就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郁闷死了,为什么都要挂她的电话?这两个人太奇怪了!虽然说闺蜜成小三的机率很高,可良辰哥要不要防贼一样防曼婷?!她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老公的来电。她兴奋地接听,以为老公同意去了。岂料白良辰说,“今天既然你闲着,那回我们家,我爸妈也想找你吃吃饭。”
“可曼婷那里…”
“甭理她,从现在开始,你把手机关机,乖乖在家里等我。”他独断地下命令。
“可是…”
“是我重要还是曼婷重要?你自己选。”
他再次挂了她的电话。
办公室的冷气很强,冻得他有点鼻塞。白良辰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了几秒,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对曼婷有点过份。可那种女人,一旦被她缠上将会比安妮还麻烦。安妮还可以用行动轰走,可是曼婷!依他对她的了解,曼婷是一个连人格尊严都可以不要的女人,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
高三那年,他就亲眼看见曼婷把一盒避孕套偷偷放进美景课桌里。如果不是他踅回拿补习资料,他真不敢相信她会这样对美景。幸好他把那盒避孕套拿出来扔了,否则何美景在即将考试的紧要关头,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语,一定会一落千丈。
第二天在教室,曼婷果然当众揭开美景的课桌。
到底要有多狼心狗肺才能这样陷害自己的朋友?所以只要看到美景跟曼婷在一起,他就不痛快,甚至千方百计让美景远离她。
手机轻微的信息提示音把他拉回现实。
他看着屏幕上的短信,来信是一串陌生的号码,短信内容:同学聚会,务必要来。没有任何姓名提示。可是白良辰知道一定是曼婷,只有她才会发那么无聊的短信给他,只有她才会换新的手机号码来骚扰他。
他刚准备把她的新号码拉黑,屏幕上又有短信接入:白良辰,又想拉黑我对吗?我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你这样讨厌我?!我真的有这么令你讨厌吗?!
面对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最好的回复是不理。
“滴”的一声,又是一声短信提示音。
他继续翻开,还是那串陌生的号码,上面的内容更露骨:我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女人,你一直知道。
他实在受不了,思考了几秒,回她一句短信:披着羊皮的狼!
他按了发送的时候感觉好笑,这几个字太TM适合她了!她的确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手机蓦地响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接起。
曼婷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什么叫披着羊皮的狼?你凭什么说我是披着羊皮的狼?”
“哦。”他打太极,“对不起,同学,我回错了。”
曼婷火冒三丈,“够了,你别想忽悠我!白良辰,我问你,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大一那年辛苦给你写了情书,结果你的好老婆不仅当着我的面拦截了,甚至读了出来。没错,我是要她转交,甚至骗她说是我朋友写的,但那并不表示她何美景就可以不尊重人!把人家的情书当好笑的笑话给读出来!”
他笑了笑,不做声。其实他一直知道美景有拦截情书的癖好!每次只要何美景在他面前无缘无故脸红,他就知道她又做坏事了。
曼婷越讲脾气越大,“虽然事后我当你的面告白了,但并不表示我默认何美景的行为,而且并不表示,我曾经对你告白过,现在你就可以这样对我!”
他语调冷漠,“曼婷,如果你要重复这个话题,我可以一千零一,甚至是一万零一遍告诉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动脑筋,更不要在我身上用心思。如果你再敢骚扰我,或是打我的电话,我会第一时间把你拉到黑名单。”
“我现在可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那最好不过,再见。”
“良辰…”
“……”他不等她说话,迅速截断她的电话。她不死心地再打,他果断把她拉到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净了。
白良辰陪老婆看过很多狗血婚恋戏,里面的婚恋几乎是男人在明知别的女人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跟对方暧昧,没有及时掐断。所以才会有离婚吵架的收场。他不想要那样的结局,因为当一个女人世界的独一无二,已经足够。
他把手机搁在办公桌上,双手勒住后脑勺,看着雪白的墙壁心思有点沉重。
何美景,很多时候你怪我的脚步太快,难道你没有想过。我只有脚步快一点,才能让你少受点伤害。
就像那次在海滩你刺伤了脚,我唯有脚步快一点,才能早点拦到车,让你少些等待的时间。何美景,并不是走在前面的人就一定是辜负。
很多时候走在你身前,只是想挡风遮雨,只是想做为你挡箭的盾。
美景,或许有一天你我都会明白,有一种爱其实跟习惯有关,跟青梅竹马无关。
晚上回婆婆家的时候,何美景觉得老公太不是个东西,他竟然把她手机给没收关机了!没有天理的男人,竟然不让她跟曼婷说一句话。
婆婆家的摆设依旧,甚至连情形也跟往常没有太大区别。公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婆婆在厨房里钻研厨艺。
白承望头也没抬,带着老花镜仔细盯着报纸问,“你奶奶怎么样了?”
她小心翼翼地回话,“还没有找到,还在继续找。”话音落定后,又是长时间的冷场,何美景尴尬地杵着,有点难为情。厨房里突然传出声音,“美景,过来帮我端下菜。”
何美景一听这声音如获大赦地跑过去,厨房里崔淑颖正在准备晚饭,忙得不可开交。何美景对婆婆的印像超好,用白良辰的话来说:他妈最大的爱好是钻研厨艺。外人根本没有办法想像,这世上会有人把做家务当成毕生的事业来钻研奋斗。在崔淑颖的心里,儿子老公就是她的天地,伺候他们爷俩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崔淑颖笑眯眯地看着她,尽量压低了声音,“甭理老白,你爸的事不关你的事,给你什么脸色看呢?”
何美景应付着笑。
崔淑颖装好菜递给她,笑容亲切地安抚,“没事呢,有我在怕什么?再说了,良辰不也跟你一条阵线?”她接过菜,稍微安心,可是刚把菜端到餐桌上,公公凛洌的眼神又刮了过来。她战战兢兢地拿出碗筷子,替一家人装好饭端到桌上。
崔淑颖做了丰盛的四菜一汤,有鱼有肉,她的厨艺跟五星级大厨有得一拼,往常菜都是很快被消灭,可是这次一家人围在桌子前都没有什么胃口,菜几乎没动。
白良辰埋头吃饭,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忍不住说,“其实爸,您没必要生气。”

☆、恋爱这两个字太伤人了(2)

白承望瞪了他一眼,良辰微笑看着父亲,说,“您想啊,我的钱是不是您的钱?”他一脸认真地跟他爸算帐,“美景爸妈的钱,也是美景的钱,美景嫁咱家了,所以美景的钱也是我的钱。所以呢,她全家的钱,跟我的钱,全是爸您的钱。这么想来,美景爸妈亏大发了,她们不仅把女儿嫁给您,还把所有的家产全白送给您,您赚翻了。”
何美景目瞪口呆,这说法咋这么熟悉?!
白良辰再接再力,“反正不管他是诚心救还是无意救下您,反正他是救了您一命,而且现在还把女儿白送给您。美景嫁咱家的时候,一没有要房子,二没有要什么礼金。她父母完全是亏本大甩卖,以后生的孙姓什么?那可是姓白啊!所以相当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