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击干脆利落,“父王若是不同意儿子迎娶苏慕锦,那儿子便终身不娶!”
“混账!”宁王爷气的脸色铁青。
他是知道这个儿子的,只要是他做的决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跟他一模一样的十足臭脾气!只要他说出口的话就绝对会做到。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不娶亲,他宁王府岂不是要绝后?!
父子两个谁也不肯让一步,宁王府在儿子和夫君之间调解无果,瞧着互不相让的两人整日中以泪洗面,终究是宁王爷心疼妻子,咬咬牙跟他分析利害关系。
“苏家得罪的人我们宁王府根本得罪不起,你当真要赔上宁王府的未来非迎娶苏慕锦不可?!”
宁煜还不知道苏家得罪的人到底是谁,但是他也不是无知少年,沉吟了许久,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的父王,“父王,如果换了是您,此时身在险境的是母妃您会如何做?”
宁王爷默然无语,如果是妻子,他宁可拼尽宁王府不要也要救出妻子来。
宁煜深深的看着父王许久,沉声道,“父王,儿子跟您是一样的!”
宁王爷最终没有再反对。
宁王府迎亲的马车从层层铁卫的包围中把苏慕锦迎进了府邸。
与之一同的是太傅托付给他的苏云锦,他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带着苏云锦出去,只能找了替身把她以买来的丫头的身份安置在苏慕锦的身边伺候。
谁知,这一决定竟然带了个祸害进府,也酿成了最后的惨剧!
…
“世子,到了!”宁璞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宁煜拭去唇角的血迹躬身下了马车,他用帕子擦去袍子上染上的血迹,淡淡道,“把马车处理干净,不要让王妃看到。”
方才给宁煜驾车的人正是宁璞,从宁煜上了马车他就听到了那一声呕血声,此时还能闻到马车中淡淡的血腥味,他担忧的看着宁煜,“世子,要不要找个太医给您看看。”
宁煜摆摆手,负手进了大门。
宁璞久久的看着宁煜的背影,眉心死皱。
他是宁煜身边贴身侍卫,自然能第一个发现宁煜情况的不对劲,自从大前天念慈寺一行回府之后世子的情绪显然就不对劲,夜里噩梦不断,他四更睡下五更便被噩梦惊醒,醒来之后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
还是以前的那个人,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说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总之他整个人沉郁不少,还令人大肆休整院落,把他居住的瑾轩院改名成了睿园,而且他加上今天这一次,这几天他已经是第五次呕血了,他要去请大夫,可世子就是不让…他隐隐猜到世子的转变跟苏家的大姑娘苏慕锦有关,却猜不到究竟有什么关联。
不行,还是要想法子让王妃知道!
宁煜进了院子便就让身边的丫鬟婆子们统统退下,他立在榕树枝干上绑着的一个木架秋千便,握住那粗糙的麻绳轻轻闭上眼睛。
眼眶再也无法承受泪水的重量。
一颗浑浊的泪水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多少次…他远远站在拱形门处隐着身形看慕锦和睿儿母子两个在这架秋千上玩耍,大多的时候是笙箫小心翼翼的立在秋千后面生怕睿儿掉下来,而她…她便笑容慈爱的坐在绣墩上拿着针线缝制衣裳。她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不去给母妃问安不去参加任何宴会,仿佛这个小院就能禁锢住她,让她一辈子甘之如饴的在院子里缝缝补补。
起初她做的衣裳是给他的…他舍不得穿,全都压在箱子底下。她便以为他不喜欢,有了睿儿之后就补给他做了,换成给睿儿做衣裳。她的针线极好,一针一线间绣出来的物事栩栩如生,浮雕绣,双面绣这样的绝技她统统都会,每每给睿儿做的衣裳都十分精致,让他看上去十分妒嫉…
如今…他却连妒嫉的资格都没了。
宁煜缓缓睁开眼睛,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痛到极致竟然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了。
他所有的爱和期待在苏慕锦抱着睿儿跳下悬崖的那一瞬间便化为泡影。
睿儿的死让她再也无法爱他。
宁煜回了屋,拿起纸笔开始照着记忆里的样子临摹。
他生怕时间太久了,他会忘记睿儿的模样。
一笔一笔的勾画出熟悉的面容,宁煜强忍住指尖的颤抖,把记忆深处的孩子给画了出来。
他画工极好,一笔一墨之间勾勒出来的轮廓都生动的惊人,小小的孩子像重生在宣纸上一般笑容晏晏的看着他。
宁煜再次模糊了视线。
“睿儿,爹爹…对不起你!”
把画卷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宁煜的面色陡然变得寒气四溢。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上一世欠了他的,威胁了他的人,这一世他统统都不会放过!
一切…便从苏云锦开始!
…
灵堂中的苏慕锦看着宁煜和苏云锦离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她却没有深究,也没有深究的必要!
目光缓缓移向灵堂中央的棺木。
她现在最好奇的是楚离是怎么把刘氏的尸体从乱葬岗弄出来,然后又当着方才那么多人的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去的。
她可以肯定之前棺木里是空棺。
而整个开棺的过程中,只有那一阵邪风吹来的时候她用袖子遮了遮眼睛,她肯定是众人遮眼的一瞬间刘氏被放回棺木中的,可当时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听到棺木开启的响动声,还有,那一瞬间的时间,这样的事情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楚离还真是让她越接触便越有种心惊的感觉。
可惜前世她对这个人仅仅只是听说过,从未有过任何交集,要不然也能对他多了解一番。
她收回眸子解掉身上的麻衣,最后冷眼看了棺木一眼就转身而去。
紫罗和紫玉等在外面看到她出灵堂低头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
还没等苏慕锦回到锦园就已经听到了花园里的议论声。
“二姑娘公然勾引宁世子呢!”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那不是大姑娘的未婚夫么?”
“可不是么,刚才在大门口二姑娘缠着人家世子爷不放手,硬生生被老爷吩咐的家丁给拖回后院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来,这个二姑娘先前挺端庄大方的,怎么这一段时间老是出状况,这都被老爷罚了几次了。”
“我还听说老爷要从宫里请嬷嬷来教二姑娘规矩呢,这样不知礼的还真真是要教训一番,听说宫里的嬷嬷一个个厉害的不得了,希望真的能把二姑娘给教好,要不然这样的性子以后嫁到谁家谁倒霉!”
“咳——”紫罗实在听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
婆子们一回头就瞧见大姑娘面罩寒霜的立在抄手游廊下,想起她们方才说的大逆不道的话,当即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双腿发软!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婆子们哗啦啦的跪了一地,不敢看苏慕锦。
“再有下次重罚不赦!”
“是!”
瞧着苏慕锦带着人离开婆子们才敢起身,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对视一眼都是心有余悸,婆子们不敢再说,纷纷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姑娘别生气,兴许是婆子们乱说的!”紫罗刚进府不久知道苏慕锦和苏云锦两姐妹不和,生怕苏慕锦相信了那些传言,“想来是瞎传的…”这话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大院子里消息最是瞒不住,那些婆子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想来应当假不了。难不成二姑娘当真勾引宁世子了?
可方才二姑娘送宁世子的时候身边不是带了丫头的么。
“紫罗去打听一下苏云锦如今的情况!”
“奴婢马上就去。”说话间已经小跑了出去。
紫玉年纪小些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生怕苏慕锦生气,她也不敢开腔,好容易到了锦园,紫玉看着苏慕锦有些苍白的侧脸,便轻声道,“姑娘今天也跪了一天该累了,奴婢去给您打水,您泡个澡睡一觉明儿个就能精神了。”
“去吧。”
紫玉如蒙大赦的退下。
苏慕锦抿着唇没说话。
难道前世的一切终究避免不了么?!宁煜和苏云锦终究还是会在一起,而他们苏家也同样会灭门?
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睿儿已经没了,她不能再失去聪儿。
想起聪儿,她快步往屋子里走去,聪儿方才睡着了也不知道醒来了没有,醒了没有瞧见她会不会吵闹!
这样一想,她步伐迈的越发快了。
门口没有丫头守着,她皱眉她打开门,瞧清屋里的一幕立马就是一愣。
只见她的闺房中,小小的聪儿已经醒了过来,而原本坐在绣墩上刺绣的笙箫却昏迷了过去,之所以确定笙箫是昏迷而不是睡着就完全是因为屋里那个坐在轮椅上面罩黄金面具的楚离了。
房门打开,苏慕锦一眼就瞧见抱着小白白的聪儿笑呵呵的正欲爬上楚离的膝头。
苏慕锦蓦然一惊,想起那个楚离极为讨厌人跟他肢体接触的传言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厉喝一声,“聪儿,停下!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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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写到宁睿死的时候某心眼泪哗啦啦的流,各位亲有木有跟某心一样的?
第十二章 离锦之谋
“聪儿,停下!快停下!”
然而苏慕锦的话还没落,小小的聪儿就已经扑到了楚离的怀抱里。苏慕锦惊的一身冷汗,提着裙摆就冲了过去,打算只要楚离敢动聪儿一根头发她就要跟他拼命!
然而…苏慕锦脚步缓缓顿了下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聪儿咯咯的笑着爬上楚离的膝头,而楚离竟然也没有发怒,苏慕锦是个极为敏感的人,能感受到楚离此时身上带着的淡淡安逸气息,他生怕聪儿会从他的膝头掉下来一般,轻轻抬起手臂环住了他。
聪儿笑的更加高兴了。
“姐姐,你回来了?”聪儿听到苏慕锦的声音侧头看着她,“姐姐,姐姐,楚离哥哥陪我玩儿呢。”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小脸也红扑扑的,看上去应该是玩了好一会儿了才会这样,额头都有薄汗渗出来都没有在意。
苏慕锦一愣,忽然意识到聪儿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孩子都没有。
他年纪小小就被困在这高门大院中,身边都是伺候他的人,有人心怀叵测,有人敬他畏他,周嬷嬷他们那几个贴身伺候的便宠着他,生怕他受了委屈,苏慕锦一直以为她只要好好的保护聪儿让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了,可却忽略了他还是一个孩子,是孩子就需要玩伴,可是他身边的人哪有一个是把他当成玩伴的…
这也就是他那么喜欢小白白寸手不离的原因吧。
仔细想想,苏慕锦觉得她自己活的也很是失败,她在这偌大的大周朝也连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都没有。
她不想让聪儿重蹈她的覆辙,她希望他能活的恣意些。
“看你,都玩疯了。”苏慕锦蹲在轮椅旁边拿出帕子轻轻给他擦拭额头,眸子一片柔和,“来姐姐这里,楚离哥哥腿不好,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爬上去。”
聪儿闻言连忙从楚离的膝盖上滑了下来,小脸一阵纠结,愧疚的看着楚离,“楚离哥哥对不起,聪儿弄疼你了吧。”他小小的手放在楚离的腿上轻轻给他揉捏,“疼不疼啊?”
楚离眸子深深,握住聪儿的小手,声音也异样柔和,“不疼。”
“真的么?”
“真的。”楚离轻笑一声,伸出手来把聪儿再次抱进怀里,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他是个防备心极强的人,可是唯独对小孩子很少设防,每次看到小孩子纯净的眼神他都觉得心灵仿佛被洗涤了一般,整个人都轻松许多,方才他闯进这屋里刚点了笙箫的睡穴苏聪便醒了过来,他刚好瞧见他飞窗的一幕,若是旁的孩子早就吓哭了,偏偏这个孩子还睁着一双大大的凤眼崇拜的瞧着他。
也不管他是不是好人就扒着床沿下了床,扑到了他跟前好奇的仰头看他。
楚离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他向来不与人亲近,以至于不知何时竟然有了传言靠近他三尺之内都要被他如何如何…他确实不喜欢有人靠近他,只是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罢了,不过刚好他爱清净,没人打扰他他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去做什么解释。
不过想起方才苏慕锦进屋时的那一声惊慌至极的低斥,他心里竟然微微有些不舒服。
他…有那么可怕?
抱起苏聪眼角的余光却在注意着苏慕锦,他几乎是立刻就发现她的凤眸深处暗暗提起的防备,楚离在心里冷笑不已,他如果真想对付苏聪这个小娃娃用得着这样费心?
“楚离哥哥,你的脸受伤了么,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啊…”苏聪小手抚摸着楚离脸上的黄金面具,他年纪小不懂得避讳人的忌讳,直言不讳的就问出声来,楚离一愣,眸子就闪了闪。按住苏聪的小手,不让他继续往面具底下探,低声道,“因为楚离哥哥长得丑,怕吓到聪儿…”
“姐姐说只要是好人不管长什么样都是美的,楚离哥哥你就是美的。”
美?
楚离微微一笑,这个词来形容男子可不算是夸赞。
不过他也明白聪儿要表达的意思,似笑非笑的侧首看向警惕十足的苏慕锦,低声道,“你姐姐这样跟你说啊?”
“是啊,姐姐以前跟我说的,心美的人才最美,就跟我娘亲一样。”
这倒不像是苏慕锦会说出来的话。
楚离跟苏慕锦认识不久,可他却觉得这个苏慕锦像极了小时候的他,孤僻,冷漠,心狠手辣,她这样的女子最是记仇,千万不能得罪这样的人,因为如果你触及了她的底线,她会疯狂的报复你,哪怕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他也瞧得出来这个苏聪就是苏慕锦的软肋,如果把苏家比作苏慕锦的人,那苏青云就是骨血,而苏聪就是心脏。失了骨血会痛苦,会让她动用所有的智慧对付伤了他骨血的人,可伤心难过过后她的心只会更加坚硬。苏聪不一样,他是苏慕锦的心脏…如果苏聪没了,苏慕锦便如同失去了心脏的人,必死无疑了!
这是致命的软肋,可运用的好了也是她变强大的契机。
楚离微微一笑,侧首看着苏慕锦警惕又顾念着苏聪的情绪不能冲上来的举动,他眸子有些恍惚。
她这个时候真真像极了护犊子的母狮子。
明明担心的要命,可瞧着聪儿高兴又不忍心让他伤心,不敢把他给抢过来。
他心里再次浮起疑惑来…这个苏慕锦当真只有十四岁不到?
苏慕锦弯下身子平视苏聪,对他伸出手臂,“聪儿出去玩好不好,姐姐有事情要跟楚离哥哥说呢。”
“哦…”
苏聪眉宇顿时黯然下来,却十分听话乖巧的从楚离的身上滑了下来,跑到床头边抱起了在床上熟睡的小白白,看着楚离的目光像是生离死别一般,看的苏慕锦一阵阵的嫉妒。
这个楚离究竟使了什么办法,让才见他一面的聪儿这么喜欢他!
苏聪恋恋不舍的走到门边又飞快的跑了回来,他跑到轮椅边眼巴巴的看着楚离,“楚离哥哥,你下次还会来找聪儿玩儿么?”
楚离含笑点头,摸摸苏聪的发顶,轻声道,“会的,下次楚离哥哥来的时候给聪儿带桂花糕好不好?”
苏聪眼睛一亮,“那一言为定!”
他对楚离伸出手掌。
楚离的手掌轻轻击上他的,郑重道,“一言为定!”
聪儿得了承诺,兴冲冲的抱着小白白到院子里玩儿去了。
“看来你这个姐姐做的不如何称职,让他小小年纪连个玩伴都没有。”楚离瞧着苏聪出了屋才推着轮椅到了屋里的楠木桌旁,悠然自得的仿佛在自己家里,半点没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轻抿一口茶水,意味不明的看着苏慕锦。
苏慕锦恼怒的瞪他,“关你什么事!”
她自己从小就没有玩伴,自然忽略了聪儿需要玩伴的情况。
“当然不管我的事,又不是我弟弟!”他淡淡的补刀,抿了一口茶他便皱了皱眉把茶盏给放了回去,茶水冷了,味道都变苦了。他抬目参观苏慕锦的闺房,一点都没有男女大防的意识,边看还露出了嫌弃的意味,“房子不错,可惜…糟蹋了!”
苏慕锦默然,的确有些糟蹋。
先前刘氏当家的时候早就把她院子里的好东西给搬走了,她如今的闺房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几个衣柜一张床和一个简简单单的楠木桌子,这段时间还好些了,她重生之后把这屋子还稍稍打理了一下,打了七彩的络子做小装饰垂在帷幔上,笙箫又从花园里摘了些花儿插在花瓶里,倒不显得那样单调枯燥了。
苏慕锦走了两步坐在楚离的对面,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两口解渴,“你来应当不止是参观我的房间吧,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不是你要寻我么,怎的成了我有事了?”楚离轻轻一笑,“你身边那个叫碧落的丫头在我府外守了快一天了。”他轻轻靠在椅背上,捋着袖子上的点点褶皱,“让你那丫头回来罢,楚王府里高手如云,若不是我下令不许人伤她,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苏慕锦一惊,“你们发现她了?”
楚离但笑不语。
苏慕锦是见识过碧落的武功的,既然能成为精挑细选的暗卫她的武功自然不弱,而且她已经提点过碧落让她远远的守着楚王府不要靠近,却不曾想竟然还是被人给发觉了。
这楚王府里究竟有多少高手?
苏慕锦看着楚离的眼光登时变了变,怨不得就连皇上都对楚王府避让三分。光是楚王府里的高手恐怕都要让人忌惮几分。
她眸子忽然又亮了亮。
楚离手底下的人既然这么强,那她找到娘亲的希望不是更大一些?!
她当即便一把抓住楚离的衣袖,诚恳的看着他,“帮我一个忙!”
楚离挑眉,“说!”
“帮我找一个人!”
“谁。”
“我娘!”
楚离欲拢衣袖的手当即一顿。
他抬眼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你方才说什么?!”
既然让楚离帮忙就要显示出相对的诚意来,而且既然找娘亲要经过楚离的手,那事情就已经注定瞒不住了,苏慕锦就把那一日在山上发现的空棺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楚离。
楚离的脸被罩在面具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眸子变了几变,迎上苏慕锦希翼的目光,“好,有条件!”
听到楚离提条件苏慕锦反而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你说!”
“现在的你还太弱了暂时帮不上忙,这个条件就先存着,等哪一日你有足够的能力了,我再告诉你。”
苏慕锦略略沉吟便爽快的答应下来,“好!”
现如今,什么都比不上确认娘亲是否活着来的重要。
合作达成,两人默契的不再提这件事。
苏慕锦想了想,问楚离,“你可认得我先前身边的侍女琴瑟?”
苏慕锦总觉得楚离神通广大,指不定能发现琴瑟究竟是谁的人。她十分怀疑杀死刘氏的人就是琴瑟,因为刘氏眼里的震惊是掩饰不住的,只有跟平日中表现差别非常大的人才能让刘氏的眸子出现那样的震惊之色。
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疑点。
杀刘氏的人既然能一息之间震碎她的五脏六腑,又怎么会蠢笨到让刘氏看到她的面容。
这只能说明凶手是故意让她看到的。
琴瑟虽然背叛了苏慕锦,可苏慕锦却十分理解她,她既然是安插在她身边的暗哨那便是早早就已经被人给控制了,或者说被人收买了,那么她本来就是卧底自然谈不上背叛,相处近十年苏慕锦还是能感觉到琴瑟对她的好不似假的,她受令害她却不想谋她性命。
若是她故意出现在刘氏面前让刘氏瞧见她的面容那事情就好解释多了。
琴瑟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对她下手。
她通过让刘氏看到她,从而让刘氏震惊,也是在把消息传递给她。而琴瑟背后的人想来也是要用刘氏测试琴瑟的忠心,看着十年的时间有没有让这个暗桩变了心思。那今日刘大福非要开棺验尸就能解释了,如果棺木里的刘氏尸体有异常,或者棺木里压根就没有刘氏的尸体,恐怕琴瑟这会儿就应当没命了…
“琴瑟背后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苏慕锦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如果不是有共同的敌人,这个楚离又怎么会调查她,又怎么会跟她“巧遇”在念慈寺,又怎么会头一次见面就对她提出合作!
楚离倒是没有否认,他点点头,“我的确知道。”
苏慕锦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楚离微微摇头,“我说过了,现在的你还太弱,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能让楚王府世子都没有办法的人还真是让人好奇!”
楚离温和的笑,“不用试探我的口风。”
苏慕锦气恼,这个楚离还真是油盐不进!
“呵呵…”楚离心情很好的笑出声来,“等我们成了亲你自然就明白了。”
“恐怕那时候便是深陷棋局不能自拔了吧。”她语气带着低低的讽刺。
“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你确定?”苏慕锦轻睨楚离一眼,“我自认为从你开始出现在念慈寺的时候我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苏慕锦才不相信楚离的鬼话,他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