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行敌后侦察,离不开化装渗透。根据对象国和地区的社情民情,对自己进行合理的伪装,以便可以方便地进行活动。这是一门必修课程,也是一门学问…”
所有菜鸟都坐着,何晨光还是金鸡独立地站着,居然还在做笔记。唐心怡看了一眼何晨光,何晨光目不斜视,继续写。唐心怡冷笑一下,继续讲:“当然,外形的伪装是必须的,但是更重要的是内心的伪装。你要相信自己就是你想伪装的那个人,你要坚信,你不是伪装成那个人,而是——你,就是他!”
何晨光目不斜视,继续做笔记。
夜晚,菜鸟们在水房洗漱。宋凯飞一瘸一拐地端着脸盆进来:“到现在,我这大腿小腿还一起酸呢!还有我这胳膊,我这后背,一起酸!好像都不是我的了!”
徐天龙刷着牙,嘟囔着:“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不就是蹲了一会儿马步,玩了会儿倒立吗?”
“那叫‘一会儿’吗?!”宋凯飞看他,“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带你上天飞几个高难度,我也可以跟你说‘一会儿’!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别老拿你擅长的来笑话我!”王艳兵笑:“哟!就这几天,飞行员长进了啊!”
“俺也觉得啊!”李二牛跟着附和。
“你们俩就别一唱一和地嘲笑我了!”宋凯飞看了看,“哎,何晨光呢?你们铁三角,怎么就剩俩了?”
“小唐教员不是给他布置了作业吗?跟电脑室好好学习呢!一万字的论文,要今天完成,明天就看!乖乖,一万字啊!我就是抄,也得抄好几天啊!”王艳兵咂咂嘴,摇头。
宋凯飞歪头想:“也不知道何晨光这小子走什么桃花运了,这小唐教员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他们俩以前认识吗?”王艳兵苦笑:“要是以前不认识,现在能这么恨之入骨吗?”
徐天龙问:“他们俩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何晨光把小唐教员的衣服给脱了。”王艳兵说得一脸轻松。
“咣当!”宋凯飞的脸盆掉地上了。徐天龙看看他:“你激动什么啊?又不是你干的!”宋凯飞蹲下捡起脸盆,笑笑:“没事没事,我手松了,继续继续!”王艳兵左右看看:“继续什么?”
“继续说啊!我就愿意听八卦!”
“那可是我兄弟,我能随便八卦吗?”王艳兵继续洗。
“这样得了,你不是喜欢我那飞行夹克吗?”
王艳兵笑笑:“送我了?”
“对对对,你赶紧说!”
“行!是这么回事…”
李二牛在旁边:“看看,这就是兄弟啊!一件飞行夹克就打发了啊!”宋凯飞推他:“你别打岔,二牛!我这耳朵都支半天了,再不说就成兔子了!”
“你让说,他就说啊?他是俺兄弟!”李二牛看王艳兵。王艳兵笑笑。
“行行行,你不是惦记我那飞行员墨镜吗?送你了!”
李二牛高兴了:“哎!真八卦!俺是真见识了,这男的八卦起来比女的都厉害啊!”宋凯飞着急道:“能说了吗,艳兵同志?”王艳兵笑笑:“行,那我就从头说起…”
电脑室里,何晨光还在挑灯苦读,屏幕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论文。何晨光伸了个懒腰:“终于快完了!”一伸腿——啪!军靴踢开了电源,电脑马上黑屏了。何晨光看着电脑目瞪口呆,痛心疾首:“我怎么就忘了存盘了呢?!”说着苦笑着弯下腰,插好电源,重新启动电脑。
6
水房里,菜鸟们哈哈大笑,一片热闹。
“他就穿着女式07迷彩服,那帮笨蛋蓝军居然都没发现!”王艳兵看着菜鸟们说,又是哈哈大笑。
“我说呢,怎么小唐教员一见何晨光,就跟猫见了鱼似的,恨不得一口吃了!”徐天龙说,“我还以为何晨光那小子交了桃花运呢!”宋凯飞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看来我还有机会啊!哈哈哈哈…”
“你没机会了。”李二牛洗着衣服。宋凯飞看他:“什么什么,二牛?”
“俺说,你没机会了。”
“怎么可能?”宋凯飞说,“难道我不比何晨光帅吗?再说何晨光比小唐教员小啊!难道姐弟恋吗?”
“不是帅不帅的问题,更不是年龄的问题。”李二牛说,“俺知道,你没机会了。唐教员喜欢上何晨光了,心里不可能有别人了!”
“二牛,你怎么知道的?我还以为你是一张白纸呢!”王艳兵问他。
李二牛凑过去:“俺跟你说过,俺在老家跟翠芬定亲了吧?”王艳兵点头。李二牛嘿嘿乐:“翠芬是俺初中同学,坐在俺前面,梳个长辫子。俺小时候可淘气,天天看这长辫子在前面晃。初三那年刚过完小年,俺放炮,就把火柴带学校去了。翠芬梳着长辫子坐在俺前面,俺就…”
王艳兵瞪大眼:“你干啥了?你别告诉我…”李二牛不好意思地笑:“那时候小,淘气!俺就拿出火柴,把翠芬的辫子给点了!”菜鸟们都看他。
“没烧出事儿吧?!”宋凯飞问。
“没有没有,就是一瞬间,轰地一下子,她脑袋就成一个大火球了!俺一看不好,正好棉袄在桌上,就把她脑袋给捂上了!火一下子就熄了,就是头发都烧秃了,跟被狗啃过似的!”
“后来呢?”
第52章
“后来,翠芬只好戴个帽子来上学。俺被俺爹暴打一顿,老师给俺调了座位,到角落自己坐着。翠芬一看见俺就哭,一看见俺就哭,吓得不行…”
“那她应该恨你才对啊,怎么还愿意嫁给你呢?”宋凯飞说。
李二牛笑笑:“俺初中毕业,因为家里面的原因,就出去打工了,两年没见过翠芬。后来回家过年,又看见翠芬。她又梳了个大辫子,但还是一见俺就哭,只是不像小时候哭得那么厉害…俺妹妹告诉俺,翠芬一直跟她打听俺的消息。原来,翠芬…一直在想俺…那时候俺才知道,原来恨到了极点,就会变成爱。因为恨,所以天天惦记你。惦记久了,你就在她的心里了,她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菜鸟们都安静地看着李二牛,李二牛一脸懵懂。菜鸟们由衷地鼓掌,李二牛紧张起来:“咋?俺又说错话了?”王艳兵竖起大拇指:“二牛,原来真正的聪明人是你!”
“俺聪明?得了吧!不说俺山炮就不错了!”李二牛憨笑。王艳兵大笑:“你不是山炮,我们才是山炮!”
这时,何晨光端着脸盆进来:“这么热闹!开联欢会呢,哥儿几个?”菜鸟们都不吭声了,看着何晨光。何晨光纳闷:“你们看我干吗?”宋凯飞一把抓住他的手:“快跟我握握手!”
“干吗?”何晨光一愣一愣的。
“我能不能找个媳妇,让我妈高兴高兴,就指望你给我传点儿仙气了!”宋凯飞说。
“什么找媳妇?什么仙气?”何晨光听得一头雾水。徐天龙叹息:“哎!这年头啊,最可气的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啊!”
“你们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何晨光甩开宋凯飞,站在李二牛跟王艳兵中间刷牙。两个人都看他。
“你们俩怎么也这么怪?到底怎么了?他们说什么呢?”何晨光刷着牙问。李二牛看他:“没,没啥!俺洗完了!”说完跑了。何晨光看王艳兵:“怎么了?”王艳兵看看他,想想:“我也洗完了!”也跑了。
何晨光看大家,看谁谁跑,最后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一个。外面的走廊一片笑声,何晨光刷牙:“神经病吗不是?这帮人!”
军区机关的宿舍楼里,灯光点点,穿着睡衣的唐心怡坐在沙发上发呆。笔记本电脑开着,屏幕上是何晨光阳光般的笑脸。唐心怡入神地看着:“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可以打倒我,只有你。”一滴眼泪慢慢地落下来。
7
红细胞训练基地操场,队员们正在进行格斗训练。范天雷坐在太阳伞下,戴着墨镜喝啤酒。陈善明一愣,慢慢站起来。
“看什么呢?”范天雷一转脸,唐心怡远远走来。陈善明嘟囔道:“今天没有她的课啊!”范天雷回过头,喝了一口啤酒:“不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那她是来找谁的呢?”
“她会说,‘谁都不找,随便来看看’。”范天雷继续喝着啤酒。陈善明纳闷。范天雷笑笑,没说话。
唐心怡走过来:“参谋长好,陈教官好!”范天雷起身:“怎么今天跑来了?你的课不是在明天吗?来找谁啊?”
“啊,参谋长,谁都不找,随便来看看。”
陈善明看范天雷,范天雷笑笑:“不管是随便来,还是特意来,红细胞基地永远对你敞开大门。”
“谢谢参谋长。”唐心怡敬礼。
“坐。”范天雷笑,“你是我们的特聘教员嘛!自己人,不说见外话!”
陈善明给唐心怡打开一张折叠椅,唐心怡道谢,坐下。范天雷看看陈善明:“那什么,你去,叫他们集合。”
“这刚开始半个小时!”
“叫你去,你就去!废话怎么那么多?”范天雷瞪了他一眼。
“是!”陈善明转身去了。
那边,陈善明已经招呼菜鸟们集合了。菜鸟们都看见了唐心怡,又不约而同都看着何晨光。何晨光纳闷地看看大家,又看看唐心怡。唐心怡赶紧错开眼,范天雷视而不见。
陈善明吹哨子:“都傻站着干什么?!列队!”菜鸟们赶紧集合。
唐心怡若有所思,眼神飘过去。目光相撞,唐心怡赶紧躲开。何晨光好似明白了,想着什么。范天雷一挥手,陈善明跑过来:“五号?”
“今天都有什么科目?”
“格斗基础。”
“改为城市反恐应用射击。”
“嗯?上周不是刚练过?”
范天雷抬眼。
“是!”陈善明转身去了。
“小唐主任,”范天雷看她,“城市反恐应用射击你应该熟悉,今天你给他们授课。”
“我?”唐心怡愣了一下,“你的这些部下,应该都是反恐应用射击的高手啊!”
“不一样,他们习惯从兵的角度去思考。”
唐心怡苦笑:“我明白参谋长的意思了——要我从匪的角度去教学。”
“思维要全面嘛!你要不要去准备一下?”
“好的,正好我车上带着衣服。”
“嗯,小唐主任!”
唐心怡回头:“参谋长,有什么吩咐?”
“我们特种部队虽然带着诡秘的色彩,但那是在行动开始以前。一旦确定目标,那就要简单直接,行动果断!优柔寡断要不得,不仅害自己,也害别人!”唐心怡一愣。
范天雷笑笑:“可能我话说多了。你去吧,小唐主任。”唐心怡想想:“我明白了,参谋长,谢谢你。”敬礼离去。
红细胞基地宿舍前,菜鸟们列队立正。陈善明站在队前:“今天的科目有变化,改为城市应用反恐行动!去穿装备,领武器!十五分钟后在城市反恐场地集合!”
“是!”
“解散!”
“杀!”菜鸟们一哄而散,往回狂奔。
宿舍里,菜鸟们匆忙地换上07通用迷彩的战术背心。何晨光快速地换衣服,好像有心事。徐天龙换好衣服,催促着:“快快!时间要到了!”大家匆忙出去。
城市反恐场地,全副武装的菜鸟们整齐地列队。范天雷站在他们面前,唐心怡换了07迷彩服。菜鸟们都看何晨光,何晨光目不斜视。
范天雷看着队列:“今天我们临时改一下科目,是因为——”
“五号,这里是狼穴。收到请回话。完毕。”
范天雷拿起别在腰里的电台:“收到,请讲。完毕。”
“立即挑选一个最好的小组,到旅部来,有紧急任务。完毕。”
“收到。完毕。”
大家都目瞪口呆。范天雷看看队列:“得,训练搞不了了,我得去干活了。”
“报告!”何晨光吼。
“讲。”
“报告!我们就是最好的!”
范天雷一愣,唐心怡也一愣。范天雷笑笑:“怎么着?烈狗崽子拴不住了?嗷嗷叫了?你们都这样想的吗?”
“对!我们就是最好的!”菜鸟们怒吼。
“想出去耍耍了?”范天雷看大家,“好!我喜欢你们这种精神!不过你们还没出师,我不能带你们去。这可是真枪实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人就没了。”
“报告!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为国捐躯!”何晨光吼。
范天雷看看他:“他准备好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菜鸟们怒吼。
“好!很好!非常好!你们这十个小伙子,论本事不是最大的,但是论精神,你们是最勇敢的!俗话说得好,无知者无畏!因为你们不知道生死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你们才这样喊!当你们知道子弹穿过脑袋你们就没命了的时候,你们就不会这么喊了!都给我带回吧。”
“是!苗狼,带回!”
“报告!”何晨光立正,“我们恳求您,批准我们参战!”
菜鸟们怒视范天雷,都是杀气冲天。范天雷看看唐心怡,看看陈善明:“好吧!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开开眼界!上车!”
“是!上车!”陈善明一声令下,菜鸟们提着武器上了两辆猛士车。唐心怡和何晨光对视着,范天雷笑笑:“你也去吧。”
“我?”
“对,我这帮小家伙都没战斗经验,有些事靠我一个做不来。怎么,你不敢?”范天雷笑。
“笑话!参谋长,我有什么不敢的?”
“走吧!上我的车,车上说。”两个人上了一辆越野车,风驰电掣地去了。
8
作战简报室里,菜鸟们坐在桌子后面。范天雷带着唐心怡进来了,大家都纳闷。
“起立!”范天雷一声吼,菜鸟们唰地起立。旅长何志军走进来:“都坐下吧。”菜鸟们坐下。何志军看了一眼:“嗯?参谋长,怎么都是新训队员?我不是要你叫最好的人吗?”
范天雷立正:“是,他们就是最好的。”
何志军有点懵,左右看看:“你得知道这事儿的严肃性,不是让你去练兵的。任务失败,你要上军事法庭的。”
“是,我明白。”范天雷啪地立正,“一号,他们就是最好的!”
“好吧。既然你负责这次行动,我相信你的判断。”何志军转头看见唐心怡也在,“小唐主任在这里干什么?”
唐心怡起立:“报告!旅长同志,参谋长同志希望我能参加这次行动。我已经向军区首长汇报,并且获得批准。”何志军点点头:“好吧,都不是外人,坐下吧。”
何志军看着大家:“同志们,刚刚接到总部紧急命令,某国际恐怖组织的头目即将进入我境内。警方情报表示,该组织很可能在我境内展开恐怖活动。打击恐怖活动,是解放军义不容辞的责任,更是我们特战旅的本职工作。有关部门启动了联动反恐紧急预案,我们就是这个预案的组成部分。”
投影幕上出现了一个光头壮汉。
“他的绰号叫章鱼,本名不祥,国籍不详,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亚洲黑色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与国外许多恐怖组织头目有密切的联系。曾经在境外组织对我游客与外派人员的恐怖活动,被我公安机关与国际刑警组织联合追捕多年,血债累累,罪恶多端。情报显示,他将在明天搭乘航班从沧海市入境,现在还不清楚他要组织什么恐怖活动。这是沧海市地图。”
“沧海市的地形地貌非常复杂,市区一面临海,三面环山。情报部门判断,章鱼已经在沧海市附近建立了据点,安插了内线,并且派遣了大批恐怖分子入境。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公安机关对章鱼进行跟踪侦察,发现其巢穴以后,实施突击行动,一举捣毁这个恐怖组织在我境内的秘密巢穴!”菜鸟们聚精会神地听着。
“章鱼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组织恐怖活动多年,纵横多国却毫发无损。他的部下,相当一部分是外军特种部队退役的老兵,并且持有精良的武器装备。也就是说,这会是一场真正的战斗!我相信,你们能够完成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具体行动由参谋长布置。你们都是新人,要记住一切行动听指挥!士兵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大家站起来,怒吼。
“行动代号——黑拳!”何志军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从代号就应该明白,这是一次高度保密的黑箱行动,希望你们铭记保密纪律!我的话完了!”
大家敬礼。何志军还礼,转身出去了。
“全军区六十五名种子选手,现在就剩下你们十个人,我相信你们确实是最好的。你们各有特长,受训多日,更多的话不需要我说了。人人都怕死,这不可耻。有想退出的吗?”范天雷看着大家。没人吭声。
“出了这个门,再腿软就要执行战场纪律了。所以你们都要想好,到时候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最后问一次,有退出的吗?十秒钟考虑。”
菜鸟们呼吸急促,都不吭声。李二牛满脸是汗,突然喊:“报告!”
“你要退出?”范天雷脸色铁青,“站到门外去吧。”
“不是。俺是想问…可以给俺媳妇打个电话吗?”
范天雷笑笑:“可以,但是不该说的,不要说。还有问题吗?”
“没…没了!”李二牛有些紧张。
第53章
范天雷抬手看表:“时间到了。士兵们,我们的荣誉是什么?!”
“——忠诚!”菜鸟们怒吼。
9
红细胞基地,菜鸟们排队站在办公室外,轮流着打电话,没有王艳兵的身影。
宿舍里,王艳兵从背囊中取出奶奶的相框,小心翼翼地擦擦,放在自己的床头。王艳兵整整自己的常服,戴上大檐帽:“奶奶,本来我想等探亲的时候再回去看您,但是我怕我等不到那时候。我小时候不懂事,让您操碎了心,对不起…现在孙子长大了,是解放军战士了,走正路了…”王艳兵深吸口气,憋住眼泪。
“奶奶,从小您就教育我,不管长大以后是穷还是富,都要做个好人。您说咱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好人,爸爸小时候也很懂事,学习也好,还考上了警校,不知道长大了怎么变了…您相信爸爸会回家的,可是他一直没回来…”王艳兵的眼泪下来了,“我答应过您,长大以后要找到爸爸,把他带到您的面前…可是现在,我怕我不能实现这个誓言了。奶奶,说不定,我要去和您作伴了…在这以前,请让孙子给您敬个军礼!”
王艳兵立正敬礼,泪如雨下。他想了想,颤抖着手从背囊里面取出另外一张照片——一个穿着旧式橄榄绿警服的年轻人,英气勃发。
王艳兵苦笑,把照片放在奶奶相框的旁边:“爸,虽然我恨你,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爸爸。你说你,好好的警察不做,跟人打什么架啊?还偷鸡摸狗的!真不知道你那时候怎么想的!现在也不知道你在哪儿,你是死是活…哎!算了,想这些也是白想。你要是还活着呢,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吧!要是已经死了,我到那边以后,不知道是不是还得伺候你!你现在也一把年纪了吧?你…”王艳兵哽咽着,“太狠心了…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你是我的爸爸啊…爸…”王艳兵终于哭了出来。
走廊里,何晨光走过来,刚想推门,听见动静,停住了。
宿舍里,王艳兵哭着跪下了:“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你给我一个消息啊…你知道不知道,我想你…爸爸…”
照片上年轻的警官,英气勃发。
“你为什么放着警察不做,去做贼啊?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丢下奶奶,丢下妈妈…爸,没有你,我真的好难受…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被人欺负啊…爸…没爸爸的小孩,我怎么过的啊…”
何晨光在外面听着,没有进去,默默地站着。
宿舍里,王艳兵泣不成声:“我恨你,可是我也想你…爸爸…你回家吧…爸爸…不要丢下我…”趴在床上号啕大哭。屋外,何晨光含泪忍住。
王艳兵趴在床边泣不成声,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王艳兵抬眼,何晨光默默地看着他。王艳兵忍住眼泪,何晨光蹲下,一把抱住他。王艳兵努力地压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