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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鑫像是天生吃接生婆这一碗饭的,学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上手了,然而葛淼却很排斥这些东西,并不愿意去学,她表现的一直都很消极。
葛淼其实知道这是老娘为自己好,但是她实在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因此在学的时候便极为消极排斥。
听到老娘说要再带她去接生的时候,葛淼并不愿意跟着去,她嘴上虽然没有说出来,而是却用自己的行动表示出来自己的不不乐意。
白珍珍大抵是察觉出了她的不乐意,便问了葛淼一句:“你是不是不乐意跟着娘学这些东西?”
葛淼摇了摇嘴唇,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白珍珍,见到自己老娘那保养得宜的脸,她心中有些惧意,然而她自己确实是对这种接生的事情不感兴趣,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突然之间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开口说道:“对不起娘,我对这个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听到了葛淼所说的话之后,白珍珍珍皱了皱眉头,原本一直很温柔的声线也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见葛淼在那低垂着头不说话,白珍珍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淼淼,从先头的几次我已经发现你对接生可能不太感兴趣,但是今儿我还是要和你说一遍,学这个也就是学一门手艺,将来不管发生些什么事情,你有门手艺在,总是不会吃亏的,别的东西可能都会丢,但是手艺这东西是不会丢的,所有的东西全是外物,但这一门手艺却是扎扎实实存在的,不管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有一门手艺的在的话,终究是个保障。”
“你大姐也是十五岁头上开始跟我学这门手艺的,我不可能会厚此薄彼,说教你大姐不教你,但是今儿如果是你自己不学这门手艺的话,以后万一你要是再后悔,我可不管你。”
葛淼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开口说话,白珍珍看着葛淼,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咱们家的男孩都是跟你爹学的中医,他也不会厚此薄彼,说教哪个不教哪个,同样的,娘的这门手艺也是交给你们这些姑娘们的,也不是说是教谁不教谁的,你可想好了,如果你这次不想跟娘学,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说你又要学了,我不一定会教你的。”
白珍珍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全都落在了葛淼的耳中,对于大姐跟着娘学接生的事情,她也知道,也因这大姐会了这门手艺,在婆家的时候过得倒是还算不错,毕竟接生也是来钱的手艺活,大姐又是娘手把手教出来的,虽然手法有些稚嫩,但实际上却也是不错的,至少她大姐嫁出去之后,因着这门手艺的原因,也挣下了一些钱,在婆家也不会被人小瞧了,腰杆儿也能挺直咯。
葛淼知道这一点,但是即便她知道这一点,可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学接生这门手艺。
先前她也跟着白珍珍去学接生了,但是在学的时候,那一盆一盆血水从屋子里面端出来,血腥气不停地往她鼻子里面钻,她心里面虽然是有些准备的,然而当真正看到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远没有她自己所想象之中的那么强大。
她受不了血腥气,受不了听那些妇人们生孩子时的嚎哭声,每每闻到那股血腥气,葛淼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要被那些血水给淹没了一样,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了。
葛淼握紧了拳头,紧接着抬起头朝着白珍珍看了过去,她目光比先前显得更加坚定了一些。
“娘,我知道我自己是在干什么,既然我决定了,那我以后甭管是孬是好,我都不会怪你的。”
看她这样子也就是决定了不会再跟白珍珍学这门手艺,白珍珍倒也没有强求,看了她一眼之后,朝着她摆了摆手:“你不学也就罢了,我不强求你。”
和她说完了之后,白珍珍珍便让葛淼离开了,葛淼看了一眼白珍珍,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听话顺从地离开了白珍珍和葛青山的房间。
他们俩离开了之后,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白珍珍珍和葛青山两个人,葛青山走过去,在白珍珍的旁边坐倒了,帮着她揉捏着 那两条有些发肿的腿。
“淼淼那丫头不学你的手艺,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葛青山问了一句,在听到他的问话之后,白珍珍扭头朝葛青山看了过去,她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这是她的选择,我已经跟她说过了,既然她不想学,我也就不勉强她。”
葛青山叹了一口气,知道葛淼那丫头大约是不太适合这一行的,只是她若是不学这个的话,那她之后的路又该如何走?
知道葛青山担忧的事儿之后,白珍珍笑了起来,她看着葛青山说道:“总归是有办法的,大不了就在家里面种地就是,咱们总也少不掉她一口吃的。”
葛青山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他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白珍珍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前两天二蛋被打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在听到白珍珍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葛青山想了想,也没隐瞒她,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白珍珍。
听完了葛青山的述说之后,白珍珍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两天她一直是有接生的活,一直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这几天都很少着家,她倒是没有注意到家里面的事情,虽然后来葛青木那一家子并没有出来闹什么事情,可是,白珍珍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她想了想,便从床上起来,白珍珍打开了自己陪嫁的那个红木箱子,从里面翻了翻,找出了一个红木做的小盒子来。
看到她的动作之后,葛青山愣了一下,急忙走到了白珍珍的跟前,他看着白珍珍珍手上的盒子,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
“珍儿,你准备干什么?”
白珍珍头也没回地说道:“提早做些准备。”
葛青山并不知道白珍珍说的提早做些准备是什么意思,他看着白珍珍珍将盒子打开,便看到了盒子里面的那一堆借据。
葛青山愣住了。
农忙的时节过去了,他们就进入了比较闲的时候,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这些孩子们也没闲着,每天去打猪草喂生产队养的猪,虽然是给的工分并不算太多,但是聚少成多,到年底的时候也能分上不少的粮食。
现在还没到开学的时候,基本上家家户户的小孩子都会趁这一段时间来做一些闲散的工作来赚工分。
葛磊这两天一直防着小海使坏,但也不知道小海是没了使坏的心思,还是有别的一些打算,这些时间倒是并没有什么异动,然而葛磊却始终没有放下心来,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会那么轻易地结束了。
果不其然,农忙过后没几天的功夫,郝翠珍便唱了一场大戏。
郝翠珍跑去找了生产队长,说葛青山他们家里面藏了一堆反动物资。
彼时正是晚上,他们一家子人正坐在桌子跟前吃饭,哪知道饭才刚刚扒了两口,生产队长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他们的家里面。
郝翠珍就跟在生产队长的旁边,指着白珍珍他们一家人说:“就是他们家,他们家藏了很多反动物资,我亲眼看见的。”
现在是1965年,到了明年肃清运动就要开始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村里面的气氛仍旧十分紧张。
然而谁也没曾想到,郝翠珍竟然在这个时候把他们家的人给告了。
葛青山是三代贫农,可白珍珍是地主富户。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第二十六章
生产队的队长是葛大柱, 今年四十五岁, 他和葛青山也是沾亲带故的, 平日里家里面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 少不得过来找葛青山看看。
两家人的关系倒是还算不错,今儿这事儿他本来不会来的, 不过却架不住郝翠珍在他家里面撒泼打滚儿,在加上地这村儿里也不是他一个生产队长说的算的,那村儿里的妇女主任以及村会计和郝翠珍沾亲带故的, 她先跑去他们两家闹了一番,最后才来到他的家里面来闹腾,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葛大柱也实在是怕了郝翠珍这个女人,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她一起过来的。
明明来之前都说好了问清楚了再说, 哪知道来了之后郝翠珍却按耐不住地先叫唤了起来, 葛大柱狠狠剜了郝翠珍一眼, 这才转头看向了已经站起来的白珍珍。
“四嫂子, 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吃晚餐?”
他还记着葛青山家的好, 说话的时候虽然谈不上是轻声细语的, 可是语气也挺软和的, 看上去不像是来找他们算账,倒是像是来找他们来聊天的。
村里面的妇女主任郝翠花是郝翠珍的亲姐姐,她是被郝翠珍说动了,这才跟着一起过来的,看到葛大柱那细声细语的样子, 郝翠花翻了个白烟,粗声粗气地说道:“我说葛大队长,我们现在是来找反动派余孽,你说你这么客气干干什么?你可别忘了,你可是吃公粮的干部!”
旁边的会计郝根生也是郝翠珍的亲戚,听到了郝翠花的话之后,他紧跟着便开口说道:“是啊,大队长,你可不能因为葛青山是你的本家兄弟就就这么偏向他,我们翠珍妹子说的可不是小事儿,今儿要是不查清楚了,咱们整个怀光村儿可就全都被他们一家子老鼠屎给弄坏了。”
听到了郝翠花和郝根生的话之后,郝翠珍立马又抖了起来,她上前一步,站在了白珍珍面前不足三米远的地方,想到前段时间她在这个院子里面丢的人现的眼,她心里面的那些子火气儿就蹭蹭地开始往上冒。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做错了,要是葛青山他们家还是像原来那样要什么给什么,郝翠珍也不会像是今天这样做出这样子的事儿来,可是谁让他们的家的人全都是不知好赖,为富不仁,现在就算是被抄了家也是活该倒霉。
郝翠珍现在就认为自己是站在正义的这一方,国家不都是号召打倒地主富农,平分财产,让贫苦百姓都过上好日么?她做的可没有任何的错处。
郝翠珍他们闹上这么一出,葛家的人全都懵了。
桌子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儿,可是葛家的人现在都没有心思去吃,白珍珍站起来之后,葛森葛淼他们全都站在了白珍珍的身边,看着气势汹汹来他们家的那群人。
葛磊和葛晶两个的年纪小,被葛焱跟葛垚两个护在了身后,葛磊从他们两个人的身体缝隙之中看到了那个脸上掩饰不住恶毒之意的郝翠珍。
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这是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许是他的重生导致了蝴蝶效应,以至于前辈子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现在发生了。
虽然现在那场浩劫还没有开始,可是四清运动也才结束不久,有的村子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是有的存在还藉由着成分的事情闹个不停。
整个怀光村总共百来户人家,大部分都是贫农的成分,有一小部分是贫下中农的成分,富农成分的就只有两户人家,在前几次清算斗争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给没收了,现在的日子甚至还不如一户贫农。
不过怀光村没有地主成分的人家,上次四清运动的时候也就只有那两个富农遭了秧。
他们倒是想要响应号召,可是村里面实在是没有能让他们响应的人家,到最后,先进村庄也都是其他人村儿的。
白珍珍虽然是地主家的闺女,然而在她出嫁之前,家里面的那些家业也全都被她哥哥给败了个精光,她的父母没熬多久也就双双过世,而她的哥哥因为欠了人家的大烟钱还不上,最终被人给打了个半死,后来因为缺医少药过世了。
新中国成立之后,她家里面连块儿地都没有,说是地主,实际上也就是个破落地主,因此四清运动并没有波及到她和葛青山他们。
白珍珍没有想到这四清运动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居然又闹出来这样子的事儿来。
看着那个站在人群前面毫不遮掩面上恶意的郝翠珍,白珍珍怒极反笑,开口说道:“哦,郝翠珍,我倒是不知道我家有什么反动物资,能让你大费周章地领了这么多的人到我家里面来闹腾。”
葛磊心里面原本还有些紧张,然而看到白珍珍那镇定自若的样子,他那些紧张的心情便也都烟消云散了。
葛磊觉得是自己太过于担心了,所以才会想左了,仔细想想上一辈子就算是后来的那十年,他们家也没有受到任何波折,家里面的人都好好的,也没有被□□抄家什么的,若是他们家里面真的有什么反动物资的话,怎么可能在那十年的时间里面都能安安稳稳地过去呢?
今天闹出了这样的事儿,葛青山虽然并不在,可是看白珍珍的样子,有她在,今儿的事儿应该全都能解决了。
葛晶已经被现在的情形给吓到了,她的小手死死地抓着葛磊的衣摆,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葛磊伸出手摸了摸葛晶的头,轻声开口说道:“小晶子,别怕,不会有事儿的,你别害怕。”
站在他们前面的葛焱回头看了一眼葛磊,见他脸上没有什么惧怕的情绪,甚至还能在那里哄着葛晶,这让葛焱觉得很满意。
这个弟弟也长大了,能撑得起事儿了。
郝翠珍听到了白珍珍的话之后,脸上的神情扭曲了起来,她站直了身体,伸出肥硕的手指指着站在那里的白珍珍,叫嚣着说道:“白珍珍,你可别在那儿装了,整个南拐谁不知道你是地主家的闺女?你结婚那会儿可是陪了整整两个红木大箱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套梨花木的家具,这可都是大家伙儿都知道的事儿。”
跟着郝翠珍来的人都没有说话,但凡是和白珍珍差不多年纪的,这些事儿他们都知道,毕竟白珍珍当年嫁过来时候的那排场也是十里八村头一份的,之后几十年都没有人能跃得过她去,所以这村里面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听到郝翠珍那满含妒意的话语,白珍珍扯了扯唇角,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来。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这些家具都成了反动物资。”
白珍珍说完之后,也不看郝翠珍那蠢妇,她将目光转移到了另一边儿的葛大柱的身上,看着黑着一张脸的葛大柱,白珍珍开口说道。
“葛队长,且不说咱们两家的亲戚关系,就算只是个普通的公社社员,你就听了一个女人的闲话跑到我们家里面来闹事儿吗?你这是看着我们家当家的不在家,家里面就只剩下孤儿寡母好欺负的吗?”
说到最后,白珍珍的语气已经很重了,她绷着一张脸,看着葛大柱,看样子是要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听到了白珍珍的话之后,葛大柱心里面已经将郝翠珍那个老娘们儿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她带了妇女主任和会计过来,在加上她在他们家里面那么撒泼打滚的,他也不会过来走这一趟。
先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白珍珍家里面又反动物资,可是现在到了人家里面之后,却又在别的地方瞎掰扯,他气的要命,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边儿的妇女主任郝翠花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哟,白珍珍,什么叫欺负你们孤儿寡母的?你这家里面藏着反动物资,你们就是不择不扣的反动派,要被公安抓取蹲监狱的,闹不好可是要枪毙的,你以为摆出这么一副样子就没事儿了?你要是不心虚,你横什么横?”
郝翠花的屁股已经坐歪了,她相信郝翠珍的话,今儿就想在白珍珍他们身上拔下一层皮来,要是把那些反动物资给搜出来了,她可就是大功臣了。
“你放…”
郝翠花说的这些话实在是有些过分,葛森听了之后,脸色瞬间变了,他张嘴便准备说些什么,哪知道却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白珍珍给打断了。
“说话要讲究个证据,你别没证没据地在这里瞎咧咧。”
“我可没有瞎咧咧,这是翠珍同志亲眼看见的。”
郝根生也在一旁开口说道:“白珍珍,你也甭在这里胡搅蛮缠,咱们都是党干部,是不会随便冤枉人的。”
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又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也是不会放过一些坏分子的,咱们村儿可容不下窝藏反动物资的坏坯子。”
郝翠珍为了将这事儿闹到,又找了不少和她相熟的人,葛家的院子装不下这么多人,门口的那片儿空地上都站着不少的人在看热闹。
大家伙儿指指点点地,讨论着这次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是恨人有笑人无,村子里面大部分的人家都是土里面刨食,勉强混饱肚子,唯独这葛家和其他人家都不一样。
葛青山是医院里面的正式工,拿的是国家工资,而白珍珍也是个有名的接生婆,家里面日子过的是红红火火的,怎么能不惹人眼红?
现在他们家出了事儿,担心的没几个,大部分都是来看热闹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这个月都是日更三四千左右,下个月开始日更九千~~~~~~~~~
第二十七章
门口看热闹的人贼拉多, 他们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顺着郝翠花他们的话开始说了起来。
“哎呀, 妇女主任都说了你家有反动物资, 你要是没有,给人看看就是了, 搜搜也不会少掉一块儿肉?”
“是啊是啊,搜搜又不会怎么着你们,你要是不敢让人搜, 那不就是代表了你这是心虚?”
“谁说不是呢?我看她是地主家的闺女,家里面怎么能没有反动物资?”
“虽然是个破落地主,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人家大腿上割块肉都比咱们生产队养的猪肥…”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那一句句一声声都是在向着郝翠花他们说话。
毕竟郝翠花郝根生他们是村里面的妇女主任和村会计, 他们都是村干部, 身份地位自然是要比白珍珍一家高。
虽然葛青山是医生, 白珍珍是很有名气的接生婆, 然而他们在怎么有本事, 都是比不上村干部的。
在这个年月里面, 村里面威望最大的就是村干部, 他们这些个人信的也都是村干部,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村干部的手里面。
哪怕是从葛青山身上得了很多的好处,可是更多的还是隐秘在内心深处的嫉妒。
人性本就如此,若是大家都是一样的贫苦, 谁也不会有什么嫉妒的心思,因为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们家的出挑在这个年代就是一场灾难。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为他们家人说话,然而那些说话人的声音却全都被掩埋了那些掩藏的很好的嫉妒心之下。
“就是,若是没有反动物资的话,让人搜搜不就成了。”
“对啊,前两年四清运动的时候我们家不都让人搜过?”
“是啊是啊,你要是真的清清白白,肯定不会怕人搜查…”
郝翠珍带着郝翠花郝根生他们三个人已经将柴火堆儿架了起来,这些看热闹的人则是将那些个燃烧的着的洋火棍儿一根根地扔上来。
葛家那不算太大的院子里面充斥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叫嚷着让那些大队干部赶紧搜家。
白珍珍的唇角抿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她很清楚自己家并没有什么反动物资,她自己结婚那会儿得到的也不过是父母早已经备下的红木箱子和几套家具而已,就算是曾经有什么所谓的反动物资,也都被自己那抽大烟的哥哥给败了个一干二净。
她看着站在不远处那得意洋洋的郝翠珍,见她眼中的那恶毒之意已经控制不住弥散出来。
白珍珍明白,今天的事儿怕是不能善了。
搜家倒不是不可以,然而有郝翠珍她们这一家子在,这搜家的事儿怕是会闹出什么猫腻来,到时候即便是他们家什么都没有,也难保他们不会朝着他们头上扣屎盆子。
白珍珍的脑海之中转过各种各样的念头,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扬声开口说道:“搜家,可以。”
见到郝翠珍那眉间露出的喜色,白珍珍冷笑一声,继续开口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若是不答应我的条件,你们甭想踏进我家门,我就不信这个世界还没有王法了。”
站在葛焱和葛垚身后的葛磊看到这样子的白珍珍,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
这些事情是上辈子是时候没有发生过的,所以他也没有见到过这个样子的白珍珍,现在看到站在他们这些孩子最前面的白珍珍,葛磊突然之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自己的母亲。
然而恍惚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时间让他在这里神情恍惚,他和葛晶两个的身材矮小,此时被葛焱和葛垚两个人当着,前面的那些人的注意力都被白珍珍他们吸引去了,自然是注意不到他们两个的。
葛磊觉得今天的事情是个大麻烦,搜家定然是搜不出来什么东西的,但是郝翠珍和郝翠花郝根生三个人沆瀣一气,就算是搜不出来东西,他们家也得吃个大亏。
现在他们家里面没有顶梁柱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铁定是收不住场子的,白珍珍虽然看着厉害,可是真要出什么事情的话,也未必能顶得住。
各种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翻涌而出,葛磊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没一会儿便想到了办法。
“小晶子,你听二蛋哥说…”
葛磊低头凑到葛晶的耳边,将自己的打算仔仔细细地全都说了出来。
葛晶此时已经是被吓坏了,她惊慌不已地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