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礼条件反射的抬高头,也不看他,继续盯着课本复习,很是认真。
门铃响起的时候,知礼正趴在茶几上小憩。她揉揉眼睛,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贵妇,气质高雅。看见知礼的时候愣了一下,却被她恰到好处的掩饰去了,勾唇浅笑,开口道:“显昇在吗?”
知礼点点头让她进来。客厅里一片狼藉,知礼尴尬的收拾东西,“不好意思,您先坐一下。”
贵妇找了一处干净地方坐下,看着知礼忙乱的收拾,觉得有趣,问她:“没见显昇带过女人回家,你跟着他多久了?”
知礼一边收拾一边说:“大半年了。”
贵妇笑了起来,“怪不得,金屋藏娇啊,难怪让他相亲他死活都不去。”
知礼不好意思的赔笑,心想乔显昇这狡兔三窟,金屋藏娇也不止她一个啊,他不相亲关她什么事!
“你叫什么?哪个夜总会的?”贵妇又问。
“我叫孟知礼,我是A…‘金夜’的。”知礼想还是不能对不认识的人说太多。
贵妇扬眉,“哦,原来是自家的小姐!兔子不吃窝边草,显昇怎么收了自己家夜总会的丫头!”
知礼把茶几上、地上的书本摞到一起,又到到厨房给她倒了杯茶,“我去叫显昇下来,您稍等啊。”
贵妇盯着她看了几眼,忽然脸色微变,抓住知礼的手腕,“你说你叫什么?”
知礼疑惑,“我…叫孟知礼。”
贵妇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孟知礼?那孟凡仁是你什么人?”
知礼的心脏兀得抖动了一下,“您认识我父亲?”
贵妇甩开她的手,“当然认识!我是显昇的母亲,你父亲我当然认识。真想不到孟凡仁家宝贝女儿居然都这么大了!”她冷笑了一声,“劝你最好不要在显昇身上打主意,要报仇你就去找那个卑鄙无耻的乔正与,我不反对,但请你离我儿子远些,他什么都不知道。”
知礼愣愣的睁大双眼,眼前这位贵妇说的她什么都不明白,她只知道这人认识她父亲,又是乔显昇的母亲,还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她听的云里雾里,报仇?她要报什么仇?
“阿姨,您说什么?我不明白。”
夏青推了一下知礼,“少装蒜!本事还不小能让显昇把你留这么长时间。不管你打的什么算盘,从现在起你给我马上离开,再也别出现在显昇面前!”
“我…”知礼的话被突然打断。
“妈!”乔显昇站在楼梯口,“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夏青看着儿子,“再不来你就被人家骗的神魂颠倒了!我说你怎么就被一小姑娘迷惑住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乔显昇走下楼,脸色不太好看,他拉住夏青的手说::“妈,到我书房,我有话跟您说。”
夏青剜了眼知礼,随乔显昇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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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知道她是谁?”夏青坐在椅子上。
“我知道,她是父亲的世交,孟叔叔的女儿。”乔显昇靠在窗边说。
“你父亲的那些事你也知道了?”
“知道。”
“知道你还把她放在身边?她摆明了要报复你父亲!你怎么就甘心被她骗?”夏青拍了拍乔显昇的手。
乔显昇目光略沉,说:“不,她什么也不知道,也希望妈你什么也别说。”
夏青微微吃惊,“什么?她不知道?那她怎么会在你这儿?”
“父亲要找回录音带,手段必定不光明,她现在生活的不太好,不能再受苦了。”乔显昇说。
夏青嗤笑,“乔正与种下的恶果,你这个做儿子的替他还,真是孝顺啊!这趟浑水你最好别掺和,万一孟知礼知道她父母的死跟你父亲有关,就怕到时候连你也不放过。”
乔显昇摇头,“她不会知道的。只要您不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夏青注视着乔显昇许久,书房里安静无比,她儿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她想到什么,忽然问:“儿子,你是不是喜欢她?”
乔显昇撇开目光,沉默着。
夏青站起来狠狠打了他几下,“你傻不傻!傻不傻啊?你这么为她她知道吗?再说你父亲肯定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你这样守着她不值!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除了她谁都行!马上给我把她撵走,她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她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也不知道,你说你们还怎么在一起?”
乔显昇认真的望着夏青,“妈,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不行!”夏青一口否决,说着就要下楼撵走知礼。
乔显昇一把拉住她,“我跟您保证,不会跟她在一起,一旦父亲的事情解决了就放她走,这样还不行?”
沉静了片刻,夏青叹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情用事了?我告诉你,到那时候你若不实现今天的承诺,你不让她走,我也会让她走!”
把夏青送走,乔显昇抚了抚额角上楼回书房,知礼在后面叫住了他。
“显昇,你妈妈认识我父亲?”
乔显昇回头,“恩,认识。”
知礼走到他旁边,抱住他的手臂,好奇又有点激动:“真的?怎么认识的?还有她说什么报仇是什么意思?”
“以前是邻居吧。她以为你接近我是贪图我的钱,所以要把你赶走。”乔显昇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调侃道。
知礼一瘪嘴,她是贪图他的钱没错啊!可是…
“哦,那你怎么说?”
“我说等我腻了就赶你走。”说完乔显昇勾唇浅笑,吻了吻她的唇角便回了书房。
知礼失神的站在原地,原来他是在等玩腻了她啊,她是该庆幸他还没腻?还是要处心积虑的,讨好他?
乔显昇回到书房瞬时收起笑容,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秦魏,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乔先生,如您所料,偷窃孟小姐家的那几个人确实是乔老派去的,应该就是为了搜找录音带,但好像没有找到。我担心,他们可能还会行动,就怕到时候会伤到孟小姐和孟先生。”
乔显昇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雪景,那银装素裹的恬静景象,高雅也大气。半晌,他才说:“继续保护孟先生,这次不容许有半点闪失,任何情况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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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将至,乔显昇终于大赦恩典放知礼回家过年。春节期间,乔显昇完全消失在了知礼的世界里,让知礼有那么稍许的不适应,偶尔做梦的时候能梦见他对自己冷嘲热讽或者好心情的吻她。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在她心里深深的扎了根。
整个寒假,知礼都陪着小叔,上次去医院做透析的时候,刘医生告诉知礼一个好消息,已经为小叔找到了肾源,那是一个病危的中年人,他同意捐出自己的肾脏。这对知礼来说无疑是新年里最好的礼物,她的小叔终于有救了!
假期最后一个周末,知礼和小叔去郊外拜祭了她的父母。那阴冷的墓地,放眼望去寥寥几人,她的父母列位其中,孤单寂寞却又相伴。知礼为父母清扫了墓地,跪在那儿跟他们说了会儿话,小叔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
良久,孟文宏说:“知礼,你爸最喜欢红玫瑰,来的时候我忘记买了,你去山下的花店买一束来。”
知礼点点头去了。
待知礼离开,孟文宏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铁皮盒子,又摸出一把小铁锹,在墓地边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坑,把铁盒埋了进去。等到知礼回来,他已经收拾妥帖,一点也看不出异样。他们把红玫瑰放在墓前,才道别离开。
寒假过去,知礼又搬回了乔显昇的别墅。一个多月未见,他没什么变化。眉宇间依旧落着清冷。
初春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小花园的草地冒出了翠绿的嫩芽,灰蒙蒙的地方顿时变得鲜亮起来。
这一天秦魏来访,一进门对知礼憨笑了一下便随乔显昇去了书房。
“乔先生,我们的人一直在附近保护孟先生和孟小姐,不过上周末,他们去墓地的时候,发现孟先生把一个铁盒埋到墓地边,我觉得事有蹊跷,所以自作主张把铁盒挖出来了。您看看比较好。”秦魏说着,把铁盒递到乔显昇面前。
乔显昇结果铁盒,端详了片刻,打开了它。
那里面,躺着的是一盒录音带,以及一封给知礼的信。
乔显昇的目光骤然犀利起来,看着这两样东西沉默着不说话。书房里是长长的静默,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直到敲门声响起。
书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小口,知礼探头进去,看着这两个有点僵硬的人,不禁觉得奇怪。
乔显昇放下铁盒,侧头说:“什么事?”
知礼转了转脑子才想起来要问:“容嫂不在,晚饭你想吃什么?”
“不用做了,我们出去吃。”乔显昇随意的应了她一句。
不用做饭她当然高兴,欣然的说了声“好”,便关上了门。
书房里又恢复了一片静默。
终于,秦魏忍不住开口问:“要不要销毁?”
乔显昇靠着书桌,左手轻触桌面有节奏的点了几下,眉头紧锁着,眼里有浓重的愁云。半晌,他才说:“先放我这儿吧。”
24章
满目华灯初上,行人车辆川流不息。知礼坐在黑色奥迪车上歪着脑袋看路边飞逝的夜景,司机是乔显昇。
车厢里只有缓缓流动的轻音乐,两个人皆是无话。与乔显昇相处之久,知礼倒也习惯了寡言,听着他的呼吸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也是一种享受。
“去哪?”知礼学会了乔显昇的言简意赅。
“去‘新城四海’吃自助餐。”
这地方不是他常光顾的别致风雅的餐厅,而是家装修简约的大众餐厅,价格对于乔显昇来说不算什么,但对知礼来说还是有些贵的。中餐西餐都有,最有名的要数西餐自助,是A是最顶级的自助餐,平日里那些高档西餐厅的稀有菜色那儿几乎都能吃到。
知礼想去那儿很久了,这会儿在心里暗爽,又把脸转过去,望着窗外,可是目光却是集中在一处,是车窗反射的乔显昇的侧脸。
男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支撑着下巴,目光平视前方,很专注,姿态却随意慵懒。这人开车都要耍帅摆POSS,真臭美!
知礼想着,笑意浮上唇角。
“吃个自助餐有那么高兴吗?”乔显昇看了她一眼。
“恩,高兴啊!”
“那以后常带你来就是了,前提是你要乖。”乔显昇似乎心情很好,跟她开起玩笑。
知礼佯装生气,说:“我很乖好不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乖了?”
“是吗?动不动就吵着要回家,东西乱丢,爱跟我顶嘴,你说说你哪一点乖了?”乔显昇想都不想就说。
“我也是有很多优点的嘛!”知礼想辩解,可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他,“切”了一声。自知理亏,却依然愤愤,她不服气的小声嘀咕着:“至少我在床上很乖。”
她的意思是睡觉的时候很乖,可是说完之后忽然觉得这话怪怪的。知礼以为她声音小,乔显昇没听见,没想到静默了几秒他轻笑的说:“这倒是。”
知礼一下子脸烧了起来,窘的无所遁形,索性不说话了,扭过头假装看窗外的景色。这男人要调戏她,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一顿饭吃的知礼实在不自在,一个月没见他说不想念肯定是假的,见了他,仅凭他一句玩笑话,便惹得她久久不能平息,心里火辣辣的。他就在面前,那种心脏骤然被捏紧,温热的血液兀得流遍全身的感觉,让她窒息的呼吸紧促。他随便看她一眼,她就不自然了,埋头吃东西,不说话。
乔显昇看着面前的人儿,不说话只顾吃,细嚼慢咽但一直没停下。
“要喝什么饮料?我去拿。”总觉得她会噎住,他说。
她舔掉唇角的菜渣,含糊的说:“西瓜汁。”
闻言,他便起身去拿饮料。可是知礼一直觉得有人在注视着她。她抬头向周围望去,不远处的四人桌上,一个女孩毫不避讳的朝她这边望,直到乔显昇拿了饮料回来,那人才收回目光,但却拿出手机摆弄起来。
知礼有些厌恶的侧了侧椅子,用乔显昇的身体挡住了那人。
“怎么了?”乔显昇看出她有异样。
“饱了。”知礼喝了几口西瓜汁,擦了擦嘴。
“那就回去吧。”乔显昇招来服务生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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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近日里学校里总有些人在知礼身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起初知礼不以为然,可渐渐议论她的人越来越多。
“摄影系那个孟知礼最近挺有名的,隔壁学校的男生都找我要照片了,说要一睹芳容,哈哈,你说搞笑不?”
“呸!纯属瞎凑热闹!那孟知礼我见过,人也就一般,跟施佩佩没法比。真不知道是她走运呢,还是不要脸手段高。她怎么就傍上那个姓乔的钻石王老五?那可是咱们A市最抢手的青年才俊!天瞎了眼啊!”
“她不会真被包养了吧?那也太不自爱了!”
“谁知道啊!”
“…”
洗手间往往是校园的八卦圣地,随着讨论声的渐行渐远,知礼推开门从隔间出来,走到水池洗手,这传言又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施佩佩所为?
知礼擦了擦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力气颇大。这气往哪儿撒?事实确实是她被包养,她见钱眼开。但是这是她自己的事情,跟这些个嚼舌根的长舌妇有什么关系呐!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忍耐!忍耐!
出了厕所知礼撞见来找她的林语情。
“待会去哪?”林语情跟知礼并肩走着。
“一会儿不是还有课么,当然是找教室去,你又要翘课?”知礼说。
林语情耸肩,“有约会嘛!你也别去了,摄影史有什么好上的!”
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知礼“啊”了一声说:“我书忘带了!”
“那更好,注定你今天是上不了课了!”
知礼拿出手机,一边对林语情说:“那不行,没特殊情况再无聊的课都得上,更何况这老师最爱点名,期末要记平时成绩的,我还要拿奖学金呢!”
林语情摇头,有点无语。
知礼拨通号码让郑叔给她把书送来,她去在学校门口等。
刚要改道去学校门口,知礼就被林语情拉住了,“你别去了,就在这儿等吧。我刚好去接人,顺便帮你拿了书送过来给你。”
知礼笑了笑,说:“不麻烦了,就当锻炼身体。”
她这样说,林语情也不好说什么了。
一路上,林语情一直说个不停,知礼总觉得她有点没话找话说,挺奇怪的。来来回回的路人总会朝她多看几眼,她觉得更奇怪了。
谁知公告栏前集中的人群一见到她走来,都默契的一哄而散了。
知礼走上前,公告栏里贴着一张海报,上面有几张她的照片,她面对着镜头,脸蛋绯红,笑容甜蜜的望着她面前的男人,背景是一家餐厅。很显然,这几张照片正是前几日她跟乔显昇在“新城四海”吃饭时被偷拍的。照片还有标题——“清纯女大学生与商界大亨的那些秘事”。
多么令人遐想的标题和画面!不言而喻,明显就是那日知礼看到的那个女生的所作所为,还真是无聊透顶!损人不利己!
知礼看了好一会儿,一旁的林语情拉了拉她的胳膊把她拽走,“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你早就看到了吧?所以才不让我去校门口的?”知礼说。
林语情没说话。
“以后别为这种事担心我,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郑叔就到了,拿到书知礼就匆匆回教室了,林语情也打车赴约去了。
郑叔正要走,无意间瞥见掉在地上海报,那上面有知礼,他就捡起来看了看。那硕大的标题令他目光一顿,抬头望了望知礼的背影,然后把海报折起来放到车上。郑叔叹息,这孩子遇到什么事从来就不说,自己心里苦着,嘴硬心软!
这学期知礼多了一门选修课,每周三晚上课。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教室里嗡嗡声一片,湿冷的凉风从门缝里的钻进来,知礼打了个激灵。林语情在旁边冷的发抖。
“你没带伞待会怎么回去?”林语情问。
“不知道…”知礼一般都让郑叔在学校的隔壁街等她,这会儿下雨她总不能淋着雨走过去吧。
“要不我送你过去吧。”林语情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知礼灿然一笑,“就等你这句话!”
两个人在教室的最后面笑作一团。
此刻郑叔正开着车接乔显昇下班,马路上行人寥寥,大豆般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不断。
“这雨可真大啊!”郑叔说,“是顺路去接孟小姐还是先把您送回去?”
乔显昇看了看时间,“去A大吧。”
车子拐了个弯,朝着A大驶去。车厢里静谧一片。
良久,郑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腾出一只手从杂物盒里拿了那张海报递给乔显昇,说:“乔先生,孟小姐好像遇到了些麻烦事,我看她也不会跟您说,所以跟您报备一下。”
乔显昇展开那张海报,照片,标题,皆映入眼中。他目光略沉,随后把海报揪成一团,摇下车窗扔了出去。
忽然一阵电话声,是从老宅打来的,乔显昇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久久未出声。
乔显昇忽然开口,“爸,有话您就说吧。”
兀的,那边传来了东西破裂的响声,以及乔正与沉重的喘息,“你就是我乔正与唯一的好儿子?你不帮我,我当没跟你说过这回事,但是你居然派人阻止我?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郑叔的车停了下来,乔显昇不说话望向窗外,离A大还有一条街。
乔正与又说:“现在A大关于孟知礼的谣言已经漫天飞了吧!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种事情没有谁是谁非,一旦闹大了,她可是随时会被退学。这只是给你的一丁点教训,把你的人撤走,否则我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乔显昇还是不说话,雨声突兀无比,他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这就是他仰望已久的父亲啊!看来他不曾了解过他。
“你自己看的办吧。”乔正与叹息,“没想到跟我争锋相对的人居然是我儿子!”
电话随即被挂断,留下“嘟嘟——”的忙音。
乔显昇收起电话,对郑叔说:“怎么不走了?”
“孟小姐一直让我在这里等她。”
乔显昇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起,喃喃道:“雨这么大。”她该没带伞吧。
下课了,学生们哄然散去,外边雨大,不少人都没带伞,留滞在了教学楼门口。不少男生撑着伞站在教学楼外等女朋友下课。
知礼牵着林语情挤到出口,探出头看看雨势。一滴雨水吧嗒一下砸在了知礼的眼皮上,冰凉彻骨,她抹抹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看见那熙熙攘攘的情侣人群中,乔显昇撑着一把黑伞,挺拔的站在那里。
他的眉宇是舒展开来的,没有表情,目光清澈深邃。从知礼一探出头,他就看见她了,她一系列的小动作收入他的眼中,只看得见她。
知礼有些惊讶,愣愣的望了他好一会儿。林语情见她不动,在她身后捣了捣她,“干嘛呢!”
知礼回过神,冒出了一句:“有人来接我了,你不用送我了。”
林语情疑惑着,挤到她旁边,一眼就看到了乔显昇,恍然的笑了笑。
乔显昇的气质冷漠慵懒,站在那里俨然是一道风景,积聚在门口的人都注意着他,女生们开始私语起来,那些“情妇”、“包养”、“大款”的字眼时不时的冒出来。
林语情听不惯,大声嚷嚷着:“有种当着人家面说啊!人家有男朋友来接,你们羡慕不来,在背后说小话,怎么不靠本事自己去找个有能力的男朋友!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丢不丢脸!”
知礼拉了一下林语情,“小声点,别说了!嘴长在别人身上随她们怎么说。”
林语情也不生气,推了推她,说:“行了,快走吧,我看他都要发火了。”
知礼望去,这人眉宇间透着隐隐的不耐。知礼笑了笑,把手袋顶在头上,一鼓作气冒着雨跑到乔显昇的伞下,她冷的有点哆嗦的说:“谢谢。”
乔显昇没有回答,眉毛挑了一下,拽过知礼冰凉的手,顺着小路往校外走。
良久,知礼的手掌渐暖,他说:“下次出门记得带伞,我不可能每次都能来接你。”
知礼抿着唇,笑意蔓延开来,浅浅的“恩”了一声。
雨里,夹杂着春季新草的香气,涩涩甜甜,仿佛黑暗里的一簇暖橘色的火光,让知礼心尖兀的一颤,疼痛着却是暖意满满。
25章
上车前,知礼接到了邻居阿姨的电话,说是孟文宏连续发了几天低烧,让她回去看看。
知礼眼巴巴的看着乔显昇,电话内容他应该听的很清楚。
乔显昇什么都不说,郑叔没得令还是往别墅的方向行驶。
“显昇…”知礼侧着身子,指尖触到了他的手腕,轻声喊他。
乔显昇偏头去看她,她立即对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说:“乔显昇是世界上最帅最善良最了不起的人!我最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