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乔显昇再没有出现在知礼生活里。知礼几乎是料到了这个结果——乔显昇果然是闲着无聊来找她消遣叙旧的。
陈子明那边,前不久他提出了进一步交往的要求,知礼却拒绝了。
“我们不是相处的不错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陈子明问。
知礼是这样回答的,她说:“我心里有人,我想你看的出来。本来真的想跟你发展一下,可是我考虑了很久,我根本忘不了他。你不知道,他前些日子来找过我,后来又忽然不见了,这期间,我每天都在想他,空闲下来的时候我就逼自己不要再去想他然后拼命的找事情做,但是结果却是做什么错什么。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这样对你不公平。”
她说的真诚实在,陈子明笑了笑一脸释然,说:“我明白,那我们就还是朋友,日后有要帮忙的地方找你,我一定不含糊,是你欠我的!”
知礼下班回家的时候想起来房子的租金差不多到期了。她吃了晚饭便下楼到房东家去缴租。
那个酷似包租婆的大姐嘎吱嘎吱啃着一根黄瓜说:“啥啊?你房租不是付过了吗?”
知礼一愣:“怎么可能?”
“一个男人帮你付的,长的很帅,我不会记错的。”
知礼隐隐猜到是谁了,还是问了一下:“名字知道吗?”
“那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我经常在这里看见他,总是站在角落里面不知道在等谁还是看谁。不说话,冷酷的很哦!”
果然是乔显昇,可是他什么时候经常出现在这儿了?他不是一个多月都没有出现了吗?
“他什么时候付的钱?”知礼又问。
“我想想啊…哦,好像是大前天!”
“哦,这样啊…”知礼愣愣的说,竟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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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知礼忽然接到一通来自A市的电话,她本以为是乔显昇打来的,所以没多想就按下了拒听键。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来了,知礼看了看号码又觉得有点不对劲,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孟知礼小姐吗?”电话里是清脆的女声。
知礼自嘲的一笑,看来他她想多了。
“我是。”她说。
“这里是A市龙华公墓,前几天我们进行大规模整修的时候,在您父亲的墓地边发现一个铁盒,里面有一些物品还有一封给您的信。东西还在我们这里,您要过来取走吗?”
知礼拿着电话想了想,应该不可能是恶作剧啊,那谁会在她父亲的墓地边给她留东西?
“好,我这周末去拿,谢谢。”知礼说。
那个时候,知礼完完全全不会想到这一切的事情会是这样的惨不忍睹。当她拿到那个铁盒,看到里面的那封孟文宏留给她的信时,那豁然开朗的前尘往事,让知礼始料不及。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在那一刻猛然炸开,瞬时间便天崩地裂。
那封信上,孟文宏写着:知礼,提笔写下这封信之前,我很挣扎。叔叔很希望你能幸福平安的过完一生。那些与你无关的事情我一直不想你知道。可是现在,那个人似乎有所行动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所以写下这封信告知你你父母过世的真相。
你父母不是车祸身亡,而是有人有意加害。害死你父亲的人叫乔正与,A市最大的乔氏集团的董事长。当年他与你父亲是合作伙伴,他们合资开了一家公司,生意不错。后来乔正与以个人名义与外人合作,因为投资不慎欠了一大笔债务而没钱还债,所以企图用你父亲公司的钱来还债,你父亲不同意,他就害死你父亲然后接手了你父亲的公司。
倘若有一天,你看到这封信,那必定是我已经不在的时候了。那时候我看不到你,不能再保护你,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除了这封信,我还留下了一卷录音带,那是乔正与的犯罪证据。知礼你要记住,决定权在你手中,报不报仇你自己决定,叔叔只希望你幸福。但是一旦乔正与找到你,对你不利,你就拿着他的犯罪证据保全你自己。
知礼已经十分隐忍了,她捏着信纸的手依旧微微的颤抖着,嗓音僵硬的对墓地的工作人员说了声“谢谢”。太突然了,她竟然没有哭出来,像丢了魂魄一样,失神的走到了马路边。站了许久许久,一动不动的呆望着马路上的某一处。
呵,乔正与?那不正是乔显昇的父亲?说到头,她是被乔显昇算计了吧!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纠缠她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父亲。原来他对她从来都是假的!可惜他算计错了,从始至终,她根本不知道事实!更可笑的是,她居然傻乎乎的爱上了仇人的儿子,这是演电视剧吗?
她的冷哼一声,唇边落下一个嘲讽的笑。心里被掏空似的难受,空荡荡的漏风,一阵一阵的抽痛着,她仿佛就要被撕裂了,意识都变的恍惚。
忽然,一声鸣笛声骤然炸开,知礼被惊得一下抬起头。似乎是被拉到现实中来,她被触到了某根神经,霎时间,她捂着眼睛蹲下来把脸埋进膝盖里,放声恸哭,从胸腔迸发,呜呜的,好似寒风呼啸,在了无人烟的街道上格外惊心和悲戚,孤寂让人从心底发酸。
太多复杂的情绪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哭的是什么。是父母死亡的真相?还是乔显昇包养她的动机不纯?又或是现在他纠缠她只为赎罪不为别的?
最终她咽呜着,变成了抽泣,喃喃着零碎的话语:“乔显昇,你怎么这样对我?你怎么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践踏我?”
哭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她才猛然想到,她这一生真的是太过失败了!感情用事以至于总把自己搞的相当惨烈。
她哭累的停下,坐在路边发呆,然后眼眶渐红,她又轰轰烈烈的哭了一番,实在是太难受了,整个心脏就跟针扎似的,一下一下不疼不痒的折磨着她,又或是胸口总感觉被重物压着,窒息的喘不过来气,难受的要死。她坐在那里,一只手摸了摸额头,哭太久了,眼睛完全肿起来了,大脑缺氧,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站起来,她兀得晕了一阵,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站了一下,她拨通了乔显昇的电话,许久,没人接听。她又打给吴婧殊。
“我找乔显昇。”她的声音极其平静,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说完之后愣了下。
“不好意思,乔总正在开会,请您稍后再打来,或者您可以留下口信。”
知礼想了一下说:“…他…算了,不用了。”
33章
回到B市,缪佳音请了知礼和陈子明吃饭。知礼一直恍惚着,食之无味,如同嚼蜡。他们说什么她都不知道,她心里正在酝酿一件事情,她还拿不定主意。
直到他们的谈论隐约谈到了乔显昇,她才猛的回神,听他们说话。
“我跟朋友合作的那个公司经营不善,就快关门了,你们是没机会沾我光了啊。”陈子明说。
缪佳音颇为惋惜:“我记得去年你们生意不是挺好的吗?诶,现在市场就是这样,跟跳蚤似的。”
“你知道A市那个商业大亨吧?好像是叫乔、乔显昇,人家那才叫厉害,上个月出了个大的事故,没几天就摆平了,而且据说当时处理的时候他本人还不在A市。”
缪佳音听见乔显昇的名字,瞥了眼知礼,见她眼眸动了动,便赶紧岔开话题:“是哦,那你那公司真没办法了?”
陈子明叹气,“是啊,除非哪家公司愿意收购,不过人家才不是傻子呢,把这种摇摇欲坠的公司收购,多半会赔本。”
“我想我能帮你。”许久未出声的知礼忽然抬头说声音清亮。
陈子明看着她笑起来,“知礼,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这个我都没办法你哪会有办法?”
知礼眼眸闪烁,她轻笑道:“放心,我有把握。”
说完,她便拿了包匆匆走了,临了丢下一句“等我好消息”,把陈子明弄得一头雾水。
知礼也不知道自己何来这么大的自信,出了餐厅吹了会儿风她才清醒了,她居然这么自信!
天空如同暗灰色的巨大幕布,压抑滚动着,远处传来隆隆的闷雷声,果然,没一会儿,刷地大雨倾盆而下,拍打着地面啪啪作响。行人们奔跑着到处躲雨,只有知礼站在原地由着被雨淋湿。
湿冷的雨水顺着她的面颊不停的往下流,身上的衣服渐渐湿透,秋日晚上,她有种彻骨的冷。她的唇角勾起不明的笑容,她凭什么这么自信?或许她有了答案了。
乔显昇不是害怕她高发他父亲吗?既然这样,他一天没拿到证据就一天不会放过她,在此期间,她所有无礼的要求他必定会无条件答应,她手里的筹码比他要多得多,只可惜她知道的太晚。
乔显昇,你欠我的,我要你加倍的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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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显昇在他B市公寓的书房里对着电脑跟国外的客户进行视频会议,书房的门是开着的,他隐约听见有人敲门,开始是模糊的敲门声,不久就变成了不耐的捶打声,乔显昇这才确定的确有人在敲他家门。
知道他B市住所的人没几个,所以他几乎立刻确定敲门的他不认识,估计就是隔壁邻居醉酒敲错门。他起身关了房门,接着进行会议。
不一会儿,他一旁的手机响起。他向视频里的客户道歉:“抱歉接个电话。”
按下接听键,便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随后电话便被挂断。乔显昇握着手机的手兀得收紧,怎么会是知礼?他立刻丢下手机去开门,甚至忘记了他的客户还在等着他开会。
打开门来,知礼倚着墙,浑身都湿透了,额前的发丝掉下来粘腻的沾在她的皮肤上,脸色苍白,眼眶微红,样子虚弱而且狼籍。她不说话,只是定定抬头的看着他。
乔显昇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把她领进屋,去找毛巾给她擦干身上的潮湿。
知礼一进门便跌坐在地上,手心紧握着,死死咬着嘴巴,她压抑着,不去破口大骂或是指着他犀利的质问他。她知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不会让他好过。
乔显昇拿来浴巾蹲下来给她擦头,见她眉目呆滞不禁心神一敛,心徒然抽动了一下,她到底怎么了?她这个样子不说话他很担心。
乔显昇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先去洗个澡。”
他找来他的衬衣把她推进浴室,自己则坐在客厅等她。许久,知礼从浴室出来。比起刚才,她的脸色好多了,红润了些。头发滴着水,沿着脖子滑落到胸下,染湿了衬衣前胸。她纤瘦的身体被包裹在他的衣服之下若隐若现。细白的双腿从衣服下摆露出,她赤着脚,走到乔显昇面前。
乔显昇不自然的别过目光:“自己去卧室找条裤子穿上。”
知礼望着他,不理会那句话自顾自的对他说:“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乔显昇猛然抬头看着她,惊讶的不可思议!不过面上依然是冷峻着的。他揣测的端倪着她:“你今天怎么了?”
知礼的嘴角弯起了不大的弧度,眉眼轻挑,又说:“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乔显昇站起来,顿了一下,忽然把她抱入怀里,脸埋入她潮湿带着清香的发间:“如果我说要呢?”
知礼轻笑了一下,推开他:“那就是有条件的。”
乔显昇不动神色的凝视着她:“什么条件?”
“我男朋友你见过的,就是上次你跟踪我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知礼说。
乔显昇看着她不说话,但是表情已经变得有些不悦了。
知礼接着说:“他的公司出了些状况,如果你能收购他的公司并且帮他恢复营业,我就跟你在一起。”
瞬间的静默。
乔显昇冷哼:“为了他你拿你自己跟我换?”
“没错。”
乔显昇勾唇一笑:“好像之前是我占上风,居然有胆俩跟我提条件,你就不怕我会对你的那些朋友包括你男友做出些事情来?孟知礼,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说完他转身回了卧室。
知礼跟上去一下子从他身后抱住他,脸贴着他的厚实的背,清晰的一字一顿的说:“就凭你对我念念不忘。”
她说的那样自信,声音坚定又俏皮。她感觉到乔显昇的身形猛然一震,然后,他忽然转过身用手贴着她的脖子把她横抱起来,扔到床上压住她:“你还真是自信啊!”
知礼笑起来,笑到眼睛都红了,她的指尖抚上他的唇角,然后拉下他的脖子贴上他的唇,辗转的吮吻着,轻声说:“这次是我占上风,谁让我的筹码比较多呢?”
乔显昇略微起身凝视她水似地眼眸,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额头,不知是自嘲还是无奈的说:“知礼,几年不见,你好像变聪明了,聪明到我拿你没办法了。”
她不说话,笑了一下,目光盈盈的望着他,双手摸索到他的胸襟去解他的衣服扣子,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手被他握住,他说:“别后悔,你要想清楚,跟我在一起就不能再去找他。”
知礼吻了吻他的眼睑,说:“成交。”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乔显昇看着她的动作身体变得僵硬,他忽然起身,神色不太自然的对知礼说:“不早了,你睡吧,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然后替她盖好了被子,便关上卧室门去了书房。
知礼躺在床上良久,听见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翻了个身,冷冷的自言自语:“他什么时候改吃素了?”
乔显昇靠着椅子,眼眸暗沉了几分,唇角惨败的垂下。知礼今晚主动的太不正常,而她反常的原因他其实知道。前些天得知知礼回了A市,他便亲自跟着她回去了。从她进入龙华公墓,到她出来蹲在路边失声痛哭,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当时他也跟着红了眼睛,懊恼自责的想上去把她抱在怀里,但是他知道知礼不会想见他。
刚才,他配合她演完一场戏,不知为何竟觉得筋疲力尽,他不曾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让知礼回来,过程不对,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知礼做什么他都会纵容,只要她能好过一些。
清晨,知礼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她躺在他怀里,脖子枕着他的手臂,脸埋在他的胸口,而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腰,温烫着她。
有些不适,知礼离开他的胸膛动了动,谁知这细微的动作将乔显昇惊醒。他一下把她重新贴在胸怀里,没睡醒似的闷闷的说:“去哪?”
知礼伸手环住他的腰:“不去哪,手麻了,难受。”
乔显昇没再说话,执起她的手轻轻捏柔。
知礼忽然觉得心底无比酸涩,他不用这样忍辱负重的对她如此体贴吧?乔正与有他这么孝顺的儿子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们躺了一会儿又睡着了,直到被乔显昇的一通电话吵醒。
乔显昇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要回一趟A市,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知礼裹着被子坐起来,扯了扯唇:“不要,我还要上班呢。”
乔显昇笑了笑:“好,那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知礼抿唇转了头不去理他。他临走的时候知礼站在门边提醒他:“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记了。”
她很满意的看见乔显昇目光一沉,他淡淡的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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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显昇回到A市的乔家老宅,早上给他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乔正与。
乔正与把一叠照片摔在桌上:“给你教训还不够吗?你怎么又跟她在一起了?”
乔显昇低头摞起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看,都是他在B市期间他与知礼所有接触的画面。乔显昇放下照片:“那又如何?”
“儿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想不明白?你跟她是不可能的。万一她知道那件事情,你想想她会怎么对付乔家怎么对付你?”乔正与苦口婆心的说。
乔显昇苦笑,父亲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想跟她在一起,不管她做出什么他都会一一承受,绝不怨言。当然这些他不会跟乔正与说。
“爸,我真的爱她,请您不要再从中作梗了,你儿子也会有累的时候。如果当年您没有擅自做主结束这一切,我想现在的我应该会很幸福。”乔显昇顿了顿说,“您难道真的不愿意看到我幸福吗?”
“别人不行吗?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傻孩子啊,你何必要自掘坟墓啊!”乔正与不禁拍了拍桌子。
乔显昇摇头:“我只要她。”
34章
知礼迷迷糊糊被敲门声给吵醒。她拖着步子去开门,眼睛眯着睁不开,一打开门,门外的人就轻笑了一声:“还没睡醒?”
听出那低沉声音属于乔显昇,她随意的“恩”了声转身要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乔显昇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说:“不是让你等我的么,怎么走了?”
知礼揉揉眼睛说:“我哪里知道你昨天走今天就回来!我住这里不在这儿能在哪?”
乔显昇没有理会她的不耐烦,把她拉过来圈在怀里,说:“陈子明的公司我已经找人着手准备收购了。”
知礼一愣,这才睁开眼睛,“哦。”
“你知不知道他的公司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你让我收购就是让我赔钱,你故意的吧?”乔显昇调笑道。
知礼也不否认,靠着他肩膀,语调上扬:“怎么?不愿意啊?”
乔显昇笑,“知礼,我搬来跟你一起住吧。”
知礼仰头看他:“为什么?”
“我花钱租的房子我当然可以住。”
“…”知礼哑然,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嗤笑一声推开他躺回床上继续补眠。
知礼清楚乔显昇做事一向说到做到,可是她却没想到他的动作会如此迅速。翌日她从杂志社下班回家,一打开门边看见乔显昇靠在沙发上打电话,茶几上散开来许多文件。
知礼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换了鞋,无视他直接到卧室换了件居家的衣服。再出来的时候乔显昇已经打完电话了,抬起下颚看着她。
“看着我也没用,你又没说今天来。我吃了饭才回来的。所以我是不会给你做饭的。”知礼说。
乔显昇抿唇笑了一下,她还是那个偶尔会发小脾气的知礼啊。以前她有求于他,所以事事顺着他,很少跟他作对。而现在,怕是事事都要与他对着干她才舒心。
“没人让你做饭,你过来。”乔显昇让出了一个位置。
知礼不理他从他面前走过,径自到厨房里洗了个苹果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回卧室。
乔显昇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神情不由的暗淡了些。客厅只剩下他一人,不免显得有些寂寥。他面容又恢复成了往常的冷漠,望着满茶几的文件开始发呆。
大约十点多的时候,知礼从卧室里出来,看见乔显昇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低着头执笔办公。
他不会真的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吧?知礼忽然心里一紧,她咬住唇想把这种感觉压制下去。她上了个厕所,然后绕回卧室,这期间乔显昇动都没动一下。知礼坐在床上翻着杂志,偶尔回头看看卧室的门,他是神仙吗?不吃饭也不睡觉?可是她为什么要管他死活!他是她的仇人呐!
知礼心绪烦躁,想着想着,眼睛渐红,瞬间眼角便渗出泪来。她擦干眼泪打了个电话,又跑出了卧室。她在客厅里瞎晃,摆摆花瓶,擦擦柜子,她看着他的后脑勺不禁发愣。
不一会儿,门铃响了起来。她瞄了他一眼,见他跟座钟似的稳如泰山,撇撇嘴,去开门了。门外是送外卖的,她付了钱提着外卖关上门,转身便看到乔显昇高深莫测的望着她。
知礼浑身不自在,把外卖放到茶几上说:“我肚子饿叫了宵夜,你要是想吃也可以吃一点,反正我也吃不完。”
乔显昇移开目光把茶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了一番,起身对知礼说:“你慢慢吃吧,吃完早点睡。我去洗澡。”
知礼咬住唇,胸口一窒,扭头看着他的背,气的指尖都在发抖。她拿起外卖,从他身后拉住他的胳膊,把外卖往他怀里一仍:“爱吃不吃!”
然后红着眼睛砰一声关上卧室门,趴到床上嘤嘤的哭起来。他凭什么?她好心给他买的晚饭他居然不屑一顾!她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对他这样!
知礼用被子蒙着头,忽然感觉到床的另一边陷下去了,然后有人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她反感的用手推开他:“走开!”
她的推搡不但毫无用处,而且让乔显昇把她抱的更紧了。
“以前真没发现你这么爱哭。”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知礼抽了抽鼻子:“谁说我爱哭啊,是你总惹我哭的,都是你的错!”
她的背贴着他的胸口,温热的。她感觉到他微凉的唇触到了她的脖子,然后轻轻的舔舐,吮吸。她一僵,呼吸都停止了。
“乔显昇,你走开!”知礼哑着声说。
她坚定并且厌恶的态度让乔显昇为之一怔,他忽然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压在身下,然后固定住她的头,俯身咬住了她的唇,手掌也粗鲁的在她的身体上四处游走。
知礼睁大双眼,双手用力去推他的胸膛,挣扎中,她一曲腿不小心踢到他的下.身,只听到他闷哼了一声,身体顿时僵住。他离开她的唇,皱着眉看了她一眼,随后他放开她,起身坐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