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浅浅看了眼这个距离,心里悲叹一声,以欧子铭那种挑战高难度的倔劲儿,但愿他的车不要太贵。
果然,欧子铭眯着眼睛目测了一下距离,微微调了下车头,一点一点地从那车旁边蹭过去,然后猛的一打轮,车子漂亮的拐了个弯,进了车库。
整个动作做得相当漂亮,要不是在冷战,尤浅浅都要为他喝彩了。
停了车,熄了火,欧子铭拔下钥匙,看了眼一旁一动不动的尤浅浅说:“你要我抱你下去吗?”
尤浅浅闷闷地跟在欧子铭身后进了电梯。到了一层,电梯里一下子进来好多人,不知道谁撞了一下尤浅浅,她一个重心不稳朝欧子铭跌去。欧子铭伸手接过她,把她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
一旁的两个从一进电梯开始就频频对欧子铭做花痴状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把尤浅浅打量了一番,相视苦笑,很悲哀地摇摇头。
欧子铭目不斜视,面无表情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出,尤浅浅只觉得愤慨,这年头怎么都以貌取人,他欧子铭是长了一副桃花脸好皮相,可是你们知道他败絮其中的真相吗?知道他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呛死人的毒嘴吗?知道他爱使唤人的大少爷脾气吗?
电梯停在七层,欧子铭很自然的牵起尤浅浅的手走出去,电梯门在身后关上,居然还被尤浅浅听到里面飘出来的议论声,“那帅哥什么眼光呀?”
“谁说不是呢,别是吃软饭的吧。”
尤浅浅低头看了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不禁笑了,欧子铭的人格是够扭曲的,唯一凑合的就剩下眼光了。
欧子铭回头,正看到傻笑的尤浅浅,不自觉的嘴角也挂了一丝笑意,语气却还是那么的欠揍,“你一个人又傻乐什么,走快点。”
尤浅浅做梦也没想到,欧子铭居然带她来看电影。
印象中欧子铭是穴居动物,人一多他就皱眉,如果不是必要,很少去公共场所。
欧子铭拉着她去售票台前,尤浅浅可以肯定欧子铭从来没有买过电影票,因为他冷着脸对笑颜如花的售票小姐说:“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小姐当即花容失色,问:“请问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
“给我两张电影票。”
这十足的打劫气势,吓得售票小姐频频往保安的方向看。这年头还有打劫电影票的吗?
尤浅浅忍不住说:“他是想买两张电影票。”
“请问二位想看哪场的?”
欧子铭说:“2012。”
售票小姐和尤浅浅都是一脸黑线,后面排队的一对年轻情侣中的小青年说:“哥们,你从火星回来的,2012都上映大半年了吧,早就下线了,你只能回家租碟看了。”
尤浅浅赶紧赔礼道歉,拉着欧子铭的胳膊要他走。
谁知道欧子铭纹丝不动,眉头微皱,一脸冰霜的对售票小姐说:“所以我要找你们经理。”
尤浅浅无力的扶了下额头,心想,欧少,您今早出门没吃药吧。在东京您不这样吧,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无理取闹吧,不讲理的时候都是在家里奴役她,出门的时候挺正常的呀。
售票小姐大概是看欧子铭人模狗样的不像是精神病院翻墙出来的,无奈之下拨了内线电话,让他们到一旁等一下,别耽误后面的人买票。
尤浅浅问:“为什么非要看2012?”
欧子铭不满的目光刀子一样的在尤浅浅脸上走了一圈,“不是你非要看的吗?”
那还是在东京,12月的时候,2012全球上映。美国那边上映的早,林默在msn上吹嘘了好半天,说视觉效果做的堪比后天,是一定要去电影院享受的片子。说得尤浅浅心里直痒,她俗得彻底,就喜欢看美国的商业大片,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上映什么片子就逼着于飞陪她看什么片子,一场不落。他们看的最后一场电影是《星际迷航》,尤浅浅并没有看过之前的系列,倒也看得津津有味,出了电影院兴致勃勃地跟于飞讨论剧情,但是于飞只是点头或者答“恩”,尤浅浅问他怎么了,他狭长的眼睛犹疑地看了她片刻说:“我累了。”
尤浅浅上网查了一下《2012》的影评,说是玛雅人最后一个没有实现的预言。那是世界末日呀,敢情哪一天说不定就重蹈了恐龙的覆辙,提前目睹一下未来也是好的。于是,尤浅浅费了半天口舌牺牲了色相,欧子铭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带她去电影院看。
谁知道去了之后,东京的影院只有两种版本的,日文配音日文原声的和日文字幕英文原声的。尤浅浅客观的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感觉哪一个她都看不明白,于是和欧子铭商量待会给她做同声传译吧。欧子铭断然拒绝,说:“你看电影的时候说话,招不招人烦。”
结果就没有看成,为此尤浅浅还郁闷了好几天。后来网上出了清晰DVD版本的,她死活不下载,宁可不看也要去电影院看那视觉效果。于是她成了少有的没看过2012的现代人。
而此时,尤浅浅没有想到欧子铭平时对他冷言冷语,就差家庭暴力了的大爷模样,居然还能记得七个月之前她的愿望,而且还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说不感动是假的。
如果说之前她还在质疑,欧子铭为什么会让她做他是女朋友。那么现在,她多少有点自信地相信,他是在乎她的,是喜欢她的。
没多一会儿,带着经理胸牌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额上微有薄汗,满脸堆笑的问:“请问您是杨少的朋友欧先生吗?”
欧子铭点头。
经理说:“杨少刚刚来过电话了,请二位跟我来。”
尤浅浅心想,这帝都真是人才辈出,原以为欧子铭就已经很大神了,原来在某处还蹲着一个更加大牌的杨少。电影院是他家开的?
经理边走边说:“您要看的片子已经从库房调了出来,因为时间仓促,只来得及临时空出来情侣厅,条件稍微有点简陋,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欧子铭面无表情地说:“麻烦你了。”
尤浅浅一直以为日本人礼多谦虚还客气,没想到刚才那经理更加的谦虚,他口中条件简陋的情侣厅,可是巨幕宽屏,软座双人皮质沙发,连过道都铺了厚厚的地毯。沙发之间的距离很大,几乎达到了互不干扰的效果。每张沙发前有一个简易的抽拉式桌子,已经摆上了两杯星冰乐,大桶的爆米花、炸鸡块和烤鸡翅。
尤浅浅心里悄悄地感慨了一下,拿起星冰乐刚要喝,被欧子铭挡住,淡淡地说:“这里面有咖啡,先吃东西。”
尤浅浅觉得胃里一暖,心里一甜。
有那么一个人,有长相,有身价,有朋友,有人脉,十足的钻石王老五,时不时地上上新闻,一份可以远观不可亵玩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模样。但是,他会记得你不能空腹喝咖啡,他会记得你七个多月前一个不太着调的要求,会无理的要求别人配合他满足她的愿望。他不会说,他花了多少力气用了多少心思来做这些,他只会说,“这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
“你傻乐个什么劲儿。”
“尤浅浅,你把爆米花弄撒了。”
“你吃东西能不能不出声。”

场景转换到中国的时候,尤浅浅小声感慨,“西藏真漂亮,看吧,还是咱中国人民的力量大,拯救世界就得靠咱们。”
欧子铭拿起纸巾擦了下尤浅浅油腻腻的嘴,脸凑近了几分,说:“你嘴巴要是太闲,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尤浅浅闻言立马噤声,别过头专心致志地看电影再也不敢出声了。
电影的光亮照在她的脸上,宁静的,柔和的,有种恍惚了时光,恒久安宁的感觉。商场上的重利寡情,钩心斗角,针锋相对,从未出现在这个胖乎乎的笨女人身上。她一直在读书,没有进入过社会,读的还都是那种乖学生扎堆聚集的学校,别管智商如何,情商不是负数就不错了。然而见惯了尔虞我诈,金钱至上,透过有时候俗得掉渣的尤浅浅,依然能够看到人性纯真的一方净土。
虽然她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但是跟尤浅浅在一起的时候欧子铭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杨少凡说他这就是贱的,吃惯了大鱼大肉,改吃素了,吃得一脸菜色自己还觉得挺美的,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傻子,不过他也算为言情小说里面那些不切实际的富家子弟情有独钟的情节,做了个例证。
片子放完了,美国商业大片式的大团圆结局,中国的工业成功地拯救了世界,美国总统放弃生命维护正义和独立宣言所提倡的平等再一次得到了凸显,心地不善良的人得到了惩罚,并且在最后一刻做出了忏悔。
结局很好很和谐。
尤浅浅觉得自从6月份中国男足在世界杯前的热身赛中,奇迹般地击败了法国国足之后,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了。
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尤浅浅想了一会儿,侧头去看欧子铭。
感受到她的目光,欧子铭也转过头来对上尤浅浅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也许是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太多了,眼睛也格外有神。
就在欧子铭以为尤浅浅能说出来比较符合世界末日,生死之间的深刻话题的时候,尤浅浅小声问:“你的钱够不够买在那船上买两个位置的。”
欧子铭克制住想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冷冷地说:“够了,我买两个位置,坐一个空一个,你就等着葬身大海吧。”
尤浅浅攥着拳头,咬牙,拿起最后一块鸡翅啃了一口,撅嘴:“哼,那鸡翅我也一个不给你留。”
欧子铭一把捏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在沙发上,俯身就吻了上来,尤浅浅嘴里还有鸡翅没咽下去,欧子铭也不在乎,舌头照样在里面溜达来溜达去。
尤浅浅寻了个间隙躲开他,喘着气说:“你不嫌恶心呀。我嘴里鸡翅还没嚼完呢。”
欧子铭低低地说:“你不是不给我吃吗?”
尤浅浅一愣神的功夫又被他重新吻住,欧子铭的身子越来越热,手上也越来越不老实。
意乱情迷中尤浅浅发现这里是公共场合,指不定哪个角落里就有摄像头正对着他们呢,她可不想成为网上色情片的主角。尤浅浅鼓足了力气使劲推了一下欧子铭,谁料欧子铭全无防备,直接被她推到了地上。
激情的红色气泡瞬间破灭,欧子铭脸色是少有的颓败,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尤浅浅多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赶紧起来去扶欧子铭,欧子铭冷然看了看她伸过来的手,也不接,独自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欧子铭一走,这偌大的空间灯光昏暗,很是吓人,尤浅浅赶忙跑了出去。
欧子铭没走远,站在出口的地方等她,长身玉立,在来往的人群中醒目耀眼。他冷着脸如腊月寒霜,不大高兴的朝尤浅浅的方向看过来。
尤浅浅走过去,拉过他的手,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欧子铭反握住她软软的手,拉着她坐电梯又上了三层。
电梯门一开,就有漂亮的小姐用日语喊:“欢迎光临。”
欧子铭微微点头。尤浅浅打量了一下这个日式风格的茶馆模样的店,看似低调其实有点狂妄的奢华。
“请问先生有预约吗?”
欧子铭点头,自报家门,“欧子铭。”
那姑娘两眼立马冒出了仰慕的光芒,“原来是欧少,失礼了。这边请。”
店里是木质风格的装修,用木头和竹子分成了开敞的、半开敞的和全封闭的隔间,那姑娘带他们进的是半开敞的隔间,日式的榻榻米,当中摆着一张实木圆桌,明火炉子煮着水,紫砂茶壶陪着茶碗摆在一旁,一株百合插在长颈的玻璃瓶子中,上面仍浮着露水。
“二位请坐。”
尤浅浅接过服务生递上来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翻看菜单。就在她对着抹茶布丁两眼发亮的时候,听到欧子铭那没有调子的声音说:“先来一个抹茶布丁,一杯热可可,一壶龙井,哦对了,加一份芝士蛋糕。”
尤浅浅低着头,不敢把目光从菜单上移开,更加不敢去看欧子铭。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这个僵硬的男人所融化,异常的柔软。
欧子铭淡淡地看她问:“还要什么吗?”
尤浅浅不好意思的抬头,“要这个榛子酱巧克力蛋糕。”看到欧子铭的嗖嗖眼风赶紧说:“徐小可喜欢吃这个,我帮她尝尝。”
欧子铭说:“都这体型了,就不劳你试了。”
店里很安静,背景音乐是高山流水一般的轻音乐,外间有袅袅的熏香烟气渗进来,很有禅意的感觉。
欧子铭点了一根烟,他手指修长,夹烟的动作分外好看。尤浅浅曾经偷偷学过他拿烟的姿势,还偷了他的烟来抽。后来被欧子铭发现家里怎么有烟味儿,尤浅浅死活不承认,说咱家就你抽烟。
欧子铭刀子一般的眼神飘过来,肯定地告诉她,“难道你忘了,我从来都是在阳台抽烟的。”
尤浅浅一时没反应过来,居然说:“那我下次也去阳台抽。”
欧子铭一边把家里的烟都收起来,一边恶狠狠的警告她:“你学点什么不好,抽烟不许学。”
尤浅浅小声说:“我觉得吧,人没有个缺点也不行,就学学抽烟吧。”
“尤浅浅,你在说冷笑话吗?”
“你把烟藏起来也没有用,我有钱自己能买。”
“你是想让我把你的钱也藏起来?”
“…”
抹茶布丁端上来的时候,尤浅浅差点直接把脸扑过去,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
“欧少,这姑娘好可爱。”
说话的是位约摸三十多岁的女子,穿着高腰的套装,胸牌写的是店长,周蓉蓉。
欧子铭不太情愿地点点头,说:“那是傻的。”
但是这样一句似赞似贬的话,周蓉蓉已经听出了其中的不一样,印象中的欧少那是和自家的老板杨少凡性格差距很大的人,杨少凡一张嘴无理尚能做三分力争,能把活人说死了,处女说的春心荡漾,甭管心里到底怎么想,表面可是热情如火,圆滑世故的翩翩佳公子。而欧子铭则是冷得跟三九天里的冰钻一样,脸上连笑容都是少见的,话更是少得可怜。
上一次欧子铭是和杨少凡还有绯闻女主角李嘉琳一起来的,那天杨少凡心血来潮要喝日本茶道泡出来的茶,所以周蓉蓉在一旁煮茶。一开始谈公事的时候,欧子铭和李嘉琳你一言我一语,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言辞之间锋芒毕露,寸土必争。连周蓉蓉都觉得气氛焦灼的紧张。可是,谈完公事之后,欧子铭就无话了。李嘉琳明显对欧子铭有兴趣,提了几个私人的话题,但是欧子铭都接过去,只礼貌而疏冷的应着。反倒是自家老板发挥长项,把李嘉琳哄得笑颜如花。周蓉蓉终于知道之前一直显得多余的杨少凡,原来是此时用来暖场的。
送走了李嘉琳,周蓉蓉听到杨少凡郁闷地说:“李嘉琳那么大的肥肉贴过来你都不动心,还往外推。哥们,你要是有什么隐疾可别瞒着我,有病早治。”
欧子铭冷冷的声音,言简意赅,“滚。”
李嘉琳容貌出众,身材高挑,家世也好,欧子铭却只谈公事无意私交,反而对眼前这位容貌普通的女孩,特别对待。周蓉蓉不禁多看了尤浅浅两眼,倒也不难看,如果非要找出点特点来,那只能是,这姑娘长得挺圆润的。
玻璃茶壶里上好的龙井茶叶沉在壶底,轻轻一摇就飘到水面上,欧子铭只喝茶,看着尤浅浅一脸幸福地吃着布丁和芝士蛋糕。
尤浅浅只顾着吃,顾不上说话,一向喜欢安静的欧子铭居然觉得气氛有些沉闷,问:“尤浅浅,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随便。”
尤浅浅想了想,笑道:“好吃。和东京一个味儿。”
欧子铭嫌弃的看看她,皱眉问道:“尤浅浅,你还能再胖一点吗?”
“嗯,估计还有发挥的余地。”尤浅浅叉起一小块芝士蛋糕,递到欧子铭嘴边,“尝尝,可好吃了。”
欧子铭冷眼看她,“拿走。”
“尝尝吧,就一口。”
“我不吃。”
“欧子铭。”
“尤浅浅!”
尤浅浅郁闷的收回叉子,闷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叉着蛋糕,心里把蛋糕当成了欧子铭的脸。
“尤浅浅。”欧子铭叫了她一声,尤浅浅不答应只低着头。
欧子铭低吼道:“你强人所难还有理了?”
尤浅浅猛地抬头,语带讽刺地说:“你也知道强人所难不对呀。”
欧子铭皱眉,“你阴阳怪气的想说什么?清华交换的申请表是我给你填的,还是我逼你填的?无理取闹你还没完了。”
尤浅浅紧握着手里的叉子,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连吵架据理力争的都打不起精神,手上一松,叉子落到盘子里,发出清脆突兀的声音,衬得尤浅浅的声音格外无力,“是,你没逼我,是我自己贱,要死要活的非要滚回国来缠着你。”
欧子铭眼眸瞬间沉了下来,眉头几乎要拧成一股绳了,“你怎么说话的?”
“标准的人话,您听不懂我也没有办法。”
尤浅浅觉得自己真有勇气,死活暂且不论,勇气就是可嘉的。欧子铭是不好惹,可是她心里也憋着气呢。如果没有欧子铭,她就不会被交换到清华来,不会成为大家眼中的异类。一年前的时候,因为于飞和楚晴雯勾搭成奸的事情,她灰头土脸地当过一次舆论的笑柄,没想到倒霉这种事儿还带夏天轮回的。可恨的是,暗箱操作的欧子铭,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理直气壮的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把她从东京的黑洞中拯救了出来,迫切的要求她以身相许。
这才一下午的功夫,他都发情两次了,虽说天上人间关门了,可是以他的身家不至于找不到姑娘解决生理需求吧。
欧子铭握着茶杯的手捏得死紧,青色的血管狰狞的凸显起来,深褐色的眼眸被暗黑色的风浪掩盖,嘴唇紧紧地抿着。玻璃的茶杯被他捏的咯咯的响。
尤浅浅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生气的欧子铭,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做自我防备,她小心翼翼的试图缓解气氛,“你别把人家杯子捏碎了。”
话音刚落,欧子铭就把杯子狠狠地砸在了尤浅浅身后的墙上。清脆的一声响之后,玻璃随便飞溅开来,有一小块碎片划过尤浅浅的胳膊,细微的疼痛过后,浅浅的伤口渗出了一点点血丝。
尤浅浅心思一转,捂着胳膊大叫了一声,面容扭曲的嗔道:“你伤着我了。”
欧子铭的声音沙哑,含着复杂的情绪,一字一句的说:“我恨不得掐死你。”
尤浅浅低着头不说话,长发垂下来搭在桌子上,遮住了脸庞,只看得见噘得高高的嘴。欧子铭叹了口气,说:“胳膊伸过来给我看看。”
尤浅浅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黑色的长发跟着一甩,几缕发丝拂过欧子铭的脸,痒痒的。
欧子铭并没有刻意的为了谁守身如玉,在没有认识尤浅浅之前,他虽然没有女朋友,但却从来不缺少***和床伴。但是,从台湾回来一切似乎不太一样了,软玉熏香在怀他最起码的生理反应他还是有的,但没到这个时候总是鬼使神差的浮现尤浅浅撅着嘴的委屈模样。以前她不管他,从来不问他的私生活,那是因为他们是床伴只有义务没有责任。而现在她是他的女朋友,他对她有了责任…
欧子铭站起身来,走过去拉起尤浅浅的胳膊看了又看,好不容易才找了玻璃碎片割伤的伤口。不禁笑道:“难为你喊那么大声。”
尤浅浅不说话,只瞪着大眼睛凶恶的看他。
欧子铭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喉咙起伏动了几下,压印着声音说:“你别这么看我。”
“哼,你脸皮那么厚还怕看呀。”
欧子铭一把拽起尤浅浅,双手箍着她的腰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
尤浅浅感觉到他渐渐升温的僵硬的身体,纳闷这人怎么说发情就发,这一会儿的工夫发几次了,莫不是中了**了吧。尤浅浅别扭的扭动,试图从欧子铭的怀里逃出来。
欧子铭死死地抱着她,声音低哑,“尤浅浅,今天你推开我两次了,再一再二不再三你知不知道?”
尤浅浅仍是挣扎,“欧子铭,你松开。”
“好,我们回家。”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那我们去酒店。”
“我要回家。”
欧子铭猛的勒紧了怀抱,差点没勒死尤浅浅,气还没喘上来就听欧子铭冷得掉冰碴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尤浅浅,你别得寸进尺。”
尤浅浅抬头看着欧子铭问:“欧子铭,你背后使那么大劲儿把我弄回来,就是为了满足你的生理需要?”
欧子铭闻言先是一怔,眉头微皱,随后扯出一丝冷笑,“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作为女朋友这是你应尽的义务吧。”
“这会儿您总算想起来我是你女朋友了。欧少,您快勒死你的女朋友了。”
欧子铭松开手,冷冷地看着尤浅浅,精致的下巴仰起一个高傲的角度,“尤浅浅,我已经过了陪你玩家家酒的年龄了,也没有心思去猜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只问你,跟不跟我回家?”
他说的是回家,尤浅浅不知道在欧子铭的心目中,到底是怎么样定义家这个概念的。尤浅浅突然想起了林默,从早上闹别扭出门到现在,她都忘了给林默打电话报平安。林默还不知道她的新电话号码,要是真找她,以他的火暴脾气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