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拯救了二丫头,她当时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这段时间她冒着各种风险硬着头皮也想要弄到钱,就是希望父母离开这里,然后长命百岁。
“爹!”二丫头一头扎进父亲怀里,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着,她只觉着在父亲面前,她还是那个到处找东西吃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这种感情在她的前世几乎不可能拥有了。
“哎哎,好孩子,你怎么回来了?”随独龙抱着女儿总觉着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我和爹娘说好了,要带你们去余岛…”二丫头擦着眼泪,红着鼻子哽咽道:“如今我来接你们了。”
说完之后,她便将怀里的文书统统都拿了出来激动道:“爹,爹你瞧,这文书是在咱们那个郡城平城办理的,用了两个月呢,这是你的,这是我娘的,等着咱们县里盖了章,再去郡城里盖一个,咱们就一起买去余岛的船票,咱们一家子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随独龙想用手去摸一摸那发黄的文书,可几次将要触碰到他就缩了回去,之后再身上用力擦了擦却还是不敢下手,就怕是一场梦,一碰就碎了。
“爹,这不是梦,这是真的,你女儿来接你了。”二丫头好笑的握住随独龙的手按在文书上,那纸张的触感让随独龙红了眼睛,一个中年的男人当场就要绷不住想哭出来。
“好,好,你娘的病有救了,咱们一家子都去余岛,一家子都去。”随独龙抬起头拉着容析道:“这钱,咱们一家子一定会还给你的。”
容析和二丫头这才明白,原来是随独龙误会是容析买的户籍,毕竟当时容析假装少爷住进村子里的时候,就和村子里说他家小有薄产,只是无父无母了。
“爹,这钱是你闺女自己挣的!”二丫头不满,接着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之前想好的说辞拿出来道:“爹,你不知道吧,你女儿我啊,被圣教的师傅选中了,如今是青玉的仙姑,咱啊,不缺钱!”
说着她便将玉牌拿了出来,这是她早就打算好的,圣教不论在无岛还是余岛都是一把巨大的□□,能够有胆子挑衅圣教的还真不多见。二丫头之所以如此高调的将圣教说出来,就是为了震慑那些因为她有钱而产生贪欲的人,毕竟想要弄到余岛的户籍实在是太贵了。
可耻之人
清晨两辆行车由车夫驾着速度不快不慢的朝着随家村跑去,这行车路过行站并未停下而是一路向前,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并非搭车而是包车,私下不由感叹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富商竟是如此阔绰。
二丫头坐在行车里靠着母亲,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而她对面则坐着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都是二丫头专门临时雇来照顾沈氏的。原本这一次并不想带着母亲的,因为父亲想要在走之前先回一趟随家村,不但是要辞别族长还要最后给双亲祭祀,取了双亲的骨灰带着一起离开无岛,这也是随家子孙出息后的一种风俗,以表示父亲这一支代表随家脱贫致富去余岛上开枝散叶了,可母亲怎么都不愿意单独留下,她还想着回李家村去,将父母奶奶的骨灰也带出来,一同回余岛寻找自家的根源,对于她们宋家来说,余岛才是他们的家。
总而言之,不论是真正的无岛土著,还是余岛发配来的罪民,无岛都不是落叶归根的好地方,只有余岛才是他们向往的家乡。
“娘,你不再睡会儿了?”二丫头粘着母亲说道。
沈氏是怎么看女儿都看不够,直摸着她的发髻道:“我的女儿有出息了,我还怎么睡的着。这段时间你嫁去了余岛,我整日担心受怕就怕你受了委屈,如今可好了,你不但没受委屈还真的能回来接我们,当真是神君保佑…你嫁了个好夫婿,又拜了个好师傅。往后可要惜福啊…”
二丫头嘻嘻笑着应下了。她知道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容析所作所为对于丈母娘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好女婿,谁家女婿也不会因为无父无母就将积蓄拿出来那么多去给媳妇娘家办户籍,哪怕就算是媳妇自己挣的也不可能,再说拜的师傅,那圣教在沧国老百姓心里有时候比皇族都要神圣令人膜拜,虽说入了圣教有钱有权是对于圣教信仰的一种亵渎,可在某方面来说那还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因而,二丫头还真是觉着自己好运连连,当真是要惜福了。
之后,二丫头又将余岛的见闻说给母亲听,当沈氏听说余岛都是由牛马驴子骡子拉的车,还有吃的各种肉类美食,那惊叹的表情让二丫头心里直酸,打定了主意要带父母好好回余岛享福。
行车一路入了随家村,有瞧见的飞奔去村长那里报信了。因着回村之前二丫头还带着两老去郡城盖了章,所以耽误了几天回村,这段时间恐怕县里有好事的就将这事儿传到了随家村,只不过不信的要比相信的人多的多,如今二丫头他们回来了,自然会有人想要了解真相。
行车一直跑到二丫头的家门口才慢慢停了下来,容析先从车上下来,又将随独龙扶着下车,跟着很快跑到二丫头的马车外亲自将沈氏和二丫头接下来,随独龙站在行车旁回头看着容析,不由满意的点点头。
屋子还是二丫头走前的模样,可是二丫头知道这房子已经自她走后便空了下来,父亲害怕那花氏又出什么损招,再说因着随老爷子的死花氏对父亲恨之入骨,父亲平日办差母亲又独自在家实在不安全,便全家都搬到县衙后租住的房子里了,据说期间都没有回来过。
随独龙先将车上东西搬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可哪知刚要开门就听见里头有人叫骂,那脸色当场就黑了。他用力一脚踹开大门,自家明明锁好的院子里此时正站着一男一女,那男的上身什么都没穿,女子只穿着肚兜头发散乱,之前不知是因为什么正在一处掐着,可随着随独龙踹门的响动,两人顿时僵在了原地,全身打起了哆嗦。
二丫头探了探头,不屑的撇撇嘴,那男的她记得好像是村里人后来去了县里当伙计,而那女的则是花氏和前任的女儿随燕儿,也是她名义上的大姑,那个死命想要赖在她家的女人。
“大…大哥…”随燕儿舔着干裂的嘴唇,挤出一丝笑道。
“滚!立刻给我滚出去!”随独龙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的家虽说不是什么大户,也没有漂亮宽敞的房子,可这屋子是他与妻子新婚前亲手盖的,这里充满了新婚的甜蜜,夫妻扶持的温情还有女儿出世的喜悦,这里是他要去余岛前最后的留恋,可哪知道也不过几个月没有回来,刚一回来就见到这里被一对狗男女给毁了!
“大哥,你听我说,这是他强迫我的,不是我愿意的,大哥你要救我啊,救我啊!”随燕儿心惊胆战的看着大哥冰冷的眸子,自她的心思给大哥知道后,大哥就一直这么看她,但惟独今儿瞧着居然里头还带着杀气。
随独龙撇开脸压根不想看她,当初他可怜她,可谁知道她不要脸的寻到县里居然趁着妻子睡着,就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想要赖上自己,原先他还顾念点儿时情分,那次之后他就是看也不想看她了,果然是花氏生的姑娘,小时候再如何心善长大也不过如此。
那男的见随独龙不闻不问,甩手就给了随燕儿一个巴掌吼道:“明明是你让小爷过来的,小爷这段时间可给了你不少吃食,你如今居然想要赖上小爷,你美得你。”
说完那人也不敢停留,从地上拿起衣服套上又从怀里掏出几个大子儿丢给随燕儿然后拔腿就往外头跑,直跑了好远才敢回头瞧,见没人追来他才长长舒了口气,心里好生懊恼,果然他该听掌柜的话,这女人啊还是自家的好,外头野的再浪也是个心黑的,什么感情什么仰慕都是为了骗他口袋里的铜板,家里的粮食,只有自己的婆娘才是真心实意跟着自己吃苦受累的。
想及此,他曾经那些着了迷的心思都随风散了去,他如今只想着家中那只母老虎,如今他宁可回去给老婆打一顿也不想再入那胭脂屋,往后随家村他也不会回了。
随燕儿见姘头跑了,心里怵得慌,哆哆嗦嗦从地上把衣服拿穿上,又把地上的铜板揣到怀里,可就是这样她也不想走,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随独龙。
二丫头什么话都没说,眼神儿往容析那里一撇,容析立刻找了那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直接将瘦小枯干的随燕儿扔在了外头,任凭她叽哇乱叫,哭着喊着也没人搭理她。
因着随燕儿触了霉头,随独龙什么心思都没了,只将家里搜了一遍,却发现能卖的居然都被随燕儿卖了,而从家里瞧,竟然这随燕儿还在这里住了起码半年有余。
面对面目全非的家,二丫头心疼的厉害,随独龙皱紧眉头,只有沈氏被丫头搀扶着走了过来劝道:“等着咱们去了余岛,还要重新开始,这些不过身外物,咱们一家子在一块儿才是家呢。”
随独龙握住妻子的手,终于展眉。
“那也不能便宜了随二家!”二丫头赞同母亲所说,可她如今也不是好欺负的了,自家的大门锁着,随燕儿是怎么住进来的,又是怎么干上这种龌蹉的勾当的,这些她可要问个明白,不说别的,他们住了也是住了可这房租和赔偿费用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省了。
容析怕二丫头气着,忙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担忧的安抚着。
这时候就听外头村长的声音道:“你怎么在这里…”
接着就听着随燕儿哭得稀里哗啦,就好似谁欺负了似的。
二丫头气得转头就出去了,对着村长行了一礼道:“村长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儿想让村子做个主。”
随村的村长就是庆大婶子的公公,平日里就是个和稀泥的,只不过庆大婶子与沈氏交好,他也没偏着随二,二丫头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村长还没说话,庆大婶子就走了过来拉着二丫头的手道:“你有什么事儿进去说,这里人来人往的,再怎么说也是你家,好说不好听。”
二丫头看着原本孤冷的土坡上好些好事儿的都围着看,想是得了消息知道他们一家回来了,都想知道她父母户籍的事儿。
“是我鲁莽了,村长爷爷里头请。”二丫头缓缓气儿,请了村子往里去。
等着一溜儿人走了进去,那随燕儿还想跟着溜进来,却被庆大婶子拦住道:“你还有脸在这里,还不赶紧家去,等会儿还要去你家找你娘算算账呢。”
随燕儿以为村长家里不知道她的勾当,想着撒泼打滚,能抹黑随独龙一家,可眼下见庆大婶子如此说,顿时面无人色,只觉着皮都要被人扒了,吓得两股颤颤,转头就往外跑。
这下子随独龙家终于将大门关上了。
“她若是在这门口闹僵起来,就算不是你家的事儿,这话传出去了你家也不好看,不如让她回去。待会儿我再陪着你们上门讨债!”庆大婶子咬着牙说道。
父无儿
“开门,快开门啊!”
“谁啊?”花氏从里头打开门不悦的说道,跟着发现外头站着竟是自己的女儿,忙拉着她躲到一边儿小声道:“你咋个回来了呢?这要让你兄弟瞧见了,你想被卖到海边儿去啊?”
“娘!我也不想回来的,实在是大哥,那个随独龙回来了!”随燕儿头发散乱愁眉苦脸的说道:“还有随辫儿那丫头也回来了。”
“真的?她被休回来了?”花氏惊喜道:“可算是老天长眼了。”
“哪儿啊…”随燕儿原本也是不清楚的,后来往家跑的路上遇见村里人才听说好像随辫儿回来是专门接随独龙两口子去余岛的,“…村里人如今都这么传,我刚刚还瞧见她夫婿了,两人穿着绸子的衣服,头上还带着银步摇,富贵着呢!”
“什么?去余岛?”花氏原本压着的嗓子就抬了起来,之后硬憋着低声道:“这肯定是谣言,他们哪里来的钱?”
“这个谁知道呢,可是他们一家子回来了,还…还发现我和毛四儿的事儿了。”随燕儿有些难以启齿道。
“你个臭丫头!你赶紧的,你赶紧去县里找绳儿,她现在是大管家家里的姨娘了,你只要说随辫儿那个死丫头回来了,她保准会回来。随辫儿那个死丫头是个混不吝的,如果没有绳儿在,咱们都得吃亏。”花氏用力拍了女儿几下,就急着说道。
随燕儿应声,赶紧勾上鞋就往村头跑。
花氏忐忑不安的看着她的背影,之后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
这时候她儿媳妇刘氏从里头出来,似有不满道:“是不是大姐姐回来了?”
“回来你个头!赶紧的,进去带孩子去,没听见那丫头片子哭嘛!”花氏把满肚子的火都往那刘氏身上撒。
刘氏撇撇嘴,也不敢顶嘴便赶紧回了屋。
花氏啐了一口恨恨道:“个不会生儿的蠢货。”
这时,沈氏坐在院子里很是歉意的看着庆大伯娘道:“长辈和你来,到没得一口水喝,就是我们的不对了。”
庆大伯娘很是爽朗道:“这值当什么,我看这地方也不是啥好地方,不如去我家坐坐,咱们好好说说话。”
随独龙见这家里回来连个可以靠的地方都没有,便难得先一步应下来,只说要留下来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拿走,便让二丫头带着沈氏随着村长去了村子家里,自己则留在院子里将自己曾经藏好没被人发现的一些铜板以及看上去不值钱被随燕儿扔在一边,可对于随独龙来说很有意义的一些东西统统打包放到了外头车上,只等着一会儿都带走,竟是连住都不想在这村里住一晚了。
“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外头都传说是你这次要和二丫头一起回余岛去?”因着随独龙暂时没跟来,庆大伯娘就将沈氏带到她屋里去了,也好让沈氏好好歇歇,二丫头在一旁陪着。
沈氏笑着点点头,满脸骄傲道:“可不是,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祖宗祭祀,再把公公婆婆的骨灰带去余岛。”
“哎哟!这可是大好事!”庆大伯娘忍不住羡慕道,她家刚搬到无岛没两代人,比沈氏一家还要迟,甚至自家还有亲戚在余岛,如今看着闺中好友竟有机会还能回去余岛,心中难免感慨,她娘家数人到如今都无一人能够返回余岛,可沈氏只得一个女儿娘家已绝,却反倒得偿所愿。
“是啊,如今我家祖辈的心愿也可以了了。”像沈氏和庆大伯娘这样流放之人的后代,谁人不盼望回归家乡。
二丫头看着庆大伯娘和母亲两人几乎相视垂泪,忍不住撒娇道:“娘和伯娘这样,别人还以为二丫头做了什么坏事,到把两位长辈气哭了呢。”
“又是胡言乱语!”沈氏擦擦泪,白了女儿一眼笑道。
“怎么会呢?二丫头最是贴心,别说咱们村,就是咱们郡又有哪个姑娘比咱们二丫头好,若是伯娘有你这么个女儿,就是睡着了也要笑醒了。”庆大伯娘这话说的发自肺腑,曾经她一度觉着自己嫁得好,虽然沈氏嫁的也不错男人很疼她,可这个家实在太穷又没有长辈依靠,所以照顾沈氏是好心也是带着点优越感的。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风水啊就是会轮流转的。
里头女人们打趣聊天,外头随独龙也来了村子家里,容析陪着他将事情的始末告知村长,其他事儿他们也就不计较了,只想着赶紧定下日子开了祠堂敬了祖先,再将骨灰取了,日后这随家村不回也罢。
村长自是激动异常,他也想着开了祠堂到时候请了全村的人宣布这个好消息,再将事情传到十里八乡去,那随家村的名头可就大了,他这个村子可就是随家村历代最有功绩的村长了。
“不过,你娘的坟可是在你继父家里。”村长虽是高兴可也没冲昏了头脑,他可没忘记这随独龙的母亲可是改嫁的。
“他都娶了花氏了,我母亲在不在也无所谓,到是我爹孤零零的在地下,将我娘还给他两人都高兴。”随独龙从小就知道父母感情好,若不是父亲亡故,母亲不会为了养活他嫁给继父。
“这随家村说是乡亲,也多有亲戚,你继父再不好人也不在了,若是这样将你母亲带走怕是他家的亲戚不愿。”按照当地人的说法,都是嫁进门的媳妇,甭说聘礼了就说这么些年养着这母子,那随独龙的母亲可妥妥的是随老爷子的人,哪怕死了也离不开他家的坟。若是强行带走,就怕引起随家人的不满,大家都是一个宗族的,闹起来他这个村长也弹压不住。
“无妨,只要花氏他们一家闭嘴就好,再说,我女儿是圣教的人,带走我母亲那是随家的造化。”随独龙说到这点,那腰板是挺得笔直,这年头谁会为了个死人和圣教的人过不去,说他仗势欺人也好,说他不顾及亲戚脸面也罢,他就是蛮横了这么人又能把他怎么着?待他去了余岛那就是他开宗,就算是随家的旁支了。
村长显然没想到二丫头居然变成了圣教的人,之前他只听人说二丫头有了钱将父母的户籍买了,如今得知二丫头已是青玉的仙姑,心里一下对二丫头银钱的来源有了数,这些圣教的人可是有大神通的,只要能在圣教里混着,哪怕是在无岛这种地方,那也是身价不菲,更何况余岛。
随独龙越说,村长越觉着心惊,他也是看着二丫头从小长起来的,原本那黄毛丫头瘦得都看不出人模样了,别说长相不如随绳儿,就连那脾气都爆的恐怕嫁不出去,可谁知道人家不但嫁的好,运气也强,这简直就是旺全家的命数,也难怪圣教慧眼识金了。
“大林啊,大伯有一句话也是为了你好,你且听听,若是我说的对,你考虑考虑。如是你觉着大伯心有图谋,你就当没听过。”村长思来想去,还是说道。
随独龙赶紧站起来行了一礼道:“这么多年都是靠着大伯暗地里护着,若是没有大伯一家,如今也没咱们一家的好日子,伯父言重了,还请明示。”
村长拍拍他的肩膀道:“如此一别,恐怕今生再难见了。不过我要劝你一句,如今你要离开瞧着是你一家子的事儿,可是你姓随,无论如何都是无岛随家村的人,你是咱们村多少年来唯一有出息的人。大林啊,你不可无后啊!”
随独龙愣愣的站了许久。
商议好了开祠堂的时间,一家子将吃的用的,全送给了村长一家还有附近曾经有过接触的邻居,没拿到东西的羡慕嫉妒恨,拿到东西的无人不是欢天喜地,拿着到处宣扬,尤其是一些余岛的吃食,他们恨不得就放在手上让全村人欣赏,这只要有人问起,他们就会将二丫头解释的背诵一遍,然后每说一句就会增加他们自己的理解,于是越说越多,也越说越神,以至于之后二丫头跟着父亲回来开祠堂的时候,都听不出她原来描述的版本了。
随独龙与容析坐上行车心事重重,容析只是将刚刚的话记下准备回家说给媳妇听。而二丫头则照顾因为疲倦睡着的母亲,行车不紧不慢的朝着外头走去。
“等等!可是大伯回来了?”行车外头忽然有人喊道。
二丫头拉开窗帘发现周围围着好些村民正围着自家拉行车的猛兽瞧,大家又害怕又新鲜,只有一个妇人穿着一身棉布裙,头上一支银一支玉两支簪子,耳朵上还挂着一对儿银坠子,说话间晃来晃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
原想着就这么不理过去,可到底这里是随家村,她只好探出头去道:“原是随家大姐儿。”
“妹妹这称呼到是外道了。”随绳儿给丫头扶着,微微扬起头,当她看到随辫儿头上的银步摇还有那露出一点点的绸缎布料时,心中那股子一直藏着的嫉恨喷然而出。
毒计
要说这会子二丫头还存着想找随绳儿不痛快的心,那绝对是她吃饱了撑的,原本之前还想到随二家理论理论也被父亲拦下了。想想也能理解,对于这么一大家子糟心的人,打也打不得骂也浪费口水,最好的法子就是一辈子不见,而这个愿望在二丫头给父母买过户籍后,就已经实现了,他们何必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动肝火呢?
“有事?”所以二丫头在面对随绳儿的时候并没有太多表情,就仿佛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只是,随绳儿却不这么想,她只觉着二丫头自从去了余岛之后,就跟野鸡上了树,鸡屁股都要撅到天上去了,如今亲戚见面竟是这个调调,这简直就是不把自家人放在眼里,明明都是一家人,这会子就不想认了,果然就是个嫌贫爱富的贱人。
“我只是听说妹妹回来了,便想来看看,你也知道我已经嫁给你姐夫了,你姐夫家里又是半日也离不开我。”说到这里,随绳儿挺直腰杆,颇有些傲气道:“可我念着妹妹难得回家,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看你,妹妹总不好一直这样坐在车上与我说话吧。”
二丫头觉着这人简直就是歪理,当初她坑自己的时候也没说是一家人,当初她家老被随二一家欺负他们也没念是一家人,怎么这会子就是一家人了?可若是想认亲,那好歹她的父母还在车里,这随绳儿一句都没问候,反而揪着自己不放,这是对自己有多大的怨恨呢?
“实在是时间太赶,不然到县里家中天就要黑了。”二丫头淡淡的说道,根本没有下车的意思。
“当真乡野村妇没有规矩。”随绳儿身边的小丫头为了讨好她,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