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元秋睡安稳了,织梦拿出初二回门礼单逐一查看礼物,又一一装好。翠莺则和两个嬷嬷将明日士衡、元秋要穿衣裳打点出来。碧儿则去小厨房煨汤,预备着元秋醒了好喝。
元秋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多时辰,待天色暗了才转醒过来。织梦听见声响连忙拿起长春绸棉袄给元秋披上,翠莺倒了茶来,服侍元秋漱了口,碧儿做了淮山瘦肉煲乳鸽,服侍元秋喝了大半碗,织梦才伺候元秋穿好了衣裳,吩咐人传轿子在门口候着。
士衡白天喝了几场酒,早就没了精神。王妃因有择席之症,因此在廉王府并没睡好。下午虽然歇了晌,但总觉得精神头不足。三个女孩子倒是有兴趣闹上一闹,但终因父亲在场,不免有些拘束。阖家吃了晚饭,又说了一会话,南平郡王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和王妃同房,不免起了心思,便做困倦之状。士衡等人见状,不敢多留,皆起身告退。
因屋里憋闷,元秋又睡了一下午,此时倒觉得精神许多。因此也不要坐轿,小声和士衡商议道:“我们走回去罢。”士衡担心风大,亲自把貂皮毛罩给元秋紧了紧,又给她戴上狐狸皮帽子,这才拥着她往回走。
元秋抱着手炉,歪头看士衡道:“你今日都见了谁?可喝了醒酒汤没有?”士衡笑道:“也没吃太多酒,我怕有酒味熏着你,早在书房洗漱了换了衣裳又歇了一会才过去吃晚饭。”
元秋闻言皱眉道:“书房虽然没断火,到底不如房里热,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士衡刮了刮元秋鼻子笑道:“我哪里就那么娇弱了?从小舞刀论剑,旁不说,身子骨可结实呢。往年冬天,我还和师傅去河里冬泳,连沐浴都是用冷水,十几年了,一直没事。”
元秋嗔了士衡一眼:“我们成亲许久了,怎么我就没见你冷水洗过?”士衡正色道:“女子最怕阴寒冷气,我虽然用冷水沐浴不觉什么,但冷气难免会过到你身上。你若是因为这样病了,可让我怎么是好?”
元秋脸上微红,自觉有些不好意思,便转了话头道:“明日我们要到我家去,你同我哥哥少喝些酒。等过几个月哥哥就参加春闱了,算日子也差不多是嫂子生产时候,若得哥哥高中,可是双喜临门。”
士衡拥着元秋笑道:“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考个状元去。”
元秋笑骂他没正经,一边偷偷用手捏了他手背一下,士衡反手将元秋小手紧紧攥在手心里,两人踏着月色,漫步回家。
往昔似水浮流年
南平郡王吃了酒晚上直接去了王妃屋里,王妃见他满身酒气不免有些不耐烦,有心想撵他到别处睡去。也不知王爷是真醉还是装醉,只见他解了袍子歪在榻上,嘴里只胡搅蛮缠就是不走。大年下,王妃也不敢真死硬着赶他,更何况今儿是初一,按着祖宗规矩,王爷合该是歇在自己屋。王妃只得吩咐人打了热水来,又叫人烧了醒酒汤,服侍王爷吃了,又洗漱干净了,换了中衣扶他躺下了。
王妃在外间屋子自己赶了会子围棋,估摸着王爷睡熟了,自己才叫了丫头进来,伺候自己洗漱了,蹑手蹑脚地上床躺下。这边王妃刚躺下还没等闭眼,那边王爷就翻身把她搂在怀里,王妃不禁恼羞成怒,使劲拍王爷胳膊道:“你又糊弄我!”
王爷睁开眼,只见他眼神明清,哪像是醉酒人。他侧头看着王妃因生气而涨红脸颊,当下软了声音道:“雪菲,这些年是我糊涂,我知道错了。是我辜负了你一片深情,是我违背了我们誓言,我只求你再给我个机会。我们都已经老了,也没多少年可以折腾了,我们好好过剩下日子不比怄气强?”
王妃闻言心里一软,又瞅见他鬓角白霜更有些不忍,只是想起他这几年行径,心里气又上来了。王妃翻过身背对着王爷,不肯多言语。王爷叹了口气,低语道:“我不为难你,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赶我出去。”王妃半天没言语,王爷只当她睡着了,也闭了眼睛,过了好半晌,才传来低低一声:“好。”
因初二是回娘家日子,元秋心里惦记着李氏,一大早就醒了,被士衡搂着好歹又眯了半个时辰两人才起来。丫头们伺候洗漱了,吃了早点。两人穿了出门衣裳,先去正房给王爷、王妃请安。
王妃照例嘱咐元秋几句小心身子之类话,又给加了两件礼物,吩咐早去早回。顾府一大早就派了小厮在门口守着,直到辰时才远远看见王府马车驶来,忙有小厮跑到二门去报信。李氏早在院子里伸着脖子望了,听见说来了,忙叫人出去迎迎。
士衡、元秋二门下了马车又换了轿子,一路抬到正房才落了轿,顾山扶着李氏早候在院门口,元秋见了忙过去道:“这么大冷天,怎么就出来了。”李氏拍着元秋手一个劲说:“快和我进屋去,看冻着你。”母女两个相拥先行进了屋,顾山、士衡彼此见了礼,一路说笑着跟着进去。到屋里,元秋扶着李氏坐好了,先拜了老太太,又给李氏行了礼。李氏哪里肯让元秋行全礼,只说她身子不便,让人扶着略微弯了弯膝盖就起来了。
士衡坐下陪着说了几句话,吃了碗茶,才和顾山到前头去。元秋往里间暖阁探了探头:“嫂子可在里头?”李氏笑道:“没呢,带着泉哥和元汐读书呢,我这就叫人请他们过来。”说着叫了采雪来,让她去请紫嫣等人。
泉哥打头里走,先进了屋来,元汐同紫嫣拉着手跟着进来。元秋先拉了泉哥过来,哽咽地道:“高了许多,也壮实了。”又松开泉哥手,搂了元汐过来:“妞妞,可想姐姐?”元汐将头埋在元秋怀里,哭着点了点头。
紫嫣拭着眼泪笑道:“大过年,快都收了眼泪罢,你们一掉泪,太太心里又该难受了。”元秋抬眼见李氏果然在垂泪,忙去哄劝道:“其实我平常来家里也是极方便,只是如今身子重,王妃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再加上天寒地冻,我也不敢总请母亲过去,怕冷着了冻着了。等明年开了春,天气暖和了,母亲想我时候多带着元汐到王府来瞧我就是了。”紫嫣也附和着说了一回,李氏方才好些了。
顾老太太如今精神头大不如以前,此时见元秋回来了,倒是比往日精神许多,问了些王府里情况,元秋又将带回来礼单呈上。元秋知道老太太有些贪财又有些小心眼,因为把备给老太太那份礼物单独叫人拿了上来。老太太见又是金银首饰又是珍珠珊瑚,还有人参鹿茸,登时乐不行,把腰里钥匙解下来,要自己丫头收起来了。
紫嫣此时已经有八个月身孕了,此时行动上已有些不便,元秋便问:“可预订产婆了?奶娘可找了?生产东西要准备什么?”李氏一一和她说了,又笑道:“你就不用操心这些,横竖家里有我呢。你那头自有内务府帮你准备,我也不用过于操心。”
几人正说着话,张姨娘撩了帘子进来了,上前给老太太、李氏行了礼,又给元秋见礼。元秋忙笑道:“快扶姨娘起来罢,我身子重,也不好扶你。”织梦刚要去扶张姨娘,张姨娘就从地上爬起来,嘴里笑道:“姑奶奶身子可好?”元秋点头道:“劳烦姨娘惦记,我身子还好。说起来,元容姐姐身子如何?可往家里送信了?”李氏听见忙说:“你二姐姐前个月生了一千金,此时不知道怎么高兴呢。大姑爷也是今年参加春闱,说二月份就起程来京。你父亲看了你姐姐送来信,心里也有些想她。我想着自从回京就没见过你姐姐,便和你父亲商议了,等大姑爷进京考试时候,让你姐姐一起过来。我们府里西北角角门出去有一排十几间房子,虽然有些素净,但正合适读书。我叫人打扫出来,让他们夫妻住那里。每日大姑爷或在那里温习功课或去前头和你哥哥说文讲字,你二姐姐从角门就能进到内宅来,岂不便宜?”
元秋听了对张姨娘一笑:“那我先给姨娘道喜了。”张姨娘搓着手笑道:“夫人心善,隔着这么远还惦记着二姑娘,我也借个光,这辈子还能见二姑娘一面。”李氏见她语无伦次,便支使了个差事吩咐她去做。看她出了门,才转头和元秋说:“自从你出嫁了,我心里每日想你。好歹我们还都在京城,一个月还能见一次。你姨娘就不同了,算起来她和元容已经几年没见了。你说她每日在那小院子里,岂不是天天都在想二姑娘?我这样想着心里就觉得不落忍。再加上你父亲也念叨了元容几回,我便想着接她来京里住上一段时间。”
元秋道:“只希望二姐姐脾气秉性能变好一点,也不枉母亲这么替她着想。”
老太太没一会就觉得精神头不济,叫李氏携她们姑嫂到她自己房里说话。李氏打发泉哥去前头找他哥哥,一边带着元秋、紫嫣、元汐去了自己屋子。紫嫣和元秋早已觉得腰酸背痛,李氏叫她俩躺在榻上,叫了小丫头给她俩捏腿,自己抱着元汐坐在一边。
元秋问了一会子元汐功课,李氏在一边笑道:“别看元汐小时候小霸王一样,每日窜上跳下,现在可稳重多了,也能捏住针拿住线了。自从你嫁了,她哭了两场以后,就越发懂事了。”
元秋笑道:“依我看,这就很难得了。这几年好好学学功课学学规矩,我们女子虽然不用考状元,但也不能只会认个字不是?等过了十岁,母亲就带她管管家事,也让她知道知道当家不易。”
李氏听了揽着元汐道:“说起来,让她十岁学管家我都心疼。也不知当初你怎么就那么能耐,七八岁就能把一个家打理井井有条。也是那时节我身边没人,又有一个虎视眈眈妾室,一个不安分庶女。再加上我肚里又有了泉哥和妞妞两个了,才劳累你那么小就操心那些事。”
元秋想起小时候情形,也不禁笑了起来:“也不过是照着葫芦画瓢罢了,其实也没多能耐。”几人聊了一会,到了午饭时候,孙氏派人来请去吃饭。待吃过饭后,士衡怕元秋瞌睡,早早地带着元秋就回王府了。
正月了,各府宴请不断,元秋只躲在房里养胎,外头自有王爷父子应酬,内宅王妃自会操心。一晃出了正月,太妃以南平郡王妃身子不好,自己要照看元秋为理由,搬回南平郡王府。碧婷正盘算着请廉王世子妃姜氏妹妹令婉请府里来组社作诗,却不料被太妃一口回绝了:“这过完了年刚消停两日,快都歇歇罢。再者说你嫂子身子日益重了,也经不起闹腾。你世子哥哥因要陪你嫂子,一日里倒有半日在家,这青天白日撞见人家姑娘可怎么好?依我说,这作诗什么自己姐妹在家做做就是了。若是你们在家闷了,就去你大伯母那边串串门和那边姐妹玩耍一番也使得。”
碧婷闻言赔笑道:“这原是年前定下,只因王妃身子不适,因此才耽搁了。”太妃道:“你光顾着自己玩,也不想想旁人。那姜姑娘今年也要及笄了,她在家里不知道要怎么忙。你若是巴巴派人去请,人家自然是不好意思不来。只是来了,又耽误她家里事。依我说,这事就算了。”
碧婷听说只得罢了,写了封信给姜令婉,委婉地表示了没办法履约事情。姜氏回门时候就和令婉说了太妃意思。令婉原本没见过士衡,对他也无意。奈何姜氏一直调唆她,在她耳边讲士衡如何如何好,令婉听久了也就有些心动了,再加上见识了姐姐气派和排场,心里也多少有些羡慕。久而久之,她当真就认真筹划起来,讨好太妃、王妃以及元秋,接近南平郡王府姑娘好给自己创造机会。令婉正满怀信心时候,姜氏先给自己泼了盆冷水,接着又收到了碧婷信,当即涨红了脸,哭着到廉王府和姜氏说:“当日你只管哄我,如今我陷进去了,你又不帮我。”姜氏急满屋乱转,口里说道:“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帮你。太妃亲口回了这事,就是我们王妃也没辙。我一个世子妃,哪敢惹太妃生气。好妹妹,改日我再帮你选个好夫婿可好?”
令婉试着腮上泪道:“你当日信誓旦旦保证,今日又怎样?我才不信你。再者说,事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再帮我一把如何?”
姜氏叹气道:“难道我不想让你嫁过去?只是现在确实没法子。往日那边世子妃来我们府里,多是因为太妃在。如今太妃到那边去了,只有我到那边去拜见,她们来可就少了。”
令婉说:“你过去看太妃时候只管带着我去,就说我想太妃了,来给她老人家请安来了。”姜氏盯着令婉道:“好妹子,你怎么还不明白,太妃已经表明了禁止你到那边府去。要不然怎么会连碧婷姑娘都不敢请你过去。”令婉听了,哭了几场,只得罢了。姜氏同母亲四处打听哪家公子好,过了两月个果然找到合适人家,两家换了庚帖,就算把亲事定下来了。
这期间发生事元秋并不只知道,她每日除了在院子里走走,就是和织梦、翠莺亲手缝制婴儿衣物,或是弹琴下棋,日子过得无比舒服。到了二月中旬,顾府来信说:元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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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的悠闲生活 正文 元容回家
元容带着柳儿跟着林学刚坐着马车来到了京城,进城门时候已过晌午。因林学刚昨儿傍晚已经派随同小厮提前进城送了信到顾府,因此并不甚着急,先下了马车打听了顾府位置,又在路边买了一笼包子,用荷叶包了拖着上马车递给元容:“估摸着有半个时辰就能到岳丈家了,你先凑合着垫垫肚子。”接着又转头吩咐柳儿道:“把那壶递给我,我下去买壶茶水,你伺候着奶奶先吃了东西。”柳儿脆生生地应了,林学刚买了壶茶回来,递给柳儿,自己仍旧坐在马车外头催着车夫赶路不提。
马车七绕八绕到了顾府门口这条街道上,街道口早有家丁候着,见马车来了,问清楚了名姓,知道是自家姑爷马车,忙上前行了礼,引着马车从东角门进去了。进了角门,元容换了轿子,门里面众婆子跟着,直到走到了一个长廊处,轿子才落了下来,婆子掀了轿门,柳儿扶着元容下了轿。婆子引着路,带着元容穿廊过门,直到过了一穿堂,见一正房大院,元容心里暗忖:想必这就是祖母屋子了。
一些丫头正坐在院子门口说笑,远远地见一青年男子及一妇人打扮年轻女人,便知道这是二姑娘、二姑爷了,纷纷都迎上来笑道:“可算到了,老太太同大太太、二太太都等着呢。”说着簇拥着元容进了院子,门口丫头笑着撩起帘子道:“二姑爷、二姑奶奶回来了”。林学刚自小生在贫寒之家,哪里见过这排场,他见元容被丫头们拥进了屋子,也不知自己是否方便进去,因此在门口踌躇着。门口那丫头见状忙笑道:“二姑爷快进去罢,老太太同两位太太都等着呢。”林学刚这才红着脸低头进了屋。
元容虽然同李氏没什么感情,可是当她一眼瞧见站在李氏身后张姨娘时,忍不住红了眼圈。只是为着规矩,并不敢上前招呼,先恭恭敬敬地同林学刚给老太太磕了头,又给李氏磕了头,红着眼睛叫了声母亲,李氏笑着抬手道:“你身子也弱,快起来吧。”两边丫头忙过来扶了元容起身,李氏指着孙氏和元容夫妇笑道:“这是你二婶。”元容夫妇叫了声二婶,又见了礼,方才坐下。
众人说了几句话,元容收敛了情绪,才对李氏身后张姨娘笑道:“姨娘身子可硬朗?我瞅着脸色倒是还好。”张姨娘红着眼圈哽咽道:“托姑奶奶福,身子还好。姑奶奶这刚出了月子没多久,这么远道过来,身子可吃消?”
元容笑道:“有劳姨娘挂心,我出了月子又好吃好喝养了一个月这才启程,路上又有夫婿照应,倒也不觉得辛苦。只是因为我,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倒耽误了不少时间,好在今年春闱比平常晚了两个月,要不然岂不是因为我耽误了事。”
张姨娘插嘴问道:“这考试也有延期?”李氏看了她一眼道:“年前皇上染了风寒,因此这春闱才定到了四月份。”元容见自己姨娘说话没轻没重,连忙打圆场笑道:“听说哥哥今年也入场?”李氏闻言满脸笑容道:“可不是,整日在书房里读书,我只怕他在屋里闷坏了,又不敢说他。这下子二姑爷来了可好了,两个人探讨探讨学问,不比一个人闷头苦读强?”元容笑着附和着,林学刚也起身应了。待说了一会话,有一小丫头进来回道:午饭得了,摆在哪里?
老太太听了忙说道:“我们都吃了,就二姑娘和二姑爷还没吃,摆在宴客厅里罢。”那丫头应着去了,老太太对元容笑道:“不是不让你摆我这里,只是怕我在跟前你吃不自在。”李氏笑道:“往常这时候老太太早歇晌了。因今天二姑娘回来了,老太太高兴,强撑着多坐了会子,这时候想必也困倦了,不如我们就退下了,待老太太睡醒了再过来。”
老太太点头道:“极好。”众人告罪退了出来,李氏带众人出了屋子,待走出院门后,李氏停住脚步回头笑道:“二姑娘同二姑爷先去吃饭,我先回屋子换身衣裳,让你姨娘陪着去罢。”一边又吩咐张姨娘道:“你好生伺候着,若是二姑娘想吃什么,席里又没有,你只管叫厨房做去,记我账上。”张姨娘诺诺地应了,李氏又嘱咐了元容几句,才同孙氏挽着手,说笑着走了。
元容松了柳儿手,扶着张姨娘,两人悄声说着话,到了摆饭地方,张姨娘亲自服侍元容洗了手,又对那些小丫头道:“姑奶奶这里有我伺候,你们带柳儿到外间屋子去吃饭罢。”丫头们应着退了出去。
元容见四下无人,拉着张姨娘手道:“姨娘坐下罢。”张姨娘碍着有林学刚在场,不敢坐,只借口说给要布菜依旧立在元容身后。元容见状只得罢了,林学刚就着菜扒拉着饭,元容布了几筷子肘子给他,又夹了筷子鱼剔了词放在林学刚小碟子上,林学刚含含糊糊地应了,三口两口吃完了一碗饭,借口去外间屋子吃茶,踱步走了出去。
张姨娘也明白林学刚此番举动是为了给自己和元容独处时间,红着眼抹泪道:“女婿对你也是贴心,你比姨娘有福气。”元容起身给张姨娘盛了一碗粳米饭放到她跟前:“姨娘陪我吃罢。”张姨娘摆手道:“我晌午吃过了。”
元容强撑着笑容道:“我知道姨娘每餐饭都是有份例,平日里也吃不到这么多菜。就过逢年过节请客,太太多送了两碗菜给你,也多半是宴席上剩下,今天这里又没人,姨娘也不必拘那礼,坐下陪我吃饭,我一高兴说不定能多吃半碗。”
张姨娘听了这才坐下,两人都吃了满满地一碗饭下去,张姨娘才起身唤了小丫头进来,沏茶倒水服侍元容漱口。这边顾礼派人问林学刚吃过饭没,若是吃完了叫到外头书房来,林学刚和元容打了声招呼,就请了个丫头带自己过去。
张姨娘陪着元容到了李氏屋子,李氏拉着元容坐下了,笑着问道:“刚才在老太太屋里也没捞着好好和你说话,趁这会子清净,我们娘俩好好聊聊。”采雪上前给元容倒了茶,元容笑道:“有劳采雪姐姐了。”采雪笑着立在元容身后,李氏问元容道:“你女儿才几个月,离了你行吗?”元容欠身回道:“打从出生就跟着奶娘,平日里老太太也帮着看着,倒无大碍。”
李氏问道:“孩子晚上哭闹不哭闹?”元容笑道:“这孩子倒是安静很,晚上醒了只哼哼几声,奶娘喂了奶她就睡了,倒是个省心孩子。 ”李氏笑道:“和你小时候一样,你小时候也是个省事,所以我才放心让你姨娘带着你。”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李氏看了眼时辰沙漏,转头和元容说:“你今日刚到,必定是累了。西北角角门出去有一排十几间房子,我叫人打扫了,你每日从角门就能进来,倒也方便,女婿在那读书也安静。”元容起身道:“有劳母亲操心了。”李氏待要让婆子送元容过去,又瞅她似乎有事想说,遂问她道:“衣裳首饰都带齐了吗?明儿我叫人给你量了尺寸,裁几身衣裳。你喜欢什么料子,要和我说。”元容忙回道:“任凭母亲做主。只是有一件事,女儿回来理应去拜见世子妃,只是听说她身怀六甲,不知我明日去拜访方不方便?”
李氏想了一会子,方才笑道:“明日你先歇息一天,我叫人送个帖子过去。若是世子妃身上舒爽,定会召你过去。”元容脸上略微僵硬了一下,又垂首笑道:“那有劳母亲了。”
穿越后的悠闲生活 正文 元容进王府
李氏见元容似乎有些不自在,也不好多说什么,端起茶盏吃了口茶又说道:“你嫂子这会子正在睡觉,也不好就这样带你过去,等晚上一起见罢。”元容打起精神应道:“听母亲安排。估摸着日子,嫂子快要生产了吧?”李氏点头笑道:“可不是,就是这几天事了。世子妃有心,打发太医一天过来把一次脉,又打听稳重可靠稳婆请了两个到家里来,我也送过去几个有经验婆子伺候着,就等着到日子呢。”
元容见连紫嫣都这么大阵仗,心里不禁有些发酸,想想自己身边只有个几个丫头伺候着,直到破了羊水方才请了稳婆到家里。婆婆因为被公公说了几次,表面上虽然过得去,其实骨子里仍旧是小心眼人,坐月子多要些要汤要水总要说两三次婆婆才打发人去买鱼买肉回来炖汤。请奶娘也推三阻四,说什么穷人家不比那些官家大户,没有自己养孩子还要花钱请人喂奶道理。元容因此生是女儿,总觉得底气不足,听了只得暗自流泪不敢声张。柳儿仗着自己是顾家给大丫头,求着顾家老人请了个奶娘进门,元容婆婆知道了免不了骂了柳儿几句,但因是儿媳妇花自己私房钱,她也不敢多说什么,怕被自己老头子骂。林学刚见自己媳妇坐月子每日都只吃那几样,不免有些心疼,便借着每日早上出去散步机会,买些新鲜鱼、肉、鸽子等物回来,让柳儿给元容煲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