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当然错了!”殷红绾撑着婢女的手,摇晃着站了起来,戚戚然道:“翼儿,你大错特错了!世间女子如此之多,你居然会喜欢上她容南衣的女儿,这就是最大的错!”
司徒翼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低声却坚决的说道:“不管她是谁的女儿,翼儿都只喜欢她一个!娘亲,你若真的把她杀了,那也就不必再费心为翼儿续命,翼儿定是要随她去的!”
“你…”殷红绾胸中气血逆涌,呃一声,又涌出一大口血来。
司徒翼见娘亲如此,心中也是揪痛,可是对于十娘的感情,他实在也放不下,便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道:“娘,翼儿一生下来,就注定是一个短命之人!翼儿想要无所顾忌的爱一场,如此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娘亲无须为翼儿的事劳心费神,还请娘亲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殷红绾听完这话,仰天发出凄声长笑:“哈哈哈…,你想要无所顾忌的爱一场?爱鸠十娘?哈哈哈…”
她在婢女的搀扶下,身形趔趄的从房间里面出去了。
床榻上的司徒翼愣了好久,想来想去,觉得娘亲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定是因为娘亲与容南衣之间有误会,所以娘亲不仅困了容南衣在幻境当中,还不准他和容南衣的女儿鸠十娘相爱!
他从床上起身,得去找到娘亲,对她说,不能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影响到他和十娘之间的感情,这对他对十娘都不公平!

院子里面,几株桃花树俏生生的立着,枝头粉嫩的花苞开得正艳,点点嫩绿的叶片点缀其间,更衬得桃花如粉似霞,摇曳芬芳。
殷红绾站在花树之间,看着十余年只开不败的桃花,喃喃说道:“你知道吗?从前的时候,我最喜欢在这花树之间扑蝶了…,而他,总是喜欢抱一壶桃花酿,坐在树下,笑着看我扑蝶!”
容南衣依旧穿着那身流霞一般的红裳,神态中有意无意都是慵懒倦怠,她在殷红绾的身后站定,看着她一身黑衣的憔悴身影,散漫的说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舍得让我从幻境空间出来?…就为了让我听你谈这些旧事么?”
她被殷红绾在雾气昭昭的幻境空间里面困了十余年,今日第一次出来,心中着实有些生疑,见她叹息不答,便又问道:“上次你从我这里取了银手镯,可是又想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想要对付我的十娘?”
殷红绾微微低头,白发垂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上的表情,唯有声音凄怆无比:“不是我对付她,是她在对付我呀…,她不仅在对付我,就连我的翼儿也不放过…”
她心中悲怆难忍,扶着身边一棵桃树稳住身形,又道:“容南衣,我要你过来,只想问你一句话!”
容南衣脸上的神色也已经不淡定了,她往殷红绾的面前走过来:“不用问!十娘是他的女儿!我虽与鸠摩雄成婚数年之久,却从未与鸠摩雄有过夫妻之实…”
殷红绾听了这肯定的回答,更是哈哈的含悲苦笑不已。
看出容南衣眼中的惊惶,她哈哈的笑得不能自抑,眼泪却慢慢的流了出来:“没错!你的好女儿,居然引诱了我的翼儿…,我的翼儿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她…”
她明明想要哭,可是在容南衣的面前,她却想要硬撑着大笑,剧烈的情绪冲撞,让她站立不住,背靠着桃树跌坐下来。
一身黑衣,逶迤在地。
容南衣的脸上也渐渐失了血色,她摇头道:“我不相信!我的十娘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不伦之事…”
她不相信,可是看一贯强势的殷红绾情绪失控成这样,又不由得她不相信了!
“孽障呀,一对孽障!”
殷红绾以手捶地,悲声叹息着,片刻之后,眼中溢出狠色:“不过没关系!他们做下这等人神共耻的事情,我断不会让他们一错再错下去…”
容南衣急忙往殷红绾的面前走去:“你把她怎么了?”
几乎同时,另外一个声音也从身后急急传了过来:“你把她怎么了?”
司徒翼跌跌撞撞往这边走过来,大概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他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
他走得急了些,身子好几次与身边的花树相撞,娇嫩的花瓣如雨落下,却更显得他肌肤惨白神色惊惶。
他在殷红绾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来,抓着她的手臂摇晃说道:“娘,娘你都是骗我的对不对?我与十娘两情相悦,我们怎么就人神共耻了?你说呀娘,我与十娘怎么就是一错再错了?”
他连声追问,殷红绾也是又气又怒,抬手一挥将他扫出去好远,同时怒声喝道:“为什么?因为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
第175章 大血光 求钻!求钻么么哒!
司徒翼被他娘直扫出去,跌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來。
殷红绾怒气发泄之后,这才意识到下手可能重了些。急忙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心疼的唤他:“翼儿,翼儿…”
司徒翼满脸是泪,尚有几分稚气的脸上哭得一塌糊涂,抬手抓住殷红绾的手,泣道:“怎么会這样?娘亲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们都在骗我…”
“翼儿你听我说,现在悬崖勒马還来得及,鸠十娘被我困住再也不能活着出来了,你现在就忘了她。听娘的话,将她从你记忆当中抹去…”殷红绾心疼的帮他擦眼泪。
司徒翼面色苍白,眸光发直,只喃喃說道:“不,不…”
殷红绾见他这样,心里有些悔恨,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对著自己的宝贝翼儿下手呀!
从小到大,她都从来没有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这时候见他这样,更是心疼难忍。
她将他抱著,扶着他的头痛声说道:“翼儿,为娘没有骗你!为娘与你父亲早年间都拜在祖庭门下,我习练幻术。他则习练符咒之术。我们青梅竹马本来是一对绝世佳偶,没想到容南衣会从中间插一脚进来…,从此,你父亲眼里心里就只有这个容南衣了!”
殷红绾见司徒翼虽然愣怔,情绪却平复了一些,便接着又说道:“为娘见你父亲整日围着容南衣团团转,还将子午鼎送给容南衣做炼药之用,为娘一气之下,嫁给南央财力最强的司徒公子!…可是为娘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父亲,便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用幻术迷惑他的心神。他将我当作了容南衣,我们一夜云雨,这才有了你…”
殷红绾想起那一夜的欢爱,枯槁的脸颊也有了些异样的神采。
只不过,片刻之后,这种神采就转化为痛恨和无边的怨气:“你在为娘的怀里七个月之后,为娘去找他…,这个绝情又狠心的男人,不仅矢口否认,还,还对腹中尚不足月的你痛下杀手,害得你差点死在为娘的腹中!”
恨意充斥在殷红绾的声音里面,她咬牙切齿道:“既然他不要我们娘俩,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为娘便再次用幻术将他诱惑,连同控尸门的人,将他伤得肉身不存,形神俱毁…估计他现在早就去投胎转世了,自那之后,这世上便只留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
想起当日那场恶战,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在面前形神俱毁,殷红绾心疼如绞,抱着司徒翼失声痛哭出声!
亲眼看着那个薄情的男人形神俱焚之后,殷红绾也生出了厌世之心,便在这太初古洞的上方,用幻术筑起修罗宫,带着翼儿与世隔绝的生活了十余年。
直到鸠十娘的出现,一切才都被打破!
司徒翼在他娘亲的怀里迷糊了好久,这才幽幽转过一口气来,他抬手推开身边的殷红绾,挣扎着站了起来,有些恍惚的说道:“十娘,我要去找十娘…”
“你找不到她!她将会被我永远困在太初古洞当中,要么成为一句古尸,要么,就沦为古尸的食物!”殷红绾也站了起来,说穿了一切,声音里面更是有毫不掩饰的狠意。
司徒翼脚步微微滞了一下,继续趔趄着往前面奔去,梦呓一般说道:“十娘,十娘…”
殷红绾始终还是不放心,示意不远处的两个婢女跟上去照看。
看着司徒翼的身影走远,她这才转身看向呆立在桃树下的容南衣,收拾起刚才崩溃的情绪,她挑衅的扬眉说道:“怎么?听见自己的女儿活不成了,是不是心如刀剜?”
容南衣没有接她的话,她伸手攀上面前一株娇艳的桃枝,微带凉意的说道:“你杀了他,却依然还爱着他!还种着这些只开不败的桃树,每日在这树下想他,殷红绾,你这又是何苦?”
“我没有想他!”
殷红绾抬手一挥,花树成片折断,花落纷纷如雨似雪,她恨声道:“我不爱他!当他出手欲取我翼儿的性命时,我就再也不爱他了!我恨他,恨死他了,看见他死在我和控尸门的手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说着,又是仰头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笑声实在压抑凄凉了些。
容南衣神色依旧清淡散漫,红唇微张,轻声说道:“他没死!他还活着!”
殷红绾的笑声戛然而止,愣了愣,狐疑的看向容南衣:“你撒谎!我亲眼看见他在眼前焚灭!”呆共厅技。
“我没撒谎!他一直都陪在我和十娘的身边!”
容南衣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不容人怀疑:“他还活着!只不过,他如今只有命魄,既不能救我出这修罗幻境,也不能在这十年当中,帮我找到十娘的下落…,不过,我知道他一直都陪在我们母女的身边!当年在生下十娘之后,他便用心血凝成了一道符咒在十娘的身体上,他说那符咒能保护十娘,就算死了也能受到他的感应,与他汇合,他会另想办法让十娘复活…,所以,就算你这次杀了我的十娘,他也会让十娘再活过来…”
殷红绾气得七窍生烟:“她不会再活过来了!她已经死过一次,这一次,再强大的护身符咒也没有!”
容南衣面色只微微变了变,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他一直都在十娘身边!他会保护十娘的!”
“他一直都在?”
殷红绾看着容南衣清淡的表情,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她爱那个男人,并不比容南衣少,可是她得到的呢,是他矢口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他对翼儿的痛下杀手!
而他对容南衣母女,却是从一开始就用心呵护,甚至想到了在尚是婴儿的鸠十娘身上布下保命的符咒!
一边是绝情寡淡,一边却是如此的厚爱呵护!
殷红绾仰头看了看漫天纷撒的花瓣,想她曾经也是容颜倾世的绝妙佳人,却因为前半生痴心错付,被那个绝情的男人伤得体无完肤,后半生又为了翼儿耗尽心力,到头来翼儿的眼里却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娘亲…
无限悲凉漫上心头,她张嘴呵笑两声,缓缓念唱着往外面行去:“情深情痴看不破,镜花水月匆匆过,独斟独酌泪斑驳,残月冷秋谁共我…”
容南衣待到殷红绾从院子里面离开,这才稍稍露出一些紧张的神色,刚才殷红绾说十娘被困在太初古洞?
入口在哪里?
她要去救她…
十娘和魅影两人爬完蛇道,又在鸡冠母蛇的示意下,过了一条滑湿的小道,才进入了一间只有原来血牢大小的密室。
两人刚跨步进入密室,石门就在身后轰然关上了。
十娘心中暗骂了一句,低声说道:“没想到这母蛇居然是想把我们囚在这里!亏我刚才还心软放过了它!”
魅影却并不这么认为,他抬手用手指对着面前的虚空轻轻一弹,近乎凝固的空气便呈波纹状扩散开去。
如此轻易一个动作,却带出了嗡嗡的铿锵之音。
他笑道:“我倒是觉得这母蛇好似要成全我们,你看这密室虽然灰尘扑扑,可是却充盈着强大的力量…”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密室的中间,抬手摸密室中央突兀立着的一张灰色石鼎。
那鼎身上面积满了厚重的灰尘,魅影摸了一把,只摸得满手的尘土。
他蹙眉看了看:“或许这石鼎下面就是出口?强大的力量说不定也藏在这石鼎的下面…”
十娘也感觉得到,越靠近石鼎,灵力的威压感就越重。
围着石鼎走了一圈,她突然感觉这石鼎与幻囊中的子午鼎好似有些相似,在魅影想要将石鼎移开的时候,她从幻囊中取出了子午鼎:“魅影你看,觉不觉得它们很像?”
魅影看了看,笑道:“你们这个时空,大概所有的鼎都长得差不多吧?”
两人正在猜度,忽见这只大石鼎在厚重的灰尘下面一闪一闪发出耀目的血光,就连沉重的鼎身也微微颤动起来,一起一伏的波动,还很有规律的样子。
十娘急忙又把手中金色小鼎往这口大石鼎面前凑近了一些,果见波动更强更快更剧烈,它好似在分辨,也好似在怀疑…
魅影忽道:“十娘你快看!”
十娘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鼎璧上出现了厚重的血光,血光当中,有杀戮的场景忽隐忽现,场面惨烈隐有哭嚎声传过来…
“是南央帝都?”十娘自这大片的血光当中,看见了醉仙楼,店堂里面尸横四处血流成河,一转眼,又全部都被烈火吞噬起来!
认出了醉仙楼,她很快就找到了鬼市的位置还有皇宫的位置,无一例外,这些地方到处都是一片战乱的惨象。
她心中一惊:“这是什么鼎?这是南央的过去还是南央的将来?”
说着,她疑惑伸手往石鼎的鼎璧上面抚摸过去。
指尖触碰到石鼎的时候,石鼎三只巨大厚重的石足突然动了动,紧接着,石鼎划破了虚空,在十娘和魅影的面前,化作一道灰色的厉芒,跑了!
第176章 鸟杀人 求钻!求钻么么哒!
十娘讶然的同时,魅影也是吃驚不小。
还以为这石鼎的鼎璧上面有开关,摁一摁扭一扭。坚固的密室墙壁就会豁然洞开,没想到,它居然好似有生命一般,鼎身一动,跑了。
两人都有些懵,互相对看一眼,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无面人的声音,就在两人呆怔发懵的时候突然响起:“还愣著干什么?追上去呀!”
“师父?”十娘惊疑的声音叫出口,还想要再多做询问。无面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追上去!快!”
剛才那石鼎消失的地方,尚留下一片奇彩斑斓的余波,中心有一道缝隙还没有完全闭合,正发出轻微的鸣颤。
两人心中虽有疑问,却也还是听从师父的意思,快步掠身從那道缝隙当中挤了进去。
身子陷进那道斑斓的余波当中时,十娘与魅影都感觉到一種难以名状的痛楚,身周一片黑暗昏沉,虽然看不见东西,可是脑子里面出现的都是枯骨遍地,怨气冲天。呆估私划。
直到从那缝隙当中完全脱身出来之后,兩人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压抑暗沉全都消失不见,眼前出现了一片灵气荡漾,鸟语花香的清新山林。
魅影俊眉微蹙。对十娘说道:“刚才经过那道斑斓缝隙的时候。那种感觉,与我被师父捕捉的时候,从异时空坠入的感觉好相似!”
十娘四下看了看:“你的意思是,我们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魅影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话音未落,一只浑身血红的鸟儿发出雏鸟的啼叫,化作一道红色流光,往他的面前直袭而来。
一只小小的雏鸟,速度却快得惊人。
情急之下,魅影只得伸出手指,想要将这只袭击人的雏鸟一把抓住。
咚的一声闷响。
雏鸟撞在魅影的掌心。居然发出了金石相击的零星火光。锵然一响,似两块重铁猛然相击。
魅影大惊,没想到一只羽毛尚未长全的雏鸟,不仅有这么快的速度和惊人的力道,它的浑身上下更是笼罩着强劲的莫名玄气。
他虽然是抬手抓住了这只红鸟,却也被撞得半条胳膊都酸麻胀痛起来。
十娘虽看不清楚他面上的表情,却也被刚才这金石之音震住,急忙出声问道:“魅影你没事吧?”
“没事!”
魅影一根一根张开手指,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鸟?是属于点苍大陆的灵兽吗?”
十娘也往他的掌心看过去。
这只鸟很小,还不足她一个拳头大。
鸟身上长着血红色的羽毛,羽毛上天然生成很多奇怪的纹理,粗看像是骷髅头,细看,则更像是某种图腾或者符咒?
魅影心中微动,出声问道:“十娘,我,我可以契约它吗?”
“我不清楚,这好像不是点苍大陆的灵兽吧?”十娘也有些疑惑,不敢妄下断语。
红色雏鸟在魅影的掌心挣了挣,两只碧绿的眼瞳眨了眨,闪着诡异和可怖的寒芒,突然张口发出刺耳的惊叫,自他的掌心挣脱了去。
魅影再想要伸手去抓,这只红色雏鸟已经张开翅膀,留下一道残影,落在远处一根横生的树枝上,满怀敌意的瞪着他。
它刚才挥翅掠过的虚空中,还留下暗红色血影,若游龙一般蜿蜒行走,半天不散。
魅影随着那血影走了两步,无比向往的语气说道:“十娘,你说这是什么仙禽还是魔兽?我想要契约它!”
十娘已经在记忆中把南央乃至整个点苍的灵兽种类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摇头说道:“这不是点苍大陆上的物种…,魅影,只怕你是契约不了它!”
两人想要问问无面人师父,他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叫唤都不出来了!
十娘见他实在想要,便道:“那我们联手吧!看看能不能将它擒获!”
两人分左右站好,脚踏罡位手捏符诀,形成一道看不见的符咒之网,身形同时一跃而起,往那只血红色雏鸟掠去。
雏鸟碧绿的眼睛一直都满是敌意的看着魅影的方向,在它的眼里,好似只看得到有魂无形的魅影,看不到旁边的大活人十娘!
见魅影又往它面前袭来,它也不惊飞而逃,而是再次往魅影冲过来,张开闪着红光的喙部,对着魅影发出一道道红色的龙形光刃,意图将他劈杀!
魅影嗤道:“嘿!一只鸟,居然想杀了我?”
十娘刚才还不能理解魅影怎么会突然想要这只血红色雏鸟,这时候靠得近了,才发现这雏鸟果然不是凡品,它身上的力量,绝对不是点苍大陆一般的灵兽可以比拟的!
她也不敢怠慢,在魅影出手抵挡这只雏鸟的时候,她掠起的身影在旁边树枝上一踩,绕到了雏鸟的身侧,将符咒之网往雏鸟的身上兜头罩了下去。
雏鸟对这符咒术毫无知觉,直到羽毛碰到了符咒之网,才惊叫一声,浑身爆出强大的玄力,挣破他们的符咒术,往前面飞去。
惊惶的身影后面,掉落下来一片血红色的羽毛。
十娘抬手将羽毛握在掌心,原本以为会像火凰之羽一样,成为最犀利的武器,没想到她在碰到这片血羽的时候,羽毛上的颜色霎时黯淡下去,血羽也飞快的腐烂萎缩,转眼就成了一小撮暗色的灰。
她惊叹道:“这是什么兽类?好神奇…”
魅影抬手在她的肩膀上面轻轻一搭,示意她看前面。
在他们数丈之远的地方,一辆八只血鸟驮着的一辆敞蓬车飞驰而来,车上端坐着一位十来岁的女娃娃。
女娃娃扎着双髻,白衣胜雪,五官面目单看的话还算过得去,凑在一起却总是给人狰狞恐怖之感,好似这天上地下所有的怨气煞气瘴气都聚在她一人的身上一般。
刚才从符咒之网中逃脱的那只血色雏鸟,此时正伏在女娃娃的掌心,哀哀叫着,好似在诉苦求安慰一般!
女娃娃手形极美,抚摸雏鸟的样子优雅得像是在抚琴,口中说出来的话,音线也极是动听:“让你别乱跑你还不听…”
十娘听这女娃娃的声音中透着对受惊血雏鸟的关爱,料想她也不是奸恶之人,便上前说道:“小妹妹,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
女娃娃的视线从血雏鸟的身上移开,看向站在十娘身侧的魅影:“好多年了,你是第一个闯进太初玄境的人!”
听她这语气,看她这神态,竟是对活生生的大活人鸠十娘恍然不觉,倒是对形态模糊近乎透明的魅影看得真切。
魅影与十娘对视一眼,心中都暗自称奇。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往前面走了两步,学着十娘的语气问道:“小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还有,请问能将你手中的鸟儿送给我吗?我定会善待它的!”
那血雏鸟一听魅影这话,立即抗拒的刺声尖叫,刚刚才被女娃娃抚下去的羽毛也扎了起来,露出十分不情愿的神态。
女娃娃看看魅影,又看看手中雏鸟,语气还算柔和的回答说道:“我不叫小妹妹,我叫鬼娃!我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从不知道这里有出口!”
语气停顿了一下,白衣鬼娃又道:“至于这血玄鸟,它们契约于我,我定是不会让它们落入外人的手中!”
说完,白色的衣袖盖过来,受惊的血玄雏鸟钻进她的袖底去了。
她身下的八只成年血玄鸟,也震动翅膀,载着她化作一道血红芒影,消失不见。
魅影不甘心的又追了几步,眼看这血色芒影完全消散,他叹息说道:“好可惜,只怕是再也遇不上了!”
十娘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魅影,你说那鬼娃为什么能看见你,却看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