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态度十分恭敬,虔诚的双手捧着风羽,递到十娘面前:“这就是风之羽!”
十娘心中说道,这人还算识相。
刚刚伸手去取那风羽,风羽却无风自起,自那北冥首领的手中飞起,往她的身后飘飞过去。
十娘急忙回头看去,惊悚的发现护城河河水燃烧着咆哮着,火焰与河水交融。凝化出一头壮硕巨大的暗黑色双足银獠巨兽,巨兽浑身腾起暗黑色火焰,巨口张开,竟是吸着那风羽往它的巨口就飞了过去!
风羽上面有祖庭尊上的全部灵力,这双足银獠巨兽定是知道这风羽的妙处,所以想要得了去!
十娘心中一惊,急忙跃身追了过去。
身后,传来夜兰息撕心裂肺的叫声:“十娘不要!”
这女人是傻了么,怎么能径直往那巨兽獠牙森森的巨口当中追过去?
他负手而立还在悲愤的感叹命运不公的时候,听见十娘在身后有动静,回头看来,十娘已经追出去好远了。
他心中突然一窒。好似若不将她追上,她定会从自己的生命当中消失一般!
当下叫着十娘的名字。也就追了上去。
十娘心中并未想那么多,她只觉得这风羽是夜兰息的,断断不能被这畜牲得了去!
她追得很紧,伸手一把抓过去,风羽差一点点就被她抓住,却又从她的手指上面滑过去了。
那银獠巨兽的深褐色的巨大双足站在燃烧的护城河的中间,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之气,已经远远超过了点苍大陆上任何一只灵兽。
点苍大陆的灵兽要经过不断的修炼和进化,才能从低阶往高阶上面转化,一直到第九级则算是达到了灵兽的巅峰境界。
再往上,则进化成为神兽!
在点苍大陆,真正进化为神兽的灵兽。就只有鸠府鸠七娘原来的那只噬天焱,不过很可惜,那也是一直不走运的神兽,最后死在了阿奴的手中。
再比神兽厉害的,就是十娘身边的赤金火凰这样的上古神兽。属于稀有罕见之物,实力强弱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所以当火凰还是一只雏鸟的时候,已经引得雷鼎等人惊羡仰慕了!
可这银獠巨兽,实力明显超过了九级灵兽,可是又似乎没有进入神兽的等级…
十娘心中正在纳闷,忽见眼前这头双足银獠巨兽的兽瞳之中有暗绿色的波纹,一圈一圈正不断扩散。
十娘心中这才猛然意识到这银獠巨兽实在有些反常,她身上裹着强劲的内元之气已经逼到它的身边了,可是它还是一动不动的长着巨大的兽口,既不发起攻击,也不喷出元气,这神态这架势,竟是被控制了心神的样子!
她看了看始终在她面前一指之遥的风羽,当下急忙凝起更强的内元之气,势必要在风羽进入兽口之前,将它拿回来!
夜兰息已经追了上来,抬手就将她的衣袖一把抓住:“不要追了!危险!”
十娘回头对他笑了一下:“没事!”
话刚刚说完,刚才还呆愣得好像没有魂识的银獠巨兽,因为夜兰息的靠近,突然发出骇然爆吼,身上暗藏的黑色火焰鬼魇一般往两人的面前击打过来。
十娘抬手一掌打在夜兰息的肩头上面:“回去!”
夜兰息身子后掠的时候不甘心的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抓她,捞住了她半块裙角,撕拉一声之后,十娘已经利剑一样追着那风羽往巨兽的口中去了。
十娘刚才看见那兽瞳的时候就已经断定,这头双足银獠巨兽,是被司徒翼施了摄魂术,才会呆在燃烧的护城河当中,只张开巨大的獠牙兽嘴,吸那风羽过来,也是为了要引她过来。
对于司徒翼,她满心的愧疚感与罪恶感!
刚才她亲眼看见司徒翼走近火海当中,虽然她在心中不停对自己说,那是因为身体不能动弹才没有上前去阻拦!
她不停说不停说,是想要在心中宽恕自己!
可是她却又无比清楚的知道,不是她的身体不能动,而是在那一刻,她真的觉得司徒翼就那样离开,其实也挺好的,他解脱了,她也就解脱了!
所以,她才蹲在那里,没有上前阻拦,他走得那样慢,她也没有上前将他拦下,甚至连挽留的话都没有说一句。
直到当他完全被烈焰吞噬,当她听到那噗通一声轻响传来,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失去这唯一的亲人!
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错,更不是罪过!
司徒翼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他错就错在在情愫懵懂的年纪,遇到了从未谋面的亲姐姐,可这并不是他的错!
所以,她要留住这个唯一的亲人,要尽力摆正他们之间的关系!
拍开夜兰息之后,十娘再次伸手去捞面前的风羽。
巨兽长满森森獠牙的巨嘴突然长得更大了一些,风羽在十娘的面前急速的摇摆了两下,突然往巨兽的嘴巴深处疾飞去。
十娘浑身罩着强烈的内元之气,料这巨兽也伤不到自己,也就不管不顾的跟着追了进去。
身后,传来夜兰息凄厉的嘶吼,十娘的手抓住风羽的时候,巨兽的嘴巴也突然闭合了下来。
夜兰息站在护城边的空地上,体内全部的内元之气都贯注到了手中烈焰之剑上面:“畜牲!把我的人还给我!”
烈焰四溅的长剑狠狠刺进双足银獠巨兽的心脏处,夜兰息双目赤红的将手腕用力一个转动,感觉到长剑应该已经搅碎了巨兽的兽元,这才将长剑从巨兽的身体里面拔了出来!
十娘身上有内元护体,就算真的被吞进了巨兽的肚子里面,短时间应该也会无碍!
他拖着染血的长剑后退了一步,看准巨兽的腹部位置,用长剑划拉了下去,再次悲吼叫道:“把我的人还给我!”
巨兽的腹部被划开,肠肠肚肚花花绿绿的流了出来。
夜兰息丢掉手中长剑,奔过去想要将他的人找出来:“十娘…”
他的手一碰到巨兽的身体,眼前的巨兽突然化作暗红色的火焰和河水,在他面前垮塌和消融,再次变成不断奔腾咆哮的河水,欢快的,不停燃烧和流淌起来。
根本就没有双足银獠的巨兽!
可是他的十娘去了哪里?
他叫着十娘的名字,发狂的到处寻找,身上罩了内元之气,不甘心的又跳进护城河中一番找寻,还是什么都找不到。
岸上,传来那北冥首领哈哈哈的得意笑声:“三皇子,哈哈哈,你是斗不过皇上和皇后的!”
夜兰息找不到十娘,爬上河岸的时候有些狼狈,单手撑地,艰难的站了起来。
自那夜与十娘雨中相遇,他便知道自己是在作茧自缚。
原本以为只是无关紧要的棋子,可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成为了他灵魂的主宰!
他不愿意挣脱,甘心的沦陷下去。
他早就料到凶残的北冥父皇和毒后,定会有所反击,这是一场命中注定的大劫,躲不躲得过,连他自己都毫无把握。
所以,他一直不想在十娘的面前表露心迹,害怕会连累她,伤害她!
他一直都忍得很好,可是看见十娘怒烧他的千葵花花海,看见十娘在两人曾经呆过的地方烧出一个焦黑的大洞,他便深刻的体会到她心中的恨意!
他不忍心她继续煎熬下去,便在醉仙楼假装被擒,心甘情愿的全盘接受她的惩罚,就算被她像狗一样牵着在街上走,他也觉得能离她这么近,也是好的!
可是,两人相聚的时间太过短促,这场大劫比他预想的提前了!
十娘替他化解了凶险,却把她自己搭进去了!
他从岸上爬起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快步走到被制住的北冥首领的面前,手一抬,将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十娘呢?”
“呵呵三皇子,你想要问话别用这个态度呀!我好歹也是十二护法的领头人呀!”那北冥护法首领斜眼看了一眼架在脖子上面的利剑,说道。
夜兰息已经着急得双目要喷出火来了,这时候哪有心情与他多做废话,剑身微微一抬,北冥护法首领的一只耳朵已经被削了下来。
他俊朗的脸上尽是嗜血的狂躁之气:“说不说?不说的话,我把你脑袋割下来喂狗去!”
说完之后,这才猛然意识到这是十娘当日用他来制衡南央与北冥之间的关系,在城墙头说的一句话!
一想到十娘刚才没入巨兽口中的场景,夜兰息抬手一扬,就要砍掉这护法首领的脑袋。
“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那护法首领耳朵被削,被夜兰息满身怒气吓得什么也顾不上了,全部都说了出来:“我等自北冥出发之际,皇后担心我们之力还不能将你铲除或者是带回去,便将这头双足银獠巨兽让我们带上,说是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夜兰息磨牙恨道:“我问你人呢?我的人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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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凝化出来的长剑受到他心中狂涌怒气的影响,兀自发出铮铮的震颤之声,似马上就要饮血消恨一般。
护法首领被惊骇到。再不敢多言其它,急忙顺着思路又往下说道:“这银獠巨兽本是九级灵兽,经过人为的催动快速进化而成,现在已经是幻兽级别!幻兽埋伏在护城河河水之中,以自身火元气引发滔天大火,我等十二人就在这入口处布下阵法,想着定能将你擒获,没想到,没想到…”
夜兰息耐着性子听他说了这么多废话,见他始终还是说不到自己想要听的点子上面。不由得怒气上涌,抬手将长剑擦着护法首领的头皮横削了过去。
连头皮都没有了的护法首领吓得急忙跪地匍匐说道:“三皇子息怒!那幻兽有自己的思想,并不为我们所控!它在河中设伏,是防着我们万一失手,它好乘你不备将你击毙,别的,别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夜兰息问来问去。到最后除了知道那毒后欲置他于死地的心有多坚决之外,就只得到了‘不知道’三个字!
当下气忿难平,抬手以剑做斧砍了下去。
白衣鬼娃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想起主人出发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照顾鸠姑娘好好照顾鸠姑娘,她却辜负了主人所托,眼睁睁看着鸠姑娘就这样被巨兽给生吞了!
她捏紧了小拳头,仰头发出凄呜的低啸之音。
身上笼罩着的瘴气煞气随着她的低啸幻化开来,如同飘飞的丝絮,又如同弥漫的薄雾,往四下蔓延开去。
地上伤残的北冥十二护法听闻了她喉间的低啸之音,本就抓心挠肝的难受,又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瘴气煞气所惑。只感到心中都是不能承载的悲伤与痛楚,全部都抱头哀嚎痛苦不已。呆序丸圾。
十娘被生吞之后,唯一比较冷静的,是阿奴。
阿奴走到鬼娃与夜兰息的身边,语气还算平静的说道:“你们不要担心!我家主人虽然被生吞了,其实并没有生命危险!”
撑剑而立的夜兰息痛失十娘,正是悲痛欲绝之时,听了这话。晦暗的面色这才有了一丝亮色:“你确定?”
阿奴点点头:“我确定!我们整个乌灵族都契约于主人,若她有生命危险,我们是能感知到的!”
夜兰息稍稍放下心来,又回想十娘去追那风羽时候的神情,她明明知道那是兽口,却丝毫也没有停顿和犹豫,她就算再鲁莽,也不会拿生命和肚子孩子去冒险,想必她定是知道分寸的。
心中当下稍安。
唯有鬼娃的情绪始终平息不下来,夜兰息无法,只得自幻囊中将拓儿放出来,推拓儿到鬼娃的面前:“鬼娃快别难过了!有你和拓儿还有这么多爱她的人,她怎么会舍得离开?相信她,她定会回来的!”
拓儿心中也很难过,不过他的想法与夜兰息一样,娘亲那么疼爱他,不可能为了一片羽毛,就将他抛下不管!
他走到鬼娃的身边,抬手轻轻拽扯鬼娃的白衣,软软糯糯的声音轻声叫道:“鬼娃姐姐,鬼娃姐姐…”
鬼娃身上的戾气,就在拓儿一声一声的叫唤中,慢慢消淡下来。
她低下头,对上拓儿那双晶亮柔软的眼睛,终于抬起手,轻轻抚摸上拓儿的脸:“别怕,我会替她照顾你的!”
只可怜了地上的十二个横行霸道从无败绩的北冥护法。
他们被打得遍体鳞伤之后,又被封住了元力,现在还被这个小鬼头从内心给狠狠蹂躏了一番,一个个泪流满面,精神崩溃,实在是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和念头了。
夜兰息看着地上的十二护法,陷入了沉思当中。
十娘不肯放弃的追那风羽,一来是知道风羽对于夜兰息的重要性,二来她知道这巨兽的后面,定是司徒翼不假!
她想要通过这头被摄魂的巨兽,找到司徒翼,所以,就算没入巨兽口中,她也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
她要赌一把,就赌司徒翼对她,永远没有伤害之心。
在她的手抓住那片风羽的同时,她听见耳边传来司徒翼那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声音:“十娘!”
紧接着,没有了冲天的烈焰,没有了灼人的高温,也听不到夜兰息与鬼娃的惊呼了,一切归于黑暗,一切归于寂静。
十娘在一片黑暗当中醒过来。
四周黑沉沉的,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还在昏迷当中。
可是,她正被人抱着,身边明显有人的呼吸声,温热,均匀,似还在熟睡当中。
她只不过稍稍动了动,身边的人就惊醒了,犹带睡意的声音显得格外迷离:“十娘…”
十娘一听这声音,心口就忍不住的揪住了一处:“司徒翼,我们…”
她想到了可怖之处,急忙惊坐起来,慌乱的开始用手在黑暗中检查身上的衣服,还好还好,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
司徒翼在她的耳边轻轻的笑了:“十娘,你放心,在没有得到你同意的情况下,我是不会乱动你的!”
十娘四下张望:“这是哪里?怎么会这么黑?”
司徒翼靠近过来一些,伸手将她眼睛上面蒙着的黑巾解开,有些迟疑有些胆怯的说道:“十娘你不会怪我吧,我原本是准备如你所愿,死在你面前,可是我舍不得你…”
蒙在眼睛上面的黑巾被解开,十娘被满眼明晃晃的金银珠宝晃得睁不开眼,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适应过来。
她撑着身边冰冷的,纯金与各色宝石镶嵌而成的三足几站了起来:“司徒翼,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司徒翼依旧穿着那身华丽隆重的紫衣,站在一堆奇珍异宝中间。
他手中正举了一只晶莹剔透的龙血石雕花茶盏,一面慢慢的摩挲上面的精细雕花,一面漫声说道:“十娘你看,这一只小小的龙血石茶杯,就足以换得半壁城池,你再看看我们的身边,这么多的奇珍异宝,我们就算挥霍几辈子,也用不完…”
他眼神依旧单纯干净,可是神情却有些恍惚,唇角更是凝着几分难言的执拗。
十娘往他面前走过去,途中差点杠倒一扇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的红珊瑚屏风。
红珊瑚来自深海之中,传说要历时千年才能长出指甲盖那么大一点点,这扇一人多高的红珊瑚屏风,只怕是自开天辟地混沌初期就开始生长,也不见得能长得如此模样。
司徒翼说得没错,这里的金银财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足够他们姐弟两个挥霍几世的!
十娘小心翼翼绕过随意堆砌的珍宝,走到司徒翼的身边,困惑道:“司徒翼,你迷惑那银獠巨兽将我带到这里,是想要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司徒翼随手将手中龙血茶杯不屑一扔,过来拉着十娘的手,回答说道:“十娘,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见谁?”十娘问。
司徒翼依旧对她柔和的笑,却并不做回答。
他将她带出这个巨大的房室,又穿过几间同样堆砌着数不清金银珠宝的房间,这才在一面光秃秃的墙壁面前停下来。
这面墙壁与前面那些金砖镶砌的墙壁都不相同,这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墙壁,上面还有一层风化过后的浮灰。
司徒翼抬手覆在略有浮灰的墙壁上,手掌与墙壁之间出现一道如同水光一样的淡色屏障,屏障在他的掌心处微微震动出一圈圈波纹,片刻之后,石壁打开了。
内中没有机关没有暗器,更没有什么玄秘的阵法,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石室。
石室的正上方,盘腿端坐着一人。
那人身上披着一件灰黑色大氅,大氅上面连着宽大的风帽,风帽又是戴在头上的,所以初看之下,还真好似气度沉稳的坐着一人。
待得走近几步,才发现这根本不能算人,而是一具灰黑色的骷髅骨架。
骷髅骨架盘腿端坐,微微低着头,若他还有目光,目光定是深情的注视着手中一只已经褪色的香囊。
香囊上面也满是浮灰,根本无法辨别本来的颜色,只有那细密的针脚和繁复用心的勾勒之间,可见其绵绵之情。
司徒翼走过去,在骷髅骨架的旁边闲坐下来,平静的语气说道:“这人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司徒斯南!这香囊是我母亲之物…,母亲是赌气嫁给他,他却是真爱我母亲,明知道我母亲对他下毒,也还是全盘受下,两年时间不到,就孤独的死在这里了…”
十娘站在这个寂寞孤独的骷髅人面前,他微微垂着头,有些忧郁,也有些深情的看着手中那个本不该属于他的香囊。
看他这苦情的姿势,临死之前,定也还是想着殷红绾的!
十娘吼间哽了哽,心中涌上些凄怆。
在这一刻,她莫名其妙就懂得了这个叫司徒斯南临死之前的心境,也更加懂得了不能两情相悦的孽爱,才是这世上最蚀骨最要命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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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抬眼看这骷髅人,司徒翼却在抬眼看她:“十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从前我连自己的姓氏从何而来都不知道!”
十娘声音有些干涩的随口问道:“为什么?你娘亲不是从来都不对你说这些的吗?”
司徒翼有些恍惚的笑了笑。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司徒斯南的骸骨:“娘亲将所有念力都给了我,那念力里面,有些我不想知道的事情…”
十娘微微动容,殷红绾能给的,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惶惑开口:“司徒翼…”
司徒翼伸手给她,有些痴憨的模样,要她拽他从地上站起来。
十娘上前一步,无奈的抓住他温热的手,将他拉了起来:“司徒翼。若这世上有能令人断情绝爱的丹药,你可愿意服下?”
他看着她,摇头说道:“不愿意!若我没有爱过,那又何必要活这一遭?”
“可是你看司徒斯南,若他能断情绝爱,也就不会在这里郁郁而终了!”
“若他没有情爱,长命百年又有何乐趣?”
十娘再不能与他探讨下去了。心道司徒翼本就单纯固执,现在受了他娘亲的念力影响,性格只怕是会更加靠近殷红绾,变得偏激怪癖。呆乐华血。
司徒翼见她不说话。便近她一些,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面:“十娘你不要担心!我带你到这里,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们有了这些金银珠宝,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将来我们的孩子也会一世无忧…”
十娘面色平和的将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巧妙的避开他的手,淡声道:“好!司徒翼我答应你,我会留在你身边!”
“真的吗?太好了!”司徒翼高兴得俊脸微红。张开手臂就要拥抱过来。
她急忙抬手将他挡住,含笑说道:“不过,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你不能碰我!”
他愣怔了一下,旋即也就想通了:“哦我知道了,十娘你是怕我鲁莽,伤到我们的宝宝对不对?好,我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微有僵色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嗯!还有,我现在有了孩子,不想再打打杀杀,我想像娘亲一样,做一名逍遥自在的炼药师…”
有了娘亲的炼药神器子午鼎,又有娘亲毕生心血撰写的炼药秘笈,由浅入深,她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司徒翼微微低头,看着比他还略矮些的十娘说道:“我陪你!”
“好!”十娘对他温和的笑了笑,抬手将他鬓边散落的墨发抿到后面,神色已经恢复到从前他们相处时候的亲昵:“司徒翼,你放心,以后我都会呆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不让人欺负你!”
他笑了起来,抓着她的手说:“是由我来照顾你,不让人欺负你!十娘,我有你就够了,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十娘不置可否的轻扬了唇角,一步一步诱哄说道:“现如今南央混乱,不如我们取道去永夜城可好?听说那里一年当中只有三季能见着阳光,还有一季则永陷黑暗,你一定也从未见过对不对?不如我们前去看看?”
司徒翼在她的面前,毫无心机可言,当下点头说道:“好呀!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十娘言语更是柔和了一些,带着奖励的眼神看他一眼,又道:“那我们就走遍点苍大陆可好?从前我被囚禁过十年,现在得了自由,再也不想被困在一个地方了!”
他神色温顺,面上也再无恍惚之色。
在十娘刚才点头答应要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好似就找到了迷茫人生当中唯一的灯塔,当下神色坚定的说道:“我陪着你!天涯海角都陪着你!其实我从前也被娘亲关在修罗宫里面十多年,只不过那时候身子弱,想要到处走走都不行,现在好了,我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