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飞灵冷眼厉喝。
“死人！”一声嘶哑粗厉的低笑声响起，像枯树老鸦的叫声，刺耳难听。身形却快如闪电，一道道黑影如跗骨之蛆攀附上来，那领头人长剑一刺，欲挑开飞灵刺向她。
飞灵一声冷笑，小看她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不知何时，她已从腰间摸出一把软剑，剑身寒凉，闪烁着幽幽的光，仿佛地狱里收割生命的九幽寒光，凛冽逼人。
是把好剑，稀世之作！
沈凤瞳微微眯了眼，立于飞灵身后，无良地想，有个免费保镖好啊，可以省去不少力气。
不想，这些黑衣人的武功倒是不弱的，其中更有几个竟然拥有低级幻气！
飞灵将软剑舞得轻灵美妙，却招招夺人性命，不多时已有几个黑衣人命丧剑下。
就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用在眼前这个武艺高强的小丫鬟身上时，几条虚淡的黑影缓缓从墙上浮现，诡异莫名，一双双犹如枯木般的手爪从墙上探出，无声无息，一点一点向靠近墙根的沈凤瞳挪去…
喀嚓！一声枯枝断裂的轻响晕开，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哗响，喀嚓声不断，在小巷里回响。
先前的黑衣领头人瞪大眼睛，望着武功高绝的丫鬟身后那满脸笑意的女子，这个视生死如草芥的人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当然知道要杀的目标有个武功不弱的丫鬟保护着，便想着先转移她的注意力，让鬼影们去杀真正的目标。即便他们没有轻敌，可杀手最忌讳的便是情报有误，那个人告诉他们，那女子有些武功，但女子会武在武风盛行的九洲域并不是稀罕事，可是，没人告诉他们，她是个幻者！
一招爆了数名灵幻鬼影的头，折了那双号称无影鬼爪的手！而他们，甚至人看清那女子的动作。
然而接下来，眼前那名少女嘴角浮起一抹冷诮，方才还散发出幽幽寒气的软剑上不知何时镀上一层肉眼可见的清气，刷地一抖，剑身笔直，身子一掠，直直滑入黑衣人中。
只这么一瞬，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涌上一抹惊异，互视着对方心脏处多出的一个血洞，然后，脑子里浮现的最后一个意识便是：她也是幻者！可怕的幻者！
“飞灵，你真残忍，要杀人也杀得好看些，你看我，血都不流一滴的。”咱们的沈皇后不满抱怨。
飞灵满脸黑线刷刷滚落，寒剑一抖，光亮如初：“我这叫招叫万花从中过…”
“片叶不沾身？”沈皇后试探地接道。
飞灵挑眉：“小姐你知道？很拉风吧，这招式。”
唔，沈凤瞳想起方才她一剑划过，鲜血瀑飞的“壮丽”景观，脸不由一阵白，话说不论前世今生，她见过的死人不少，但这样鲜血淋漓充满血腥味的场景却没见过，一时间胃中一阵翻涌。
飞灵瞪大眼睛看了她半晌，彪悍地说了一句：“没事，多看几次就习惯了，把那些个白浆鲜血当成花儿来看就成了。”沈凤瞳哗啦啦吐了一地。
“那现在一地尸体怎么收拾？”两人有些犯愁，这条巷子虽然没什么人走，但偶尔一两个路过的见了这满地鲜血尸骨岂不要吓死。
033章 来历神秘的刺客
“喂，你们俩在这干什么？”小巷的出口处，一名粉装少女双手叉腰，朝两人喊道，她身旁站着的，却是景王墨灼。
两人缓缓走近，恍然瞥见一地鲜血，“这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有人要杀我而已。”沈凤瞳面色不改，转向粉装少女，“妩妍，你不是待在宫里，怎么跑这来了？”
“嘿嘿，那个若不是答应皇帝哥哥陪他一阵我早跑了，不过，我最近又发现宫里有好玩的事做，决定留下了。”妩妍一脸兴奋地说着，不过一望地上的尸体，有些嫌恶，“皇嫂，你先别岔开话题，这些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我哪知道，估计是有人看我不顺眼吧。”她依旧轻描淡写，不将这些刺杀放在眼里。
墨灼扫了这些尸体一眼，眉头拢起：“这些，都是你杀的？”他问的是持剑的飞灵，眼中颇为惊诧，看那些完整的尸体都是精准的在胸口捅了个洞，血汩汩流出，而另一边，残肢断骸落满地面，却诡异的一滴血都没有，皆是些骨质灰屑。
“怎么了？”妩妍也奇怪地看了一眼，“咦，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手法，喂，如果你杀了前面这些黑衣人，那绝不可能顾及到后面这些恶心的东西，他们又是谁干掉的？”
“我！”墨灼和妩妍将目光移向开口的沈凤瞳，不敢置信。
“别开玩笑了，皇嫂，你的武功怎么能杀死这些怪东西…”妩妍的话哽在喉头，因为刚才站在她对面的沈凤瞳在她说话的当口，不见了！
而她身侧，墨灼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背后的人，沈凤瞳轻轻点了点她的头：“丫头，人在这呢。”
妩妍后背一紧，僵硬地转过身，双眼圆睁，从来没人能这般近她的身，怎么说她也是地幻境高手，玄、灵二境幻者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那皇嫂岂不是…
没等她反应过来，沈凤瞳已经走到那些黑衣人面前，蛾眉微蹙，“看这些人的打扮和身手，无非是一些三流的暗杀者，并无特别之处，但出现在那堵墙上那些形容枯槁的影子却是有些诡异，我好像在哪听说过。”
“那是百年前九洲十大世家共同封禁的秘术‘鬼修罗’，据说这种东西需生生抽离活人生魂，进行烤炼，直至五识尽失，再取本体精血饲养，训练直至能为己用时，再植入如同行尸的躯体中，所以制造出来的鬼修罗都形容可怕，犹如鬼魅。”站在墙根处的墨灼初看到这些灰屑般的残肢断骸，心底有些惊骇，但仔细一看，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还好，眼前这些还并非真正的鬼修罗，但恐怕是前些日子引起恐慌的数起血案凶手‘鬼影’！”
“鬼影？”沈凤瞳三人不解地看着他。
“嗯，鬼影是近两个月才出现在宓阳的数起血案凶手，朝中工部侍郎卓威远夜巡兵工坊时遭到鬼影袭击，据仵作检验，是利爪穿凶碎心而亡，之后城中又出现了数起，伤亡者皆是朝中官员，有人目睹鬼影行凶，一时间弄得朝中人心惶惶。”墨灼眉目忧忡，说得很是无奈。
沈凤瞳突然向飞灵道：“你的剑借我用一下。”
飞灵递过寒剑，沈凤瞳用力一抖，软剑顿时坚如钢，两面刀刃发出锐利的尖啸。
她将长剑朝前面那领头的黑衣人身上一番挥舞，剑停，那人身上的黑衣化为片片飞絮落在地上，露出对方光裸的上身。
“皇嫂，非礼勿视啊，你怎么能割了那男人的衣裳？”妩妍急忙捂住自己的眼，惹得飞灵和沈凤瞳齐齐翻了个白眼。
没理会妩妍的叫唤，她的目光在那人身上梭巡一圈后，没有什么发现，剑尖一挑，将那男人的长裤也给片了，只留下一条仅遮着倒三角的短裤衩，这下就是飞灵都忍不住皱眉撇开眼，却没说什么。
墨灼脸色一沉，一把抢过她的剑：“你别看了，我知道你想找什么，我来找！”
沈凤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这厮没事乱发什么脾气，不看就不看呗，反正这人瘦不拉几的也没啥看头，她还省点眼力劲儿。
墨灼在那人身上翻转了半天，脸上终于露出喜色：“找到了，一只…”忽然他的脸色一变，下面的话便哽住了。
“一只什么？”沈凤瞳忍不住转过身，看了一眼墨灼剑尖所指，那是纹在男人脚底心的烙纹——一只凤！
“怎么会是凤？”她也不禁诧异，原本撕了那人身上的衣裳，身上并没有类似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当然，她也不认为这些人会那么蠢，真带着个令牌什么的，一旦刺杀失败，那岂不是连他们的主子也卖了。
可是作为暗杀者，很多人都没有露出过真面目，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人，要是在混战中让人有机可乘怎么办？那便得有个凭证，带上身上不方便，那么如果是个细小的标志，纹在身上隐秘的地方呢？
其实并不是谁都像沈凤瞳这样想的，大多数目标是被暗杀者杀了，那些反被杀掉的暗杀者谁会闲着没事去扒他们的衣服。
她又戳了其他几人脚底板，果然又看到一模一样的印记。
沉默半晌，她才对他们三人说道：“想个办法把这些尸体处理掉，别留下痕迹打草惊蛇，我有种预感，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没想到她一语成谶。
妩妍默默走上前，从腰间一个小囊袋里掏出一瓶东西道：“交给我吧，这是化尸粉，洒一点上去这些尸体连同血水都会被腐蚀得干干净净。”
她往每具尸体上都洒了粉，再往那些飞溅出的鲜血上泼了点发出怪味的水，再洒了粉，瞬间一大片的血都化为一滩水渍，做这些事时，她的动作无比熟稔，像是做了千百遍一般。
墨灼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做完这些，问道：“妩妍，这些年你在千红百绿谷都学的这个？”医仙药谷之地，她没学得医术，反倒将这些个邪异毒术学了个精。
妩妍呐呐不敢出声，哪还有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模样，此时完全一小媳妇德性。
034章 无悠之情
“其实学这些也没什么不好，要看用的是什么人了。”沈凤瞳瞟了脸色难看的墨灼一眼，缓缓说道，妩妍如蒙大赦，不住点头，内牛满面，还是皇嫂好啊！
“不过…”一个转折的话头又让妩妍刚落下的心又倏地吊了起来，沈凤瞳见她一脸紧张样，不由好笑，“不过，学这些异术可不能半吊子，要学就给我学得精精的，不能让人钻了空子害了你自己。”
九洲域地域广袤，奇人异士数不胜数，除了幻气外各种奇能也是有的，她的师傅所学博广，对不少东西都有涉猎，她多少也知道些皮毛，从妩妍化尸所用的手法和物事来看，除了毒外那发出怪味的水竟是巫术中驱使和净化邪异双用的净梵水，名字取得圣洁，可那东西却真真是个邪异之物。
像巫术和毒术若是不精，很容易遭到反噬，误伤自己，这点正是沈凤瞳所担心的。
妩妍缓缓吐出口气，正色道：“皇嫂放心，妩妍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走吧，今日之事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包括皇上。”沈凤瞳神色一凝，对着隐在暗处那两道气息尚不稳的身影沉声道，“你们两个可听清楚了？”
“是，皇后娘娘！”低低沉浑的声音同时响起，正是皇上所派那两名侍卫，他们方才被沈凤瞳甩开，听到这边的打斗赶到时就见景王、妩妍公主和皇后娘娘都在这，而地上则是满地消失殆尽的尸体和血水…
“哎，瞳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天堂锦里，侯夫人等得急了，正要出去找她，她却带着一堆人走了进来。
“刚好遇上朋友，顺便聊了几句，二娘可选好了？”沈凤瞳扬起笑容，迎了上来。
“哎，东西是好东西，可就是…有点贵。”沈府里的开支已经够大了，她可不能滥用银子，她掌着家，一切吃穿用度都打理得细，府里就是老爷和凤梧的吃穿都是节俭的，她自己则好几个月都不曾置办新衣。
沈凤瞳心底微酸，其实她曾让自己名下的布庄与沈家一些布庄铺子合作，有段时间其实也挣了不少，可二娘心善，都拿去接济一些穷苦人家，自己家里的用度却一再精减。
她现在虽贵为皇后，却不敢直接送银子，爹和二娘定然不会要的，只能暗中再寻机相助了。
“白掌柜，把那些上好的脂粉都给我多包几份。”她转头吩咐着，见侯夫人急急拉着她摇头，嘴角浮起一丝宽慰，“二娘放心，瞳儿现在是什么身份您还不清楚么，难道连这么点东西都孝敬不起？再说了，女儿与白掌柜也算相熟，女儿在这买的脂粉都打了折扣的。”
“那、那就好。”侯夫人脸上浮出一丝赧意，见沈凤瞳身旁一脸顾盼神飞的少女，温和一笑，“瞳儿，这是？”
“她是妩妍公主，方才就是遇到她才过来晚了。”她指着妩妍介绍。
侯夫人一听是个公主，慌忙就要跪下：“臣妇见过公主殿下。”
妩妍急急把她扶起来：“别，别，夫人可别这样，您是我皇嫂的娘，也是妩妍的长辈，妩妍不敢担此大礼，快些起来。”
“二娘，今天也逛累了，我们回去吧。”沈凤瞳正准备离开，白掌柜却唤住她，“皇后娘娘且慢，小人这楼上还有一支白玉仙露专门奉予娘娘的，娘娘可愿上去看看？”
沈凤瞳转眸，露出几分好奇：“哦，白玉仙露？听着挺不错，你们先在这等等，我去去就来。”
既然人家掌柜的都说是奉给娘娘的，其他人自然不敢上去，就是妩妍探头探脑的，也只能待在下面兜兜转转，寻着自己喜欢的脂粉。
墨流赫则望了一眼白掌柜，丹凤美眸里露出一丝惊疑，以前就是他来，也不见得白掌柜对自己这般恭敬，今儿有些反常，虽然说沈凤瞳贵为皇后，可无悠名下那些个掌柜一个个谦恭有礼骨子里却是极桀骜的，就是知道他亲王的身份也跟对待其他人没什么分别，现在对沈凤瞳的态度却值得思量了。
沈凤瞳随着白掌柜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僻静的书房前，听到里面悠悠的踱步声，嘴角微掀，一把推开门。
房中那人一喜，猛地转过身：“凤瞳！”白衣袂袂，墨发飞扬，清秀绝伦的容颜轮廓，气质恍如谪仙。
“你没事吧，刚才我看到对面巷子里的打斗，然后景王和一女子赶了过去，我便不敢跟去…你没事吧？”
沈凤瞳淡淡一笑：“一些不入流的杀手而已，不碍事。不过，有件事我尚不明白，那些杀手脚底心烙有一只火凤，可凤这标识却只有凤启皇室可用，但凤启国的人绝不可能将凤烙在脚底，他们怎么可能践踏自己信仰的神兽呢。”
无悠神色一冷：“火凤印记？我似乎在哪见到过？”
“不仅如此，甚至还出现了与鬼修罗相似的鬼影，不过那几个鬼影也不怎么样，都让我给爆成灰了。”
“等等，鬼影又出现了？”他脸色微沉，“我这有几条线索，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去查清出这些鬼影的来历。”
“嗯。”她平静地应着，而后看向无悠，“这阵子，辛苦你了。”
“只要是为你做的，我都不觉得苦。”无悠幽深的目光望进她清澈如水的眸中，欲窥寻一丝一毫的波动。
沈凤瞳别开眼，岔开话题：“你找我有事？”心中微微叹息，不知什么时候起，无悠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只是，那是一种点滴的渗入，不知不觉中，她已然习惯，今日再看，心底蔓延出一抹淡淡的慌，他竟再不掩饰眸中的炽热，几欲将她熔化。
“你不来澹台楼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你，在宫里过得好吗？”只是多久没见，他的心竟然如此焦灼难耐，是什么时候起，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放得下她了呢？
以往他出行，总想着尽快完成任务好回来见她。可如今，他要见她一面却十分不易，进入皇宫不难，可宫中同样高手如云，若是一个不慎，替她惹来灾祸，那也是他不愿见的。
“我，还好，就是出入宫不太自由，不过皇上答应我了，三年后如果我想出宫他不会拦阻的。”她笑得明媚，仿佛看见自己行山踏水周游九洲的情景。
只是，世事难料，人算总敌不过天算。
035章 皇帝突临
墨灼在街上便与他们分开回到自己的王府里，沈凤瞳带着妩妍也回了沈府，却不想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见某只妖绝美艳的脸偏生又神姿玉骨飘渺若仙的妖孽，妩妍忍不住惊呼：“皇帝哥哥，你怎么也…”
“就许你偷偷溜出宫，朕就不能？”某只妖孽目光有些哀怨，瞥向一旁神色沉沉的沈凤瞳，“这是娘子第一次回门，朕即便日理万机那也是不能丢下她一人回来的。”
娘子？妩妍瞪大美眸，哪有皇帝管自己老婆叫娘子的，她可是皇后诶！不过，她怎么听怎么喜欢，果然皇帝哥哥就是与众不同。
见墨流赫说得理直气壮，沈凤瞳气不打一处来，眉梢跳了跳，隐隐露出几道黑线：“皇上对臣妾真是厚宠无比，臣妾愧不敢当，怎能让‘日理万机’的皇上丢下国务就为陪臣妾回门呐，误了国事臣妾岂不要遭骂名，皇上还是回去批阅奏折的好。”
日理万机？他是梦里日理万机吗？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上朝占用不到一个时辰，用膳一天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时辰，当然，偶尔到月宁宫找骂不算，其他时间除了在寝宫睡觉还是睡觉，他理哪门子机？
见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墨流赫笑得越发妖娆迷人：“多谢娘子关心，大臣们会理解的，我想他们更巴不得我十二个时辰都粘着你的好，当然，他们心里更想你给朕造个小皇子出来。”他眨巴着眼睛，语不惊人死不休。
妩妍爆笑出声，见沈凤瞳眼神如刀飞射过来，立马捂住嘴，却不时朝墨流赫挤挤眼，难得一向冷静自持的皇嫂也会失去理智，跟皇帝哥哥斗起嘴来。
墨流赫身后，沈凤梧垂下眼眸，没人注意到他眼底闪瞬即逝的黯然，他从未见瞳儿如此不理智，她发怒的样子双颊染红，为淡施薄粉的清丽容颜增添几缕妩媚娇憨，那个因生怒而不自觉咬住的唇越发粉丽迷艳。
会生气，代表她其实是在乎皇上的吧…
突然，墨流赫走近了些，眉头蹙了蹙，一把拉住沈凤瞳的手：“跟朕来一下。”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大厅里除了大哥和妩妍就是他的贴身侍卫了，非得将她拉到院子的藤架下。
每个人都很自觉的退远了些，这帝后偶尔耍耍嘴皮子也是一种乐趣，调剂调剂宫里那沉闷的生活，但他们夹在中间虽然听着有趣，不过这种情话还是少听为妙。
墨流赫也不拉她了，只是凑近她身边嗅了嗅，桃花眼里波光明灭：“打架了？”
“什么？”沈凤瞳装傻，心中却是微惊，她才进府，那两名侍卫也一直跟在她身后，根本不可能跟墨流赫禀报，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墨流赫寻了张椅子斜斜地倚了上去，才道：“别跟我犯浑，朕别的不说，单是这鼻子可是极灵的，虽然你身上不沾血，可有血腥味，而且味道颇浓，看来死了很多人。你，是不是遇袭了？”
沈凤瞳呆了呆，这家伙又没有到场，怎么像亲眼看到的一样，此时的他看起来可不像平日里瞌睡打诨行事极其不靠谱的皇帝。
“哎。”他突然叹了口气，“看来是朕疏忽了，朕看你身边那丫头武功不弱，甚至，可能是个幻者，这才放心让你出宫。”
“那些人还伤不了我，你可不许用这个理由禁止我出宫！”沈凤瞳冷声说道。
墨流赫袖中拢着的手紧了紧，脸上漾开丝丝缕缕的笑意：“要出宫也成，以后你出宫都要朕陪着，朕…不希望你出事。”
跟你一起出宫本小姐的一举一动不还是要在你的监控之下！原本想反对的沈凤瞳话还没出口，便看见他眸底令人心疼的担忧，咬了咬牙，“成，不过不许监视我。”
墨流赫扬起一脸的笑，只要让他跟着，随你怎么折腾都行。
沈凤瞳蓦地张开嘴，明媚的阳光下，他略显苍白的晶莹肌肤镀上一层粉金色，冠绝天人的容颜也染上一抹微红，明艳如霞，那笑容浅浅如丝如缕，像满山的樱红盛绽，像绚烂绮丽的彩霞，在她的心房里绽开，犹如在一汪湛蓝碧波中投下一枚石子，荡漾开一层层涟漪。
她忍不住捂住鼻子，背过身去，跑了。
丫的，没事长那么妖孽做什么，差点害得本小姐流鼻血！
她自问不是腐女，前世的身份让她看尽帅哥美女，可这只妖孽长成这样，简直是非人类，连一向自持的她都快被蛊惑了。
身后，墨流赫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满眼无辜，他没做什么呀？
夜风徐徐，夹杂着细雨洒在宓阳城的每一个角落，白天还晴朗无云，夜里却下起了雨。
一条长长的甬道里，一盏挂在墙壁上的昏黄油灯照亮了前方幽长的身影，形如鬼魅。安静的甬道里，只听到嗒嗒作响的脚步声。
走了约莫一刻钟，一间石室出现在那人眼前，他推开石门，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静静地坐在石室仅有的一张石桌旁，并没有抬头看他。
“如何？”带面具的男子发出的声音宛如金属，铿锵作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站着的男子一身黑衣，蒙着脸，看向面具男的眼神恭敬肃然：“任务失败，她没死。”
“哼，数十名暗杀者和几名鬼影都杀不了区区一个弱女子？”那声音越发刮厉，黑衣男子却恍若未闻，仅只眼神乱了一刹，更为恭谨地低下头，“鬼影可都归位了？”
“不，饲魂玉上的最后一缕精魂也消失了，他们…死了！”黑衣人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以鬼影那鬼魅般的手段力量都被杀了，何况区区**凡胎的暗杀者。
“什么？！”面具男的声音充满惊异，许久才低低地叹了口气，“她身边竟然有此能人，真是失策！”
半晌，又道：“把那些失败者的尸体放在最热闹的大街上，我就不信官府不追究，一旦那样东西传到宫里头…哼哼，还有，把鬼影的尸首收回来。”虽然是批次货，好歹也经过淬炼，力量可非一般人可比，大不了重新摄魂入驻，这可是一批可循环利用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