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女人暂时死不了,按照洛川王的意思,朝城楼上的光耀营喊话。
“我们王爷有令,限你们一刻钟内,给个答复!”这一道声音在夜空中十分响亮。
慕容灏垂眸,眸色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怀中的人儿才刚刚睡下不久,被这一道声音一吵,秀眉紧了一下,似乎被吵到了。轻轻安抚了一下,不舍得将他的小情人放到火炉一旁的厚厚的地毯上,拿起狐裘盖好,快步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再没有答复…”
“嗖!”
那道喊话声戛然而止,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直接射到那个喊话的侍卫正胸,直到用力的贯穿那个侍卫的身子,又势不可挡的朝后面射去!
这一箭,悄无声息刺穿了三个人的胸膛,没入第四个人的身体!
城楼上,那道月色无暇的身影缓缓放下手中的弓箭,即使隔了那么远,依然被他的气势所震撼。
也许,一身乌甲的大司马还不会让他们产生恐惧之意,但是一身白衣,飘然脱俗的大司马却让人通体生寒。只见那道月白色的身影缓步消失在城楼之上。
不远处的敌军阵营,却引起一场不小的骚动,就被人射杀,流出的血还是温热的,刺激着他们身旁的战士。两军休战其间,竟然一箭射死四人,实在让人心中怒血沸腾!
其它的侍卫再也不敢多言,立即汇报洛川王。
“慕容灏!”洛川王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怒拍了一下桌案。
“王爷,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咱们的士气必定受到打压。”那个侍卫小声提醒,明明大家是满腔热血的直攻城门,第二波的进攻早该进行了。
三万将士,全都焦急的等待着,明明胜利在望,阵前拖延实在是兵家大忌!
“既然大司马这么繁忙,今天的洞房花烛就让我军将士代劳。”洛川王阴沉下令。
“是!”那侍卫一听,顿时面露喜色。
“记住,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活着!”洛川王交待一声。
第一次进攻,说的轻巧!不止是他的手下亲卫这么提醒,太后身边的那些死士已经快暴跳如雷了。
进攻!进攻!他也知道,没有退路!可是挂楼上挂着的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的命根子啊!他这一生拼命的打下来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唯一的儿子,如果他儿子都没有了,他拼下的这一切还有什么用!?
“王爷,大司马阴险狡诈,您要当机立断。”其中一个死士面色阴沉的提醒。
“看这一次大司马是何反应。”洛川王始终无法干脆的下达攻城的命令,因为命令一下就代表着他要亲眼看着他儿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阵营前方,被一张破棉被盖着的青阑郡主被人狠狠的扯了起来,原本又陷入昏迷的她还没有完全清醒。一个侍卫将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扛上肩头。
“兄弟们!谁愿意替大司马洞房花烛?”只见那人高喝一声,整个敌营顿时沸腾了。
“咱们兄弟们也好替大司马验验货,看这白白嫩嫩的郡主味道怎么样。”响起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即使虚弱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青阑郡主顿时清醒,一声声淫秽的喊声传入耳迹,即使冷僵了的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救命!救命啊!”青阑郡主使出全身的力气喊道。
“小美人,留点力气。”那个兵将人放在战车上。
“不要!放开我!救命啊!”青阑郡主吃力的叫喊着,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对面城楼上的光耀营始终不为所动,敌军想是起到羞辱光耀营,扰乱军心的作用,如此看来似乎情况不容乐观。
光耀营的将士们压根就不认同什么青阑郡主,他们大司马的女人整个光耀营的人都见过,那可是身份极富传奇色彩的沐太医!
那日,校场上的那一幕早就被光耀营的人传遍了,再加上肖宇抗不住这么多人的追问,将大司马与沐太医这一路走来发展的所有他知道的细节都爆了出来。
那叫一个轰动!听得光耀营这群野汉子们的心里哪叫一个狼血沸腾!
当日没有见着的校场上那一幕的也没觉得可惜,因为军中一个擅长画地形的文书趁机将那一幕绘成了小图集,再加之肖宇的讲述,那简直就是一个图文并茂的小戏文!
在大家供不应求的情况下,文书找到肖宇,两人一合计,大量绘制,一册三十文钱,赚大发了!现在,整个光耀营的将士,人手一份才算光荣。
在光耀营全营将士的心中,那才是值得纪念的一刻,他们冷清寡欲的大司马终于开荤了!他们对能将大司马拿下的沐太医,充满敬佩!
至于那个什么青阑郡主,她也配!
生不如死的经历过后,青阑郡主眼神空洞的盯着头顶的这片天空,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往下沉,四周一片黑暗,她好像失重的飘在这个世界里,她缓缓朝下望去,无尽的深渊下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她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头皮发麻,她拼命的想往上逃,可是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坠落…
她现在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到这般堕入地狱下场,她还没有回想过来,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一意孤行,若不是她不听父母劝告,又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其实,慕容灏在放箭之后回到屋内,就已经抱起怀中的人儿悄无声息的下了城楼。待会,肯定会有一场恶战,他只想让她安稳的睡个好觉,睡醒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刚刚下了城楼,就见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冲着他的方向而来,拦住他的去路。
“情儿姐!情儿姐!”景知夏失声喊道,眼睛红肿着,泪流满面。
沐薏情从慕容灏的怀里探出头来,恍然发现他们已经离开城楼,朝一旁的景知夏望去,心中猛在一震,挣扎着从慕容灏的怀里出来,朝景知夏快步走了过去。
“景恒烨他怎么样了?”
景知夏抽噎着,泣不成声,“我,我哥他,他快不行了!”
沐薏情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后悔,竟然把重伤的景恒烨忽略了!她认为一定会有人给景恒烨医治,所以才将景恒烨抛到脑后。一想到那把剑直接穿透景恒烨的胸膛,她顿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别哭,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情况。”沐薏情沉声问道。
“太医不敢拔剑,束手无策。”景知夏如实说道。
“人在哪?”沐薏情心中恼怒,这群庸医,都这么久了,剑还在景恒烨的身上插着!想到此,她的心就好像被人紧紧的握着,喘不过气来。
“在相府!”景知夏哭着回应。
“走!”沐薏情拉着景知夏朝相府的方向跑去。
大司马无奈的摇摇头,这种被彻底忽略的感觉很不爽,朝空寂的四周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顿时从街道的一处窜了出来。
大司马腾空而起,眨眼间便追上那两道身影,长臂一挥,将他的小情人捞入怀中,转身朝吓呆了的景知夏冷冷吩咐一声,“上马!”
景知夏愣了一下,拉起缰绳坐在马背上。
“我送你过去。”大司马无奈的朝怀中的人儿说了一声。他心里巴不得景恒烨就这么没了!也省得再去防备去调查左相大人究竟是何身份,接近他的小情人究竟有什么用意!
但是,如果景恒烨这次有什么意外,他的小情人一辈子都会不安,景恒烨会一辈子呆在她的心里,他才不允许她的心里住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三人前前后后来到相府,刚把怀中的人儿放了下来,她连个招呼都不打的直接冲进府邸!大司马看到着空空的怀抱,心中真不是滋味。
景恒烨会差劲到连几个死士都对付不了?鬼才信!
大司马暗中握了握拳头,“暗卫何在。”对着昏暗的四周唤了一声,几道身影顿时从暗处现身,恭敬的跪在他的面前。
“将所有暗卫全都调集在相府四周,确保沐小姐万无一失。”对着眼前的几人沉声吩咐。
“是!”几人得令,顿时隐入暗处。
大司马跃上马背,迅速朝南城楼的方向而去。
待他回去之后,还不知道敌军发生了玷污青阑郡主的事情,肖宇见主子从城下而来,也没有多言。这件事情,本来就跟主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司马,庆王求见。”侍卫前来汇报。
慕容灏挥挥手,只见庆王已经急步冲了过来。
“大司马,青阑她怎么样了?”庆王着急的询问道。
“尚在敌营之中。”慕容灏冷淡疏离的回应了一声,“皇上可有旨意?”
这一问,庆王原本就难看的神色更加不知道怎么形容,缓缓摇了摇头。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是来见女儿最后一面的。
慕容灏抽回目光,这个问题也是他故意询问的,他派去请旨的人已经传来消息,皇上的旨意是:赐青阑郡主为“英烈”郡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青阑!”庆王站在城楼上,失控的朝敌军阵营喊了一声。
听到这一道声音,青阑郡主的身子猛然一震,这一声熟悉的呼唤像是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出地狱的深渊。可是,她却不敢抬起身子,她这一幅模样,怎么能够让她的父王看到。
一丝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已没有任何颜面活着了,抬起手拉起身上被撕的残破不堪的衣服,勉强遮住自己的身子。她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会担心她的人,只有父王和母妃了!
她只是被感情蒙蔽的心扉,爱上一个跟本就不肯正眼看她的男人,还如此的执迷不悟,才落到如此地步。
皇上不可能同意互换人质,她多活一刻,就是在替慕容灏争取时间,想到此,青阑郡主露出一丝冷笑。
突然抬起身来,抽出刚刚那个羞辱队的士兵腰间的配剑,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迹,一剑刺入那个士兵的腹部。
“青阑!”庆王看那个身影失控的喊了一声,他的女儿一身凌乱的模样,已经召示着曾经受到了什么样的屈辱。
青阑恍若未闻,拿起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正准备冲上来的士兵顿时停下身形。
“我活着,就是给你争取时间,慕容灏,既然你对我如此无情,我又可需顾及你!谁主沉浮与我何干!”青阑郡主失控的喊了一声,剑身一横,一阵难忍的刺痛朝从她的脖间传来。
温热的血液顺着她青紫的脖子缓缓流下,那道身影重重的倒在地上!
“青阑!我的女儿啊!”庆王看着眼前的一幕,痛不欲生。
“攻城!”
“备战!”
战火一触即发!
第二轮的攻城战,在推延了几个时辰之后,掀起了猛烈的进攻。
相府
在沐薏情的吩咐下,留守的太医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药材。
这个时候,景恒烨的身子就连平躺都不行,只能由李雪茞扶着,半仰着,这样也极耗休力。那淡蓝色的衣衫早就没有了原来的颜色,鲜艳的血色刺的沐薏情的双眸生疼生疼。
“薏儿。”景恒烨吃力的唤了一声。
“你不要说话!”沐薏情拉着他的手,剑刚好擦着肺部刺入,再错一分他得当场毙命,现在他的情况有多危险,在这种环境里,她都没有把握!
“不,我要…说。”景恒烨倔强的摇摇头,看着她充满关怀的模样,嘴角缓缓上扬。
“我好,好喜欢,听知夏叫你,小嫂…嫂。”
“景恒烨,你死不了。”沐薏情沉声回到应,“所以把那些力气都存起来,待会拔剑的时候,不要没出息的昏死过去!”她冷冰冰的刺激着他,其实心中却纷乱如麻。
掰开他的嘴巴,将一粒药塞到他的嘴里,不假思索的站起身来,朝他的身后绕去。她极力的强调自己,一定要冷静,绝不能在拔剑的时候让他受二次伤害,可是还没有握到那个剑柄的时候,她就看到自己颤抖的双手!
“景恒烨,你一定要给我撑住了!”她的声音提高几度,一旁的人更加心惊胆颤。整个室内的气氛凝重的呼吸困难!
沐薏情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这个男人因为自己而失去生命,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所以,他必须活着!抬起手,握着剑柄,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手腕上。
猛然发力,迅速的将那把长剑抽了出来,血流如注,溅了她一身。
“止血粉!”她冲一旁的太医喊了一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使着那股劲消散了。
她感觉刚刚还挺着的身子至从那把剑被抽出来之后,整个都瘫软了下来,她跪在他的身后,接住他身子,“景恒烨,撑住。”
然而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好像没有任何生机,此时的他,双眸紧闭,这幅模样看起来让人无比的揪心。
“哥,哥!你醒一醒。”景知夏扑了过去,整个小脸也是毫无血色。
沐薏按着景恒烨的脉搏,脉象全无!她的心跳也在这一刻停止了一下。
她的手开始颤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像是赌气一样,将手一直按在他手腕上。
时间缓缓流逝…
终于,那虚弱的脉象在停顿了四十九秒的时候,微弱的跳动了一下,这四十九稍对她来说,好像一生那么漫长。
沐薏情再也控制不住,无力的瘫软在他的身旁,景恒烨的命,保住了!
她早已用银针封住他的各处大穴,血只是随着剑被拔出的时候冲了一股出来,现在已经被止住,撬开那张毫无血色的唇,端起一旁的熬好的药,往他的唇边送了过去。
浓浓的药汁顺着他的唇角全都流了出来。
他现在的情况还是十分危险,这些药一定要马上吃下去才行。沐薏情未多想,捏着他的下巴使他微微张开嘴巴,端起碗吞了一口,贴上他冰冷的唇。
直到一碗药全都喂了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把他的伤口好好的包扎一下。”沐薏情虚弱无力的朝太医吩咐了一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接下来就是等,等着景恒烨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下人进来清理了一屋子的狼籍,屋内的恢复原来的模样,李雪茞看着那个失落的身影,随着的诸葛云儿一并退了出去。
“情儿姐,你去休息一吧,我来守着哥哥。”景知夏的小脸上全是泪痕,眼睛红肿像兔子。
“我守着,你们都去休息吧。”沐薏情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屋内,只剩下她与景恒烨两人。缓缓站起身来,朝床边走去,他虚弱的呼吸声像是不存在一般,若不是按着他的脉搏,感觉到那微弱的跳动,她真的以为的他已经去了。
“景恒烨,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她轻轻的坐在床沿。
看着那张虚弱的面容,心中的思绪很复杂,她一直怀疑他,从来都没有对他放下戒心,也没有正视过他说的每一句话。
这一次,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足以证明,他也许真的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单纯的喜欢她,并不是有什么目的接近。
从与他认识以来,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的她的事情,反而是在她有困难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出手相助。这个时候,她没有理由不对他完全放下戒心。
“我宁愿,你真是有目的接近我,也不愿意你这样舍命相护。”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相府的花园内,李雪茞与诸葛云儿一前一后在石径上漫步。
“师兄,还让人调查左相吗?”诸葛云儿看着身旁的人。
“既然也没有查出什么,告诉他们不用查下去了。”李雪茞心中受了很大的震撼,如果说景恒烨真的是有目的接近情儿,这一次舍身相互,万一真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三日后,阴霾散去,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酒满整间屋子,也落在床边爬着的那个人儿身上。
一大手掌缓缓抬起来,轻轻的朝那个人儿的头上抚了几下。
沐薏情惊醒,一抬头,目光撞上那抹带笑的眸子。
“你醒了。”欣喜的道了一声,马上拉起景恒烨的手探向他的脉搏。
“如果我再不醒,你还要守多久?”景恒烨的声音带是那么的混润,只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虚弱。
沐薏情淡淡一笑,“我会守到你醒来那天为止。”
“那我还是不要醒来了,这样你一辈子都要呆在我身边。”景恒烨的气也好了许多,睁开眼,就看到她的身影,这种感觉竟然是那么无法言喻。
“才刚刚醒来,就开始得瑟了是吧?要是你一辈子醒不来,我干脆直接给你下包药,一了百了。”沐薏情拉开被褥,不顾他*的上身,将纱布解开,帮他检查伤口。
“你…”景恒烨有些羞涩,感觉比沐薏情还难为情。
景知夏探了个头,一看景恒烨醒了,立即跑了进来,在她哥哥极其不满意的眼神下,站在一旁熟练的打下手。
“情儿姐,你也累了几天了,换了药我来陪哥哥,你去休息一下吧。”景知夏刚说完,他哥的目光就朝她扫了过来。
“好。”沐薏情点点头,将纱布缠好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在景恒烨的注视下,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快步走出这间屋子。
景知夏抬手在景恒烨的脸前挥了挥,“别看了,人都走了。”
景恒烨这才抽回目光。
第六十九章:大司马PK左相
景知夏抬起手握着景恒烨的手,眼中再次蓄满泪水。
景恒烨反握着她的手,淡淡一笑,“傻丫头,别哭了。”
“哥,我好害怕失去你。”景知夏吸了一口气,泪水还是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景恒烨轻声安慰。
“我知道,可是我看到你受这么重的伤,我还是会心疼!”景知夏失声痛哭。
景恒烨无奈摸了摸景知夏的头,的确这一点小伤他死不了,甚至,那把利剑直接穿透的是他的心脏,他依然不会死亡。现在,沐薏情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他的理由。
就是大司马,这一下可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哥,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景知夏抬起小带着泪痕的小脸,目光紧紧的盯着景恒烨。
景恒烨蹙眉不解,“你指的是哪些?”
“就是在拔剑的之前,你说给情儿姐的话,你说喜欢听我叫她小嫂嫂。”景知夏带点激动,突然发现她哥的神色淡淡的很陌生。
景恒烨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将目光转向窗外,不想让景知夏看到他一闪而过的慌乱。
“哥,你知道这三日,你的药都是怎么吃下去的吗?”景知夏突然抹掉脸上的泪水,带着几分神秘的询问。
景恒烨的心尖一颤,微微的抿了一下双唇,每当药汁苦涩的流入他的口中,那种柔软的触感让他分不清是真是假,犹如梦幻,却让他无法忘怀。
“是小嫂嫂一口一口亲自嘴对嘴的喂的。”景知夏特意咬重“嘴对嘴”三个字,说完脸上染上一层绯红。一抬头,竟然发现她哥的脸色比她还不自然。
“知夏。”景恒烨淡淡的唤了一声。
“嗯。”景知夏乖巧的点点头,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我走入北境禁地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这一生的结局。”景恒烨缓缓道,一丝灿烂阳光落在他的睫羽上,氤氲的光芒看不清他的思绪。
这样的他,有一种傲世独立之感,他一人站在遥远的彼端,无人可以跨越与他之间的沟壑,再抬眸,眼中好像染了一世的风霜。
“哥…”景知夏悠悠唤了一声,却被外面的吵杂声打断。
“大司马…哎呀!”管家痛呼一声,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已经大步跨了进来。
只见他失了那平日里铅尘不染的模样,发丝有些凌乱,脸上带着一丝污渍,华贵的衣衫上沾了一丝丝腥红,身上那股肃杀之气还未完全敛去,室内的气温,陡然下降了几度。
虽然他是这幅模样,却依然让人感觉,风华不减。
“左相大人气色不错。”大司马环视了一下四周,却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
“多谢大司马惦记,我已经好多了。”左相大人彬彬有礼的回了一句,微微抬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虚弱,“城外战事如何?”
“洛川王已被生擒,交由皇上发落,所有叛众皆在控制之中。”大司马气定神闲,寥寥几句将这三日暗无天日的撕杀一句代过。
“圣云有大司马这等良将,实乃国之幸事。”左相大人也毫不吝啬的赞扬道。心中却隐隐有些凉意,援军最快的时间也只能在今日午时赶来,也就是说,大司马就凭光耀营那八千人,完胜了洛川王三万人!
这个时候,大司马抛开军务来相府要人,就以说明一切局面全都控制住,那么战火在子夜时可能就已经停息!几年前,或许横扫北境时,他也是这种所向披靡的气势!想到此,左相暗中握紧了双拳。
面对如此赞扬,大司马却不领情,寒暄几句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我家小情人在哪?”
“守了我整整三日,我心疼不忍,劝她去休息了。”左相大人的话说得十分圆滑,很容易就让人误解。
果然,就算是碰一下衣角都要醋个半日的大司马心里酸意翻涌了,目光清冷的朝左相扫了过去,暗忖了一句:骚人就是骚人,只会用这种下流计策。什么以身相护,什么重伤要亡,最后也没见左相大人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