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男人天生自卑感重,可能程世甫认为他行动不便,所以配不上你。”

 詹小卿认真的想了想。“可能吗?”一线希望在她眼底燃烧起来。

 只要程世甫对她有一丝情意,一切就好办。

 舒奇点着头。“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就是这样了。小卿,只要你需要我帮忙,
随时告诉我,必要时,我可以为你痛揍程世甫一顿。”

 詹小卿看着他,眼里有浓浓的歉意。“对不起,舒奇。”她为这些日子而道
歉,她从没爱过舒奇,只是利用他来吐苦水、气程世甫。

 舒奇耸耸肩,不以为意。

 他发现他冷静得过份,一点也没有心碎的感受。

 难道真如霏霏所说,他真的只把詹小卿当战利品,得不到愈发想得到,只是
一时错以为是爱神降临他身上?

 他不知道,也不想再深究。毕竟在詹小卿的生命里,已无他立足之地。目前
他只想助她一臂之力,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花花公子什么时候成了月下老人?

 他懒得再多想了。

 □ □ □“佳佳!”霏霏激动的抱住前来开门的唐佳佳,
她身后跟着提着行李的舒毅。

 他微笑的看着两个女孩相拥在一块。

 “霏霏,你不是说要在舒家住两个月吗?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唐佳佳眨
着带泪的眸子望着她。

 虽然霏霏曾是导致她失恋的情敌,但多年的闺中密友,败在霏霏的手下,她
也认了。

 霏霏俏皮的笑了笑。“我被赶出来了。”

 “因为行为不检?”

 “胡扯!就因为我行为良好,所以提前让我假释出狱。”她们走进客厅。

 舒毅皱起眉头跟进来。“霏霏,你一直把舒家当成监狱?”他没想到她会有
这个想法。

 两个女孩对看一眼,忍不住□哧一笑。

 霏霏笑着回答他:“这是我们之间的玩笑话,你别介意。”

 “霏霏,舒老先生真的相信你是舒先生的未婚妻了?”唐佳佳等不及探知内
幕消息。

 霏霏考虑了会儿,暂不打算让舒毅知道一切;她点点头。

 “可以这么说。”

 “那孤儿院有救了?”唐佳佳实事求是。

 “是的,我会履行我的承诺。”舒毅回答,打算明天去和丁尔健谈判。

 唐佳佳深感不解。“既然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为什么要让霏霏提前回来?
出了什么事吗?”

 “我稍后再解释。舒毅,愿意留下来跟我们两个聒噪的女孩子一块吃饭吗?”

 霏霏邀请他。

 “我很高兴有这份荣幸,可惜父亲要我赶快回去报平安。霏霏,他可是相当
喜欢你呢!”

 “你不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吗?”她突然说道。

 他一扬眉,不明白她的话。“不妥?”

 “对於‘父亲’两个字。”

 “你在打哑谜?”舒毅沉住气。

 “改称‘爸爸’,如何?”

 “霏霏,你是什么意思?”

 唐佳佳看看舒毅,又转向看霏霏,自动避开战场,回卧室打电话叫披萨。她
老早就想痛痛快快地吃一顿,为这场失恋做一个哀悼,同时也是结束。霏霏的
到来无疑是她最好的同伴。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父亲仍在,我会很乐意的喊他们爸爸、妈妈。”

 “很可惜我不是你。”

 “你是个死脑筋,舒毅。”她严肃的宣布。

 “而你蓝霏霏想把全世界的人改造成你心目中的模式。”舒毅嘲讽她。

 “我只是想引出他们潜伏在面具之下的真正性格而已。”霏霏不忍见一对父
子终生以冷漠相待。“难道你忘了舒伯父来日无多?”她耍诡计。

 “我没忘。”

 “你不愿在他临死前,喊他一声‘爸’?”

 “如果你够聪明,就该知道父亲与爸是同义词。”

 “我指的不是这两者间有何不同。我注意到你喊父亲时,表露出来的冷淡与
过份的尊敬。”

 “是你想像力太丰富了。”

 “连舒伯父都注意到了。你父亲一直很爱你,介於你们两个之间的只是你们
自己强装出来的顽固个性,总要有人先踏出第一步。”

 “你可以去当心理咨询专家。”舒毅抿着嘴,明显的流露出他的不满。“我
该回去了,明晚我会来接你。”他在愤怒之中尚不忘追求的约会。

 她追到玄关。“如果我有父亲在的话,我绝不会让自己抱憾终生,让他死不
瞑目。舒伯父很期望你以舒奇那种亲密的态度喊他一声‘爸’的。”

 “再见,霏霏。”

 “舒毅,你不会因此而排斥我吧?”她担心的语气让舒毅软化下来。

 “不,我不会。”

 “既然我搬回来了,你应该把项链拿回去……”她故意探他口气。

 “我说过要送给你。”

 “那是一条十分贵重的项链。”她意味深长道。

 “是十分贵重。”他误会她的意思。

 “你应该送给你真正的女朋友,而不是冒牌的我。”

 “什么?”

 她眨眨眼。“你忘了你曾说过?搬到舒家后,你曾谈过有个十分喜欢的女孩? ”

 舒毅愣了愣,想起当初他们的谈话。

 “是的。”。他缓缓一笑。“我是有个对象,不过我也送了她一样传家之宝。 ”

 “传家之宝?”霏霏心一跳,故意面露好奇。“是什么传家之宝?”

 “舒家历代以来传给未过门的媳妇,虽然价值不赀,不过对于舒家而言,贵
重的不在钱,而在意义上。”

 霏霏神秘的笑一笑。“什么时候为我介绍?”

 舒毅一怔,没想到她非但不吃醋,反而开心过头。

 他轻咳一声。“时候未到。”他找理由搪塞。

 “时候到也就是我退位的时候了。”

 “没错。”

 “再见,舒毅。”

 “什么?”舒毅完全弄不懂她的心思。

 “我很高兴知道舒家的传家之宝已经送给你的意中人。”她当着他不解的脸
重重关上门。

 “我也很高兴舒家的传家之宝已经送给我了。”她微笑的对着门喃喃说着。

 唐佳佳从卧室里走出来。“你们谈完了?”

 “是的。”

 “很好,现在谁来告诉我,你和舒毅是怎么回事?什么传家之宝又是怎么回
事?”

 唐佳佳非但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想为钟彻探听一些内幕消息。

 毕竟知彼知已,方能百战百胜。

 “唐佳佳!你竟然偷听!”霏霏杏眼圆睁。

 迎面飞来的座垫正中唐佳佳,却掩饰不住霏霏含羞带笑的俏脸蛋。

 □ □ □回舒家路上,舒毅反复思索着霏霏那番话。

 他的确尊敬父亲、崇拜父亲,但他毕竟不再是那个稚龄孩子,那套表露情感
的方法根本不适用於他这个大男人,而这只是在见到舒大刚之前他的想法。

 他回到舒家,看见推着轮椅迎面而来的舒大刚,无法想像如此朝气蓬勃的老
人竟然只剩下不到几个月的生命。

 老人?他回忆起二十年前第一次见到舒大刚的模样,不过是五十开外,正醉
心事业的时候,曾几何时竟也成为瘦骨嶙峋、疾病缠身的老人?而他始终没有
向舒大刚表露他的敬爱,直到他死……

 这是一个遗憾,真正的遗憾。

 舒大刚瞪着他,恶声恶气:“你这是什么眼神,把你父亲当成怪物看吗?”

 而他绝不容许这种遗憾发生,舒毅下定决心。

 “你听见我在说话吗?丫头安全到家了吧?”

 “她很安全,爸。”

 “安全就好。我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舒大刚的嘴巴就那样半张着,难
以置信的看着他。

 捧着茶出来的舒心兰,正修饰指甲的舒苓苓还有舒奇全停下手边的事情,像
瞪怪物似的瞪着舒毅,一副表情全像是股市崩盘似的。

 “你……”舒大刚颤抖着,连他摆在轮椅上的手指也不住地在发抖。“你刚
才叫我什么?”

 “爸。”舒毅让自己的感情表露出来。

 “心兰——心兰——,你过来。”舒大刚眼睛不敢离开他,直喊着妹妹的名
字。“我来了!我来了!”舒心兰急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匆匆走来握住舒大刚
伸出来的手。

 “我……没听错吧?”

 “您没听错,爸。”虽然有些别扭不习惯,舒毅仍毫不犹豫的回答。

 舒大刚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勉强板起脸孔。“你是吃错什么药了?还是想
念那丫头弄得魂不守舍?”他想在舒家晚辈面前装出严厉不在乎的模样,但他
眼中噙着的泪已经代表了他是多么的受到感动。

 等了二十年,第一次听见亲生儿子以带感情的声音喊他一声“爸”,其中包
含了多少亲情、多少敬爱,是他以为这辈子再也盼不到的……

 他想掩饰,却发现舒家众人个个盯着他瞧。

 轻咳一声,他回瞪他们。“你们没事做,是不是?”他以惯有的嗓音吼着。

 舒奇耸耸肩,回房去了。舒苓苓则躲在外头竖起耳朵听,舒心兰则走向后门。

 舒毅拿着外套想走回房间。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舒大刚叫住他。

 舒毅淡淡的笑了笑。“您应该归功于您将来的媳妇。”

 “是那丫头?”舒大刚若有所思起来。“她该不会是告诉你一些不该说的话
吧?”

 “她只点醒我一项事实:你是我父亲。”

 “是吗?”舒大刚摸着胡子,没一会儿突然地开怀大笑起来。

 “儿子?”

 “爸。”他轻轻地扬眉。

 “有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老婆,你将来可有罪受了。”

 “我想也是。”

 两父子不约而同的大笑出声。

 彼此心结已解。

 □ □ □“苓苓!”

 舒心兰突然出现在正听得妒火中烧的舒苓苓身后,轻声叫喊,不想引起屋里
父子的注意。

 “心兰姑姑!”像被抓到作贼似的,舒苓苓不安的垂下眼。

 舒心兰叹口气。“死心吧!阿毅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舒苓苓故作不知。

 “你非要让我挑明了话不肯吗?”舒心兰蹙起眉。“你也已经有伟恩了,舒
家两对有情人,皆大欢喜,何苦为自己惹麻烦?”

 到这种地步,舒苓苓也懒得掩饰了,她干脆直话直说,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既然您也知道我爱舒毅,您就该帮自己家人,而不是蓝霏霏那个外人。”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如果今天阿毅喜欢的是你,我当然赞成你们两个在
一起,可惜阿毅喜欢的是霏霏,他有权选择自己的幸福。”

 “要放弃谈何容易?”舒苓苓气恼起来。“心兰姑姑没谈过恋爱,一辈子小
姑独处,当然不知道感情的事情易放难收,您就算不为我说好话,起码也别扯
我后腿。”

 “你们年轻一辈的事我本来也管不着。但如果闹出人命,舒家脸要往哪里搁?”
舒心兰的口气兀自严厉起来。

 舒苓苓不安起来。对於舒心兰,她向来有股畏惧,在舒家真正掌大权的不是
舒大刚,而是在幕后精打细算的舒心兰。

 “苓苓,你也算是个懂事的女孩,凡事适可而止。如果你执意下去,到头来
损人不利己,何苦来哉?”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不用心兰姑姑操心。”既然舒心兰有意把
事情摊开来说,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死心了?”

 “除非让舒毅喜欢我,否则没得商量。”

 舒心兰站在那里凝思好半晌,让舒苓苓既恼怒又有种说不出的威胁感。

 “你认为爱情与面包,那个重要?”

 舒苓苓一惊。“你是什么意思?”

 “你在舒家也算过了好几年的大小姐生活,如果在一夕之间,你什么都没有
了,你还能生存下去吗?”

 “你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你也算是个聪明的孩子,爱一个人也没什么错,我也无权阻止你。错就错
在你不能公平竞争,反而想做出对霏霏不利的事,所以我不得不出头讲个道理。”

 舒苓苓瞪着她。“我只是想吓吓她。”

 “吓她也好、置她於死地也好,我只有一句话,离开阿毅与出国念书,任你
选择。”舒心兰特地补上一句:“出国念书可以念个十年、八年,你自己考虑
考虑。”她在话中放威胁。

 舒苓苓明白她的意思,除非她离开舒毅,否则她会被舒心兰强押出国,一辈
子回不到台湾,到时候客处异乡,举目无亲,没有大小姐的生活,也没有佣人
随时伺候着。

 舒苓苓握紧双拳。知道舒心兰说到做到,但她仍企图做困兽之斗。

 “就因为我不是舒家亲生的骨肉,所以你才偏袒蓝霏霏?”她不平的咒骂着。

 “如果你心地善良,与阿毅两情相悦,我会赞成你。但事实不然,你自己好
好考虑吧!在台湾,你起码还有个未婚夫,还有舒适的生活,但在国外你就必
须自立更生,自求多福了。”

 在爱情与面包之中,舒苓苓不得不放弃爱情。

 她虽爱舒毅,但她更离不开茶来张口、饭来伸手的舒适生活。

 没有舒毅,她还有个丁伟恩,一个永远等着的丁伟恩。

 “好!我不缠着舒毅就是。”舒苓苓许下承诺,换来舒心兰满意的微笑。

 舒苓苓终於败下阵来,现在只有抓紧丁伟恩了。

 □ □ □门铃一响,唐佳佳欲起身欲开门,被霏霏抢了
个先。

 唐佳佳翻翻白眼。“重色轻友!只不过是舒毅请你听音乐,你就兴高采烈成
这副模样,你羞不羞呀?”

 昨晚她从霏霏嘴里知道一切,包括霏霏对舒毅的好感转为爱情,她也只有为
霏霏感到开心,但最可怜的还是钟彻……

 “彻大哥!”

 霏霏打开门,惊奇的看见挂着浅浅笑意的钟彻站在眼前,一脸神清气爽,恢
复以往的活力,再也没有当初唐佳佳目睹的落魄样。

 “傻丫头,你过得还好吧?”钟彻一个跨步,亲热而激动的把霏霏抱在怀里。

 她点头。对她而言,这个怀抱如同平常钟彻表现友爱一样。

 对钟彻,则感受大不相同。

 “我想你。”钟彻深情缱绻地说道。

 “我也想你,彻大哥!”霏霏注意到他身后站着另一个紧盯着她不放,脸色
苍白吓人的程世甫。

 “程大哥,你也来了?”

 “霏霏……”程世甫紧握着一条看似白手绢的布料,冲动的向前一步,把霏
霏吓了一跳。

 “程大哥,你还好吧?”她担心地问。

 钟彻环着她的肩。“傻丫头,我们进屋里再谈,世甫!”他给程世甫一个安
抚的眼神。

 程世甫强忍冲动,跟他们一块进去。

 “彻大哥,你见到玛丽亚修女了吗?她还好吧?”

 “我们见到了。”钟彻淡淡的说。

 “你们?”

 “还有世甫,他也见到玛丽亚修女了。”钟彻并没淡及当初他在玛丽亚修女
那里遇见世甫多么吃惊,更遑论以后的事了。

 “程大哥?”霏霏有些不解的看向忍不住冲向前的程世甫。

 他紧抓住霏霏的两肩。“霏霏,我是你哥哥,你知道吗?。”他失控的嘶哑
道 .“世甫,你这样会吓到她的。”钟彻扳开他紧抓不放的手指。

 霏霏怔住了,她来回轮流看着钟彻及程世甫。

 “彻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彻按住她的肩,凝视她的双眼。“霏霏,你要冷静,从今天开始,你不再
是孤儿,你有一个亲生哥哥,他就是程世甫。”他缓缓道出,希望她不会受到
太大的惊吓。

 “我有哥哥?”霏霏茫然道。

 “而且是亲哥哥。”程世甫掩不住满脸喜悦。“我一直以为这辈子找不到你
了,没想到会有我们兄妹俩相遇的日子。”

 霏霏回过神来瞪着他,心中一片茫然。“彻大哥,我不懂。”

 钟彻微笑中带着些许的苦涩。当了十几年的大哥,他一直以为对霏霏而言他
永远是独特的,没想到现在却冒出了真正的亲生哥哥。

 这让他吃味,幸而他发现对霏霏的感情,大哥做不成但愿能共结连理。

 他小心的回答,不想吓住她:“霏霏,你大概还不了解世甫的身世。在他十
岁那年,全家四口出游,不幸煞车失灵,横遭车祸,程伯父、程伯母不幸罗难,
唯一幸存的只有他和年仅不到四岁的妹妹。”

 “她叫世绮,也就是你,霏霏。我已经在玛丽亚修女那里得到证实。”程世
甫热切说道,亮出始终紧握在他手里一条略带暗色血渍,如今已经泛黄的白手
绢。

 霏霏无法接受,她退了一步,靠在钟彻怀里。

 “当初你我虽然逃过一劫,但你的左腿被碎片玻璃划伤,血流如注,所以我
拿身上的手绢绑在你伤口上止血,你瞧,上头还绣个‘蓝’字。”他没说出当
时他自己也伤得严重,却一心顾着唯一的妹妹。

 霏霏瞪着那条手绢上的“蓝”字。“玛丽亚修女发现我的时候,我的腿上是
绑着这条手绢的。所以玛丽亚修女才以‘蓝’字作为我的姓。”她喃语,一切
而言彷如青天霹雳,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霏霏则代表繁盛的意思。”钟彻温柔的说:“她希望身为孤儿的你将来
能开枝散叶,拥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不必孤独,不必自己一个人生存着。”

 “那就没错!”程世甫再也掩不住兴奋。“那是我们母亲的姓;霏霏,你真
的是我妹妹!”他激动的想上前抱住她。

 霏霏立刻躲到钟彻身后。

 “霏霏?”

 “凭这点,你就真的认为我是你寻找多年的妹妹?”

 他点着头。“无论时间、地点甚至你腿上那道疤,玛丽亚修女交给我这条手
绢都证明了你是我妹妹——程世绮。”

 霏霏仍是不敢置信。

 唐佳佳听了原委后,忍不住挺身而出,为霏霏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既然她是你妹妹,又腿上带伤,一个年仅四岁的小女孩,你怎么忍心抛下
她?你知不知道生活在孤儿院,怀疑自己是不是父母丢弃的孩子,却永远得不
到答案,那是一种你所无法想像的痛苦,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抛下她。”程世甫喊道:“我甚至可以带她去看当年车祸地点,附
近根本没人居住,她腿又受伤,我只有先裹了她的伤口,哄她留在那里,然后
去找人救命。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被人带走……”他哽咽着。

 “霏霏,世甫说的话部份与玛丽亚修女吻合,其馀的在当年报纸都有详细的
刊登,如果你有怀疑的地方,我陪你去图书馆找。”钟彻也帮着印证。

 “不!那些剪报我全都留下来了。”程世甫仿佛见到一线希望似的。“我可
以拿给你看。”

 门铃声响起,却没有人注意到。

 身为局外人兼主人,唐佳佳义不容辞的跑去开门。

 霏霏犹自不敢相信。

 难道她对程世甫有莫名的好感是出自於亲情?她该相信他的说辞吗?她极欲
想见到玛丽亚修女,即使她隐约的感受到程世甫所说的全是真话,但一时之间
要她接受,她做不到……她的眼睛突然看见程世甫不便的左腿。

 “霏霏,你不相信世甫吗?”钟彻担心她一时承受不起。

 “你的腿伤怎么来的?”她突然问道。

 “当时的车祸毫发无伤是不可能的。”

 “而你就一个人负伤去求救?”

 她心痛的想起一个不过十岁大的孩子拖着伤跑了几公里路去求救,比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