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策j□j来一句:“朱家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家,怎么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现在抽身当然最好,毕竟人家可是安排了最好的医疗条件。”
若梅转过头来陷入沉思,虽然有人总是坚持: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但人是感情的动物,虽然这种东西虚无缥缈难以捉摸,但到了关键时候,最管用的还是它。
像冯家这种人家,以前的亲朋故交何其多。繁盛时不觉什么,可一朝出事,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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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此举做得很漂亮,一般除非休戚相关之人,不然谁会费尽心机打听用的哪一套手术方案。大家只看到了,朱家奔走安排最好的病床。
所以在一时间,大部分人都觉得朱家重情义,十分值得结交。
事情的j□j,郑家一派当然知道。不过现在,他们还不屑于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攻讦敌人。
郑怀远看得很长远,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等时间磨破那层窗户纸,比他亲口说出来要好。当下时间紧促,除了这事,他还有许多事要忙。
“李兄,冯家的案子你怎么看?”
李老爷子悠哉悠哉的泡着茶叶:“判重了的话,肯定给朱家那边借口。”
国人讲究凡事留一线,虽然大家都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但“仁君”向来比“枭雄”名声好听,也容易聚拢人心。
本来冯家的案子,该怎么审就怎么审,绝对没人能挑得出理。但如今冯老爷子都住院了,如果此时让他的儿孙入狱,那未免显得不近人情。
郑怀远都能想出来,朱家一派肯定在唏嘘:开国元勋,就被如此对待,吾等老一辈当真是心寒那。
如此流言蜚语,肯定会被运用到彻底。
“李兄有什么好主意?”
郑怀远毫不怀疑李老爷子的智慧,当年一个文弱书生能混到师长,他靠的不是坚强的体魄,而是比体魄更为强大的头脑。只是此人家国民族意识强,个人英雄主义却很弱。所以49年国家和平后他很快解甲归田,李家也没有积极地往上挤。
“能怎么办,无非谁挑的事,谁来继续负责呗。”
李老爷子打开手边的地图,指着郊区的一个位置。在场众人都知道,那正是朱家大宅。
“这一片住的人不少,只是占地广一时看不出什么。咱们这帮人,当年不都在这搞了套房子么。我记得,冯家似乎也有,而且离着朱家和你们家还挺近?”
只是稍微提醒,郑怀远就悟了。推了推眼镜,果然今天这趟他来对了。
“喜欢采菊东篱的朱书记,应该不会介意多一个邻居的。归园田居,多么完美而愉快的老年生活。”
坐在一旁,被李老爷子瞪着忍了好久的童老爷子,终于有了插嘴的时候:“也就朱家喜欢住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要我说咱们大院里多好,还有老李这老朋友。老李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罕见的李老爷子没有跟他斗嘴,冯老爷子的事对他感触很深。若梅都能体会到那一层,他当然想得更深。
不论什么时候,总是朋友最珍贵。他跟老童认识半个多世纪,是老的不能再老的朋友了。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是一起扛过枪的。如今他这样,咱们这帮老朋友也该去探望下。”
郑怀远深刻同意,面子上的事是必须要做的。
送走郑书记,童老爷子嚷嚷起来。
“去看冯亨那老匹夫做什么,他是死是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爱面子上那一套,我不去。”
李老爷子整理了下衣襟,默默收起茶具。他又不是泥人,当年的事一直记得。只是他不希望两派的争斗引得国家动荡,所以一直在等个机会。
如今机会来了,兵不血刃,他定要让冯家一败涂地。听孙子说,朱家那孙女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也改用一用了。
“你倒是说话啊,他爱怎么死怎么死,关咱们一毛钱的事?”
活一辈子了,老童还是一副直肠子。还是跟郑书记说话省事,不过跟他说话倒是轻松,没那么多弯弯绕。
“咱们都去了,孩子们怎么能失礼?”
童老爷子那一根筋的智商,终于悟了过来。
“我家那小子最是孝顺懂礼了,他冯叔叔病了,他必须得去看看。顺便向他汇报下案子进度,还有他孙子犯下多大的错。”
李老爷子没再说什么,老童脾气直,他家小子可是个滚刀肉,轻易不会吃亏。
他相信,他有足够的本事气的冯亨再进一次手术室。如果进不了,那就肯定是当场推太平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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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局长是个绝对的行动派,李老爷子对他评价很准。他就是个滚刀肉,但同时他也有着衙内们身上的大气和豪爽。
该软软该硬硬,该说好话说好话,该耍赖也得耍赖。
借助媒体的东风,冯宗事件很快被立案调查。立案过程中,他顺带夹上了冯致高这一出。
两个案子由他亲自送过去,由不得法院那边不同意。
托儿子的福,冯致高能很快就能过堂,再也不用每天去关小黑屋了。
不过比关小黑屋还要惨,童局长很愉快的告诉他,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如今就住他隔壁。冯致高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儿子。
想起他自己遭受的一切,听完后他就不淡定了。他开始疯狂地脑补着,儿子会受怎样不堪忍受的折磨。
“童凌,你个畜生。要是敢动冯宗一根手指头,你全家一定会不得好死,你女儿和老婆一定会被人…”
没等他说出口,童局长一脚踹过去:“给我老实点,看来你吃的太饱了,还有力气骂人。”
又补上了一脚,他满意的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捂住冯宗的嘴,给他换个地方。而后他特意嘱咐,一天给这边一顿饭就好,犯人状态太好了有越狱的风险。
反应过来的冯致高开始敲着墙壁呼唤儿子,得不到任何回应的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难道儿子也被带走了,天,他怎么受得了。
而出来的童局长,接完电话换下制服,直奔和平医院。
正打算在医院门口买个果篮,他遇到了一同前来的李明举。
“早给你准备好了,外面这些东西别人一打眼就能看出来。”
“上头风声紧,你怎么就出来了?”
李明举一脸郑重:“无论如何,我也要来送冯叔最后一程。”
一瞬间,童局长找回了儿时的感觉。果然李明举还是那个李明举,“要不要我给你配个哀乐?”
拍下老友的肩,两人一同走进去。钟然早就守在大厅,带着他们从手术专用电梯直接上去。
“五分钟后我会带着护士过去,你们小心点。”
病房内的冯老爷子已经清醒过来,两人一脸肃穆微微露出关切,倒是看得顶层的患者连连点头。
他们手里那果篮,似乎是烟台那边特供的樱桃。百年樱桃树就那么几棵,圈起来到季节人工采摘,当天空运进京,每家每户都是有定量的。不管怎么样,李家和童家还是有诚意的。
“冯叔,我们来看你了。”
病房门上的玻璃是透明的,两人可以正面对着。不论是谁经过,都能看到他们面容亲切眼神关心。
病床上的冯老爷子瞳孔似乎变大了些,这两个人怎么来了,是来看他如何落魄的么?
李明举拉起他的手:“冯叔,多亏了你的关心,我才能认识到哪些朋友是真正值得结交的。您是我人生路上的导师,我会永远感激你的。”
童局长忍不住笑破功:“明举真是的,跟冯叔说这些干嘛。他向来宽宏大量,自然不会计较这点事。你不过就是记下了十来个小军官的名字,认为他们还需要再次接受党和组织的考验罢了。”
说完,童局长一个个将名字报出来。每说一个,冯老爷子眼神就惨淡一分。
这些都是多年来他安j□j去的,如今竟然被查的一清二楚。不,这不可能,他得镇定,不能让这俩兔崽子看笑话。
见此两人笑得更开心:“冯叔叔一向严于律己,是我们小辈的楷模。所以,我特别向上级言明了您的秉公守法。那边已经决定,会按您的意思处理致高兄和冯宗侄子的案子。”
冯老爷子拼命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现实欺骗不了人,颤抖起双手,他声嘶力竭的说道:“你们…你们…”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朱婷婷愤怒的跑进来。她昨天上街巧遇刘柳,确定了冯耀做过的事情。虽然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可她的怒气确没有消失。
今天跟着父母来看冯爷爷,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所以一到顶楼,她就飞快的跑了过来。
一进门,她开始大声的吼着:“冯爷爷,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你们冯家都是骗子、骗子!”
李明举和童凌对视一眼,似乎钟然准备的后招用不着了。
冯老爷子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的手依然在颤抖着,可眼神却盯着门口的朱婷婷。
带着护士赶过来的值班医生钟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随后跟过来的朱氏夫妇,面色更是彻底黑了。
看着护士进行抢救。两人明白,女儿闯了大祸!
“情况十分危急,需要进行二次手术。”
此时的冯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眼睛瞪得直直的。钟然随机应变,带上听诊器吩咐:“通知各科室,立刻准备手术。”
一旁的朱婷婷有些害怕,但元气少女的大无畏支撑着她:“爸妈你们倒是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嫁给那样一个人?”
童局长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果然老天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这么多护士看着,加上这么一句,惹冯老爷子生气的元凶,终于彻底坐实了。
朱氏夫妇彻底变了脸,朱母更是捂住女儿的嘴。
一旁的朱父扬起手,“不用你嫁,从今天起你滚到国外去。看看你,是怎么教女儿的。”
朱婷婷眼中闪过一丝雀跃,她早就不想呆在国内了。当个提线木偶,每天受着一板一眼的规矩,然后被朱家卖给别家,这样的日子谁爱过谁过。父母都以为她性喜奢华,其实那根本就是无聊压抑下一种无奈。
所以今天,她也是故意的。所幸,她终于成功了。朱家那点遣散费,加上她勤劳工作,怎么都能安稳自在一生。
旁边的童局长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丫头是故意的?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至于被推到手术室的冯老爷子,则完全被病房内的几人忽略了。
应该也不是忽略,而是任务完成,任务道具可以撇掉。
第一百一十章
最豪华的手术室、最先进的设备以及最顶尖的医务人员也挽救不回一个人依然逝去的健康,正午到天黑,手术室外依旧亮着红灯。里面无影灯下的手术台旁摆满了各色器械,四位医护人员精神不敢有一丝懈怠,紧急忙碌着。
心电图发出警报,钟然与主刀对视一眼。
“启动心肺复苏装置。”
即使局部麻醉,冯老爷子多少还是有意识的。电击的疼痛感偶尔逸散,这让常年养尊处优的他感到无尽的痛苦。
清醒的大脑可以正常思维,麻痹的五官和四肢却传达不出太过复杂的表情动作。虽然医护人员能看出他的痛苦,但病人哪有不痛苦的,他们早就习惯了。
“继续。”
手术继续着,冯老爷子却想着童局长说过的那些话。
致高和冯宗逃不过这一劫,怕是冯家注定败落。难道他奋斗一辈子,机关算尽却得来这样一个结果?
这让他如何受得了,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晕过去。可每当他晕过去,就会有电流刺醒他。那股酥|麻中带着疼痛的感觉,在他的身体内四处游走,无孔不入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直到天明,手术终于完工。摘下手套口罩,钟然长舒一口气。
公公的意思她明白,所以这手术她很有数。今天过后,除了能正常思维外,冯老爷子别想再动弹一下了。
倒不是她违背医德,这是正常手术结果。依照国内的医术,最好也就让他手能抬抬,如今能达到这水平已经不错了。
毕竟,她们保住了老领导的性命,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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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医院内的安静不同,冯宗的事已经彻底闹开了。虽然焦点访谈每天都会报道不公之事,但污水乱排放、违章收过路费等那都是小问题,哪比的上这种四九城衙内贪污受贿逼死人劲爆。
普罗大众对于豪门,天然带有一丝好奇。而且这次的事,的确是代表了国内的一种现象。
接连三天,铺天盖地的全是后续调查。此时国家的危机公关表现了其强有力的作用,经过审慎的调查,他们发现此事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农村户口占多数。此时问题已经不是包工头之死,而是上升到官民关系,以及政府公信力的问题。
“朱书记认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趁着开会的间隙,当着众人的面,童局长开门见山的问着朱书记。那大嗓门,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着面前的混不吝,朱书记微微皱眉。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小辈计较,而且童凌忒滑溜,多次出手都抓不住他的尾巴。
旁边的宋姓官员立刻开口解围:“朱书记又不是司法机关人员,怎么可能知道这其中的程序。”
童局长挑挑眉:“你这意思,也就是说司法机关知情人员,可以按照规矩办了?”
宋姓官员脸色一噎,童局长乘胜追击,继续盯着朱书记大声问道:“朱书记觉得,我说的是否合适?”
饶是朱书记涵养再好,此刻也有些绷不住脸色。他能说什么,说“不对”就是不顾人民利益,罔顾国家法规。说对的话,旁边这些同僚会怎么想他。
而且,小宋竟然把最适合他的答案抢先说出来了,如今他总不能拾人牙慧。
“莫非,您这是不赞成?”
骑虎难下,朱书记只得挂出招牌式春风和煦的微笑:“当然不是,这事有关部门自会去办,我一个外行,实在管不着。”
童局长乐了,“果然如此,大家都看到了,朱书记觉悟就是高。从不因为个人私情,插手国家的正常执法。等下开会商量,您可千万别拒绝我的提议。”
“只要是合理的,对国家和人民有利的,我当然不会拒绝。”
“好!您高风亮节。”
童局长竖起大拇指,坐了回去。休会二十分钟后会议继续开始。
“对于冯副县长涉嫌贪污渎职一事,我提议按照先前有关部门所说,尽快进行审理,并且将结果公布于众。只有查明真相、还事实一个公道,老百姓才会放心。”
此言一出,朱书记脸色变了。今天明明是商量拨款的事,怎么会加上这一件。
翻了下手中的文件,右脚的“加急”二字提醒了他。这会议他逃不掉,看来这些人早就在此处等着了。
与会众人与冯家无甚太深的利益纠葛,即使有,依照冯老爷子的性子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早就两清了。所以此时,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既然如此…”
童局长的话突然被打断了,喝了口茶水,朱书记最终还是决定表个态:“希望检察机关能够审慎对待此案,不要出现冤假情况。”
就在这等着你呢,童局长心里乐开了花。暗叹他爹抱上了个粗大腿,李叔果然算无遗策,这些年要不是他护着,童家哪有今天。
“当然,我们不会姑息任意一名罪犯,也不会污蔑任何一位良民。朱书记,您说调查机关应当如此吧?”
众目睽睽,朱书记只得硬着头皮呵呵笑:“那当然,理当如此。”
“那好,投票吧。”
周围陆续举手,在童局长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朱书记也举起了手。一瞬间,他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即使明白他被逼又怎样,毕竟名义上,他亲自同意审问自己人。
再次合计了一遍冯家的利弊,最终是弊远大于利,朱家的确该放弃。而且他的老朋友应该也懂,那一烂摊子搁谁都不乐意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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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高中再次迎来了周末,虽然高三课程紧张,但该有的双休学校不会占用。
又是临睡前的电话,这段时日李浩辰几乎三五天就打来一次。慢慢地,若梅也开始习惯起来。
每晚临睡前,总有人在耳边说些开心事,伴着好心情入睡,这感觉的确不错。
果然这次,李浩辰邀请他们去听冯宗的公开审理。
“我们家的人不方便去,到时候你可要告诉我现场情况。”
若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去。”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即使爸妈没空,她也要拉上哥哥去听一听。虽说是公开审理,那也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的。先不说法庭下面席位就那么点,单是冯宗敏感的身份,也不可能彻底曝光在大众之下。
之所以她能进去,还少不了李家的关系。至于面向社会开放的名额,肯定也有固定的遴选过程。
果然一大早,海峰听说后立刻换了身衣裳。林建军和崔荷早有安排,今天一天都有事,兄妹俩只好结伴去了。
他们的位置依旧很靠前,看得清清楚楚,又不至于太过打眼。
开庭伊始,若梅看着被带出来的青年男子。
他仪表整洁,两腮胡子都被刮的很干净。虽然被收押了许久,但面色红润,一点都看不出被虐待过的痕迹。不过若梅离得近,还是能看得出他双目有点无神。
一般人只会认为,他一朝落败所以精神萎靡。但若梅却觉得不是这样,童局长的性子她多少知道。要让他不动冯宗,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法庭一项项的审理着,看守所内,童局长也走到了冯致高跟前。
“哟,几天没见冯兄倒是风采更胜以往。”
童局长说的是实话,先前的冯致高有些发福,但这几天担惊受怕下来他身材瘦削,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更精神了。
“你究竟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
“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不过是常常给他换换牢房罢了。看守所地片这么大,侄子好不容易进来一次,我总得让他见识下。
你放心,他还没过堂呢,我怎么能苛待。我们童家人,可一直是文明人。”
冯致高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天他每天都能听到儿子的叫声。只有一两句,然后就立刻失去音讯。如今他想明白了,原来是面前之人,每天把人过来给他听个响,然后飞速的换了牢房。
想想这几天的担惊受怕,竟然都是一出骗局,他止不住怒气升腾。
“瞧瞧你这副模样,多精明的一个人,生了那么傻的个儿子。年纪轻轻,就想学你贪污受贿,也不看看自己会不会擦屁股。今天他要过堂了,等会我来向你汇报喜讯。”
瞅着铁栏中的男人,童凌挑起他的下巴,突然没了兴致。
如今这幅丧家之犬的模样,报复起来一点也不爽快。瞅瞅他双腿之间,找个机会他一定要废掉这玩意。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让人发现了借此挑事,少不了一顿麻烦。
最后踹了一脚,童局长直接走了。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冯致高,童凌没必要拿这件事骗他,难道冯家真的完了?
抓住铁栏杆,他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双目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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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这边,案件审理的很迅速。冯宗亲自签名的文件,有关责任人也一口咬定,想要定罪只不过走个程序而已。
开始冯宗还老实,只是到最后他神色突然有些癫狂。现场出现一点小波动,不过很快被法警压制了下去。
辩护律师左右为难,先前他没有接到命令,要以精神疾病为由替冯宗开脱。如今这种情况。斟酌一番,他还是决定不要管闲事,按上面交代的走过场就好。
若梅和哥哥坐在下面,见到这一幕长叹。
“妞妞怎么了?”
若梅楼主哥哥的胳膊:“没事。”
海峰也理解妹妹,在场多数听审观众都有此感慨。昔日再风光,一朝沦为阶下囚也没什么两样。人活于世,就要夹紧尾巴做人,人在做天在看。
经过医生短暂的诊治,确定冯宗精神没有问题,法院进行了宣判。
全体起立后,冯宗因重大渎职贪污受贿数额巨大,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无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
“同时,党内也早已给出了处分,开除党籍。”
冯致高如遭雷击,单凭这一条,儿子一辈子别想再翻身。
“你们…何必要如此!”
童局长挑挑眉,不屑地笑起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种事你平时做的还少?比起你,我仁慈多了。”
冯致高无言,的确他也做过不少。但是惩治别人是一回事,换过来被人惩治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一般人还没什么,但是他这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如今突然尝到这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肯定更加的难以忍受。
他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如坠冰窟。周边的寒冷一同袭来,缩了缩衣领,可那冷气就是无孔不入,随血液流入四肢百骸,让他止不住从心底打招呼。
“对了,现在满大街,肯定都是你儿子判决的消息。猜猜大众们会怎么想?这可是惩治贪官污吏,他们会不会放鞭炮?
就像那时候,你带着红卫兵上街批斗一样。想想那些人的眼神,他们口中的话,如今这些都是你儿子的。不过他好点,不用被人泼脏水扔烂菜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