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儿这是打算,收棉花卖?”
思瑜摇头:“不是,收棉花太累,赚钱也不是很多。我打算开棉厂,最近香港回归,有些国家心里不舒坦,就开始闹腾。东南亚那边已经爆发金融危机,资本市场动荡,多少波及到同在亚洲的日本,用不了多久日元就会贬值。汇率摆在那,比起欧美的棉纺织机床,日产货并不差,但是价钱要便宜许多。”
毕竟不是思瑜这样的久经商场,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良久,还是林丽芬最先反应过来。
“妮儿是说,趁着日货便宜,把机器买进来开厂子?”
“妈,就是你想的那样。爸你和妈应该知道,只要不下涝雨,日照充足,棉花就会丰产。这样一来价钱就不会太高,干棉厂肯定能赚钱。”
夏友良将西瓜放在茶几上,虽然知道女儿的奇遇,但让他贸然把一家的前程压在那份记忆上,任谁都得三思。
思瑜理解父亲的心思,如果他真一下答应了,她才要担心。为人坦荡没关系,可做生意脑子必须得转弯,不然绝对被人吃的渣都不剩。现在看来,父亲有点这方面的潜质。
“妮儿,你怎么确定,棉花收货价格低后,皮棉价格不会更低?”
看来这事有门!打起精神来,她认真回忆着:“爸你在轴承厂管财务,应该知道市场有一段反应时间。前几年雨水多,棉制品价格居高不下,现在总不可能直接掉下来。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干一票,大概就啥都不愁了。”
说道最后她握拳抬臂,却换了弟弟一个鄙视的眼神。
“这孩子,什么叫干一票,跟个土匪似得。”林丽芬笑着打趣,边拿抹布擦着茶几上的西瓜汁。
夏友良系好垃圾袋,挪步提到门口。看着门外茂密的葡萄树叶,曾经这个家也如葡萄树般充满生机,而如今它却在跟里慢慢枯萎。继续赖在轴承厂,他肩上的压力是会轻点,家里也能有一时平静。
可这样只会让这个家慢慢腐烂,过不了几年,妻子病重耗尽存款,儿女上大学交不起学费,平静欢乐的幻想绝对会瞬间粉碎。女儿说的那么明白,他做父亲的也该放开拼一把。
放下垃圾袋,他转身回来:“礼拜天杨厂长肯定得休息,等周一上班,我去跟他谈。”
思瑜跳起来,抱住父亲的脖子,在他带着青黑胡茬的侧脸上亲一口:“爸放心,以后你一定会成为下岗工人的榜样!”
林丽芬也点着头,夏思明坐在单人沙发上,低头眉头紧锁。姐姐一下变得这么聪明,说起生意来头头是道,爸妈也一直很能干,现在这个家,似乎就数他最窝囊。
这怎么能行!
作者有话要说:籽棉:农民从地里收上来的棉花
皮棉:去了籽的棉花
关于男主,我还没想好,要忠犬还是腹黑。不过,他快要粗线啦。
青医看病
思瑜当然不知道弟弟心中所想,她现在正忙得天昏地暗。
纸上学来终觉浅,前世她并未做过棉纺织行业。思诚集团的起步,靠的是拥有专利的高端制造出口业和房地产。隔行如隔山,每个成功的老板,都得将本行业摸到门清。
虽然主要负责人是父亲,但实际上现阶段她才是掌舵人。借着父亲拿回来的机械书籍,趁着暑假,她开始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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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转眼又过了一星期。杨厂长那边传来信,青医去国外参加学术研讨会的专家回国。利用同事关系,给他们挂上了号。
“爸,你就放心吧,我们不到天黑就能回来。”
滦城有到滨市的大巴,天刚蒙蒙亮,破旧的红砖房汽车站前,夏友良带儿子为妻女送站。
“思明留在家,好好听你爸的话。”
林丽芬嘱咐着,竹竿似的少年并未作声,垂下头绷紧嘴唇。
“妈,你就别为他操心了。”
少年扭过头,瓮声瓮气的哼一声。思瑜抿起嘴唇,比起前世说他坏伤心撂挑子,说他好又反驳的拧巴样,如今的思明正在改变。虽然短时间内成效不大,但终有一天他会化茧,蜕变为前世最后那个自信且果敢的商场精英。
司机摁响喇叭,思瑜挽着母亲胳膊上了车。大巴不大,椅背都已经有些泛黑,摸摸那身三天没换的衣裳,她心安理得的坐下。
林丽芬喜洁,小声嘟囔着:“嚷嚷着带垫子的是你,现在大大咧咧坐下的又是你。起来,垫上。”
思瑜接过垫子,无视周围异样的眼光:“妈你身体不好,我多拿一个,给你做靠垫用。”
异样的目光全然消失,只留下好奇和探究。给母亲点好,思瑜默默为自己点个赞。有时候太爱干净了,与常人行为不一致,总会被人说道尖酸挑剔。用点小手段就能规避这一切,何乐而不为?
拉开车窗,她朝外挥挥手。车子缓缓启动,没一会后面传来斗地主的声音。几个年轻人操着滦城话,旁若无人的把牌摔的啪啪响。
司机早已见惯,偶尔还插嘴两句该怎么打。旅途漫漫,大家都当这热闹是一种乐趣。思瑜皱眉又舒缓,轻声陪妈妈闲话家常。
“听说王大夫是从德国回来的,医术肯定很不错。”
林丽芬点头,她这一病,儿子懂事、闺女变得比大人还老练,就连丈夫也恢复了年轻时的冲劲。心疼的同时她更是欣慰,从五里村剜菜搂草的土孩子,到滦城轴二中老师,她算是走在了幼时一干姐妹的前面。她很明白,人这一辈子靠的就是不断向前冲。
“妈知道,你也别心思太重。妮儿啊,开学你就升高三,还是得把精力放在读书上。”
思瑜一愣,重生将近十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这茬,她都快要忘记了。上大学?她有一瞬间的迟疑,前世博士生给小学没毕业的老板打工的人海了去,真的有必要再浪费一遍时间去上大学?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后她就变得十分坚定。前世她也是老板,学历越高平均收入越好的道理她懂。最关键的是,大学里所结交的同学和人际关系,是一辈子的财富。
退一万步讲,前世她就是学霸,成绩好的甩姚梦八条街,白莲再怎么嫉妒,都只能变着法的说她是书呆子,读书都读得脑袋僵了。如今再读一遍,她毫无压力。
眼见女儿不回话,林丽芬有些急:“妮儿,妈知道你主意多。眼前利益虽然大,但是国家在发展,文凭必须要有。”
从思绪中跳出来,思瑜靠在母亲肩膀上:“妈我知道,你就放心好了,咱家这一年的奖状肯定不会少。”
“你明白就好,有什么不会的,妈找老师给你补课。别人妈不熟,好老师,妈单位认识的人多得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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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的聊着天,渐渐地后座打扑克的声音也不再那么刺耳,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
司机在前面高喊着:“去青医到了,来,快点下车。”
大巴靠边违章停下,司机一个劲的催促着。早在进市区后,林丽芬就将包收拾好了。只是来做个检查,娘俩统共就带了一只黑提包。提起大黑匣子,思瑜再次告诫自己,这是九七年,黑匣子已经算高大上,不能嫌弃它丑。
林丽芬拉住女儿:“下车慌什么神?”
“没有,好久没见到青医。”
两人朝前看去,通身贴着白瓷砖的大楼近在眼前。青医是滨市出了名的好单位,在别单位办公楼只有两三层的九七年,面前五层上万平米的大楼鹤立鸡群。
临近上班时间,几辆桑塔纳开进去,大多数人还是骑自行车。母女俩往里走着,迎面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
“林老师?”
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思瑜抬起头,就见国字脸的男青年下来自行车,往这边推两步,脸上挂着笑:“是林老师吧?我是杨刚,这么多年不见,您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林丽芬也反应过来,伸手比划着:“上初中那会你也就这么高,一眨眼都长这么大小伙子了。对了,这是我女儿思瑜。”
“小师妹好,林老师,你们快进来。”
边往车棚走着,两人边说着往事:“你们那级学生真都很不错,每年贺卡都一直往学校里寄,也不嫌麻烦。”
“有什么麻烦,我去年才调回来,先前一直在新疆那边,好多年都没能回轴二中。”
“我倒是听杨厂长说过,那边生活怎么样,谈对象了没?”
思瑜眼看着杨刚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然后变为平静:“暂时还没,我想先立业再成家。老师这边来,我带你去肝内科。这时间王主任准还没到,不过那边应该已经有人。”
“也是,男人有了事业,不愁找不到好对象。”
林丽芬并未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这学生怕是情路不顺。思瑜扶着母亲,一路上到四楼,一直穿到走廊中间,一大间房内挂着一块新的鎏金牌子。
“到了,就是这。”
说完杨刚敞开门,顺着门缝思瑜朝房内看去,就见一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穿着白衬衣很西裤,修长的十指甩开白大褂,正往身上套。
“方医生,早。介绍一下,这是王大夫的得意弟子,方峻方医生。方医生,这是我先前提过的林老师和她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凌晨被拖起来出差,回来直接睡个天昏地暗,所以更新晚了。
男主终于被我写出来了!!!!大家鼓掌,欢迎他,嗷嗷嗷制服型男。
筹集资金
“上初中那会,我最爱听林老师的数学课。方医生,别看滦城地方小,我这老师可一点都不比京城那些示范化初中的教得差。”
“方医生也是年轻有为,才二十一岁,已经要读研究生了。”
杨刚虽然长得一副老实样,但于人际上很有一套。思瑜听着暗暗点头,他对母亲这个曾经老师的感情,并没有嘴上说的深。如果不是父亲带头下岗,卖杨厂长一个人情,想请动他还真得费点劲。
摸清楚了后她也放心,跟这样的利落人打交道最简单。只要给他足够的利益,不愁他把事办的漂漂亮亮。这样一来,反倒比纯粹因为感情抹不开面子的来得更安心。
“这没什么,我也就是给王老师打打下手。”
思瑜在观察旁人的同时,方峻也飞速打量她一眼。身为男人,他首先看出来,这清汤挂面剪着短发的小姑娘是个美人胚子,好好打扮起来应该不比那些个校花差。再然后他疑惑起来,小姑娘眼神太犀利,给人压力很大,完全不像高中生该有的模样。
扶扶眼镜,他开始专心应对眼前的情况。想要做一名好的医生,可不是只有医术好才行。处理不好人际关系,怕是一辈子都上不了手术台。
“快点坐,前面的检查报告,你们带来了么?”
思瑜从包里拿出病例递过去,刚才逆光看不清,现在她才看到这人的容貌。完全不同于印象中医学生的严肃,他浓密狭长的睫毛下一双睿智的眼镜,白净的面容上始终挂着一丝谦和的笑容。联想到他的年纪,直让她想到芝兰玉树、青年才俊等一系列溢美之词。
“这是前面在滦城医院做的检查。”
抽出X光片,方峻对光看着,吐出一系列专业术语后疑问:“这是谁开的病例?”
思瑜心里一咯噔,她直觉母亲的病有蹊跷。既然不算晚期,为什么前世去世的那样快。
林丽芬也意识到了:“是人民医院的医生,他建议我及早入院进行放疗。”
“杨医生你来看看。”
杨刚接过来:“我一个皮肤科的,哪里懂这些。哎,我看着么小的肿瘤直径,放疗的话是不是有点早?”
思瑜握住母亲的手,左右看看,眼中燃起希望。这两人的水平不差,他们这么说,是不是表明母亲的病是误诊?或者,比想象中要轻很多?
方峻神色严肃起来:“我也这样认为,还是等王老师来了,问问他比较合适。”
“对,王老师是这方面的权威,他说一句比我们说一筐都顶用。”
没等思瑜说话,门外传来有些粗的声音:“一大早就有人夸我,这班上的真舒心。”
方杨二人立刻站直了,思瑜跟着一同看向门口,外面走来一个微瘦的老人,留着一撇山羊胡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王老师。”
两人微微欠身,思瑜也不由自主的站直了。面前老者,可是母亲病的希望。
“嗯,小杨也来了。”
从进门到现在,老者没往这边看一眼。思瑜心思揪起,脑海中闪过各种可能。看下手表,离八点上班还有五分钟,她有些了然:学术上有高成就的人,一般都有些怪癖。以王大夫的年龄和地位,还如此守时,只能说明他不太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潜规则。
而他们这种靠裙带关系找来的人,肯定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不良的第一印象。
“王老师,这是前不久我跟您提过的肝癌病患,她是我的启蒙老师。”
老者套上白大褂,带上听诊器和花镜:“嗯,病例拿来。”
思瑜递过去,目光诚恳:“真是麻烦王大夫。滦城医院那边诊断说病情不太严重,但建议住院放疗。我在高中生物课上学过,治病要对症下药,我有点怀疑,才强行拉着妈妈来求个专家号。”
“哦。”老者将花镜架在鼻尖上,抬眼看着她:“胆子倒挺大,什么都不懂,就看贸然质疑别的大夫的决定。”
思瑜微微欠身:“事关妈妈的性命,无论如何都得谨慎,拜托您了。”
王弘梁看着面前的孩子,在他的压力下,她依旧保持着不卑不吭的态度。现在有些年轻人很浮躁,这孩子倒是不错。
方峻抚额,老师的恶趣味又犯了。整整白大褂,他劝道:“王老师,她说的也没错。看来我们的生物基础教育,还是大有用处。”
“小方,我还会吃了人家不成。”
王弘梁怒叱徒弟后,浑身神清气爽:“我知道了,你们先坐下,小杨也回去上班。”
思瑜心里终于有了底,果然她猜对了,王医生极为讨厌裙带关系。所以刚才她才大着胆子,说明自家不是那种浪费医疗资源求专家号安心的人,而是确实着急。
扫一眼片子,王医生开始询问病情。
思瑜搭载膝盖上的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一定要有个好结果。突然她感到一股兴味的视线,抬头看去,正好与方峻四目相对。彼此笑笑,她神奇的放松了不少。
主任室内一问一答,最后见王医生合上病历,思瑜终于忍不住问道:“不用再重新做一遍检查么?”
王医生没做声,一直记录的方峻抬头:“青医的设备也是那样,跟滦城照出来的片子一模一样,王老师看这些就足够了。”
老人捋捋山羊胡,有些不耐烦:“我这不兴那一套,有些地方,换个医院就要从头到尾重照一遍,那纯属坑病人钱。别说青医,就是放在德国,片子也都是这样。”
思瑜弯起唇角,这医生真是业界良心。一个小老头,正直到可爱。
问完他凝眉,稍后暴躁起来:“哪个庸医开的诊疗方案,放疗这不是坑人么?我给你开个方子煎服,再拿点西药,你回去饮食生活注意些,再活几十年不成问题。”
“真的么?”
思瑜握紧拳头站起来,原来到头来只是虚惊一场。前世她就听说过,有许多癌症患者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只要你按时给你妈煎药,不要惹她生气,肯定不成问题。”
林丽芬忙点头:“我家妮儿最乖,从来都不惹我生气。真是谢谢医生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谢我做什么?小方,你带他们去拿药。”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更新完后,跟基友聊天。
无节操友:看到男主是医生,我第一反应是S^M。医生熟知人体生理构造,擅长诱惑类调^教。
正直鱼丸:泥垢,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干…
无节操友:我可以意^淫~
…
空中一排乌鸦飞过,窝又交到了个没羞没臊的新盆友,好开森。
母亲病因
跟在白大褂身后,思瑜挽着母亲的手朝药房走去。医院是个充满负能量的地方,无论贫穷富有,老幼美丑,进这儿来得人一般都是愁眉苦脸。
一张张苦瓜脸却不能影响她此刻的好心情,嘴角越咧越大,她走路渐渐带风。
“到了。”
因为王医生的超高效,这个点药房人还很少。看着那两大方便袋药物,再瞅瞅发票上的几百元,思瑜有些懵。
“为什么不开点好药?”
林丽芬拉住女儿:“王大夫这么开,肯定有他的道理。”
思瑜一噎,她也是关心则乱。面前的高瘦男子可不能惹,往后还指望着王医生复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王大夫顾忌我们家情况,开副作用太大的便宜药。”
方峻眼眸一闪:“这你不用担心,中医所用的草药,还都是地里长出来的。药对症最好,不一定要分个高低贵贱。”
也是这理。没等她松口气,对面方峻一个闷棍敲下来:“不过负责任的说,肝癌是世界性难题。即便白求恩和华佗在世,也不能完全保证可以治愈。王老师主张中西医结合,只能说增进疗效,这病关键还得靠你们自己。”
虽然理都是这样,但人是感情动物,思瑜突然觉得面前之人可恶起来。抬头正看到他唇角一闪而过的恶劣笑容,虽然短暂,但她相信自己的眼睛。果然什么芝兰玉树青年才俊全是骗人的鬼话,这就是个皮相好点但性格恶劣的路人甲!
“没有别的办法了?”声音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些压抑。
方峻摸摸听诊器,看着面前女孩子从兴奋到失落再到愤怒,像极了一只时而乖顺时而炸毛的猫咪。
“医学在发展,癌症的治疗手段会越来越先进。”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拿好药,她再次感叹王大夫的业界良心。同有些拼命开进口药拿提成的医生不同,老人找到了完美的替代品,以一己之力,尽量为病患减轻负担。
“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
告别方峻,再次感谢杨刚后,母女俩踏出青医。望着身后气派的大楼,思瑜很是满足。不论如何,比起前世母亲的早逝,如今的情况已经要好太多。
只是她心中还有疑问,她连蒙带猜都能说对的医学常理,滦城县医院的大夫怎么可能不知道?前世母亲被过度治疗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妈,这下你可以继续回学校了。”
说起自己的事业,林丽芬有些黯然:“我已经办了内退手续,怕是回不去了。”
什么?思瑜大惊,母亲今年才不过四十,正是教师的黄金年龄,怎么会如此草率。
“是不是医院那边说了什么?”
“滦城诊断,说我是因肝炎引起的癌变,带有一定的传染性。”
所以…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和偶然,思瑜却不愿再提起母亲的伤心事。滦城就巴掌大的地方,以有心留意无心,总能让她查出端倪。
“妈,时间还早,咱们去办个许可证。”
“妮儿想干啥?”
思瑜沉吟,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五十万不够开厂子的,我想趁这次经济危机,多赚一点是一点。”
“傻丫头,钱哪有那么好赚?”
“妈你别不信,只要摸上门道,钱就是这么好赚。”
掏出身份证,望着没有几个人的陌生小巷,她招来一辆三轮车:“去银行。”
九七年这会还大量依赖纸质办公,各项规章制度没有后世那么全面到苛刻。按照记忆,思瑜跑了没一会,就成功将四十万的人民币全都换成了美元。
而后她全权委托给国外的公司,在东南亚购置一座农庄。资本市场的流通,向来都是只认钱不认国籍。再说她这点钱,根本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
“钱就这么花没了?”
林丽芬惊讶,思瑜点点头:“妈放心,再也没有谁比我更有数。”
前世她大学毕业时的论文,可就是写的九七年的这场东南亚金融危机。作为京城大学顶尖优秀论文,她查阅了无数资料,对其起因经过结果有着深入且独到的见解。
时光回溯十六年,那些研究经济半辈子的专家教授们没有她的奇特经历,其余刚从计划经济开始转型市场经济体质的老板们更不用说。毫不犹豫地说,此刻她占据着天时地利。
可惜资本不够雄厚,不然只这一次,她就能赚个盆满体钵,进而打得姚黄两家生活不能自理。不过她也知道贪多嚼不烂,先挖到第一桶金再说。
“都依你,事办完了,也该回家了吧?”
“咱们回去,告诉爸和思明这个好消息。”
想到丈夫和儿子,林丽芬也来了好心情。这会家里,应该不会再像来时那样愁云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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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一路驶回县城,母女俩沿着林荫道往回走着,迎面走来一位中年男子,见到两人忙打招呼:
“林老师,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妈,这是?”
“他是县医院的张大夫,诊断出我得癌症的人。”
“叔叔好。”